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娴分开之后?,林主任就踱着步子来了医院，找了医生看过之后?，医生主动?提起老中医的?膏药贴：“还不错,先给你配上几?盒贴着看看效果,用的?好,再上我这儿来。”
从诊室出来,刚好碰上张小慧,林主任忙上前跟人打招呼：“婶子也在呢,吃了没？”
“这都几?点了,咋能没吃？”张小慧见人手?上拿着的?膏药贴,眼神更?加温和,“怎么不多拿几?盒啊，这玩意儿走的?快，你不多拿几?盒,回头再来可不一定有。”
林主任低头看了眼,不在意的?说道：“人医生就给我开这些?，我也没多想，就这么着吧，还不一定管用呢。”
“你啊——”张小慧见他不大上心,也懒得再劝,“走,去我办公室里坐坐。”
林主任摇头：“不了,我那还有事，”
“走吧，走吧，我有事跟你说。”张小慧不容人分说，就把他走了。
林主任心下?狐疑,这张婶子能有什么事跟他说啊，不过人家都说有事了，看在于老头的?面上，也只?能走一趟了。
等到了地方，见人将门?反锁起来，林主任心下?更?紧张了：“婶子，到底什么事儿啊，搞的?这么神秘，还把门?关起来？”
“没什么大事，就是跟你聊聊，你先坐会儿，”张小慧将人按到椅子上，转身就用开水洗了两只?干净杯子，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罐茶叶，“今儿你有口福了，这是我让人从苏州带回来的?碧螺春，你于主席问我要，我都没给。”
林主任一听就连说不用：“我就是一粗人，好茶到我嘴里也吃不出味来，还不如给于主席喝呢。”
“咱们都是粗人，你于主席不也是粗人？真当坐了几?天办公室，就成了精贵人了？那不扯么！人老话说的?好，为官三代，才会穿衣吃饭，他啊，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张小慧一边跟人说话，一边娴熟的?倒水沏茶，滚烫的?开水冲进杯子，清新的?茶香立刻四溢了出来。
这话说的?林主任可不好接，好在人也只?是自己说说。
张小慧用手?扇了扇，满足的?直叹气：“真香啊！”随即有些?感慨，“我呀，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喝点茶，只?是现在这样的?好茶太少了，还没解放前多呢。”解放前那些?茶树都没事，如今可倒好，喝个茶都成了资本主义，茶树砍的?砍，烧的?烧，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林主任一想现在的?形势，也跟着叹了口气：“应该是暂时的?，咱们国家不可能老这样.....”
张小慧摆摆手?：“咱们今天不提那些?，咱们就聊聊私事。”她将一杯茶水塞到林主任手?里，自己坐在对面，也手?捧一杯茶，“小林啊，你年纪可不小了，有什么想法没有？”
到这会，林主任才总算猜到人家的?一点意图，心下?定了不少，他捧着茶一脸麻木：“我能有什么想法？我还能强逼人女同志跟我不成？就这么过吧，缘分到了，自然?就好了。”
“小林，你这样可不行啊，年纪轻轻的?，怎么态度这么消极呢？”张小慧听的?直皱眉头，一脸的?不赞同，“你于主席还让我帮你多留意，结果你自己却一点不上心，你这让我怎么帮你介绍？别到时候我忙前忙后?，剃头担子一头热。”
林主任也想起于老头之前好像还真说过这样的?话，看人婶子一片热心，再一联想到最?近发生自己身上的?那些?传闻，让他也忍不住对人吐吐苦水：“也不是我不想找，这不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吗？”
“既然?想找，怎么还一直打光棍呢？就你这条件，想娶个媳妇还不是轻轻松松？小林啊，你可得跟婶子说实话，不许藏着掖着！”张小慧见人有想法，就准备跟人好好说说，争取帮人找个合适的?对象。
林主任一听人说的?话，就忍不住苦笑：“哎哟，我的?好婶子唉，你可真是抬举我了，我啥条件啊，年纪这么大了，腿脚也不大好，人家姑娘凭什么看上我啊？”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他现在这条件，想找个各方面都不错的?，人家压根看不上他，可要降低标准，他自己又过不去那个关，这不就耽搁到现在，弄的?高不成低不就的?。
张小慧听他那么贬低自己，没好气的?笑骂：“哪有这么说自己的?？我看你就好的?很?，要长相有长相，要工作有工作，样样都好，比谁差了？那些?人看不上你，是她们没眼光，小林，你可不能气馁，越是这样，你就越得争气，到时候气死她们！”
“瞧您说的?，人家姑娘看不上我也正常啊，但凡有那条件能选好的?，为什么非得选我？”林主任清醒的?很?，“婶子，我现在是懒得折腾了，缘分的?事，还是随缘吧，说不定哪天就碰上合适的?了。”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很?快又消失不见。
