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圆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来精神气爽,等她起来打开门,发现门口杵着个门神,刚才的那点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她板着脸一把将人拨开,直接出门洗漱去了。
林建华昨晚说错了话,虽然从银牙那里得到了一点好消息,但回去后心里还是一直打鼓,上了床后,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净想着怎么将人哄回来。
这不,天还没亮,他就赶紧从热被窝里爬起来,顶着冷风骑着自行车往萧圆家这赶,早早的等在门口,老太太早上一开门,他就推着自行车进来,倒是吓了老太太一跳。
林建华仔细观察萧母的神色,发现老人家似乎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不然不等他进门,就有大扫把招呼他了,他当时心下就一喜,然后又跟萧母好言解释了一番,这才有了萧圆房门口那一出。
现在看萧圆还在生他的气,他也只恨自己昨晚高兴过了头,没把住自己的嘴巴,这才给自己惹出一身腥来,他深吸一口气,就又凑到萧圆边上,先就摆出一副“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的样子来。
萧圆正在刷牙,没办法说话,瞅他那样,就一把将人往远处推了推,接着又继续刷牙,连半个眼神都不带给他的。
林建华被推开了,又小心的走回来:“媳妇儿啊,我昨儿喝多了,真不是诚心的,你就原谅我一回,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成不?”他两只手来回搓着,微微探着身子,说话时格外小心翼翼。
萧圆扫了他一眼,继续刷着牙。
林建华看萧圆还是不睬他,苦着脸又往萧圆这边凑:“我真知道错了,我本来的意思是想着让他们几个别太挑,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那儿去了,哎哟,”
林建华想想也是恨自己恨的要命,他伸出手,就往自己嘴巴上打去,“让你这破嘴胡说八道,不会说话不要说,净说些有的没的,这下犯错误了吧,我就打你这张破嘴,看你下次还说不说了?”
这会萧圆刷完牙,正准备漱口,就听耳边传来萧母的声音:“小林,你干什么呢?牙疼了吗?”
萧母本来是想叫闺女起床的,进去一看,闺女今儿早就起来了,她就索性往院子里瞅了一眼,就见自家女婿正在不停的拍打自己嘴巴,她赶忙从堂屋里走出来,
“小林啊,你牙齿不好,赶紧去找个大夫看看,实在不行买点药,等明儿个你去了乡下,再想买药可没地儿买去。”
老太太一脸关心的看着林建华,他们老家比不得城里,到时候小林想去买药,可得走几十里路,万一碰上下雪,出门都困难,更别提买药了。
林建华拿小眼神瞄着萧圆,见萧圆还在漱口,就跟萧母解释:“我这牙疼不严重,可能就是昨儿喝酒喝多了,我好长时间没喝酒了,昨儿一不小心喝大了,然后就.....估计这就是后遗症,不用买药,过两天应该就好了。”
萧母想起昨儿闺女跟她说的话,女婿的几个朋友都没喝醉,就女婿一个喝趴下了,再看他还把牙疼病喝出来,当下老脸拉了下来,批评起女婿来:
“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你自己那点酒量自己没点数吗?人家喝,你也喝,结果人家都没事,你自己倒是喝趴下了,不够丢人现眼的!”
萧母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家的蹩脚女婿:“我听我闺女说你和你们那几个是拜把子的交情,既然大家关系那么亲近,干什么还整那些有的没的,大家喝个高兴不就行了么,没至于往死里喝嘛。”
老太太想起自己闺女昨儿回来后气呼呼的样子,稍一寻思就觉得还是得给女婿提个醒,没得以后两口子为喝酒的事情吵架,
“你说说你昨儿办的叫什么事儿,自己喝趴下了,倒让我闺女一个人回来了,赶明儿可不能这么喝了,这大年下的,万一我闺女出了事,老太婆可要扒了你的皮!听见了吧?”
林建华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不喝酒了,我昨儿也是,”算了算了,他还是别解释了,“不喝了,坚决不喝了!”
萧母看女婿态度诚恳,这才欣慰的点点头:“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再说那酒有什么好喝的,净浪费钱,以后你们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该省的地方还是得省。”
老太太说着还对萧圆使了个眼色,老太婆已经把坏人做了,闺女就不要再提了,免得人听多了不耐烦。
萧母又说两句,就去叫叫两孩子起床了,院子又剩下萧圆他们两个,经过萧母一掺和,院子里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就在刚才萧母说话的空挡,萧圆已经洗漱好了,她这会将毛巾用肥皂重新搓洗好晾在外面,就拿起洗漱用品回屋。
林建华小心的跟在她身后,压着嗓子求饶:“别气了吧,我知道错了!”
