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屋后那个婆子被他拽来时掉的头发!
这一刻,少年脸上没有表情,可那颗冷漠冰硬的心脏却不知缘由地升起了丝,前所未有的慌乱惧怕感觉。
“别动!”
在看见谢珥走路歪歪斜斜地朝花泥凑近,准备捡起那地上的头发来看时,谢谨行突然沉声喝住了他。
随后,他很生气似的走过来,一把将那堆头发捡起塞进自己口中。
小谢珥看得目瞪口呆,用小手努力揉了揉被打进眼睛的雨水,这雨可下得真大,难不成她看错了,这是一种种植的她没见过的蔬菜吗?
谢谨行见她被雨打得狼狈的样子,想解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给她遮盖,可低头一看自己寒酸可笑的衣服,又停止了动作,厉声赶她:“你,滚!”
这时翠枝终于气喘吁吁打着伞赶来了,她替谢珥遮挡下一片天空,看着小姑娘眼眸渐渐变红,“县主...”
谢谨行不是头一次看这小家伙哭了,但这次见她默不作声缓缓红了眼眶的样子,不免有些浑身不自在,然后,他忽然想起屋后的婆子还躺着,他在雨幕中匆忙转身去。
跑到屋后,发现婆子表情痛苦,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他心慌意乱,本来打算亲自了结她生命,把她埋在泥下的,可因为那小姑娘突然闯进,只好打消念头。
他像做贼一样,拽着婆子打开屋后通往后巷的门,把她扔出府外。
大雨哗啦啦的,门外早蹲了杀人不眨眼的老乞丐,嘻嘻笑着望向婆子。
谢谨行狠狠关闭上那扇罪恶的后院门,内心还有什么巨浪般翻腾着,久久不能平息。
他独自蹲在屋后过了许久,久得雨停了,夜幕昏暗下来,他以为那小姑娘早已走了,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往院前走。
大雨肆谑过后的庭院一片狼藉,围墙边堆积的木柴湿透了七零八落躺着,泥土冲得到处都是,瓦罐碎成一堆,只有枯死的树干像个麻木的狱卒杵在那里看守着他,不让他逃离这座人间炼狱。
在得知那满眼新绿的小姑娘已经离开之后,谢谨行松了口气的同时,伴随着让人更烦躁窒息的空寂。
但他又不能去抓住什么,毕竟...那样鲜活明亮的生命,往他这处腐臭发溃的地方靠近一步,他都觉得极为难堪。
可下一瞬,他目光就捕捉到刚刚开垦好的前院,那些被雨打得弯折的花,花杆已经被人小心翼翼用小树枝固定好,上方还盖着把嫩绿色绘朝阳花的油纸伞。
是刚刚那家伙的婢女赶来接她时,手里擎着的那把。
“哥哥!你怎么还在院里发呆?赶快进来呀...”一阵软甜娇气的声音从他那间散发霉臭味的屋里传出。
谢谨行灰眸猛地一缩,转身就看见一个小不点踮着脚摇摆不稳地站在门槛上,朝他笑着招手,脸上泪痕没干。
白皙小胖手在抓住门框时没抓稳,眼看着那张精致的白馒头脸就要往台阶上磕出个缺角来,少年飞速地朝她扑去,趴下伏低在台阶上,以身作垫垫住了她。
小丫头摔在少年后背上,软嫩的肉还是被他的骨头硌得发疼,但她立马揉揉额角把眼泪憋回去,立马从少年身上起来,伸手去拉他:
“哥哥对不起!你有没有受伤?”
谢谨行见她额头还是红了,怔了怔,沉默下来,没有应声。
“哥哥,我帮你收拾了屋子,”小姑娘没计较他没给好脸,乐呵呵地自顾自说道:“翠枝给你熬了参汤补身子,我把九连环那些给你买的礼物都搬进来了,你不要怪我擅作主张哦!”
“哥哥,你药壶里的药都浮了一层霉了,你是不是那天回自己屋后,压根就没喝药啊?”
谢谨行见这小包子嫣红的嘴巴一张一合叭叭个不停,突然皱了皱眉,伸出指尖掐起她后衣领,把她拎着丢出廊庑,“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像以前一样啊,V前随榜更,需要压字数,下周一和周三不更,其他时间更,V后日更哈~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