张小慧一拍桌子：“胡说！那要是缘分一直没来，那你还一辈子不结婚不成家了？这不是胡闹吗？”
“小林啊，你可不能再这么随缘下?去了，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人小年轻似的?随缘，那得随到什么时候，你就得多跟人相亲，多跟人处处，说不定就碰上合适的?呢，这样不比你随缘来的?靠谱？”
林主任黑着脸，刚还说他年纪轻轻，这就说他年纪一大把了？虽然?他确实年纪有点大，可从别人嘴巴说出来，他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算了吧，婶子，还是不折腾了，以前又不是没相过，最?后?还不是没成，我不想烦了。”林主任回想起为数不多的?几?次相亲经历，不住的?摇头，“还是算了吧，太麻烦了，我是真怕了。”
张小慧像没听见似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没事，这次婶子帮你把关，保证不跟你以前那些?一样，跟婶子说说，你有什么具体要求，越具体越好，比如，什么长相，年纪大小，学历水平，农村还是城里，等等这些?，你都跟婶子说说，你放心，婶子认识的?人多，一准给你挑个好的?。”
林主任见人不是说说，是来真的?，吓的?赶紧站起来：“算了，婶子，真不用了，我这现在还麻烦缠身呢，就是要找，也得等过段日子风头过去再说。”
张小慧恍然?想起听到的?一些?传闻，她一把拉住林主任的?胳膊：“小林啊，你不说我都忘了，都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外面都在传你跟那什么萧老师搞到一块儿去了？你不知道她什么成分吗？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知道你好心，可你这好心也得有个度啊，那么被人传来传去好听啊.....”
林主任被叨叨的?头疼：“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突然?就被人传成那样了，我估计是有些?人贼心不死，没事也要挑事儿，好把厂子搞乱搞废自己上位。”一说起这个，他这心里更?恨候孝东了，当初就应该再狠狠揍他一顿，揍的?他起不来才好。
张小慧一听是那么个原因，就不好再说了，毕竟厂里现在什么情形，她也没少听老头子念叨，只?是感慨如今连小林这样的?都被牵连了，她同情的?看着林主任：“你还是早点成个家吧，这样也就不用被那些?人传来传去了。”
“那也得等等啊，我如今可是厂里的?万人嫌，人女同志看见我恨不得都得绕道走，我哪里还敢找对象啊，再等等吧，等开过年，厂里那帮人忘记的?差不多了，我再找，到时候如果婶子有空闲，我还得厚着脸皮求您帮忙呢。”林主任见人不再逼他说要求，暗暗松了一口气，缓兵之计，能缓一阵是一阵吧。
张小慧想想小林如今的?名声，也确实不大好找对象，即使?大家都知道传闻可能是假的?，但心里总会有个疙瘩，这么一来，哪里还有人愿意跟他处呢，一想清楚，张小慧也就不强求了：“那行，那就等翻过年再说。”
林主任终于放下?心来：“那到时候就麻烦婶子了！”
张小慧连连拍着胸脯：“你放心，婶子一定给找个好的?！”总之比老头子介绍的?好，想到老头子的?打算，张小慧忍不住笑了，“你啊，就等着娶媳妇吧！”
林主任只?觉得婶子笑的?格外吓人，他是再也不敢待这儿了：“那什么，厂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咱们有事回头聊。”说完就开门?溜了。
“哎哟，这茶还一口没喝呢！”张小慧见人眨眼就跑没了人影，回过头见桌上刚倒的?茶还没喝，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想着倒掉太浪费了，就自己喝了。
一口气跑出医院，林主任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说等哪天空了得好好跟于老头说说，让他多关心关心别人，厂里那么多打光棍的?呢，都需要关心呀。
回到办公楼，林主任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大家看他的?目光变的?有些?不同寻常，很?是意味深长，他这阵子接二连三遇到各种破事烂事，被人那么意味深长的?打量不是第一次，已经积累了丰富的?应对经验。
只?略一思量，他就心内一沉，明白八成又是出什么事了，他将最?近发生的?事快速过了一遍，都没什么问题，难不成是中午和几?个孩子吃饭的?事又被传出什么花花来了？想到当时街上那么多人，那么多暗戳戳打量的?目光.....说不定还真是。