萧圆将牙刷放到瓷缸里面放到架子上,这才一把揪住他耳朵进了自己的屋子,进了门就将屋子反锁住。
“你昨儿什么意思?是不是嫌弃我带两孩子,觉得我配不上你了?你要是这么觉得的话,咱们趁早散伙!”
萧圆揪着他衣领子,低声在他耳边问话,虽然音量不大,但分量很重,吓的林建华连连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绝对没有那么想,我就是猫尿喝多了,胡言乱语,胡说八道。”
林建华举起一只手,对着天花板就发誓:“我指天发誓,我真的没有那么想,我就是喝多了,真的,媳妇儿,你信我一回,我不是那样的人啊。”
说着就要抓萧圆的手,不过被人一巴掌拍飞,他讪讪收回自己的手,“我以后不喝了,我发誓,我再喝就是小狗!”
萧圆冷眼看着他:“话说的好听,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人都说酒后吐真言,没准儿你昨儿就是酒后吐真言呢!”
林建华一听也不管萧圆如何推拒,死死攥着萧圆的手,神情也变的严肃不已,两只眼睛庄重无比的看着萧圆:
“我真没有那么想过,就我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你们,要嫌弃,也只有你嫌弃我的份。我也知道你根本不需要我帮你养孩子,你这么厉害,自己就可以将老太太和两个孩子照顾的仔细周全。”
林建华用心感受着自己手心里温度,说出的话也更加真挚,“你是看我一个人太可怜,才愿意跟我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心里都记着呢。
你放心,我真的没有嫌弃两个孩子,我喜欢他们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真要说起来,我可能是这家里地位最低的那一个,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才好。”
萧圆听他说的煽情,忍不住冷哼一声:“你地位低不是应该的吗?你一个大老爷们好意思跟妇孺老弱争地位?”
林建华一听萧圆开腔,就知道昨儿的事算是揭过去了,嘿嘿一笑:“媳妇儿啊,你原谅我了吧?我就知道你不能跟我真生气。”获得原谅的林建华嬉皮笑脸的想跟萧圆耍赖,结果一瞄,发现萧圆又板起脸,他赶忙又诉起苦来,
“不过,昨晚我听他们几个说了以后,还是吓的不轻,你不知道我昨晚担心的是一夜没睡,你瞅我这脸色,是不是特别差,哎哟,这酒,我以后是不能喝了。”再喝,真可能把媳妇喝没了。
萧圆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双手捧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使劲揉了起来:“你活该,谁让你喝点猫尿就胡言乱语的?当时他们几个拼命给你使眼色,你这两只眼睛就跟被米浆糊住似的,愣是看不见,你说你怪谁,嗯?你说你怪谁?”
林建华不停的赔不是:“是是是,我以后再不喝酒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不敢了,下次我要再喝,你打我骂我都成。”
萧圆这才松开他的脸:“哼,漂亮话谁都会说,看你以后的表现,表现不好的话,哼哼....”酒品不好的人,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林建华看人消停了,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随后就往萧圆身上一靠:“媳妇儿啊,我说真的呢,我昨儿真是一夜愁的睡不着,今儿一早天还没亮就往你这边赶,这会儿整个人都没力气了。”
萧圆无语的看着他:“你昨儿犯的错才刚揭过去,你这就想要甜头,你怕不是昨儿喝的酒还没醒吧?”
林建华本来还想继续耍个赖讨点甜头,不过看萧圆的架势,最后想想还是算了,他最近还是小心些,等他们办完酒,以后....还不是随他折腾?
这么一想,某人一个机灵就又重新站直了身体:“我会好好表现的,你放心!”
萧圆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就算知道也懒得跟他计较,转而说起了正事:“你今天抽空将你的行李搬到我们这儿来,到时候一起拉走,省得来回耽误时间。”
林建华听说这个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我等会就回去拿!”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林建华想想兴奋的不行,脸上的笑容也是止都止不住。
萧圆看他咧着个大嘴,牙花子都露了出来,也是不忍直视,她用手戳了戳他脸:“能不能收着点儿?”
林建华这才抿着唇,不过脸上的笑容还是掩都掩不住:“我尽量,我尽量!”他三十多岁才娶媳妇,能不高兴吗。
萧圆瞅他这样,也懒得劝,又跟他唠叨了一些必须要带的东西,就听门口咣咣的砸门声:“干什么呢?大白天的锁个什么门,快出来!”
