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龙哥那儿出来,姑娘七拐八拐的又回到了人民公园,此时,之前的三个二流子已经等在那儿了。
“买卖谈妥了。”姑娘对着三个人点点头。
“老大可真厉害,进去一会儿就将买卖谈成了,要是换了我们,估计连龙哥的面都见不着。”
“废话,老大要是没能耐,还能成为咱们老大吗?”
“老大,咱们时候动手啊,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三个人一听老大都和龙哥谈好了,嘴巴都咧的老大,稳了,稳了,他们的大黄鱼就要到手了。
之前因为没见过大黄鱼,他们几个闹了不少笑话,于是趁着老大不在,悄悄的去打听了一下。
他们是真没想到一条大黄鱼会值那么多钱,都五六千了,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呀,都能顶的上一个普通工人十几年的工资了。
所以几个人现在看见老大,就跟看见财神爷似的,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姑娘看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也没有立刻就扫他们的兴,等他们开心的差不多了,她才开口:
“只是人家不要家具,那些家具可都是好东西,我这要不给捎带上了,我怕我得后悔一辈子。”
“老大,不要就不要了吧,现在家具又不值钱。”不然人家龙哥能不要么。
姑娘眯着眼睛盯着瘦子,一直盯到他低着头不敢说话为止:
“我等会就跟以前的老主顾打打电话,看他们怎么说,他们要的话最好,要是不要,我大不了带回老家去,总之,好东西不能白白便宜了资本家。”
这回没人敢说反对的话了,他们只是负责搬运的苦力,人家老大喜欢家具就要呗,反正别忘了给他们大黄鱼就行。
“对了,你们县城有没有什么厉害的老木匠?不管是卖给老主顾,还是我自己带回老家,家具都得拆了,必须找个懂行的人。”没人说反对就好。
“老大,我们县里最厉害的木匠就是老刨子,不过他好像不出来给人做活了,而且....咱这都见不了光的.....”还是人越少知道越好吧。
这次瘦子却不敢说了,老大的眼神太恐怖,不过他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大可能办的成,老刨子不缺钱,年纪又大了,何苦趟浑水呢。
“这你不用管,你只管将老刨子的来历好好跟我说一下。”
几个人就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姑娘听的很认真。
.....
“看你们瘦的,拿去吃点好的吧。”等三个人说完,姑娘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了高个子,
“咱们的事情,你们仔细着些,可别走露了风声,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几个坏了我的好事,我就送你们一家下地狱,听见没有?”
“老大,你放心,我们知道轻重,保证不会说出一个字。”高个子看老大盯着矮墩儿看,一巴掌拍到矮墩儿脑门上,
“他,我和瘦子会看着的,这些天他就睡我家,我二十四小时盯着,绝对不会让他说出一句不该说的。
“矮墩儿,说你呢,这些天都给我闭嘴,听见没有?”瘦子看老大沉着脸不说话,推了矮墩一把。
“老大,我绝对不会乱说的。”矮墩儿缩在瘦子身后,心里有些害怕。
“我且信你们一回,你们知道我干的是什么买卖,要是有个不好,会出人命的,你们三谁要是搞的我活不下去,我就先弄死你们一家给我垫背,听清楚了吗?”
姑娘从他们三个身上一一的扫过去,吓的那几个人全都将头低下去,不敢和她对视。
看三人走远,萧圆叹了一个口气,不是她故意想吓唬他们几个,只是他们现在做的事情真的危险,要是败露了,不仅是她倒霉,那三个傻小子也会跟着遭殃。
她不想连累无辜,就只能平时更加小心着些了。
萧圆抬头看了看天,上午的事情已经办完,她得回去了。
回到陈家,萧圆累瘫在床上,跟龙哥那样的人打交道真不容易,时刻都得警醒着,也幸亏她以前看过不少电视,不然呐,还真招架不住。
小哲哲发现水仙花的位置变了,立马颠颠儿的跑了过来:“娘,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再晚一点,她们就要送饭来了。”
萧圆实在不想起身,她朝小哲哲招了招手:“那你就跟她们说我身体不舒服,等会儿再吃。”
小哲哲爬到床上躺在他娘怀里:“娘,你是不是很累?”
“你娘宅在家里十几年不出门,冷不丁一出门,能不累吗?累死了。”萧圆抚摸着儿子的脸,“不过啊,也就这一阵子忙,等过几天就好了。”
再过几天家里的值钱东西都处理了,她也就不怕了。
“娘已经看好了房子,等过了年,我们大概就会搬进去,那地方可能没有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好,也没有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大,但娘跟你保证,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想起上午看的那个房子,萧圆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她之所以一早就奔着城南而去,就是知道那边有独门独院的房子,结果还真就被她碰上了。
只是她喜欢没用啊,小哲哲可能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的,落差实在太大了,直接是从豪宅到贫民窟的落差,小哲哲还那么小,她只能经常跟他叨叨,希望他能早点在心理上接受。
哲哲将头埋进他娘的怀里:“娘,我们能不能不搬?这里明明就是我们的家,为什么要让给别人住啊?”
“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萧圆说着就听见儿子好像哭了,“哭一会就不哭了,好不好?”
萧圆轻轻拍了儿子的后背,她能理解他的痛苦和不舍,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这里有他所有的美好回忆.....
可是不搬走不行!
