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谢宓第一个反应过来:“那就是说她真的是来给二哥祈福的?”
秦婉莹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嗯,应该是这样。”
陆宁这两天的转变太过奇怪,谢宴之前的死讯传回来,她第一反应不是伤心,而是担忧自己会成为寡妇,想要第一时间和谢家划清界限,她现在这样又是为了哪般?秦婉莹不由开始沉思。
“管她是为了什么,反正她今天是为了二哥祈福来的,我过去看看,顺便恶心下秦家兄妹。”想到秦家兄妹的目的,谢宓只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参加那些赏花宴,她还觉得秦月兮不错。
“到了公主那,可不能这般口无遮拦。”秦婉莹没阻止她过去,只是叮嘱她不要冲动行事。
“知道了,娘。”谢宓朝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这时候秦月兮也打听到陆宁的来意,她转头看向秦修谨,语气温柔:“之前都说永福公主无情无义,但现在看来传闻不可信,你说是吧,大哥。”
秦修谨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传闻里她也曾出过一分力吧。陛下登基前,大家从未将永福公主看在眼里,陛下登基后,他们又觉得永福公主能有封号,是因为太后的缘故,现在到了陛下选秀前夕,他们仿佛才意识到陛下和永福公主是兄妹的事实。
见秦修谨不说话,秦月兮也不在意,她知道让大哥做这样的事委屈了他,但她也没办法,她不想到时候进宫低沈薇一头。不过今天显然不是好时机,她吩咐旁边的丫头把准备的谢礼送到陆宁那边,而后才看向秦修谨:“大哥,公主在祈福不便打扰,我们去抽签吧。”皇泽寺的签也很灵。
秦修谨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走吧。”
两人刚抬步,就碰到谢宓,见她一脸欣喜地和秦月兮打招呼:“秦姐姐,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好巧哦。”
“宓宓,你也是在上香的??”秦月兮有些惊讶,谢家也有人来了皇泽寺,那陆宁是和他们约好还是碰巧?
“不是,我二嫂来给二哥祈福,我是来陪她的,你们呢?”谢宓说完歪头看向秦月兮。
“我们是来上香的,那我和大哥就不打扰你们了。”秦月兮总觉得谢宓的眼神让人不适,难道她知道些什么不成?
“我还以为秦姐姐是来求姻缘的呢。”谢宓说完一脸笑意地看向秦月兮,那模样看起来无辜极了。
“谢三小姐,女子清誉何其重要,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秦月兮皱眉道。
“好吧,抱歉,是我误会秦姐姐了。”谢宓没什么诚意地道歉。
“小姐,公主那边该催了。”旁边的丫头催促道。
“我二嫂在催了,秦姐姐下次有机会再见。”谢宓朝她挥了挥手。
秦月兮手里的帕子被她捏成一团,有些气狠狠地道:“谢宓她就是故意的。”
“今日的巧遇本来就算不得高明,为了避免落人口实,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听到谢宓的话,不得不说秦修谨狠狠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上完香我们就回吧,府里的新马车到了吗?”做戏要全套,秦月兮没忘记最关键的一点。
“这个时辰应该到了。”秦修谨估摸着时间道。
谢宓带着丫头到了无人的地方,她朝柳枝比了个大拇指:“还好你机灵,秦月兮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撕碎了。”
“那小姐咱们还去公主那里吗?”柳枝问得小心。
“去,怎么不去。”谢宓说着让她带路。
陆宁以前是无神论者,但经过这次的穿越,她倒是开始相信这些,今天来皇泽寺除了给谢宴祈福,也希望能像小说或电视里那样遇到高僧指点她一二。
“公主,谢三小姐在殿外。”听春压低声音道。
“让她进来吧。”她猜谢宓还是不相信刚才的巧合,刚好,她也不想她昨天的努力白费,她能过来盯着她还她清白,她求之不得。
“见过公主。”想到刚才误会了陆宁,此时的谢宓在面对她时多少有些不自在。
看出她的别扭,陆宁勾了勾唇角,很好,这样的性子看来有救,她转头温声让她起身:“我现在不方便起身,你随意。”
听夏指了指跪在蒲团上的陆宁,温声谢宓解释道:“三小姐,在祈福结束之前,公主不能起身,否则将视为不诚心。”