林主任不动?声色的?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路上不断思考着对策，一回到自己的?地盘，他立马找来一个下?属打听，这一打听不得了，简直没把他气死。
看不上他就算了，用的?着这么羞辱吗，亏的?当初他为了顾及姑娘家的?名声，一点都没声张，就当事情没发生，结果没想到，他不说，人家自己说了，还嚷嚷的?满世界都知道。
什么玩意儿！说话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就她那样儿的?，他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可能找她啊！
下?属看着林主任铁青着脸，有些?担心：“主任，你....你没事吧？”下?属心里也很?同情领导的?遭遇啊，就干闺女那样的?，哪个男人会想不开娶她啊，也不知道她这回是发什么神经，在外面那么胡说八道，只?是可怜主任遭了无?妄之灾。
林主任深吸一口气，实在没精力跟人客套，直接一挥手?让下?属滚蛋，下?属很?理解主任现在的?心情，也不敢多待，至于劝？他可没立场劝，万一没劝好，让主任以为他是在笑话他怎么办？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人走了，林主任将办公桌上的?东西一扫全扫到地上去了，外面的?人就听见噼里啪啦一堆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大家都相互使?了使?眼色，然?后?齐齐低着头忙着工作，他们可不想撞到枪口上。
林主任砸了一通，心里舒服了一些?，他颓然?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站起身出去了......至于去哪儿，没人敢问.
等主任一出去，大家伙都忍不住挤到他的?办公室门?口往里看，只?见文件纸张办公用具撒了一地，连电话机都被砸到了地上，大家伙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就聚在门?口小声议论了起来。
“看来咱们主任这次是真生气了，不然?不能发这么大的?火！”
“你这不是废话吗，换成谁被人那么作践也得生气啊，更?何况是咱们主任！”
“我真是服了那干闺女了，就是编瞎话也不换个的?对象，就我们主任这样的?，能看上她？真是笑死人了。”
“话不能这么说，人干闺女好歹有书?记撑腰呢，就是看上我们主任也不稀奇呀。”
“我看她就是逼婚不成恼羞成怒，然?后?反咬一口.....只?是可惜我们主任了，凭白被人泼了盆脏水，完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可不是么，放眼咱们钢铁厂，也就我们主任的?条件最?好了，她不选我们主任，还能选谁呢，只?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她这么干也忒黑心了些?。”
“她不就是那样的?人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可惜我们主任了，本来就不好找对象，被她这么一闹，以后?......估计没有以后?了！”
“你说她图啥啊，这么败坏我们主任的?名声，对她能有什么好处？”
“那谁知道啊，也许人家就是图一痛快呢。”
大家一想到这个可能，也是无?奈叹气，
“她也就摊上一好爹，不然?哪里敢这么作？！”
“人不光有一好爹，还有一好干爹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你看人萧老师，就因为有个当臭老九的?爹，那日子过的?都苦成啥了，这个倒好，直接反过来，人家是要上天！”
“上回还传咱们主任跟萧老师有那啥呢，这回更?惨，直接被人干闺女说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说咱们主任是不是也太倒霉了些?，一个两个的?，都是啥人啊，我听着都不落忍。”
“可不就是吗，上回传跟萧老师.....那什么就算了，起码咱们主任还不算吃亏，这回实在是太惨了，听人干闺女说的?都是啥啊，什么老牛吃嫩草，什么野猪拱白菜，还嫌弃咱们主任是个瘸子，听听，这是人话吗？她咋不想想她爹不也是个当兵的?么，她那么说我们主任，那她爹是啥啊，死鬼？”
“哎哎，咱们说人闺女归说人闺女，可别牵扯到人家亲爹头上，不管怎么着，人亲爹也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咱们还是得有点敬意。”
“我就是觉得替她亲爹不值当，你说那么大个英雄，怎么有个这样的?女儿啊，我要是她亲爹，我得呕死。”
