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失联弟子的命灯都尚无异样,但还是要尽快把人找回来。这次队伍里的弟子有许多熟面孔,除了庆殊被选中之外,还有孟镜和和秦百川也在。
此次选择的弟子资质都不错,棠鸢这个做领队长老也能少操些心。那批弟子失联的地方离岐山宗还挺远,且进入凡人地界之后不太方便御剑或者使用飞行法器,赶路就需要一些时间。
为了尽快到达,棠鸢一行人不敢丝毫懈怠,一路上基本没有休息,终于快要接近那批弟子失联的青舟郡。
“快要到了吧棠真人,我要渴死了。”秦百川有气无力道。
棠鸢大致估算了一下路程,其实已经没多远了。棠鸢原想叫秦百川再忍忍,但在看到他嘴唇干裂,大汗淋漓,其他的弟子们也都颇有些狼狈后,道:“前面不远有个茶楼,我们进去歇一歇再继续走。”进入城内也不一定马上能有线索,不如先让大家休息一下再做打算。
说是茶楼,其实更像是随意在屋内外摆了几张桌椅的茶水摊子。不过这附近颇为荒凉,能有个歇脚的地方也就知足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进茶楼里,秦百川冲在最前面,一屁股坐下后就大声嚷起来:“有人吗,快上茶,小爷要渴死了。”
一个长相敦厚的圆脸伙计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各位爷快坐快坐,天热得很这就给各位爷上凉茶。”
棠鸢和庆殊也走了进去,现在正是晌午时分,这太阳毒得能晒死人,好在进茶楼里头能凉快些。
棠鸢刚坐下,那圆脸伙计正好提了茶壶过来,忙前忙后给每个人倒上茶。庆殊端起茶杯,凑近鼻尖嗅了嗅,又放回了桌上。
棠鸢抬头和他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茶水有异。但那边的秦百川早就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还嚷着让伙计出来再给他续上。棠鸢见此正要起身,却突然被庆殊按住肩膀,示意她看那茶杯。
她也端起茶杯查看,片刻后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普通蒙汗药。修士有灵力护体也不打紧,把药性逼出来就没事了。想来秦百川应该也没那么傻,说不定只是将计就计,看看这家黑店究竟想干什么。
原本没有动作的几人交换了眼神,也都端起杯子喝下了面前的茶水。没过多久,秦百川突然放下茶杯,揉着额角晕乎乎地说:“我怎么头,怎么晕呢?我......”一语未尽,他就趴倒在桌上。
众人也学着他的样子,纷纷‘晕’了过去。
见外头的几桌人都已经晕倒趴在桌上,那圆脸伙计从后厨房探出个脑袋,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人醒来后,他叉着腰跳出来:“叫你们一声爷,还真把自己当祖宗了。”
说着他大摇大摆地走向秦百川,朝他后脑勺狠拍了一记,啐了一口:“就是这个臭小子,使唤我使唤得最欢,我呸,就这个熊样。”
趴在桌上的秦百川还是一动不动,其他‘昏迷’中的众人听见那声啪的脆响都在努力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不行,不能笑,秦百川已经够惨了怎么能再嘲笑他。
棠鸢倒是觉得秦百川长进了不少,依着他之前的脾性挨了这伙计这么一记肯定早就暴跳如雷了,但现在这会竟然沉得住气。
那伙计绕着众人走了一圈,最后朝棠鸢这边走来,一边搓着手一边发出猥琐的笑:“刚才就注意到了,这还有位细皮嫩肉的姑娘家,发卖了实在可惜,不如,嘿嘿嘿......”那双手就要朝棠鸢的脸摸过来,棠鸢暗自咬了咬牙,直想睁眼给他一拳。
他的手就要触上棠鸢的脸,猛然被另一只大手从中截住,又被握着往后一掰,那伙计立刻惨叫出声。
还抓着他那只手的庆殊在听到他惨叫后才‘悠悠醒转’,他无辜道:“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有个猪蹄在我面前挥来挥去。”他的视线下移,看到了伙计疼得龇牙咧嘴的脸后故作震惊地放开了他的手:“哟,怎么是你啊?”
“你惨了,臭小子!”那伙计捂着手退开,伸着脖子朝后面喊,“大哥二哥快来帮我,弄死这混小子!”过了好一会儿,后厨里走出两个醉眼朦胧的大汉,朝庆殊这边冲过来。
不到一刻钟,那三人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原来就是开黑店抢钱的,”孟镜和颇为无语,“亏我们还费心陪他们演。”
棠鸢扫了一眼地上的三人,道:“听他刚才的意思好像还是个人牙子,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地上那三人还在呜咽个不停,试图想要开口。棠鸢心想这三人在此地落草也应该有段时间了,正好问问他们有关青舟郡的事。
她刚拿下那个圆脸伙计嘴里的布条,那人跟鲤鱼打挺似的从地上弹起来,又立刻直挺挺地跪下,没等棠鸢反应过来,他就磕了个响头,嘴里大声喊道:“诸位爷行行好,别把我送官府,我的银子都给你们,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大哥,我以后赚钱孝敬你们!行行好,放了我吧......”
庆殊嗤笑一声:“这就是打得过就抢劫,打不过就拜把子啊?”
