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母子俩在屋里说话。
“娘,你的眼睛还是好肿,哲哲帮你吹一吹。”小哲哲看他娘眼睛肿的厉害,好心疼。
萧圆被宝贝儿子吹了一会,就一把抱住儿子亲了亲,这儿子真比闺女还贴心:“就这一次,以后就不用这么哭了。”
萧圆现在的心情很好,虽然她今儿只办了一件事,但是结果却是出乎预料的好,省了以后不少麻烦。
想到那个老头,她还忍不住想笑。
“娘,你笑什么?”
“我就是好喜欢我的哲哲,忍不住想笑。”萧圆又亲了亲宝贝儿子。
“娘,我也好喜欢你。”小哲哲有些害羞的躲在他娘怀里。
母子俩闹了一会儿,萧圆抱着怀里的儿子,觉得分外满足。
“娘,咱们为什么不找爹的朋友帮忙啊?”他娘以后每天都要出去,好辛苦啊。
“我们要因为一点小事就麻烦人家,以后遇到大事儿人家就不帮我们了。”
她从来就没打算麻烦外人,人心经不起考验,要是那人知道陈向东留给他们这么多金子,不会起贪心?
就是他人品高尚,再过几年,还能保证吗?
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而且还不会落下把柄,多好!
“娘,我今天已经按着你说的做了,明天还要继续么?”娘说的对,他们不能随便麻烦别人。
“这半个月要一直都这样,如果有什么变化,我会告诉你的,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等她们走的时候,多给她们点好东西当报酬。”萧圆忍不住揉揉小宝贝的脸。
她的小哲哲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才折腾一天,就不好意思了。
“娘,你不要揉我的脸,我是大孩子了,不能揉的....”小哲哲假意躲着。
“哲哲,我这些天在外面办事,很可能不能及时回家,之前跟你对过的暗号还记着吧,我出门了,院子里的水仙花盆就放左边,回来了就会放右边。”今天才是第一天,她必须不断巩固哲哲的记忆。
萧圆之前就跟三个帮佣打过招呼,不要动她的花,现在她就用那个做暗号。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一定要看好这个家,知道吗?不能让她们任何一个发现我不在家。”萧圆摸着哲哲的脸,唉,傻孩子,要是跟他爹走了多好,根本就不用操这么多心。
“娘,我想爹了。”小哲哲听他娘说的严肃,眼眶红了起来。
“你只要好好的,肯定能有再见的那一天!”萧圆将哲哲眼中的泪水抹了,将他抱在怀里。
这边母子俩腻腻歪歪,那边李老头父子正在熬夜赶制一副定制棺材。
自从祖传的棺材铺变成了公家的棺材铺,他们已经很久没这么忙了,今儿也是特例了。
事情倒回到半天前
下午,他们棺材铺来了一位带着头巾的姑娘:“你....们这儿能定做棺....棺材吗?”姑娘一问完,就忍不住哭倒在地。
李老头祖上六代都是做棺材的,这样的事情见的太多了,他让儿子去倒杯热水,自己则扶着姑娘坐下。
姑娘缓了一会,感觉好了点,才一边哭着,一边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遭遇说了出来。
从姑娘断断续续给出的信息中,他们父子知道了个大概,姑娘和她爹本是来寻亲的,结果亲没寻着,他们父女又弄丢了介绍信住不了招待所。
于是父女俩就想随便找个地方凑活一晚,明儿一早就回老家去。
结果没成想,老父亲半夜就冻死了,她早上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僵硬了,而且姿势还有些弯曲,怕是一般的棺材放不进去.....
姑娘说到老父亲是将他自己身上的棉袄盖在了她身上,自己才没抗住去的,又是哭的差点昏过去:
“都怪我,是我非得来找母亲,我爹拗不过我....我母亲那个狠心的女人,她都已经跟野男人跑了,我犯什么贱还得要找她啊?啊啊啊,爹啊,都怪女儿不好,是我害了你啊.....”
李老头父子俩做这门营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了,但这种事,什么亲娘跟着野男人跑了,感觉只有戏本子上才有,他们还是头一次遇上,所以一时不知道怎么劝。
过了好一会,姑娘似是缓了过来:“我爹那样....麻烦你们做个宽点儿的,也让他“睡”的舒服点儿,就别...别侧着身子了。”
一句话说完,姑娘又忍不住双手捂脸失声痛哭。
又过了一会,姑娘才强忍着泪水继续:“你们用最好的木材,刷五道桐油,时间越快越好。”
听了姑娘的要求,李老头父子俩心里都有些活泛开了。
他们家就有一批上好的柏木,那些木头都放了好些年了,之前一直没人问,他们都以为要砸手里了,没想到今儿还能碰到一个冤大头。
咳咳,说错了,不是冤大头,是真心孝顺的姑娘!
李老头忍不住细细打量了这姑娘,她脸上一半脸被头巾挡住,眼睛哭的红肿,穿着上面跟城里绝大多数女同志穿的也差不多,他有些拿不准了:
“姑娘,咱这是公家的棺材铺,最好的就是大叶杨,而且现在桐油不好弄,上面规定了,一口棺材只能上一遍桐油,你那要求我们办不了。”
“最好的棺材是金丝楠木做的.....现在已经没有那样的好木头了.....”
