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民风淳朴,谁家要是出了一个蹲大牢的坏人,那是全家上下都会被人鄙视。谁要是与之来往,也会被人议论。
孔母一生就得这一个儿子,关键是欺辱陈佳慧这事连孙子都参与了其中。真闹到了公堂上,父子俩都逃不掉。
到时候,诺大的家中只剩下了妇孺……不说丢不丢脸,定会被人看不起。最最要紧的是,父子俩若是去了大牢中,就算有出来的那天,也很难再找到合适的人成亲,孔家难道要断子绝孙?
孔母脑子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似的,特别的难受,她捂着胸口,下意识就想求女儿放过……他们本就是有血缘的亲人,只要女儿不追究,父子俩都不会有事。
“娇娇,过去那些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算计佳慧,但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孔家……你能不能……”
胡妍美直截了当:“不能!”
不知不觉间,孔母的泪水已经落了满脸,她浑身发软,若不是此刻坐在地上,怕是已经站不住。她哭求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阿清?只要你说,我一定尽力办到。”
说这话时,她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不管是家里那个让人引以为傲的宅子还是买下的地,只要女儿愿意息事宁人,她都愿意双手奉上。
毕竟,银子可以赚,人要是没了,再多的家财无人继承,要来又有何用?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胡妍美居高临下看着她:“好好享受你儿子最后的孝敬。”
即是指母子俩余下相处时间不多,也是指孔清给她带来的那些影响。
孔母本来还想等女儿先提赔偿,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结果,女儿提都不提,她顿时慌了,也顾不得拿乔,道:“娇娇,我们对不起佳慧,也没有在外头乱说话毁她名声。我愿意帮她添妆,这样,我给她三亩地,也给安平父子俩各自三两,这些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行不行?”
“不行!”胡妍美一口回绝:“陈家是缺地的人吗?”
孔母:“……”
陈家开了多年酒楼,攒了不少银子,确实不缺这些东西。想明白这些,她心头就更慌了。一咬牙,跪在了地上。
胡妍美漠然看着:“你别说跪,就是立刻死在我面前,我也绝不会改主意。”
孔母本来还打算自己跪下女儿还执意要告状的话,就以死相逼来着。听到这话,只得打消了念头。
胡妍美关上了门。
孔母不甘心,伸手来扒门。胡妍美关门时毫不留情,像没看到她的手似的,用力甩了过去。
眼看要被门板夹住手,孔母下意识抽回。手没被夹住,门却已经关了个严严实实。
再敲门,却是怎么都敲不开了。
孔清父子受了伤,别说他们俩不能出门,就算能走动,那鼻青脸肿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出来见人。接下来两天,陈家院子都很清静。
只是,胡妍美最近发现陈安平变得沉默。
这健全之人突然变成了躺在床上的瘫子,郁结于心也算正常。胡妍美怕他想不通,再影响了寿数……这人活的就是一口气,那口气泄了,自己都不想活,那很快就不成了。
好不容易帮人捡回了一条命,胡妍美才不会让他轻易去死。她每日抽更多的时间陪着陈安平,跟他说附近村里发生的趣事和镇上的闲事,还会说一些她曾经遇上的事,当然,她都推说是在酒楼中听人胡诌的。
陈安平靠在床上默默听着,听她说得诙谐,他却一点都没笑。
胡妍美有些挫败,她费了这么多心思,收效甚微。
陈安平看她沮丧,道:“娇娇,你最近话多了不少,曾经你都不爱跟我说这些趣事。”
胡妍美心头一惊,笑盈盈道:“那时候你忙,我也很忙,好不容易闲下来就想歇会儿。如今你躺着,爹娘不让我插手酒楼之事,我闲了下来,就想找人说话。好在你还能陪着我……你要是觉得我烦,以后我少说。”
“不烦。”陈安平看着她的眉眼:“我挺喜欢听你的声音。”
于是,胡妍美只要得空,就陪在他旁边。如此过了两日,这天族长再次上门。
对于这个偏心的族长,胡妍美自认和他没话可说。但也想知道他帮着葛氏的缘由……凡是在陈安平受伤之事上动了手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如果族长有插手,或是事前知情,就该受罚。
因此,哪怕不愿和族长说话,胡妍美还是将他请进了门。
当然,茶水是没有的。族长若是看不惯负气而去……走了也挺好,胡妍美又不是一定要和他说话。
如今想要和陈家好好谈的是族长,他来此之前,已经先去了一趟酒楼,想要说服老两口别去告状。结果,嘴都说干了那两人还是执意要去。
无奈之下,他才过来,打算和陈安平好好谈谈。苦主不告,旁的人再着急,那也只能干看着。
“安平,外头传言纷纷,其实这事和安宁无关。”
陈安平颔首:“他常年卧病在床,和我无冤无仇,我知道此事应该和他无关。”
陈族长张了张口,解释:“我意思是,和他们夫妻无关。”
陈安平沉默下来,眼神上下打量族长。
族长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尴尬地问:“你想说什么?”
陈安平垂下眼眸:“就是觉得您对这事太热心了点,从头到尾,你想护着的都是安宁媳妇。据我所知,她对安宁不太上心,经常回娘家或是出去干活。她不在的时候,安宁就得你们家照顾。再是亲侄子,你也不可能这般掏心掏肺,且他还是娶了妻的,明明就有人照顾……我说这么多,就是想问一句,你为何要这般护着葛氏?”
陈族长别开脸:“我就是不想让族中有品性败坏之人。”
陈安平颔首:“这也算是个理由,但葛氏是外头嫁进来的媳妇,先前娇娇还没做什么呢,你就要把人休了。既如此,你为何不休了葛氏?反正那事和安宁无关,把人休了,不影响安宁,也不影响族中名声。”
陈族长皱了皱眉:“安宁身子弱,好不容易才娶上媳妇,要是错过了葛氏,以后怕是没人再没有人愿意照顾他!”
胡妍美靠在门旁听着,道:“一个男人愿意护着一个女人,需要理由吗?”
陈族长:“……”
他面色大变,呵斥:“胡说什么?”
外头有敲门声传来,胡妍美懒得理他,自顾自出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行衙差,搁别人家遇上这般情形或许会被吓一跳。胡妍美看到后,顿时欢喜不已,伸手一引:“差大哥快请进,这么远过来,先喝杯茶水再说。”
陈族长从窗户看到外面院子里的动静,面色顿时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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