棠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当你的兄弟太廉价,我们就敬谢不敏了。不过倒还真有点问题想问问你。”
圆脸伙计忙不迭地点头:“只要是各位大哥想知道的,小弟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这就大哥小弟的叫上了,不过棠鸢也懒得跟他掰扯,接着道:“你可知这附近的青舟郡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青...青舟郡?”那圆脸伙计听到这三个字后脸色一白,“大哥们若是要去青舟郡,还是听小弟一句劝吧,不要去为妙。”
庆殊挑了挑眉,问:“按你这意思,青舟郡还真有异况?”
那圆脸伙计接着道:“我过往的人说,青舟郡前段时间起了种怪病。具体是什么小弟也不甚清楚,但是很多人都已经逃难出来,大哥们还是莫要前去触霉头为好。”
这青舟郡自是不能不去,只是不知这怪病与岐山弟子失联是否有关系。真相如何,只待亲去青舟郡一探,便知分晓。
忽略了这个小插曲,一行人继续赶路,众人走了一会儿才猛然发现,好像少了个人。
孟镜和折返回茶楼,就看到秦百川还维持着那个姿势趴在桌上,他走上前拍了拍他,秦百川直接软倒在地上。孟镜和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般用灵力替他散了药性。
秦百川这才醒来,揉着眼睛问:“我这是干嘛呢,睡着了?”
要是应黎长老知道他的高徒出来一趟就被凡人的蒙汗药药倒了,这算不算是砸了乐游峰的招牌呢。
......
到了青舟郡,众人才知那圆脸伙计的话不假,这青舟郡内果真是有些古怪。街上人烟稀少,确是像疫病侵袭的模样,可一路走来也未曾见到像是染了疫病的人。
城内的光景很是萧条,棠鸢一行人走在街上,却是连个能问路的人都找不到。明明在进入青舟郡之前还能感受到的岐山弟子的气息,进入城中后又无端消失了。
棠鸢正皱着眉思索,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吵嚷声,一个半大少年背着个人艰难地跑过来,一个妇人模样的人追着他抹泪。
少年年岁不大,背起背上的那人有些吃力,他咬紧牙关,不顾额头上细密的汗水分神安抚那个哭泣不止的妇人:“娘,你不要哭了,赶快把爹送到吴老爷那里,还有救的。”
少年背上的人动了动,紧闭着的眼睛睁开,无神地盯着虚空。棠鸢见到这一幕,总觉得那少年的父亲好像有些古怪,正想上前仔细查探,那少年的父亲突然暴起,狠狠咬在少年的脖颈上,顿时血流如注。他的体力本就快到极限,不设防挨这一下直接腿脚一软倒在地上。他背上的父亲仍没有松口,血红着一张眼咬住他不放。
这样下去要出人命,棠鸢没管太多上前一步对着那少年的父亲后颈一记手刀,他的身体终于软了下去,松开了紧咬不放的口。
孟镜和把倒在少年身上的人先架开,庆殊伸手把摔了一身灰的少年从地上拉起来。少年没管自己还在往外渗血的脖颈,连忙去查看父亲的情况:“爹,爹你怎么样了,别吓我啊爹!”
“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大碍。”棠鸢解释道。
“你做什么打我相公!”刚刚那哭泣不止地夫人突然冲上来狠狠推了棠鸢一把。
棠鸢是好歹是个修士,即使没设防也不至于被一个妇人推倒。庆殊立刻过来挡在棠鸢身前,面色不善地瞪了那妇人一眼。
孟镜和怕庆殊冲动,赶紧也走过来,面上挂上和善的笑:“这位夫人,你误会了。我师叔这样做是为了救下令郎,尊夫只是暂时晕过去了并无大碍。”
少年没有理会棠鸢一行人,继续吃力地想背起父亲,但因为受伤和体力透支,难以站起身来。
棠鸢见状,走到他面前开口道:“这位小郎君,你这是要带你父亲去哪里?我帮你吧,就你现在的状况自己走都成问题了。”
“吴府,找...找吴老爷...救,救我爹。”少年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后,眼一闭身体软倒下来。
庆殊眼疾手快地先一步扶住了他,又叫来了孟镜和,两人一人扛一个。他侧过身对着那妇人道:“带路。”
那妇人见自己的儿子和丈夫突然都落入这群怪异的人手里,苍白着一张脸视死如归般拔下头上的簪子朝两人冲过来。棠鸢及时出现在她身后一记手刀劈晕了她,又赶快伸手把人扶住。
这下终于冷静下来了,棠鸢松了口气。
秦百川愣愣地扫了眼这昏迷中的三人,摸了摸脑袋:“啊这,都晕了的话谁带我们去吴府啊?”
“把我手里这个弄醒吧,就他看上去还能沟通些。”庆殊把扛在肩上的人放下,伸手贴着他的眉心给他输了点灵力。少年苍白的脸恢复了些血气,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不是要去吴府吗?快带路吧。”棠鸢道。
那少年愣了愣,又赶忙开口:“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棠鸢:秦百川也终于长大了
秦百川:没想到吧,我还是老样子
应黎:其实我不止秦百川一个徒弟来着...
今日份迫害秦百川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