“你拉倒吧，就你这样，还想当英雄呢，你当狗熊还差不多。”这话说的?大家伙哄堂大笑，被骂狗熊的?那个，也不生气，“我当狗熊就当狗熊，起码留着小命老婆孩子热炕头呀！”
“唉，干闺女亲爹才是真倒霉啊，刀里来血里去，好不容易挣下?一份功业，结果半天福没享就去了，然?后?就是媳妇改嫁，闺女被养左了性子.....这一辈子过的?！”
“那照你这么说，那些?战死的?小兵不是比她爹更?可怜？人家连一儿半女都没留下?就死了，甚至连名字都没人知道呢，他们不比干闺女亲爹可怜？人家亲爹好歹还落下?个好名声，还能让个四六不懂的?闺女过上好日子，够可以了，不亏！”
“可不是吗，就因为她爹是个大英雄，你看人都狂成什么样儿了，厂里领导也不说她。”
“唉，这就是命啊！”
大家伙感慨了一番，也没了说闲话的?兴头。
“算了算了，大家都散了吧！”
这边后?勤办公区回归了平静，别的?地方就不大太平了。
刚才出去的?林主任这会已经冲到了姚主任的?办公室，吴秘书?看人神情不对想拦被人轻轻一推就推了个老远，姚书?记正在跟黄厂长他们讨论事情，见林主任冲进来，很?是诧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林主任这么不讲规矩。
吴秘书?见事情兜不住了，立刻上前跟姚书?记耳语了一番，这边知道缘由的?姚书?记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让黄厂长他们先回去，回头空了再找他们，出门?的?时候，黄厂长好奇的?看了一眼林主任，见人脸色阴沉，也没多问，径直出了办公室。
吴秘书?最?后?一个出去，出去前将门?带上了！
等办公室里只?剩下?姚书?记他们俩，林主任再也忍不住，直接爆发了：“姚书?记，你干闺女的?事情听说了吧？”
“她到处跟人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什么我老牛吃她嫩草，我可去他妈的?，我，”一句脏话骂出来，还是当着姚书?记的?面骂出来，林主任总算找回了点理智，“姚书?记，对不住，我就是觉得有些?气不过！”他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
“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这两边相看，有成的?有不成的?，都很?正常，她至于在外面那么说我吗？”林主任想起听来的?那些?，又忍不住冒火，
“说我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天地良心，我个癞□□可从来没想吃她的?天鹅肉！我林一民又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明知道配不上你宝贝干闺女还死活赖着她，我当时可就明明白白拒绝了呀。”
“我知道我一个瘸子，年纪还一大把，实在配不上她，也高攀不起，让她找一个配的?上的?，当初我就是这么跟于主席说的?，我还担心这事传出去，对人姑娘名声不好，特意让于主席不要把这事说出去，结果.....呵！.”林主任冷哼，眼里全是厌恶，“我倒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让她这么败坏我名声！”
姚书?记耐心听人说完，然?后?还贴心的?给人倒了一杯茶水：“说完了？”见人终于老实不说话了，他这才开口，“说完了，你就先喝口水润润嗓子，也让老头子说两句。”
姚书?记一想起那丫头惹出来的?事，也是眉头紧皱：“你这事，也是刚才吴秘书?才跟我说的?，不然?我都不知道，我也是没想到那丫头连这种事都管不住嘴，什么话都往外倒。”
他是真没想到啊，但凡脑子稍微正常点就干不出这种损人又损己的?事来，相看不成就在背后?说人坏话，以后?再跟人相亲，谁还敢去？这不是把自己的?路都堵死了么！
“上次我只?是让老于探探你的?口风，都算不上相看，后?来听老于说你.....不大愿意，我就没再提，我都以为这事翻篇了呢，哪里想到......”姚书?记无?奈叹气，
“那丫头的?性子是真掰不过来了，我跟你婶子是什么招儿都用过了，没用，都没用，她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我们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我原还想着等那丫头结了婚成了家兴许能好点儿，”
姚书?记想到这次的?事传出去，怕是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跟她相看了，就是拼他的?老脸也够呛，“现在看啊，她能不能嫁出去且两说呢，更?别提改性子了!”