这么大的宅子,他们娘俩是肯定保不住的,与其到时候被动还落不着好,还不如现在主动点捞点好处呢。
过了一会儿
小哲哲偷偷擦了擦眼泪:“娘,我好了,娘去哪里,哲哲就去哪里。”
萧圆将儿子揽在怀里,享受着此刻难得的母子时光。
吃过午饭,萧圆又出去了,她要去找老刨子聊聊。
老刨子的家离陈家其实不远,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绕了路、中间换了两次围巾,每当此时,萧圆都无比庆幸现在是冬天。
一件大棉袄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现在,她胳膊上挎着一只篮子,篮子里面装了些糖果糕点,朝着老刨子家走去。
听几个二流子说老刨子原是附近有名的木匠,专门给大户人家打家具,由此挣下了不小的家业,一间木匠铺子和一座三进的宅院。
只是后来么,老刨子的木匠铺子变成了公家的木器作坊,三个儿子也由少东家变成了里面的正式工人,他自己年纪大了,也就不做了,在家含饴弄孙。
他家原来住的三进院子,一大半都被外人占了,其中只有正院还是他们自己住着,不过这么一来,肯定就挤得慌。
萧圆拎着篮子刚走进院子,就听里面在大吵大闹。
“呸,我孙子吃你家糖咋了,我还住你家房子呢,你管的着吗?你们这些资本家,解放前就压榨我们这些贫苦老百姓,现在也该轮到我们压榨压榨你们了。”
“就是,你家买糖的钱哪儿来的?还不是剥削我们这些人的。既然都是从我们身上来的,我们家孩子吃你孙子几颗糖又怎么了?”
“哼,就该将这些资本家比着乡下地主的做法,全部批评教育,回头送到农场改造去。
“每天不是吃肉就是吃鱼,也不知道拿出来给大伙儿分分,就知道自己吃独食,活该被抢。”
萧圆走过来的时候,十来个妇女和一群孩子正对着一对老夫妻辱骂的辱骂,吐口水的吐口水。
老夫妻俩还有几个小孩被这么多人骂着,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他们的声音已经被一群人的声音给淹没了。
萧圆转身随便进了一户人家,拿出一个脸盆,然后走到人群里面,将脸盆往水泥地面狠狠一摔:
“干什么呢?啊?你们这些人是想干什么?住人家里,还欺负主人家,是不是不想住了,不想住,都他娘的滚蛋!”
“我家的脸盆!”有个妇女看见地上的脸盆有些眼熟,连忙跑过去捡起来检查,发现还真是自家的,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你还我家的脸盆,你还我家的脸盆!”一个搪瓷的脸盆要好几块钱呢,那个妇女说着就朝萧圆冲了过来。
她从乡下过来暂时还没有工作,全家就靠男人一个,家里日子过的紧巴巴,几块钱真是挖了她的心了。
萧圆抬腿就是一脚,然后随地捡起一根棍子,对着那妇女的脸就打,哪儿都不打就打脸,实在是其他地方穿的太厚了,打了跟没打一样。
小棍子还是不爽,她有些怀念她的扁担了。
那个妇女被萧圆一脚踹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劈头盖脸的打了起来,她一看不好连忙用手挡,结果手疼的不行,手疼了缩回手,脸又疼的不行,最后只能疼的嗷嗷叫,拿萧圆一点办法没有。
旁边围观的邻居们看那妇女被打也渐渐回过神来:“哎,你谁啊,我们邻居闹矛盾,关你什么事儿?你这是想干什么?”
萧圆打人打的累了,一听有人说话就罢了手,插着腰盯着一群人看,原主身体实在太差了,她打了一会儿就有些累了。
看了一会儿,气息渐渐稳了些:“我是县里团结各民主党派委员会委员,受组织秘密委派,慰问那些对组织对国家做出突出贡献的个人。”
气息越来越稳了,她继续插着腰在一群人面前来回的走着,时不时就死死盯着一个人,直看到她“羞愧万分”垂下头,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开口:
“结果没想到啊,组织这么重视的人,居然被一群刁民欺负,我看你们也不要住这里,全部给我回到农村去,那里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就不要到城里来丢人现眼了。”
一群人被骂着,绝大多数是屁都不敢放一个,蔫头耷脑的,心里都怕的不行,这什么委员的听着就好厉害,她们别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吧。
不敢放屁的人大多数是乡下来的,她们没见过世面,现在被人一骂就被唬住了。
可这里面不全是乡下人,也有城里人呢,她们回忆了半晌,实在没听过什么团结,什么委员的,觉得眼前这个戴头巾的女人八成是个骗子。
“你吓唬谁呢,县里就根本没你说的那什么团结啥的,我看你瞧着倒像是特务,方巾遮着半边脸的,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咱们大家伙一起把这人扭到公安局去吧。”
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人敢上前。
“我倒是不知道,组织上有个什么特殊部门还得跟你通报?”
萧圆定定看着这个在一群人当中相对年轻点儿的女人,边说边走到她跟前,突然一把抓住她的下巴,眯着眼睛继续盯着她看,“来,跟我说说,你算老几,啊?说呀,也让我长长见识....嗯?”
萧圆看她不说话,眼神不断闪烁,“不说,真的不说?”,眼见着她脸色渐渐发白,突然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晚了,不好意思啊,稍后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