第24章 第 24 章

棠鸢这几天总有些心神不宁,她很在意系统说的那番话。百年前刚和系统绑定收下庆殊当徒弟时,系统所说的关于庆殊的结局在她看来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百年之后,她与庆殊建立起的羁绊,已经让她无法再像那时一样。因为她也不再是旁观者,而是真正置身其中。

棠鸢心绪不宁的时候只会做两件事,一是打坐,二是炼器。这两件事能让她变得专注,内心也变得平和。所以棠鸢决定先去炼器房里待会儿。

把乾坤袋里的东西都倒出来数了数,她想炼一个防护用的法宝,只是这要用到的材料东缺西缺的。

棠鸢灵光一现,想到了个人。她先去了岐山下寻了一圈,没找到人。琢磨了一会儿后,改道去了无归涯。

“谢谢掌门师兄。”棠鸢笑眯眯地看着雁奕。

雁奕眉梢微蹙:“谢什么谢,我答应你什么了?”

“答应给我光华绒,风沙钩,昭武火,绮罗冰......”棠鸢掰着手算。

“你给我打住,这些我都没有,快回去。”雁奕眉头皱得更紧。心道这家伙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主动来找他都没好事。

棠鸢怎么可能相信雁奕没有这些东西,她轻叹一声,道:“我说掌门师兄啊,灵石法宝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等你飞升以后,都是带不走的。你这么吝啬做什么?”

“我现在还没飞升呢。”雁奕淡淡道。这些身外之物,他当然是能守一日是一日。

这守财奴真以为她拿他没办法了是不是,棠鸢深吸一口气,假笑着开口:“师兄,你要是不给我,那我就去告诉应黎师兄是你把他的白玉棋盘卖给了山下的女修士。”要是应黎知道了这事儿,看他还会不会总过来无归涯让雁奕坑。

雁奕的身形一僵,片刻后,仍是嘴硬地开口:“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做过这件事。”

棠鸢挑了挑眉,踱步到他面前:“师兄啊,我既然说得出来就证明肯定是有证据的,不只是这个啊,还有.....”

“行了行了,把嘴闭上,我给你就是了。”雁奕神色恹恹。

棠鸢做了个乖巧闭嘴的动作,乐呵呵地打开了自己的乾坤袋。

雁奕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个法宝都进了棠鸢的乾坤袋,颇为肉疼。这些东西能卖不少灵石呢。

棠鸢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就打算离开。雁奕叫住了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是说白玉棋盘的事吗?”棠鸢眨了眨眼睛,故意停顿了一下后开口道,“还是,你就是山下卖法器的延陵?”

雁奕:“后一个。”

棠鸢耸耸肩道:“非要说的话,应该很早就知道了。”雁奕以为他的马甲捂得很好,实际上根本漏洞百出。若延陵真如他自己所说,是个无名修士,怎么可能身负如此多的天材异宝,而且还能平平安安地在集市上高价倒卖。这便说明延陵本身修为定然深不可测。她还发现雁奕的弟子持有她炼给的延陵售卖的法器,她问过之后那弟子告诉她是师尊赐给他的。想来雁奕这个守财奴定不可能花大价钱去延陵那里购买这个法器,延陵那个守财奴必定也不会随意送法器给别人。最后就是她还偶然撞见了延陵把应黎的白玉棋盘卖给了一直心悦应黎的一个女修士,让她愈发确定一件事,雁奕和延陵,这两个守财奴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哎呀,师兄,你不要用这种表情看我嘛,我替你赚的灵石也很多了好吧。”棠鸢挂起笑脸,“咱们心照不宣,以后要一起做的买卖还多着呢,你说是吧。”

雁奕只是冷哼一声,甩袖走入了殿内。棠鸢决定让他自己冷静冷静,便离开了无归涯。

......

棠鸢在炼器房里待了一下午,等她揉着肩膀走出来时才发现天黑了,一点月牙儿正悄悄攀上树梢。

棠鸢在殿内走了一圈,没看到庆殊。他平日里要离开望云峰前都会跟她说一声的,今日怎么好像一直没见到他的人影。

去了一趟庆殊房里也没找到人,棠鸢便想摸出个传音符联系他。她走过杏姚殿,突然想起这里头的寻芳池她还没进去找过。

寻芳池是望云峰上的一处灵泉打造的浴池,这里的泉水中富含五行灵息,可以使人消除疲劳,疏通筋脉。

棠鸢一进来,就看见庆殊泡在池子里。他背对着棠鸢,一向高束的墨发此刻散了下来,池水的雾气朦胧了他的身形。

棠鸢刚想开口叫他,又想到自己想说的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还是等庆殊从池子里出来以后再说吧。棠鸢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泡在池子里的人叫了她一声。

“师尊,你要走了吗?”庆殊缓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慵懒,“还以为师尊会再多看一会儿呢。”

