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就这么在郑月声的书院里先住下。
等弟子们都陆续到齐以后,郑月声有些犯难:“书院里的被褥好像不够,我再去买些回来。”
棠鸢把他拦下,道:“郑公子不必费心,我们不需要被褥。”
“那怎么能行?”郑月声皱眉道,“马上就是腊月,更深露重之时更加寒冷,没有被褥怎么行。”
秦百川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爽朗一笑:“郑公子不必麻烦了,我们都是修士,平日里都不用睡觉,有个地方能打坐调息就行,更不会怕冷。你就不用瞎操心了。”
“修士?”郑月声一脸疑惑。
青舟郡是边陲小城,这里的人未曾知晓还有修仙界的存在也正常。
秦百川热情地给郑月声讲了许多修仙界的事,郑月声听完,惊愕过后不由感慨:“这世上江南海北广袤无垠,我等偏安一隅只读诗书,终究是坐井观天了。”说罢他扶手朝秦百川鞠了一躬:“能与诸位相识,果真是郑某之幸。”
“客气什么,今天过后咱就是兄弟了,”秦百川大大咧咧地揽住郑月声的肩,又故作神秘附到他耳边,偷偷指了指棠鸢“你别看棠真人像个年轻小姑娘,其实她都已经四百多岁了,这辈分都够做你祖师奶奶的祖师奶奶了。”
棠鸢横他一眼:“秦百川!”这人会不会说话,怎么能随便拿姑娘家的年纪说笑,这个二货是不是活腻了。
“我错了棠真人,”秦百川缩了缩脖子,但又弱弱地来了句,“可是在场的人里确实是你年...活得最久嘛。”
棠鸢皱了皱眉,要不是自己还要在众弟子面前端着领事长老的身份,她正想立刻把秦百川这个憨货的头打掉。棠鸢余光瞥到一旁的庆殊,他的嘴角微扬,带了点捉摸不透的笑意。棠鸢的心里顿时一股无名火起,这臭小子,笑什么笑,你师尊都被人说是老太婆了你竟然还笑得出来!果然孝顺都是假装的吧!
秦百川第一次敏感地从棠鸢微微眯起的眼里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绷紧身子立刻找了个借口溜了。
庆殊刚要走上前,棠鸢冷眼道:“你真是愈发叛逆了。”说完她便起身走出屋外,独留屋内的庆殊一头雾水。他,这是做什么了?
......
棠鸢走出屋外,孩子们正在院子里追逐玩耍。现在青舟郡内人人自危,这些孩子们还能露出这样天真动人的笑脸,皆离不开郑月声的庇护。
孩子们把棠鸢当做新伙伴,也想和她一起玩耍。棠鸢被拉到孩子们中间,小萝卜头们好奇地围着她,问她的来历,问她来青舟郡做什么。
棠鸢把和郑月声说过的那番话又对着孩子们讲了一遍,并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也问了问孩子们见没见过似他们一般的外乡人。
小泥鳅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举着手道:“姐姐,我好像见过!”
棠鸢有些惊喜,没想到真有孩子知道线索。她蹲下身和小泥鳅平视,有些急切地追问:“真的吗?你在哪里见过他们?”
小泥鳅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在,在吴老爷那里。我和先生之前去吴老爷家里找音姐姐的时候,好像是见过的。”
吴老爷?是那个收治病人入府治疗的吴府?棠鸢心中已有了考量,看来有必要去这个吴府走一趟了。
......
丑时,吴府门外。
众人讨论过后决定直接夜探吴府,由庆殊和孟镜和先打头阵,确定府内的情况后再传递信号给府外众人。
孟镜和率先纵身一跃,想直接从围墙翻进去。他的足尖刚越过围墙上方,就突然一僵,片刻之后又落回了原地。
“怎么了?”庆殊问。
孟镜和抬起头望向那堵高墙,皱着眉道:“这里不太对劲,有禁制,没办法直接从这里翻过去。”
庆殊听了这话,也朝那围墙飞去,果不其然被一道强劲的气墙挡在外面。他试图破除这禁制,但还快就发现无论用什么方法,这禁制都纹丝不动。无法解除禁制,就只能强行破坏,但如果直接从外面破坏它,势必会产生很大的灵力波动,届时闹出的动静想不被人知晓都难。
两人围着吴府外面绕了一圈,发现整座府邸都被圈在在禁制之中,几乎没有突破口。孟镜和挑了挑眉,有些不解:“这吴府怎么被这禁制围得像个鸟笼似的。”
“这吴府有问题已是板上钉钉了,但现在情况不明还是先不要贸然行动。先回去和师尊他们商议过后再做决定。”庆殊道,“先回去吧。”
二人将禁制的事情告诉了府外等待消息的众人,棠鸢闻言脸色微变。在青舟郡这样的小城里,一个尚且不知有修仙界的地方,竟然有这样复杂的禁制?这吴府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众人都去看过那个禁制,确实古怪得很,就是棠鸢也没想到有什么能解开的方法,确实如同庆殊和孟镜和他们二人所想,强行破除或可一试,但会打草惊蛇。在凡人地界闹出过大的动静,有悖于宗门训诫。最终众人只好离开,再做打算。
“这个禁制一点漏洞都没有,我们该如何是好?”一位弟子唉声叹气道。
庆殊突然道:“并非没有突破口。”
“啊?能有什么突破口?”那弟子一脸疑惑。
“剩下的办法就是,”棠鸢轻笑,“从吴府大门口,光明正大地进去。”
秦百川挠挠头:“可是,那吴府摆明了就不会轻易放我们进去吧,上次那个人背他爹过去都只能送到门口,我们怎么进得去?”
