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过,冷的何吱吱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抖,瘦弱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晃动了下,整个人差点直接一头栽雪地上去。
“吃空气长大的吗?风吹都能倒?麻烦,我带你进屋!”
张皓白说着就推着他的轮椅过来要扶何吱吱。
可何吱吱只是给了他一记刀子一样的眼神,一点不带犹豫的避开了他的手,其实她的内心是真想直接抽他几个大耳光。
说话就不能好好说?非得说让人想吐血的话?还是一个什么退伍军人呢?文明礼貌都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一边的老太太看情况不对,立马走到何吱吱的面前说:“对对对,你看我这人老了脑子都不行了。这大冷天的赶紧先进屋。
吱吱啊,皓白就是不会说话,你别介意,他啊就是腿不好然后心情不好。”
何吱吱眸色忽的闪过一丝怒火,毫不客气的反问,“呵,为什么我不介意?他这么大个人了,连个话都不会说,不如重新回到三岁去学学人是怎么说话的?不然这样到处乱吠容易被人当成狗。”
那张皓白瞬间就被何吱吱怼的红了脸,他原本还想说什么,可看着疼的脸色惨白的何吱吱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只是他那双看似平静的眸子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愫,紧紧抓着轮椅扶手的双手也是青筋突出,指尖还有些发紧。
其实他是知道何吱吱昨天因为不想嫁给他被她爸打的半死的事情,看她这样子应该是身上有伤。
何吱吱这边现在是从头发丝到脚趾甲都疼,疼的她半个字都不想再多说,跟着他们就是进了屋。
她刚一踏进屋里,就看见一张缺了一只脚的破旧桌子上面有一对鲜红的红蜡烛。
偏头一看,老旧的炕上是一床打满了补丁的大红被子。
这结个婚也真是够简陋的!
幸好这屋内还有一种淡淡的药香,跟轮椅上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好吧,看着药香的份上,她可以暂时不管那人的毒舌。
“孩子,老大身体不好,常年的需要喝药,这屋里头有点药味。不过你放心,赶明儿出太阳了,俺就把你这屋里的东都拿出来洗了嗮了。”
这老太太仿佛很是高兴,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就清明了起来,跟刚才很是不一样。
也许只知道何吱吱不会跑吧,所以开心的不行。
但现在的何吱吱一点也不想去研究别人的心里,她现在就想好好的看看身上的伤到底怎么样?
“所有的药都在这里,每个药瓶子上面都贴着药的名字跟用途。我们就在隔壁屋,要是需要帮忙的话直接喊就可以。
你可千万不要死在了我们家,不要给我们家招来了晦气!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何吱吱头都没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淡淡的说着,“用不着你放过。”
何吱吱说完就痛的不行了,只能扶着那简陋破旧的炕沿坐下,同时听见那轮椅上的人操作着他的轮椅出去了。
喜庆的屋子只剩下她一个了,何吱吱总算是稍稍的放松了些。
她没有去管那些桌上的药瓶子而是先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了。
把外面的棉袄,棉裤脱掉,底下的衣服都是硬邦邦的,千疮百孔的破烂。
这么大冷天的,穿这衣服没有被冻死也算是原主的身体好了!
按照原主的记忆,原主多少个冬天都是这样过来的,每次家里有个新的衣裳什么的都是被她二姐抢走的,她只能穿她二姐不要的。
并且那个心思歹毒的二姐每次都还要故意的拿剪刀把那些穿旧的衣服剪烂掉了丢给原主。
还要给何爸何妈说是原主把衣服剪烂了,弄的原主每次被骂都是轻的,重的话都是直接被打。
何吱吱越是脱身上的衣服,那脸色就越是沉重,脱到最后看见身上的伤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开始流窜各种愤怒的火焰。
原主这身子可谓是惨不忍睹,身上就已经没有了一块好的地方。
再一看刚刚脱下来的那些衣服,那些衣服上面有着或大或小不同程度的破洞。
昨晚上的火钳功力还真的大。
何吱吱冷着脸,一把抓过桌上的那些药瓶,可却发现那药瓶上面的字她不认识。
见了个鬼了,这是七十年代了,按理说这个时代的字跟二十一世纪没有什么区别的。
为什么她看这些药瓶上面的字却像是在看天书?
脑袋晕乎乎的。
算了,反正都是药,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着,何吱吱拿开一瓶药尽数的都倒在了身上。
“啊……”
这哪里是药,这分明就是那小说,那电视中的化骨水。那张老大有病吧,搞的这什么毒药?
“怎么了?怎么了?”
何吱吱疼的浑身打颤时就听见门被什么东西给撞开了,还有张皓白那毒舌的声音。
他那声音就跟催命符一样令人崩溃。
她现在可是没有穿衣服的!
何吱吱紧紧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再喊出来声来,用力的抬起满是汗水的脸。
先入眼的是轮椅,再往上是那人深邃中布满各种疑问的眼睛。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
电光火石迸溅,何吱吱捏着拳头,很想砸死那个眼珠子一动不动的人。
张皓白整个人僵住了,他想要转身却动不了,他想要说话那薄唇又是动不了。
他满脸通红,红到要滴血,修长有力的手指僵硬的弯曲……
她身上全是伤?