里面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都略尴尬的别过脸去,屋子里一时安静无比。
萧母砸了一会门,就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听了一会,一点声音都没听见,老太太又接着咣咣的砸门:
“拢共也没两天了,怎么就这么猴急呢,啊?赶紧出来,回头你们办了事,老太婆保准不拦着,快出来,听见没?”
萧母对着萧圆的房门喊了一阵,扭头就见两个孩子都好奇的看着她,老太太老脸一红,连忙改了口:“快出来吧,该吃早饭了,再不出来,粥就凉啦!”
萧圆叹了一口气,走到门口开了门,对上老太太审视的目光,胡乱编个借口:“我就是看看他牙齿到底有没有问题,如果问题不大,就不用去看大夫了,看大夫买药都得花钱,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能省还是得省。”
老太太一脸不信,不过看闺女衣服都还齐整,这才没盯着不放,然后她又死死盯着紧随其后从闺女房里出来的蹩脚女婿:“差不了几天了,怎么就这么耐不住?嗯?”
林建华没有萧圆的厚脸皮,被萧母一说,低着头,十分的不好意思:“我就,我就,我牙疼。”然后捂着嘴巴就急忙从萧母边上侧身而过,直接往饭桌上一坐,低着头闷不吭声。
萧母瞪了他一眼,又考虑到边上的两个孩子,到底没再多说什么,再说,她老说也没用,再过两天,闺女就要跟人成家了,她说多了不合适。
萧圆看林建华那样,抿嘴偷着乐,然后就被有气没出发的萧母捶了一下:“你杵在这儿干什么?赶紧摆碗筷啊,还等着我老太婆伺候你们?”
萧圆捂着刚才被捶的地方站起身,瞥见两个小的在看她的笑话,就也跟着板起脸:“你们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帮我摆碗筷,等着你娘我伺候你们?”
老太太一听闺女学她的舌,又要追着打她,不过被萧圆给躲过去了,她瞪着闺女:“个死丫头,整天就知道作弄孩子玩。”
萧圆揽着小芮芮的肩膀:“走,咱们娘俩好,一起摆碗筷!”小芮芮咧着嘴,笑的别提多开心,屁颠屁颠的就跟着亲娘去了后面。
萧母气的没法子,朝边上站着的珊珊招了招手:“过来,咱们啊,一起坐在这儿等着你娘伺候。”
林建华坐在角落,只咧着嘴笑。
萧母扭头瞥见桌子一角的女婿,见他龇牙咧嘴笑的开心,摇了摇头:“我说小林哎,以后你可有的受喽,我这闺女那是比这俩小的还要糟心,我和他爹从小就拿她没办法。”
林建华以为萧母开玩笑,当娘的不都喜欢假装客气的在外人面前贬损自己孩子吗,他当然不上这个当,他腼腆一笑:“没事,我就喜欢这样的。”
萧母自觉是给女婿提了醒,不过看姑爷这样,怕是还在兴头上,没理解她的意思,她索性也就不做这个恶人了:“以后你就知道了,到时候,可别老太婆没有提醒你。”算了算了,就让闺女以后祸害他吧。
吃过早饭,林建华骑着自行车送萧圆去书店,因为知道这是萧圆书店的最后一天,他是这么打算的,他等会就回去搬行李,搬完行李,再过来接萧圆,然后回去一起再盘点一下,别漏了东西,漏了缺了的就去买。
萧圆倒不想麻烦他来接,只是某人急于表现,非要来,不让来还跟她急,她也就随他去了,看着他骑着自行车走远,萧圆这才转身,刘大姐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呢。
萧圆朝刘大姐歉意的笑笑:“对不住,我来晚了。”
刘大姐连连摇头:“我也刚来。”
天冷,加上学生放假,来书店看书买书的也少了好多,萧圆每天上下班也是折磨,书店里又没有空调,因为是书店,连个炉子都不敢有,顶多就是弄两个暖手袋捂手。
所以萧圆早就想关店了,她将手套摘下,从口袋里掏出冰冷的钥匙,哆哆嗦嗦的去开门,开了好一会才将门打开。
进了门,里面也是冰冷一片,不比外面好多少,萧圆又将手套带上,刘大姐跟在萧圆身后,等着她发话。
早前几天,就跟她说过,今儿是年前最后一天,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把工钱啥的结一结。
萧圆走到收银台,将里面的板凳搬出来两个,就准备跟帮工刘大姐结算工钱,等刘大姐坐下来,萧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来:
“这小半年,辛苦你了,今儿是最后一天,明年开工的时间跟学生开学是一个点儿,你要是到那时候还想做,你就再来,你要是明年有了什么新想法也随意。”