听了这话后,棠鸢老脸一红,他这话说得好像自己刚刚在偷看他洗澡似的。她忙不迭道:“为师是有事找你,在外面都没看到你这才进来找找看。等你泡好完出来再说。”

“师尊,”庆殊又叫了她一声,“我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有些没力气,现在完全动不了了。你能过来帮我看看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有些虚,棠鸢不疑有他,立刻朝池子边走过去。她蹲下身,刚要探向庆殊搁在池边的手腕,他突然一动,先一步拉了她一把。

棠鸢一时没设防,直直栽进水里。一双大手很快把她从池里捞出来,将她按在怀里。

她的衣服和头发都湿透了,她抹了把脸上的水,正要带着怒意开口,又被眼前景象惊得噤声。棠鸢的脸正对着庆殊□□的胸膛,她的一只手腕还被庆殊紧紧扣住,按在他的心口处。棠鸢立刻像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而这个骗了她的罪魁祸首脸上却无半点心虚,甚至还得寸进尺地贴着她的脖颈蹭了蹭。

“你竟然敢骗我!”棠鸢有些羞怒,把这人贴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推了出去。

庆殊轻叹一声:“刚才师尊一靠过来,身体的力气好像突然就恢复了。”说完他还露出个乖巧的笑来:“师尊真厉害。”

棠鸢的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她跳上了岸边,道:“穿好衣服,快点出来。”

待庆殊从寻芳池出来后,棠鸢已经换了件衣裳,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坐在铜镜前。

棠鸢刚用灵力烘干了头发,正准备给自己重新束个发。她正要伸手去拿镜台前的木梳,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先她一步把梳子拿了起来。

“师尊,我来帮你。”庆殊站在她身后,眉眼带着温柔的笑意。

棠鸢轻点了下头,庆殊就在她身后坐下,拿着木梳温柔地替她梳发。棠鸢望着铜镜之中两人的挨得极近的身影,不由得思绪有些恍惚。

她出神了片刻后,想起来自己的正事。棠鸢取下别在腰间的乾坤袋,道:“这些法器你都拿着,这些是我下午新炼制的,以后你记得随时带在身上。”

庆殊撩起棠鸢的一缕黑发,轻笑道:“师尊,我已经有许多法器了,怎么又给我这些。还有前几天,你不是还给了我许多丹药吗?”

棠鸢在心中叹息,她最近总在为庆殊的天命所忧思,可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这些法器和丹药,只为让她心里多一些安心。

庆殊似是看出她的心情有些低落,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师尊,别想太多,只要师尊能够平安快乐,那便是我的平安和快乐。所以,比起担心我,我更希望师尊能够照顾好自己。”

棠鸢心中微动,微微侧过头,正好和庆殊的眼神对上。庆殊看着她,又凑近了些,两人的距离愈发近了,近的呼吸相闻。棠鸢只要轻轻抬头,鼻尖就要碰上庆殊近在咫尺的唇。

她知道自己应该后退,但是因心中那阵悸动而起的酥麻传遍全身,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动不了了。

“师尊...”庆殊轻唤了她一声。

棠鸢恢复了些清明,终于找回了力气,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庆殊,以后,以后不许这样没规没矩了知道吗。”棠鸢轻咳一声,正色道。

两人现在这样面对面,棠鸢这才发现,庆殊就随意地披了件衣服,衣襟松垮垮的,遮不住露出的大片锁骨和有些泛红的胸膛。可能是因为在里面泡久了,庆殊一向淡色的唇现在泛着糜色的红。棠鸢默默移开视线,她刚才好像觉得有些渴,这是怎么回事。

庆殊的语气颇为无辜:“师尊,这从何说起啊,在师尊面前,我向来最重规矩。”

棠鸢总觉得今天的庆殊有些不太一样,她观察着庆殊的神色,思考着他究竟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还是只是在装傻。

没等她想明白,就听见庆殊接着道:“望云峰的规矩不就是相依为命的师徒二人应该相亲相爱,我就是守规矩地在亲近师尊罢了。”

“这条规矩我何时说过!”棠鸢表情有些复杂。

她正要继续开口,挂在殿前的风铃响了一声。棠鸢抬头朝门外望了望,是芷惜师姐来找她了。她随意拿起一条发带简单束起发,转身朝殿外走去。

还坐在铜镜前的庆殊将手里的木梳放下,闭上眼揉了揉眉心。一直压抑着的那种渴望,在刚刚那一刻,差点就要冲破牢笼。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有些怪异,可能真被那泉水泡坏了脑子,看见那人站在自己身前,就想要拥她入怀,想要离得更近,想要更多。

还不是时候,庆殊这样告诫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棠鸢:我要报警,他好像个勾人的男妖精!(羞)

庆殊:都还没来得及做不守规矩的事呢(笑)

我:庆殊行不行啊,怎么亲都没亲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