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沈糯不知范老婆子具体对小丫做过些什么, 但她知道范老婆子丢掉小丫是为了让杨氏生个男孩。
曾经有人认为用针扎女婴下胎会得男胎这种思想是愚昧愚蠢又恶毒的。
所以沈糯猜, 范老婆子一计不成, 该不会是想用针扎小丫吧甚至已经付出行动了。
她给小丫画的符可以保护小丫不被伤害, 所以应该是范老婆子用针扎小丫, 到没想到被反噬痛的她尖叫引来了杨氏……
沈母忍不住问, “是不是你婆婆又对小丫……”
她剩下的话没问出口。
杨氏苦笑, 摇头不说。
跟在旁边的大丫忽然大哭道:“奶奶要用针扎小丫, 还说小丫是妖怪。”
这话一出, 沈母脸色都变了, 她不可置信喊, “她她竟用针扎小丫?”
杨氏也开始落泪沈母气得直抖, “这畜生不如, 即便畜生都知不伤害自己的血脉, 她实在太过分了, 永梅, 你就该报官去的。”
杨氏哭道:“若有证据我也会选择报官。”
可是没有任何证据, 报官了也无用。
沈母气得都恨不得把范老婆子给揪去官府。
沈糯倒是一直没再开口。
两人帮着杨氏把东西搬过去范大哥和范大嫂的屋子。
范家大哥大嫂的屋子距离沈家没多远, 就是有些破旧, 只有两间屋子和一间小厨房院子也是用木栅栏围起来的, 不过好歹能住人也没漏雨。
屋子里面长时间没住人很多灰尘沈母是个热心肠的帮着杨氏收拾起屋子。
杨氏把几个孩子留在老屋里继续回去搬东西。
范小刚见到妻子回一直祈求妻子莫要搬家。
杨氏并不理会他。
范老婆子也开始辱骂起杨氏来。
杨氏这次没有选择忍气吞声她对着范老婆子骂道:“你才是畜生不如你要是个人你能用针扎自己孙女?便是那路边的野狗都知护自己的崽子你呢?你连着路边的野狗都不如!你小心天打雷劈遭了报应!”
范老婆子第一次见小儿媳这样骂人她气得浑身发抖“反了天了你做个儿媳的竟还这样辱骂自己的婆婆我要去衙门告你!”
“你去!”杨氏冷笑道:“正好我也要报官说你想要谋杀自己小孙女!”
周围邻里们听见两人吵架的声音都出来围观
也听见杨氏说范老婆子用针扎自己小孙女的事儿大家都还有点不敢信。
“不是吧真有人想用针扎女婴得男胎吗?”
“范老婆子虽然有些过分但不至于真有这样恶毒的想法吧?”
“她前两天都把小丫丢弥山里面去了这还不够恶毒?我还是信永梅的话永梅的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不是把她逼急了她能这样?”
“哎哟怎么还真有人用针扎女孩啊?这也太歹毒了。”
范老婆子跟杨氏还在对骂范小刚满脸痛苦他抱着自己的头蹲在院子里不知该怎么办。
“你那小丫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小丫!早被山里的精怪给吃了现在的小丫就是山里的精怪变的。”范老婆子也被小儿媳气的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叫骂着“不然我用针扎她为啥疼的是我?一会儿我就去官衙报案说家里进了精怪!”
周围邻里们一听这话都呆了。
“范老婆子还真用针扎小丫?”