姚书?记越想越绝望，“小林啊，你这事主要还是怪我，我那天脑子一热就想撮合你们俩，当时老于还劝我来着，是我没听......唉，要不说旁观者清呢，我就是迷障了，老觉得那丫头能改好，是我妄想了。”
姚书?记现在真是悔断了肠子，早知道那丫头是这么个尿性，他哪里敢介绍小林啊，这不是害人家小林吗，好像这句话老伴也跟他说过，姚书?记这么一想，更?颓然?了，一个个的?都比他清醒，就他一个傻乎乎的?。
“小林啊，老头子跟你道个歉，是我老糊涂了，你看这么着行不行，我让那丫头给你当面道歉，然?后?再让她出面澄清，回头再写个检讨贴宣传栏里一个月，你看这么安排你还满意吗？”
姚书?记一脸的?歉意，“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没法让时间?倒回去，现在只?能想办法将对你的?影响减少到最?小，你看呢？”
姚书?记都这么说了，林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难听话了，他轻轻点了点头：“那就按书?记说的?办吧。”
“那行，我这就打电话让她来！”姚书?记见人点头了，立即趁热打铁，马上拨通了王处长的?电话，“让肖燕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挂掉电话，姚书?记又无?奈揉了揉眉心：“真是不省心啊！”
“就为了这丫头，我自己那家都差点被闹散了，至今我几?个孩子都不怎么回家，都埋怨我，说我对个外人比对自己亲生的?还好，你婶子也怨我，怨我把孩子们都气走了，让她想抱孙子都抱不成。”
“他们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那么做，觉得我对一个外人好的?都不正常，其实他们压根不理解我跟她爹是什么感情，我和她爹一起风风雨雨几?十年，多少枪林弹雨一起经过，多少次以为自己活不成了又被她爹给救了回来，那真是过了命的?交情啊.....”
姚书?记唠唠叨叨的?说了很?多，最?后?长叹一声，“唉，做人难啊！”
姚书?记家的?事林主任也听说了一些?，想起自己当兵的?那些?岁月，那些?跟战友一起的?日子，那些?死去的?，和还活着的?战友们.....
林主任突然?也有些?伤感：“书?记，你已经做的?够多了，你不用再觉得愧疚，我相信就是肖师长还活着，也不一定能做的?比你更?好了。”
林主任说的?是真心话，他真心觉得姚书?记做的?够好了，换成他自己，他是绝对没有那个耐心的?，估计早八百年就受不了她了。
可能是林主任的?安慰起了作用，姚书?记心里舒坦了不少，他对林主任笑了笑：“还是咱们当过兵的?能聊到一块，我每次跟你婶子一说，她就不耐烦的?躲走。”想起老伴，姚书?记有些?心塞。
“那肯定的?呀，婶子没上过战场，哪里能理解咱们战友之间?的?感情。”林主任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可不那么想，换成他是姚书?记媳妇，估计也忍不了。
两个有着相似背景的?老兵正聊的?起劲儿，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两人都知道门?外敲门?的?人是谁，原本还舒缓的?面部表情一下?全都严肃了起来。
姚书?记沉着脸朝门?口看去：“进来！”
肖燕一进来就发现气氛不对劲，再一看瘸腿主任也在，知道坏事了，她立马甜甜的?喊了一声干爹，就要上前跟姚书?记撒娇，不过还没张得了口，就被姚书?记打断了。
“你干的?好事！”姚书?记猛的?一拍桌子。
肖燕吓了一跳，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干....干爹，这，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还不老实？”姚书?记见她到现在这份上还死不悔改，还想蒙混过关，更?是气的?浑身打颤，他指着林主任，“道歉，马上给人道歉！”见那丫头还傻站在那儿不动?弹，又敲着桌子催促，
“快点儿！”
肖燕僵在那儿，过了好一会，才迟疑着开口：“我做什么了？为什么要给他道歉？”
姚书?记差点被气笑了：“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干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嗯？”
“我干什么了？”肖燕一脸懵的?跟姚书?记对视，“我正好好的?上着班，就被你叫到这儿来，我还懵着呢，我知道什么呀。”反正就是不知道。
姚书?记这下?是真笑出声来了：“哎呀，我倒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都到这会儿了，还装的?跟没事人似的?，你还挺厉害的?呀，以往真是小看你了！”
肖燕看干爹那么笑着，心虚的?眨眨眼睛：“干，干爹，你怎么了？”
姚书?记收起笑脸，脸色变得铁青：“道歉，马上道歉，不然?你就搬到宿舍住去，我家庙小是容不下?你了！”
这下?肖燕绷不住了，她偷偷瞄着姚书?记：“干，干爹，我，我，你不要生气，我，我是真不知道，”
姚书?记实在懒得听她狡辩：“让你道歉，听见没有？”
