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肆无忌惮的□□声在寂静的夜里更加张扬刺耳,似在嘲笑他的愚蠢。

掺杂于其中的女人那娇软无力的推拒声,此时此刻倒更像是欲擒故纵。

很快,里头便传出了不堪入耳的动静。

贾琏顿时只觉一股子邪火直冲天灵盖儿,不及多想,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了门上。

伴随着“砰”一声巨响,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房门竟猛地一下子砸在了地上。

里头的两男一女各自衣衫凌乱,齐刷刷看向门口,满脸惊骇呆滞。

而看清了里面情形的贾琏则更目眦欲裂,冲上前抓起贾蓉便是狠狠几拳,拳拳直奔面门。

贾蓉登时被打得哀嚎连连,抱着脑袋不断躲闪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的好叔叔,且饶了我罢!”

一旁的贾珍也总算回过神来,顾不上半挂着的腰带,忙不迭就上前阻拦,“你快冷静些,有什么误会咱们坐下来慢慢说,别闹起来一会儿叫外人看了笑话。”

可已经杀红了眼的贾琏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

眼看贾珍自己凑上来,他自是乐意至极,反手连着老子儿子一块儿揍。

边揍边还咬牙切齿怒骂,“我拿你们当亲兄弟,你们拿我当那绿毛王八?钻进我的宅院偷我的女人,你们可真真是好本事啊!说!几回了?”

这哪儿能老实说?说完还不得更完蛋?

贾珍暗道。

奈何他那蠢儿子已经被打得失了智般,带着哭腔迫不及待秃噜个干净:“我也没数过究竟几回啊,就是你不在的时候,咱们闲着隔三差五就来一趟。”

完犊子玩意儿。

果不其然,贾琏听罢更是暴跳如雷。

“好啊!合着当初非得哄着我娶了她,就是在这儿等着呢?先前在家里玩儿腻味了想找点刺激的乐呵乐呵是不是?行啊!今儿我就叫你们刺激个够!”

说罢,那手脚就冲着父子俩的下三路去了。

贾珍猝不及防挨了一下,顿时疼得惨叫一声,双手死死捂着下面怒吼道:“贾琏你差不多够了!我可是贾家的族长,你别太得理不饶人!”

先前还碍于他长辈的身份,加之又是自个儿有错在先难免心虚,贾蓉尚且还忍着受着,可眼瞧贾琏愈发过火起来,他便也忍不了了,喊着他老子一块儿就开始反击。

二对一,到底还是占据了上风。

很快,贾琏的脸上也挂了彩。

不过三个混不吝的玩意儿素日酒色无度,身子骨儿早已被掏空了,这么折腾一通下来早已是气喘吁吁,最终在地上滚作一团,就剩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这时,似才反应过来的尤二姐猛地一下子扑上来,拼了命要推开压在贾琏身上的那父子俩,红着眼哭着喊着道:“你们快住手,别再打他了!二爷!二爷你怎么样了?”

看着她这副模样,贾琏却不由得想到了家里的那尊夜叉。

倘若是那夜叉见着有人敢对他动手,必定第一时间就冲上去活撕了对方,才不会磨磨蹭蹭到这会儿才冒出来哭嚎一嗓子。

想到这儿,再看面前这张曾令他无比着迷的温柔面容,却顿觉索然无味了。

当下头一偏,不愿再看她惺惺作态的样子。

“起开!”贾琏用力推了推身上的爷儿俩。

贾蓉小心翼翼地看看他,“那你得保证不能再动手了。”

“你要再跟老子叽叽歪歪,老子即刻就废了你!”说着,屈膝威胁。

贾蓉大惊,一下从他身上滚了下去。

贾珍也紧跟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摸着火辣辣生疼的嘴角,愤恨道:“不过是个女人,咱们从前又不是不曾一起玩过,你究竟发的哪门子邪火?”

尤二姐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血色全无,一抹难堪划过眼底。

“从前是从前,跟现在能一样吗?你问我发的哪门子邪火,我还要问问你究竟是放的什么狗屁呢!”

“怎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她不是还是她?你给她镶金边了不成?”贾蓉同样龇牙咧嘴,满脸郁闷地咕哝着。

言语之间满是轻蔑,毫无尊重可言,仿佛口中那个“她”不过只是个再低贱不过的玩意儿,与楼子里那些“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姑娘也没有任何不同。

尤二姐一时只觉羞愤欲死,身形已然摇摇欲坠,却还是存了最后一丝丝的希冀,看向贾琏。

偏生,他却只是冷笑,“你要果真觉得没有什么不同,怎么只敢趁我不在偷偷摸摸来呢?”

没脸没皮的父子俩齐齐哑然。

“行了,老子懒得跟你们叽歪,赶紧从老子的房子里滚出去!”说完又指着尤二姐,“你也滚!”

“二爷!”

尤二姐大骇,扑倒在地泪水涟涟,“我都是被逼的啊!二爷您饶了我这回罢,我不是自愿的,我只是……他们逼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拒绝他们啊!二爷求求您别撵我走,我们拜过堂的啊!你既已经娶了我,那我便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不能赶我走啊!”

谁想听完她这话,贾珍却嗤笑出声,“我们逼你?你不愿意?我看哪一回你也都挺快活的不是,现在又装的什么贞洁烈女?”

贾琏听着这话顿时脸色发绿,怒道:“方才你但凡大声呵斥一句,我都能愿意相信你的不得已,可你呢?娇滴滴软绵绵的两声不要,你搁这儿调情呢?”

“还有别说什么娶不娶了,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媳妇在荣国府呢,你顶天也就算是个见不得人的外室罢了!”

“识趣的赶紧滚出去,先前我送你和你老娘的那些金银首饰我都可以不要,只当是全了这么些日子的情分,但你若仍死皮赖脸苦苦纠缠,仔细老子叫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爷!”

尤二姐哭得肝肠寸断,却最终还是没能留住贾琏。

望着那道冷漠决绝的背影,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魂魄一般,无力地跪趴在地上几乎要昏厥过去。

贾珍和贾蓉父子俩面面相觑,到底还是将她又带回了宁国府。

甫一见着她这般模样,尤三姐就是脸色一变,“怎么回事?贾琏那王八蛋欺负你了?”

失魂落魄的尤二姐猛然回过神来看向她,脱口怨怪,“你为何不肯听我的劝?为何不肯好好笼络住他们?若非如此,他们又何至于苦苦纠缠我不放?”

“我好不容易才脱身出去,好不容易才抓住了琏二爷的心,眼看安稳顺遂的日子就在眼前了……如今可好,毁了!一切都毁了!”

尤三姐可算是大致明白了缘由。

呆滞一瞬后,不禁讽刺地笑了,“他们去纠缠你,你就不会拒绝吗?贾琏给你买的丫头婆子是死人吗?但凡你肯叫一声呢!”

“你自己畏畏缩缩怕这个怕那个,要从不从要拒不拒,不是愈发勾得那两只绿头苍蝇心痒难耐?不找你找谁?如今被捉奸在床,却反倒是怪我不曾好好笼络住他们?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简直莫名其妙!”

说罢怒气冲冲拂袖而去,全然不管身后的尤二姐是如何悲愤交加痛哭流涕。

原以为不过是一场私下里的闹剧,却哪想,这出“三男争一女”的戏码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大街小巷,就连宫里都有了绘声绘色的表演。

以至于缩着脑袋好长时日没敢出门见人的贾元春冷不丁又沦为了满宫的笑柄,迫不得已再次闭门不出。

但她拦得住旁人,却是拦不住成心想要看笑话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