棠鸢没有回话,但她还真想到个人说不定能带他们进吴府。
......
郑月声照例在卯时起床,他打开房门正准备去厨房做饭,一进院子就看到院中央乌泱泱地站了一群人。郑月声原本残余的睡意瞬间被吓走,差点惊叫出声。他揉了揉眼,才发现是棠鸢他们。
“诸位这是在?”郑月声带着疑惑开口。
棠鸢愣了一下,她还在思考措辞时,庆殊一脸淡定地回他:“我们在这里吸收月华,有助于我们修行。”
郑月声更加惊讶:“诸位整夜都站在院里修行?果真十分刻苦,郑某佩服。”
棠鸢干笑一声,她想起了那件事,正好顺势开口:“郑公子,其实我还有一事相求,听闻令妹住在吴府,我们想......”、
听到“令妹”二字,郑月声脸色骤变,立刻开口打断了棠鸢:“棠姑娘,郑某突感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了,诸位见谅。”
棠鸢霎时愣住,她这是说错什么了吗?怎么感觉郑月声好像生气了。她还在低头沉思自己刚刚说的话究竟有何不妥,庆殊走过来对她道:“师尊不必介怀,他若不愿带我们去,我们就直接把他打晕,易容成他的模样去吴府不就行了。”
他这话一出,秦百川第一个反对:“庆殊你小子什么时候学坏了,郑公子是我们兄弟,你怎么能对自己的兄弟下黑手。”
庆殊连眼皮都懒得抬,道:“兄弟这话我没说过。”
“你!”秦百川怒道,“满肚子坏水!”
孟镜和赶紧出来打圆场:“庆殊他就是随口一说,你被这么较真。”
秦百川冷哼一声走开了,孟镜和也追了过去。
棠鸢叫弟子们先散了回去歇歇,自己也打算先回房去。庆殊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棠鸢转过身看着他,轻挑眉梢:“你跟着我做什么?快回自己屋里去。”
庆殊总觉得师尊对他的态度好像怪怪的,好不容易寻着个二人独处的机会,他就想赶紧弄个明白。
他朝前迈了几步,拉起棠鸢的手:“师尊,我知错了。”
棠鸢愣了一下,抬头和他对视。庆殊墨色的眸中映出她的身影,那认真的神色还挺像那么回事儿。棠鸢轻笑一声,顺势问道:“那你说说,哪错了?”
庆殊微眯起眼,歪着头作思索状,良久后一本正经道:“因为我对郑公子的态度有问题,他收留了我们,我还想打晕他。这属于还没过河就想拆桥,我错了。 ”
棠鸢:“还有呢?”
庆殊眨眨眼:“难道是师尊发现了你床底下的话本是我收走的?”
床底,的话本!棠鸢的脑海里闪过了话本中那些少儿不宜的描写,她的脸红了又黑,磨着牙瞪他:“谁让你乱动我东西!”
“也不是因为这个吗,”庆殊眉梢轻蹙,似是突然想到些什么,他眼底的笑意散了些,“是因为,那时候我唐突了师尊吗?”
他没有明说是什么,但棠鸢立刻想到了昨日的那个拥抱,炽热的鼻息洒在肩颈的那种灼意仿佛通过记忆在她的心尖烫了一下,让她有些狼狈地移开眼睛。棠鸢的手从庆殊手心里挣脱,把两人间的距离拉开了些:“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先进去了。”
棠鸢跑回屋里,关上了门。她背靠在门边,伸手按了按自己心口处,那种热意好像还是萦绕在心头。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有些失常的心跳。
完蛋了,虽然根本不知道庆殊是怎么想的,但她自己现在好像还挺上头的。
作者有话要说:唉,数据不太好所以没有好的榜了,新晋马上也要没了,哀叹。但我还是会努力的,加油加油。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我约的封面出草图了,估计很快就能换上了,我好满意的!希望我换了新封面大家也要记得眼熟我,不要取消收藏拜托拜托!俺的数据已经很惨淡了哭哭(透明写手日常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