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琛抱着绵绵往山下周,江迟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白起琛就跟没?看到后面跟着的江迟一样,没?阻拦,当然?也不欢迎。
许是下坡的路太陡,白起琛就算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让怀里的小姑娘平稳一些,但是脚下的路确实颠簸,下坡的时候,身体也会不由自?主的往前倾。
许是震动的太厉害,躺在白起琛怀里的阮绵绵低低的嘤咛了一声,白起琛埋首,凉薄的唇瓣在小姑娘毫无血色的脸上轻轻的碰了碰,一触即离,嗓音里面有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害怕,“绵绵,在坚持一会!”说完这话,他嗓子一股浓烈的痒意,被他拼了命的压制了下去。
仇胖子他们选择的地方?几乎靠近山顶了,山下的车子根本上不来,所以?车子停在山脚,白起琛之所以?这次这么快的找到阮绵绵,全?靠着壮壮的功劳。
此?时,壮壮似乎察觉了自?家主人在看它,它回?头摇了摇尾巴,低低的呜咽一声,见主人的情?绪不好,它只能?萎靡不振的在前面带路。
一路下来,终于到了车子旁边,白起琛抱着阮绵绵上了车子以?后,车子呼啸,传出来的汽车尾气,江迟喝了满满的一鼻子,他神色难看的骂了一声,一拳头砸在了旁边的粗粗的树干上,骨节的地方?,立马沁出了红红的血丝来。
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上?愣子飞奔了过来,“迟哥,绵绵姐呢??”他先前明明是看到了绵绵姐的,只是这会怎么突然?没?了人影??
江迟,“走了!”
这下,轮到上?愣子惊讶了,不过他在继续问?,江迟却跟闷嘴的葫芦一样,一个字都不往外蹦的。
车内,白起琛怀里紧紧的抱着阮绵绵,阮绵绵有些虚弱,她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子,只能?察觉到外面微弱的一丝光。
随着目光焦点慢慢聚集,她一眼就瞅到了面前的男人,男人的样貌生的极好,哪怕是怒到极致,清隽的眉眼间也带着一抹难以?言说的俊逸,阮绵绵吃力的抬手,抚在男人紧紧蹙紧的眉头上,她低声喃喃,“小叔叔、我、我没?事!”
白起琛眼里闪过一抹担忧,“别说话,小叔叔带你去看医生,咱们看了医生,就能?很快好了起来!”他话音一落,又是低低的压抑的咳嗽了两声,他强制咽下去喉咙的那一抹腥甜。
阮绵绵苍白的小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我、我没?事!那血都是别人的!”
“我知道,我知道!”白起琛像是抱着珍宝一样,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人,他语气里面带着难以?察觉的祈求来,“绵绵,别说话了,好不好?”
“不好!”在这种时候,阮绵绵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我、奶奶是好好的吗?”
“除了你,大家都是好好的!”白起琛低声,他抬手覆在小姑娘的额头上,向来浑身冰凉的小姑娘,此?时额头却是滚烫的,半边小脸苍白,另外半边却是因为挨了巴掌,导致一片红肿,绵绵的皮肤本就白皙细嫩,红彤彤的巴掌印,格外的刺眼。
白起琛心头一痛,他抬手抚在阮绵绵红肿的脸颊上,关切,“疼吗?”
阮绵绵扯了扯嘴角,她很想摇摇头,告诉小叔叔,她多一点都不痛,但是张了张嘴,却是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了,“痛,好痛!仇胖子抓着我的头往墙上碰,绵绵好痛的!”
“绵绵等了小叔叔好久,可是小叔叔一直都没?来!”
“一直没?来!”
或许阮绵绵自?己都没?察觉,在绝望的时候,她想的是小叔叔能?够尽快的来,白起琛已经在不知不觉之前,成为了她心里面那抹最?坚强的依靠。
阮绵绵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听在白起琛的耳朵里面,都跟钝刀子割肉一样,生疼生疼的,他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小姑娘,把头埋在绵绵的颈窝处,眼中闪过泪光,带着浓浓的鼻音,“是小叔叔不好,是小叔叔不好,没?有照顾好绵绵,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不知道是不是阮绵绵错觉,她的脖子处好像有着一阵湿意,只是她却没?往哪方?面想,她抬手,想要安慰下白起琛,却不成想,牵动了手上的伤口,她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手上的伤口,是先前她用刀割绳子的时候,实在避不过划伤的,虽然?已经被简易的包扎了下,但是却仍然?火辣辣的疼的厉害。
白起琛抬头,温柔的接过绵绵的手,小心翼翼的吹着气。
似乎这一抹热气吹在伤口的位置,没?那么疼了,又或者是小叔叔的怀抱太有安全?感,原本小声说话的绵绵,渐渐的没?了声音,彻底是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她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子,入目眼帘的是通体的白色,“这是哪里?”