刘大姐连忙表是还要跟着萧圆:“老板人好,我还想跟着你。”可能是觉得自己说的太急切,怕吓着萧圆,她又多解释了两句,
“我们院子里有好些个从乡下回来的知青,他们做的都是临时工,工资还没我一半高,我这,我,老板你可别赶我走啊。”
她这老板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那一般的小钱都不放在眼里,她在这干,连工钱加上奖金,到手都有五六十了,她嫂子们都没她的多,不过她现在长了心眼,别人问她,她都往少了说,免得招人眼红。
萧圆笑笑:“应该的,你工作认真,省了我不少事。”说了一会,萧圆就将手里的信封递给她,“那就这样,这些钱你拿着,等明年开学了,你再来。”
刘大姐只轻轻捏了捏,脸上就笑开了花,当场就给萧圆鞠躬:“哎,我明年保准还来,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萧圆看她鞠躬连连摆手:“行了行了,都新社会了,不兴这一套了。”
刘大姐将信封小心的塞到布包里,然后就看着萧圆笑:“那我就去忙活了,虽说是最后一天,该干的活还是得干啊!”说完就要往后院冲。
萧圆连忙制止了她:“等会等会,我跟你一起,等过两天,我们一家就回老家,这书店里的书,得好好规整归整,免得被雨雪淋了、被老鼠啃了。”
两个人就一起去了后院,经过几个月的发展,后院的空屋子里都摆满了书架,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她们现在就是要保证最下面的几层书架没有书,以及靠近门边上的书架没有书,还有那些没得及整理的书,得堆到架子上,不能直接放地上,不然受了潮就全瞎了。
两个人搬上搬下的,忙的不亦乐乎,都规整的差不多,萧圆看着看着,又发现了新问题,这前后的书,从收破烂那里收来,经过她们整理,相当于是重新收拾了一遍,如果放在这里个把月,不又得落一层灰吗。
她想了想,将这事放在了心里,回头还得买点帆布过来盖上,不过现在帆布应该不好买,估计得找林建华帮忙了。
萧圆前前后后转了几圈,发现没什么事,就让刘大姐先回去了,她在这里等林建华来接,本来刘大姐看老板还在,她自己先走有点不合适,后来看萧圆实在坚持,就只好先走一步。
这边萧圆没等多久,林建华就过来了,萧圆又跟他说起帆布的事:“你看你有没有门路,帮我弄点。”说完帆布的事,萧圆又拉着他去外面,“还有啊,你看看这房顶有没有问题,别到时候下雪把房顶压塌了,我们在老家一点办法没有。”
“这个没事,我到时候让胖子他们几个帮忙看着,要是城里下雪了,他们就派个人来看看,屋顶如果有积雪,他们用竹竿清理一下就好。”
两个人站在外面看着房顶,不时交流两句,离的很近,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
好巧不巧的,江父江母还有江潮生正往这边走,江父本来没注意,只是注意到儿子一直往这边看,就也跟着往这边看,一个不留神,居然发现还是个熟人,再看那人旁边居然还站着个男人,江父立马老脸就一拉:“晴天白日的,就这么不要脸了吗?”
萧圆听到动静,就扭过头看看是谁,结果一看,还是熟人,当下也变了脸色:“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抛妻弃子不要脸的一家人啊!”
江母从前对于萧圆只闻其名,从未见过真人,如今乍一见到真人,两只眼睛不住的打量:“你就是那个讹我们家钱的小狐狸精啊!”好家伙,前前后后可是没少问他们要钱,如今借着他们家的力,倒是混出一番人样来了。
江潮生不想跟萧圆起冲突,就铁青着脸数落江父江母:“爸妈,你们干什么?当初那钱是我出的,怎么就成了人讹你们钱了?”他们当年对他不管不问,还不如人萧家老两口呢。
萧圆本来还想怼江母两句的,不过听了江潮生的话,才止住了话头,林建华看萧圆没说话,就在边上冷眼看着,不过因为他脸上的那块疤,看着还挺唬人的。
刚才江父江母没有看清林建华的模样,如今真人露了面,老两口倒是不敢再像刚才那么说话了,他们也是知道轻重的,如今世道乱,有些人他们惹不起。
江潮生见他爸妈被林建华给制住了,就转过头跟萧圆道歉:“刚才对不住啊,我爸妈,”摊上这么个欺软怕硬的父母,他也是倒霉,“你们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萧圆瞥了一眼在边山鼓着腮帮子,但又不敢言语的老两口,轻哼了一声:“我跟一个外人见识什么!”