“这样吗?”谢宓以前偶尔陪祖母礼佛,但仅限于抄抄佛经。想到祖母,谢宓眼神一暗,当初二哥战死的消息刚传回来,爹就派人封锁消息,哄骗祖母二婶那边出了状况,需要长辈出面打理,连夜把祖母送到二叔那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是的,三小姐到这边喝口茶吧。”听夏说话的时候,那边的听秋已经准备好了茶水。
跪在蒲团上的陆宁无比虔诚,她希望原主和谢宴都能有个好的归宿,当然,如果她能回去最好,不能回去的话,就保佑她继续尊荣吧。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谢宓都能感受到陆宁的虔诚,她性子单纯,一向敢爱敢恨,此时正为刚才的误会而不自在,这会感受到陆宁的虔诚,她突然觉得陆宁她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陆宁觉得自己的膝盖受不了,她一个动作,听春很快扶她起来,陆宁想,祈福这事,应该心诚就灵。
这时候桂嬷嬷回来,见状一脸的心疼,瞥到那头的谢宓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只能道:“老奴刚才去捐了香油钱,大师们会按时为二公子祈福的。”
“劳烦嬷嬷了。”陆宁想,果然还是桂嬷嬷想得周到。
“宓宓来找我可是有事?”陆宁一动,就感受到膝盖处传来的疼痛,不由嘶了一声。
“没什么事,就是想来问问公主这边有什么需要吗?”自从谢宴去世后,秦婉莹算的上是皇泽寺的常客了,后院都有她的专属厢房。
“目前没有,如果有需要,我定不会和你客气。”陆宁朝她微笑。
谢宓的目光落在她的膝上,很快又收回,她的语气有些慌乱:“我出来够久了,母亲该寻我了。”
“好,我让听夏送你。”陆宁语气依旧。
等谢宓离开后,桂嬷嬷才不赞成地看了陆宁一眼,语气里满是心疼:“老奴明白公主想要他们对你改观,但你也没必要拿自己的身子做筏子。”
“嬷嬷误会了。”陆宁摇了摇头,她是真心替谢宴和原主祈福的,可惜她的虔诚只维持了不到半个时辰。
桂嬷嬷叹了口气,开始指挥听秋她们找碧玉膏,公主是千金之体,可不能留下任何疤痕。
陆宁一开始只觉得疼,直到回到厢房掀开裙摆,把里裤卷上去,她才看到两个膝盖已经红肿了,她不由撕了一声,她倒是忘记了现在的身体和她之前的不一样。
桂嬷嬷拧开碧玉膏的瓶子正要给她涂抹的时候,送谢宴回去的听夏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玉瓶:“三小姐说,这是秦家特制的药,活血化瘀效果很好。”
谢宓口中的秦家想来是她外祖父威远侯府,秦家是武将世家,他们家特制的药效果肯定不一般,陆宁示意桂嬷嬷换药。
她一边看着桂嬷嬷换药,一边询问听夏:“三小姐可还说了什么?”
听夏摇了摇头:“三小姐没说其他的,不过叮嘱奴婢,如果药不够了,记得去忠勇伯府找她取。”
陆宁闻言不由笑了笑,真是个别扭的小姑娘,放在现代,谢宓不过还是个初中生,她行事能这么周全,不愧是世家女。
“公主很喜欢三小姐?”桂嬷嬷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还好,之前倒是没发现她这么可爱。”陆宁回答得谨慎,就怕桂嬷嬷察觉到什么。
桂嬷嬷低头替她揉膝盖,公主再嫁是迟早的事,她不觉得现在和谢家人深交是一件好事,但她又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这边法事结束,秦婉莹在刘妈的搀扶下,坐在后院的凉亭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谢宓,自她刚才回来就一脸的心不在焉,她不由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谢宓连忙摇头。
“那你一脸的心不在焉是为了什么?你该不会去找秦月兮理论了吧?”秦婉莹说着不由皱眉,这完全像是谢宓能做出来的事。
“当然不是,我只是”接下来谢宓小声说着自己刚才去找陆宁看到的画面,她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觉得陆宁其实没那么坏,但另一个不断在脑子里说着陆宁之前的“丰功伟绩”,两人谁也不让谁。
“她有心了。”秦婉莹听完不咸不淡地回应道,她一开始对于赐婚是有意见的,但雷霆雨露皆是恩,她已经开始接受这门亲事,但后面阿宴死讯传回来后陆宁的所作所为她接受不了。
明明是她闹着叫着要嫁给阿宴,新婚之夜出征是阿宴对不起她,他们全家也尽量弥补她,也打算等阿宴回来好好敲打他。可阿宴的死讯传回来后,她做了什么?快速撇清关系,丧事完全撒手不管,就连出殡那天也是被宫里逼着来吊唁,阿宴去世不过百天,就想着另嫁他人,这样的人是阿宴的妻子,让她怎么甘心和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