姑娘对于李老头说的话似是一句不信,她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又像是在回忆什么,最后又忍不住大哭:
“你给我爹整柏木的就行,钱上面,你说个数,我不还价,我就希望你们能尽点心,呜呜,我滴个亲爹啊....女儿对不起你啊,连个金丝楠木棺材都办不到啊....”
李老头父子一听姑娘口气这么大,相互对视了一眼,好家伙,连金丝楠木都能随口就来,什么来头啊。
“姑娘,公家的棺材铺里肯定没有柏木的,”李老头斟酌着,
“你要是真心想要,我家里倒是还存了一些,本来是留着我自己百年后用的,我看你是个有孝心的,就让给你吧,只是价钱上面....”
姑娘用方巾擦了一把眼泪:“叔,你开价!”
干脆!
李老头眼中精光一闪:“是这么回事儿,那些木头是我爹解放前从木材商人那里买的,当时花了120个大洋,现在转给你,就收了个成本价,500块,你看怎么样?”
李老头儿子听他爹狮子大开口,悄悄的瞄了一眼那姑娘,可别被他爹给吓走了。
姑娘木着脸不说话。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后
“姑娘,你也别觉得叔要的多,现在不光是金丝楠木没有了,就是柏木在市面上也已经绝了,前两年大炼钢,周边多少树都没了,现在家里有老人去世,想用一口柳木棺材都得排队呢。”
李老头看人家不说话,心里有些打鼓,他也怕这么高的价格把人吓跑了。
姑娘这回好像是听见了:“叔,那....你们负责做成棺材吗?”
“负责负责,肯定负责,我这棺材铺子就是做棺材的呀,500块是打包价,我和我儿子连夜赶工,尽快帮你把棺材做出来,你要的五遍桐油,我们也给你上了,你放心,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做棺材的,保准让你爹睡的舒舒服服,我李棺材板的名声不是说着玩儿的。”
李老头一听,连连应声,早知道人家在乎这个,就应该提前说清楚,刚才可把他吓死了,这么多钱顶的上他们父子大半年工资了。
要是把人吓跑了,他估计得后悔好几年。
姑娘点点头:“7天之内能完工吗?我得尽快赶回去。”
“赶,肯定是赶了点儿的,你不知道?现在是冬天,桐油不容易干,它必须干了才能刷第二道,刷第三道,不过你放心,我家专门干这个的,有独门手艺。”他们可是有祖传的手艺的。
李老头说着还拿笔写起字据来,“这也就现在,这要搁过去,按你提的这些要求做寿材,没有个千儿八百的下不来。”
老头写完,将字据递给姑娘:“姑娘,麻烦你先交一百定金。”
姑娘从兜里掏出一把钱递给了李老头,李老头数了三遍,确定没问题了,脸上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姑娘,这个,给你爹做棺材的木头是我们自己家的,所以,这个....应该不算是公家卖给你的,算是我们私人做的交易,你能不能偷偷的运走,不要告诉别人?”
“叔,我爹死了,我人生地不熟的光身一个人,我咋偷偷的运走啊?”姑娘肿着个大眼,眼泪又流了出来。
李老头一想也是,“那我们帮你找几个人?”
“叔,这棺材比一般的大,县里就四家棺材铺子,到时候被人看见了,一打听不就知道了?”姑娘有些惊诧的看了眼李老头。
“那什么.....这样吧,我们父子帮你把棺材偷偷运到义庄,然后你再找人将你父亲下葬,这样可以了吧?”500块不是那么好挣的呀,他们还得出苦力呢。
从西门出去直走十五六里地,有个义庄,以前就是存放棺材的地方,现在还有好些棺材搁那儿,他们把棺材放那儿,谁也不会知道是他家做的了。
“那行吧,到时候还麻烦叔给我找几个实在人,我这里谁也不认识.....”姑娘眼睛眨了眨,同意了。
最后说了一下尺寸,姑娘就摇摇晃晃的走了。
“爹,你说那姑娘说的是不是真的?”小李看姑娘走远了。
“你管她真不真呢,只要给咱钱就行。”李老头咂了一口烟嘴,惬意的很,500块呢。
“万一是个特务啥的呢?”小李前些年可是没少听宣传,这姑娘是个外地来的,怎么就觉的怪。
“就她那样?走路都发飘的,还特务?人家特务眼睛得多瞎,找她那样的?人家家里肯定是死了人了,只是,是不是冻死的,就不好说了。”
身上那么有钱,还能找不着住处?骗鬼去吧。
“那爹...干什么还卖她棺材?”小李觉得老头子脑子坏掉了。
“把你那死鱼眼收起来!”李老头用大烟嘴狠敲了傻儿子一下,
“兴许是太丢人了吧,早前县里有个大户人家的老太爷不就马上风死的吗?当时还到处跟人说是中风死的....你啊,还是欠火候,慢慢学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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