“难怪永梅要搬走这简直丧尽天良啊。”
“我的老天爷就算想要孙子也不能不把孙女的命不当命看啊。”
“还什么精怪就是这范老婆子疯魔了吧真按照她说的那话扎小丫疼的是她自己那是小丫被神仙保佑着。”
大家说话声越来越大全是开始谴责范老婆子。
范老婆子听见这些指责和辱骂气得都要喘不过气儿来捂着胸口直拍最后两眼一翻直接被气晕过去。
杨氏看着晕过去的范老婆子并未搭理她转身进屋继续收拾衣物然后离开。
周围有些婶子见状还进来帮忙帮着杨氏一次把东西都给搬到老屋那边。
沈母在帮杨氏收拾屋子。
沈糯则回家做晚饭她知杨氏带着四个孩子晚上肯定也没法做饭。
她晚上做的肉酱烙饼先炒的肉酱五花肉剁成丁再把泡发的蘑菇木耳切成小丁最后一起炒成酱。
这肉酱里面还加了炒碎的鸡蛋味道更鲜美些。
面是半个时辰前就和好的稍微发一下这样做出来的肉酱烙饼会更加松软。
把面揉好切成大小均匀的团在揉开把肉酱添进去包裹起来再擀压成饼状最后锅里刷上少许的油把肉酱饼放进去慢慢的烙就成了。
不大会儿沈家厨房就传来浓郁的肉酱饼香味。
帮杨氏搬家的人正巧路过沈家大家忍不住打趣“这味道肯定又是阿糯在做饭。”
“阿糯这手艺真是绝了。”
“我们当家的之前在阿糯家帮着盖药房吃了几天阿糯做的饭食回去后整天跟我唠叨说阿糯做的吃食那真真是美味把我给馋的哟。”
大家都笑起来杨氏心里面也轻快一截子。
大家并没有指责她对婆婆不孝顺反而都愿意帮她搬家。
还都安慰她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杨氏觉得自己跨出的第一步好像也没有什么难的以后的日子或许会很辛苦但她知道怎么抓鱼她可以自己编些鱼篓子抓些小鱼小虾补贴家用还有她女红也不错可以去镇子上接点活回来做。
离开恶毒的婆婆杨氏知道以后会很苦但她却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杨氏搬家只是搬走她自己陪嫁的被褥还有自己跟孩子们的几身衣裳。
好在以前范大哥大嫂搬走时一些破旧的家具和碗筷都没带走她正好可以用。
等忙活好后天色已经黑了杨氏看着大家帮忙收拾干净的屋子满心的柔软。
家里没米也没菜只有村里的人给送了些萝卜和番薯。
杨氏准备就煮几个番薯吃吃却突然闻见一股子肉饼的香味。
大丫在外面喊道:“娘阿糯姐给咱们送吃食过来了。”
杨氏急忙迎了出来看见沈糯端着一小盆的烙饼过来。
沈糯见到杨氏就说道:“范二嫂知道你也来不及准备什么吃食家里烙了些饼给你送些过来。”
杨氏局促道:“这这哪里使得我煮些番薯吃吃就成了。”
沈糯见大丫二丫和三丫都眼巴巴的望着她。
她道:“几个孩子也都需要营养范二嫂先拿着吃吧。”
杨氏最后到底还是接过那盆烙饼。
沈糯把烙饼送来后就回家了她今儿要早些休息明日还得启程去饶城。
等沈糯离开杨氏红着眼眶进屋她先把烙饼分给几个孩子们自己又煮了一锅番薯。
就着番薯一家子把沈糯送来的烙饼吃得干干净净。
大丫吃完烙饼还忍不住舔了舔指尖还跟杨氏说“娘阿糯姐姐做的吃食真好吃我以后也希望能做出阿糯姐这么好吃的吃食然后就能去酒楼里面当厨娘赚银子养活您和妹妹们。”
杨氏笑着把女儿抱进怀中。
……
沈糯回家后沈家才开始吃的晚饭。
晚饭时沈母还跟沈父唠叨杨氏跟范老婆子的事儿。
沈父就说“她带着几个孩子不容易住的也离咱们家挺近以后多帮衬帮衬。”
沈母笑道:“还用你说肯定会帮着的大丫二丫那几个孩子也都特别乖巧懂事哎希望她们以后日子能好起来。”
吃过晚饭沈糯去药房忙了会。
她配了些药明日去饶城时候用。
一夜好眠次日一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沈糯就起床修炼然后梳洗一番过去药房把昨儿配的药汁涂抹在脸颊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这些药汁可以让她的皮肤变成很普通的小麦皮肤。
她是想扮成男子出门这样比较方便。
她原本的肌肤太过白皙而且本身容貌也算出众女子在外行走本就比男人更容易遭遇危险容貌要是在稍微出众点更是不便。
沈母原先还担心女儿一人去饶城早上起来见厨房里多了个陌生哥儿沈母还愣了下等哥儿开口赫然是阿糯的声音。
沈糯笑道:“娘我装扮成这样你总该是放心的了。”
沈母叹口气“阿糯装扮成这样出门的确方便不少不过饶城还是有些远要是有人跟着娘才能彻底放心。”
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阿糯还是个姑娘家。
沈糯又劝说一番还告诉沈母说自己每天都有锻炼还学了些剑术就算遇上几个坏人也不怕。
沈母压根不信周围都是普通人她从来不知江湖上很多武功高强的人这对她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见沈母不相信沈糯折了根灶台旁的小树枝轻轻弹出小树枝唰得一下射了出去钉在一丈之外的墙壁上。
虽然墙壁是黄泥土块葺成的但给普通人一个钉子都没法唰得一下把钉子给弹出去钉在土块里。
阿糯用着个细小的树枝轻而易举的办到。
沈母呆呆的盯着墙壁上进去了一半的小树枝陷入了沉默。
最后才说“既既阿糯有这样的本事娘也放心了。”
等到沈糯拿着两个饼子离开沈母都没回过神来。
到沈家人都起床吃饭时沈母脑子都还懵懵的她都还忍不住想阿糯到底是哪里学的这身本事的?