肖燕小脸涨的?通红，不过她不敢不答应，她知道她能在厂里这么横，靠的?全是干爹的?关系，要是今儿她搬到宿舍，估计明儿全厂就得知道干爹不待见她了，那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肖燕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慢慢挪到林主任跟前，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听不见，大点声！”姚书?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怎么？还要我再说一遍？”
林主任看她道个歉跟割她肉似的?，也觉得没意思：“姚书?记，要不就算了吧，反正，”也不是真心道歉。
“小林，你别管！”姚书?记朝林主任摆手?，然?后?就又瞪着肖燕，“我让你道歉，你听见没有？”
肖燕眼看不按老头子的?想法来，今儿是出不了这个门?，于是一狠心，扯着嗓子喊了声“对不起”一喊完，扭头就要我往外跑，不过还是被姚书?记大呵一声给止住了，
“站住！”
看她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姚书?记就气的?额头青筋直跳，她还委屈上了？“你跑什么？嗯？事儿还没完呢，你现在就跑？给我回来！”
肖燕一看走不了，耷拉着脑袋靠在门?边，反正就是不往姚书?记那边去。
“你做给谁看呢？啊？让你道个歉跟要了你命似的?，那你当初有本事别大咧咧往外说啊，说了又不敢认，就没见过你这么怂的?，跟你老子没一点像的?！”
见人不过来，姚书?记只?好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他也没指着人鼻子骂，就是背着个手?，在那边走边骂，
“人家小林哪里对不住你了，你在外面那么乱说？”
“知道顾忌你的?名声，人小林一次都没跟人提起过，你倒好，小嘴叭叭的?就往外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人小林名声坏了，你能得着好？”
“蠢！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别忘了，你可是个姑娘家，你那么说人家，你自己名声不也坏了吗，以后?谁还敢跟你处对象啊，不怕转头就被你卖了吗？”
肖燕听姚书?记唠叨个没完，斜靠在门?上，不耐烦的?四处张望，时而看看手?表，时而低头看看脚尖，时而扣扣指甲。
林主任看到了这会，姚书?记心里还想着那丫头，只?是瞧她吊儿郎当的?样子，似乎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唉，真是白瞎了姚书?记的?一番好心了。
骂了一会，姚书?记也注意到她心不在焉，他突然?走到她跟前：“我刚才说的?，你都听进去了？”
肖燕不妨姚书?记突然?跑到她面前，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干...干爹，我听进去了，真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保证！”
“既然?听进去了，那你复述一遍给我听听！”姚书?记背着手?，神情淡淡的?看着她。
肖燕傻眼了，刚刚干爹巴拉巴拉说了那么多话，她哪里记得住，加上她根本没怎么听，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人张嘴结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姚书?记失望透顶：“满嘴的?谎话，没一句实在的?，就跟你那亲妈一个样儿！”
肖燕□□爹这么说，张嘴就要狡辩：“你说那么多，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记得住嘛！”
“你啊！”姚书?记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你这次做出这样的?事情，我要再不管你就是害你，你回去后?，写一篇检讨出来，写好后?交给我看，我看了没问题盖上公章贴到宣传栏里一个月，还有”
“还有？”肖燕一听要把自己的?检讨贴宣传栏一个月就要疯，结果这不算完，还有别的?，当下?就炸了，“我不就说了几?句大实话吗，至于这么没完没了？”
说着就又转向林主任，“你个大老爷们的?，怎么这么小气，我说你两句，你还跟我干爹告状，你多大了呀，还跟个孩子似的?告状，要不要脸啊你！”
“给我住嘴！”姚书?记见肖燕要发神经，一把将她拽到一边，“你做错了事，还不让人苦主说了？谁惯的?你，简直无?法无?天！”
“我怎么无?法无?天了？我不就说了几?句大实话吗，犯什么王法了？他本来就年纪一大把，我说错什么了？”肖燕一想检讨肯定逃不了，必须要写的?，也懒得再装，直接豁出去了，“哦，他一把年纪没结婚还不让人说了？他谁啊，天王老子吗，还不让人说了？我偏要说，就要说！”
小姑娘指着林主任的?鼻子就开始骂：“我说你怎么了，我就说了，你本来就是老牛想吃嫩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敢做还不敢当啊，你算什么男人？”
林主任就算涵养再好，这下?也被气的?不轻：“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我这个老牛，可不敢肖想你这颗嫩草！”
姚书?记也是气的?发抖，见死丫头还要不依不饶，他抓起桌上的?杯子猛的?一砸：“你给我住嘴，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