江潮生尴尬的笑了笑:“不见识就好,不见时就好!”说了两句,还是很尴尬,他想现在就走,但又觉得不合适,于是想了想,又十分客套的说了点别的,“你们在这干嘛呢?这冷天的。”
萧圆上下打量着他,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他:“你们不也大冷天的在外面转悠吗?”管他们闲事干什么!
江母一听萧圆问这个,立马来了精神,抢先答话:“我们啊是出来采买的,这不,我家潮生啊,明年开春就得娶新媳妇了,我们做父母的现在给他采买给老丈人的节礼呢。”
江母想到自家还能娶到官家千金,嘴巴笑的都合不拢,“哎呀,你们不知道啊,我那新媳妇可不是一般人,人家家里在省委大院呢,我们一般人都进不去,这不以后我家潮生可就是省委大院里的人啦!”
“妈,你不知道不要乱说!”
江潮生听他妈吹牛吹的过分,头都大了,之前慧兰就跟他说过,萧圆找的这个比慧兰家背景还大,他娘现在这么说,丢人的是他,不是人家。
萧圆这次没有顾忌江潮生的面子,直接冷笑一声:“你儿子再本事,也只是娶了官家千金,有本事他自己去当个官啊,整天炫耀别人家的那点破事,有什么意思,没准儿你那好亲家还不定待见你们呢。”
江父被萧圆说到了痛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转过身对着江母就大吼:“没事叨叨这些干什么?我们家搞学问的,从来不沾染那些,你跟人说这个,没的让人看轻咱们。”
江母接连被丈夫和儿子下了脸面,面子上有点下不来,整个脸憋的通红。
萧圆淡淡看着:“不是要去采买吗,赶紧买去吧,不然再过几天,可就涨价了。”
江母两只眼睛死死瞪着萧圆,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萧圆一点也不怕,反而正眼回看着她:
“怎么着,难不成我说的不对,当初连给我的那点赔偿还找你们儿子多报了五百块,这事我到今天还记着呢。”
当初她进城跟江父谈判,结果这老家伙居然还找他亲儿子报销,报销也就罢了,居然还多报了五百块钱,这也真是千古奇闻。
江父听萧圆提起这事,立马紧张兮兮的看着儿子,看儿子平平淡淡,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他老脸通红一片,当场就骂起来江母来:“你哪儿这么多话?啊?整天正事不干,屁话倒是一大堆!”
他一边骂着还一边观察萧圆他们的反应,眼见着萧圆冷眼旁观,他又给老太婆使了个眼色,“还不走?不是说要去采买吗,走啊,还赖在这儿干什么,喝西北风啊!”说着就大踏步往前走,打定主意不跟萧圆他们废话了。
江母一看老头子走了,也赶忙跟了上去,算了算了,前儿媳妇嘴皮子太厉害,她不是人家的对手,还是不找苦吃了吧。
江潮生看江父江母走了,这才朝萧圆苦笑:“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如果能选,他也不想要这样的父母,唉,没办法,摊上了。
萧圆无所谓的摆摆手:“没事,反正都没有关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谁碰上这样的父母,谁倒霉,那杨慧兰以为靠着家世,可以在婆家作威作福,怕是想多了,有的时候,恶心人干恶心事那才叫真恶心呢。
关键你还摆脱不掉,那才是真真真恶心呢!
江潮生看萧圆跟林建华站在一块,怎么看怎么般配,心里一阵不舒服:“你们,你们是不是快了?”看这样子,应该是快了吧,“当初,”
萧圆一听他提当初,赶忙打断了他:“当初的事,你已经补偿过了,我们之间两清了,你快追你的爸妈去吧。”
江潮生扭头看了一眼江父江母的背影,又深深看了一眼萧圆,长叹了一口气,最后到底没再说什么,只简单道了个别,就去追江父江母了。
林建华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幸亏你不跟他了,不然就他爹娘那样,你也讨不着好。”就那老夫妻捧高踩低的做派,心术就不正,谁个好姑娘嫁过去都是倒霉。
萧圆点点头:“所以我现在还挺感激人家当初我不要我呢,不然摊上这么一对公婆,我还不得受气气死。”
她又朝那对老夫妻的背影看了一眼,原主啊原主,你应该亲自看看着一切的,有时候你以为的好不一定是真的好,你以为的坏,也不一定是真的坏。
林建华看萧圆已经完全释怀,心里高兴,然后一把揽着萧圆往书店里走:“锁门去吧,我等会去张罗帆布去。”
萧圆收回目光,向着书店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