说起来阿糯还说自己拜了个师父难不成不是学医的?是学这些武功的?
沈糯做小哥儿打扮皮肤黝黑模样清秀。
但她没改变自己的眉眼所以仔细瞧着五官还是能找出些原来的影子。
她带上银票和玉佩背着竹筐出门的。
沈小狐同她一起走的。
还是和之前一样沈小狐装在竹筐里面被带着出门的。
沈小狐虽然有点胖但它是红狐体型不大蜷缩在竹筐里再用衣衫遮盖下也瞧不出什么来。
而且到了镇上后沈糯就租了辆马车。
这次到底和上次给摄政王送信不同不急着赶路也不用乔装的太过。
上次主要是怕跟小皇帝的事情牵连上。
这次她主要去办饶城置办药材和别的一些东西给摄政王送平安玉符是次要的。
她还想买些其蔬菜瓜果的种子。
边关这地方气候特殊家禽比较容易养殖但很多瓜果蔬菜却不容易种植。
沈糯想买点蒲萄和寒瓜的种子。
这两样是从塞外引入中原的已经有好几十年的历史。
南方种植的比较多北方较少难种植而且运输不易所以这两样果子在这边都是很精贵的。
沈糯打算买些种子回来让沈母来折腾。
沈母也一直想自己能够赚钱补贴家用有了这些瓜果蔬菜让沈母侍弄还能赚些银子。
而且沈糯也挺喜欢吃这两样水果的。
她以前在京城时这两样水果算是京城较常见的她经常买来吃还想着要是能够给沈家人也尝尝就好了。
沈糯离开水云村到了盘临镇租了辆马车去饶城的。
她自己也会赶车就没请车夫赶车。
租到马车后沈糯把竹筐放在后面的车厢里她自己赶着马车上了官道。
去饶城的话骑马需要两三个时辰。
但马车差不多走了晚上才进城。
沈糯赶着马车进饶城时距离关城门也就还有半个时辰天色刚刚擦黑城里却还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街道两旁的商铺林立着沈糯寻了个间客栈先住下这会儿时辰有些晚了有些药铺都已经关了门她明日再去买药材。
沈糯也不怕客栈价格贵她选的是饶城最好的一家客栈三层阁楼。
这客栈很出名不会宰客也没什么贼人敢来闹事。
店小二也很热情引着沈糯把马车停在后院沈糯把马车停好又给了店小二半两碎银让他把马儿招呼好这才背着竹筐上了阁楼上她挑选的房间价格比较便宜房间小小的但很干净整洁。
关上房门沈糯把沈小狐放了出来。
今儿它在马车上睡了一整日现在精神抖擞满屋子这里闻闻哪里嗅嗅的对新环境表现出很浓重的好奇心。
沈糯笑道:“小狐你待会在房里歇着我下楼去找些吃食。”
她给沈小狐备的有吃食专门煮的酱肉。
沈小狐蹭蹭沈糯表示听懂了。
给沈小狐一块酱肉让它抱着啃沈糯也下客栈去找吃食了。
客栈也有吃食的一楼是专门给客人们吃饭的地儿。
沈糯赶了一天的马车也不想出门去寻食就在客栈一楼寻了个位置点了份阳春面吃。
这个时辰正好是晚饭的时间点客人很多。
来住店的大多数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和江湖侠客。
这些人性子不拘小节客气豪爽吃饭时也会大声谈论。
他们什么事情都谈论江湖武林京城世家街边小巷各种小道消息。
沈糯听得津津有味她甚少有这样的经历对她来说很新奇这些听来的小道消息她也都会下意识的记在心里。
吃过阳春面沈糯才准备上楼回房间歇下。
她上楼时正巧与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公子撞个照面。
这公子一身白衣大约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容貌清隽面如冠玉头戴玉冠而且天生的一张笑脸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的。
沈糯现在看人时会下意识的先看面相可撞见这如玉般的公子她一眼扫过他的面相忍不住微微怔了下这公子面相看起来却是一团模糊竟半点也看不出来看不出他大概的性格和一些简单的命格。
这种情况是沈糯第一次遇见但她记得师父的笔记里曾说过。
有些玄门世家的人不乐意让人看自己的面相都会特意用些小术法把自己的面相隐藏起来。
这个面相隐藏指的不是把面容隐藏住而是相面之术的隐藏不让人从自己面相上看出些什么来。
沈糯只是扫了眼白衣公子他却敏锐的察觉到目光落在沈糯脸上见这长相普通的小哥只是惊艳的望着自己白衣公子才微微挑眉转过了头只以为沈糯也是被他容貌惊艳到的普通路人。