白起琛一下子就被惊醒了,他猛地坐起身子,“绵绵,你醒了??”他语气惶恐,还带着几分惊喜和小心翼翼。
阮绵绵何时见过这般样子的小叔叔啊!她作势就要撑起身子坐起来,谁知道,她一起身,牵制住了吊水,手背上的针眼瞬间回?血,一阵刺痛传来,她低头一看,在瞧见那一抹鲜艳的红色时,瞬间再次晕了过去。
这下,白起琛一下子慌了神,奔到了走廊道喊道,“医生!”
来的医生是之前给白起琛看病的老医生了,姓齐,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被白起琛连拽带拖的拽到了病房,他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骂骂咧咧,“你这是要把我身老骨头给弄散架啊!”
白起琛却顾不得上这些,“病人刚醒了,但是又昏了过去!”
齐大夫抬手掀了掀阮绵绵的眼皮子,又掰开了嘴巴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不应该啊!按理说,这醒来了以?后,就不该在昏迷的啊!”
“这丫头在昏迷之前,可有受到啥刺激??”
白起琛仔细回?想了下,“我们并?没?有说什么严重的话,病房也没?有外人!”话音一落,不知道怎么的,他目光就放在了阮绵绵那白皙的手背上,此?时手背上一块青紫痕迹特?别明显,这是这几天扎针的后遗症,他脑袋里面灵光一闪,“先前、先前绵绵准备起身的时候,手背似乎回?血了?”
“血?”齐大夫有些疑惑,“你再把当时把人救出的场景跟我详细说一遍!”
白起琛一字不落的把当时的场景仔细的描述了一遍,齐大夫若有所思,“这丫头,还不会有了后遗症吧?”
“什么后遗症??”白起琛惊讶,这两天他一直都在医院,绵绵的身体状况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除了脸上印子和手里的外伤,身体上基本没?啥大问?题。
“晕血症!”齐大夫抬手摸了摸胡子,“估计小丫头上次的事情?留下了心理阴影!”
白起琛是知道晕血症的,除了当事人自?己的意志去战胜它,外界是无法干扰的。
齐大夫把了把阮绵绵的脉搏,低声,“我再去开些安神的药,你晚点喂着小丫头吃下去!”
白起琛颔首,刚准备说话,门外就传力了一阵动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周秀英和方?秀兰两人,她们两人都提着大包小包,明显是回?去收拾包袱去了,她们一来,瞧着大夫就在屋内,心里一惊,“绵绵可是有不好地方?了?”
齐大夫摇了摇头,写了药方?子,又嘱咐了一番,便出了门。
只是,床上的阮绵绵却再次没?了动静,只是传来一阵绵长的呼吸声,显然?是睡着了过去。
方?秀兰把行李往桌子上一搁,问?向白起琛,“绵绵可有好点?”
白起琛拳头微微蜷缩,在唇边轻咳一声,“先前醒来了一次,但是却因为见到了手背上的回?血,又睡了过去!”他便咳,肺间就传来了一阵灼热的辛辣,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他紧紧捂着胸口,不等方?秀兰他们回?答,就出了病房。
等出了病房以?后,他在也压制不住喉咙的那一抹痒意,咳的也越发?惊天动地起来,等他摊开手心的时候,才发?现,手心里面有一丝殷红的血迹。
刚办完事回?来的田六子一眼就看到了那抹刺目的红,他怀里的东西掉落了一地,脸色一边变,“少爷!”
“死不了!”白起琛不在意的抹了抹嘴角的血意,心里的唯一念头就是,这抹红意可不能?让那小丫头给看到,不然?这小丫头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子。
他这般样子,哪里瞒的过田六子,他问?,“少爷,您身体是不是前天就不对劲了??”当时在车上,他就觉得自?家少爷脸色不对,只是当时绵绵小姐出了事,他一门心思扑在绵绵小姐身上,这才忽略了自?家少爷的不对劲儿。
白起琛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这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到冬天,就是这个鬼样子!”虽然?先前被绵绵的甘露调养了一番,但是奈何,身体的主人不爱惜身体,别算是甘露了,就算是琼浆玉液也救不了人。
等去了齐大夫那里,齐大夫一把脉,又看了看白起琛的喉咙,他当场脸色就变了,“你这人,不要命了是吧??”喉咙都充血那么久了,还胆大包天的在他眼皮子底下,照顾别人。
白起琛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他不在意,“您看还能?不能?治了,不能?治,我就回?去了!”