伤的那么重?
刚才肯定很疼吧?
“这位同志,麻烦帮我弄盆热水,谢谢。”
就这么的几个字几乎是用尽了何吱吱所有的力气。
张皓白那早已经飘走的魂这才回来,用尽力气转动身/下的轮椅出了房间。
着急跑到门口的张老太太大声问着,怎么了?出什么事情?”
刚刚走出房门的张皓白看了一眼他妈,默默的关上了身后的门,小声,“妈,何吱吱浑身上下全是伤。一块好的皮肤都没有。”
张老太太愣了会儿,双手扶着土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啊,咱这次做的真的错了。你说那老何头咋个就这么的狠心呢?
这事情都得怨你爸,从哪里听来的老何家急需要钱,说什么这次就当是最后一次给你娶媳妇了。
要不是因为非要嫁到咱们家来,那老何头肯定不会把那丫头打的这么惨。”
张老太太说着眼泪又是下来了,“你说说现在这事情可咋个办嘛?不行,俺还是得去找个医生去,不然那丫头的伤肯定是好不了的。俺现在就去烧热水,等会儿你把水给她端进去。”
张老太太说着风风火火的就去厨房烧水了。
张皓白看着他妈妈那慌张的样子并没有开口,而是一脸进紧绷的,双目死死的盯着那扇关紧的门。
刚刚那丫头进家门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她的走路姿势很是奇怪。
像是双腿受了伤,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全身都受伤了。
他本想通过说点难听的话让这丫头走的,但现在看起来……
其实他早就跟他爸妈还有弟弟说了,他这辈子就他自己一个人过挺好的,不是非得要结婚,非要去连累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
可是他们不听,说什么不管怎么样这辈子也得给他娶个媳妇。
特别是今年因为他二十八的岁数直接就让家里人一个个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他知道家人都是好心,他原本也是想好,反正只要是个正常的姑娘看见他这个样子都是会害怕的,到时候直接放她走就行。
但现在这个何吱吱明显是跟前面那几个姑娘不一样,看见他这样非但没有跑,还因为他的愿意而弄了个浑身的伤。
看来自己就跟姑姑他们说的一样就是一个灾星,家来要不是因为自己也不会成为现在这幅光景,这何吱吱也不用被打成浑身的伤。
“皓白啊,俺去找医生了哈。那水已经烧下去了,等会儿你给吱吱端进去。”
张浩白嗯了一声当是回应,双手转动轮椅朝厨房的位置去。
等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端着一盆热水了。
来到房间门前,扣响了房门,“何吱吱同志,我是张皓白,我帮你端来了热水。我妈出去叫医生了,请问我可能进去吗?”
屋内裹紧被子躺在炕上的何吱吱此时心里是一万个的草尼玛。
但就现在这个情况什么男女有别好像也都不管用了,命要紧。
刚刚她看了,她身上好多个地方都已经出脓了,后背看不见,也不知道到底伤成个什么样子。
原主那亲爸也真是下的了手,那烧的通红的后火钳就那样打下来。
现在必须要先清洗下那些伤口,不然到时感染了就更加的不好了。
总不能刚穿越来就被一身的脓疮给痛死了?
“可以的,你帮我把热水端进来吧。谢谢你!”
何吱吱这话音刚落下就听见了吱呀的开门声跟轻微的轮椅声。
进来的张皓白目不斜视,把那盆热水稳稳当当的放到了桌上。
“毛巾是新的,你放心用。我现在再去弄几个火盆进来。我给你拿了身我妈/的干净衣服,不嫌弃的话,可以先穿我妈/的。”
说着这人就转动轮椅出去了。
从他进门到他走出房间跟何吱吱几乎是没有半点的眼神交流。
他那坚毅的目光自从进门就是一条直线,半点斜视都不带的。
后面他断火盆进来的时候也是同样,直到把整个屋子弄热乎张皓白那低沉暗哑的声音又响起。
“医生离这里很近,可以等我妈回来帮你弄的。你放心,我们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家会放你走的。这屋给你住,我住旁边的。”
这人说完又是走,何吱吱却忽的开口叫住了他。
“你好,你知道我是替我二姐嫁过来的吧?我大哥欠了人很多钱,我爸妈只好把我卖了,拿钱给我大哥去还债。你……”
张皓白忽的抬头,紧紧的拧着眉头看着何吱吱,“你放心,那五百块钱我们家不会去找你家要的。我也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你身体养好了尽管走就是。”
何吱吱啊了声,看见他那紧紧抓着轮椅的修长手指才明白过来这人是误会她想要走了。
“不是,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些,我是你们家得去把那五百块要回来。我可以跟你结婚,不用钱。”
张皓白:……
他搞不明白了。
他不知道何吱吱到底是在说什么?
只见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开始青筋爆出,那线条流畅的脸绷得紧紧的,低垂着眸,“你应该是发烧了,等会儿喝点药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们家人不打人的。”
何吱吱无语了,直接大声,“你到底能不能听明白我说的意思?我是说你可以去把那五百块要回来,你……”
何吱吱这话都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张皓白走了。
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张皓白你再这样要没媳妇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