沈糯看白衣公子不在看自己这才收回目光。
她曾听师父说过其实江湖里还有许多的奇人异士玄门世家甚的。
所以也未把这白衣公子的事情给放在心上。
回到房间后沈小狐已经吃完一块酱肉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舔着爪子再用爪子揉脸给自己做清洁。
见到沈糯回来沈小狐呜呜的叫了两声。
沈糯陪着沈小狐玩了会儿准备修炼。
就算出门在外她还保持着每日睡前和起床后的修炼。
她盘腿坐在床上开始修炼起来。
沈小狐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她蹲坐在床铺上闭着狐狸眼微微仰着狐狸头。
修炼结束沈糯发现身边摇摇欲坠快要睡着的沈小狐她轻笑了声出去喊店小二送了热水上来梳洗一番才睡下。
她脸上的伪装用些清水是擦拭不掉的需要再用她专门配的药水才能洗去自然也不担心洗掉脸上的药汁。
……
次日一早沈糯让沈小狐待在客栈里她背着竹筐出去买药材。
饶城很大药铺里面的药材种类也很齐全。
沈糯逛了半天差不多把药材置办了一大半有几样却买不着年份几十年的灵芝和当归天麻等等几样。
这些药材都是野生的想要买到基本也是要靠运气的。
沈糯逛遍饶城大小药铺都没这几样药材。
是前些日子有些京城来的药行买走很多上等药材。
沈糯没法子准备等回去后再去其他的地方看看或者去弥山里面找找。
这些是野生药材一般弥山里面有但想要碰见也是需要运气的。
沈糯背着药材回到客栈下午她还打算继续去逛逛买些瓜果蔬菜的种子或者种苗。
买完这些后天色已经擦黑。
沈糯回到客栈准备明儿一早再去嘉宁关找摄政王。
她跟沈母说的出来买药材会耽误几天所以也不用太急着回家。
次日一早沈糯把置办的药材还有瓜果蔬菜的种子都放在客栈里背上竹筐带着沈小狐下了楼。
她又多了客栈二两银子说是她没回来之前不许旁人进她的房间房间先给她留着。
她买的东西还挺多的带上去军营肯定不方便所以全都先放在客栈里头等处理完玉佩的事情再回来。
她离开客栈时正好遇见那白衣公子也要离开客栈。
白衣公子今日并不是一人身边还跟着两名侍女容貌美艳。
客人们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在这三人身上。
白玉公子旁若无人的带着两名侍女离开。
沈糯看着这白玉公子出门才过去客栈后院把自己租来的马车卸下准备骑马过去嘉宁关。
饶城距离嘉宁关已经不远了。
沈糯骑马带着沈小狐离开客栈一路出了城。
她顺着官道朝着嘉宁关而去。
从官道走骑马的话大概只用半个多时辰就能到嘉宁关。
沈糯刚出城就见旁边岔路的官道上也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停在一旁马车前面驾驶位上坐着个七尺大汉大汉一脸络腮胡子一双眼如铜铃眼大而且目露凶光。
沈糯心里沉了下这七尺大汉不仅目露凶光且露出来的眉毛是断开的山根和颧骨低陷眉骨高凸出很多且是三眼白。
这是大恶之相。
大恶之相是很难遇见的且并不是面相单一的一点不好就能大恶之相需要从整个面上的整个骨相来看的。
拥有这样面相的人身上都是背负着很多条人命的。
沈糯故意让马慢下来这时又一壮汉骑马从沈糯身边经过马背上还驮着两袋东西。
这壮汉来到马车旁时跳了下来把马背后面的两袋东西直接扔进车厢里才同马车上的络腮胡子说“老六货物到手你先回去吧公子还让我进城一趟应该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吩咐。”
“成那我先带着货物回去。”络腮胡子笑道:“之前那些‘小鱼’们也是蠢笨丁点的事情都办不好还得我们出马。”
“行了别多说了赶紧把货物送回去吧。”
络腮胡子这才扬起马鞭甩在马背上马儿甩开马蹄朝着官道上跑去。
沈糯心里跳得厉害因着她刚才经过马车时两袋货物恰巧被甩进车厢里她听见两声很轻微的呻吟声。
袋子里面的货物是货物而且还是人。
看袋子的大小成人是装不进去的那里面装的应该是孩子。
两个孩子。
沈糯又想到这两人提到的‘小鱼’们还有办事不力指的到底是什么?
这两人又是什么人?抓孩子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