齐大夫头一次见到这种不要命的病人,他气的吹胡子瞪眼,“不能?治,你是要砸了老子的招牌!”说完这话,他就刷刷的开始写了方?子,写到了一半,他有些为难,“你这次拖的比较久,那血瘀都聚集在喉咙到胸腔的位置,光喝药没?用,要配着西医一块来,才能?好得快!”
白起琛挑了挑眉毛,淡然?,“那就一块来吧!”
“你个臭小子知道我说一块来是什么意思吗??就敢这么答应下来??”齐大夫气的额头的青筋乱蹦,头一次见到这种不惜命的人。
他当大夫的都要愁死了。
“不知道,反正?有您在,我死不了!”这齐大夫可是比万大夫的医术更为高明,只是一直呆在这种小地方?,并?不显山露水。
齐大夫原本很生气的,听到这话,原本吹胡子瞪眼,瞬间被捋顺下来,“这还差不多!”他同情?的看向面前的小子,“小子,你喉咙积压的血瘀,倒是不难,难的是你胸腔里面的血瘀,若是早些告诉我,我给你开几副药,指不定就能?化了去,但是如今,这世间太晚了,只有做手术取出来了,一劳永逸!”
“那就做吧!”白起琛的语气太淡,就好比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齐大夫差点又破功,他骂骂咧咧的回?去准备,“你这可是拖不得,现在就跟我过来,我给你联系这方?面的手术医生!”
这年?头找个能?操刀的手术医生可不容易,恰巧齐大夫的好友就算一个。
田六子颇为心疼的看向白起琛,“少爷,这手术咱们能?不能?商量不做??”要知道,做一次手术,可是要大伤元气的,他家少爷的身体好不容易养胖了点肉出来,这一做,指不定又瘦成皮包骨了。
“无事!”白起琛不在意的说道,“早晚都会有这一天!”哪怕是和绵绵在一块,身体好了不少,但是他却还是有一种直觉,病态只是延期了而已,而这次的情?绪大悲大喜,又是惊怒不已,彻底的把往日的沉疴旧疾给引发?了。
“早知道是这样,您就不该去救绵绵小姐!”田六子低声埋怨。
白起琛的眸色渐深,“要不,你来做了我的主??”明明是很平淡的一句话,却让田六子瞬间心惊肉跳,他老老实实的扶着自?家少爷往另外一个病房走,只是在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唯恐在引发?了白起琛的厌恶。
睡着的阮绵绵,并?不知道白起琛因为她,再次躺上了手术室,她梦里睡的并?不安稳,入目眼帘,是满目的鲜血,她奔跑,她躲避,她求救,可是没?有任何作用。
突然?,她一声尖叫,“不要过来!”
这下,一下子把病房歇息的方?秀兰和周秀英两人给惊醒了,这会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方?秀兰揉了揉眼睛,瞌睡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的,“绵绵,不怕不怕了!妈妈在呢!妈妈在呢!”她抬手,紧紧的把阮绵绵搂在怀里面,就像小时候哄着婴儿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绵绵的脊背。
许是方?秀兰的怀抱太过温暖,也太过有安全?感,阮绵绵那颗躁动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嗓音干涩的喊了一句,“妈?”
“妈在!”方?秀兰抬手抚了抚绵绵的脸,又亲了两口,“妈在,别怕!”
短短的四个字,却无端的给了阮绵绵力量,“我昏迷了几天了?”
她这么一问?,方?秀兰的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两天半了!”
“你这是要吓死妈吗?”
阮绵绵低声,“妈,让您担心了!”
周秀英看不过眼,她打岔,“行了,这会还早,让绵绵在睡一会!”
阮绵绵再次躺下去的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黑暗中,她眼睛睁的大大的,不由得在想,小叔叔这会在干嘛??
她原本想要问?出的话,在瞅着自?家妈妈和奶奶脸上严重的黑眼圈时,瞬间吞的干干净净的,罢了,明天再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