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璟信心满满地来到容茶的殿前,却见殿内似乎是一片黑灯瞎火,没有一丝光亮。
几名当值的宫人下了台阶,给他纳福。
“太子殿下,太子妃已经歇下了。需要奴婢去告知她么?”
尉迟璟顿觉迷惑。
他记得,容茶从寿宴回来好像也没有多长时间,这就歇下了?
犹豫着,尉迟璟踱步上前,打算自己推开殿门,进去看看。
然而,他试着推了一下门,发现推不开。
“门好像上了闩。”乘风也试了一下,然后,忧心忡忡对尉迟璟说道:“太子殿下,你好像又被拒之门外了?”
看太子来时是兴致勃勃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倒真是有些可怜。
尉迟璟面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好在他侧着头,再加上夜色的掩饰,旁人看不大出来。
他原是想直接破门而入,将她喊醒。
旋即一想,今晚的寿宴,礼节繁琐。她指不定是累惨了,才会早早歇下。
他这个时候,若是硬闯进去,打扰她的清梦,说不定在她心里的印象,又要一落千丈。
如是想着,尉迟璟转过身,步下台阶,让宫人们不要打扰容茶的睡梦。
方才走了几步,他又转过身来,踏上台阶,想推门而入。
针对今日听到的流言,他不跟她说清楚,他便无法安心入眠。
而手刚落在殿门上,又被他移开。
如此循环往复,他已是在殿外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
乘风很想劝他离开,但又怕挨训,便自觉地闭了嘴。
他在心里嘀咕,没想到,太子殿下也会有如此犹豫的时候。
他默默地等,终于等到尉迟璟下定决心,毅然离开此处。
寿宴上,繁文缛节甚多。容茶的确是累了。
她躺下没多久,就进入香甜的梦乡,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尉迟璟,到底经历了怎么样一番艰难的心理斗争。
她还做了个梦,梦到她已经离开西晋皇宫,远离狗太子,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度日,与金山银山为伴,每天吃喝不愁,身侧还有两只猫相伴。
容茶美滋滋地翻了个身。
一个毛茸茸的小球倏然钻入被中,贴上她的手臂。
迷蒙中,容茶的眼睛打开一道缝,隐约可见波斯猫睁着一双明亮的猫眼,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猫用侧脸和耳朵去蹭她,四爪都搭在她的手臂上,像是一种拥抱的姿势。
容茶见铁柱如此热情,一把将猫捞怀里,睡得更香。
拥着这么只毛团入睡真是幸福,热呼呼的。
尉迟璟被她搂着时,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当触及那温暖的指尖,他还忍不住,低头去轻啃了两下。
容茶也没将猫推开,由他啃着,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还不忘多揉两把猫毛。
尉迟璟感受到她的体温,彻底瘫了下去,情不自禁地发出呼噜声,成了一只废猫。
他盯着她的睡颜,心想,要是做人时,也能比她这么抱着就好了。
夜,万籁俱寂。
自从寿宴的喧嚣过后,宾客散去,整座皇宫复又陷入宁静之中。
御书房内尚亮着灯,皇帝埋头,翻阅着来自边关的奏报。
在他身旁的美人,正是大皇子献给他的那位。
此刻,美人来到烛台边,取下一盏铜油灯的灯罩,将灯芯点燃,复又回到案边,为皇帝递上一盏温茶。
“陛下,你慢着些,若是乏了,大可早些歇下。”她的声音软软糯糯,怀里散发出馨香。
皇帝接过温茶,轻抿一口,只看了身侧的美人一眼,心魂便被勾了去。
今晚,皇帝将这位美人收入后宫,等寿宴一结束,便迫不及待地前去揭她的面纱。
面纱下的容颜,确实是媚色天成,较之宁贵妃,也毫不逊色。
美人的性子温软乖巧。皇帝与跋扈张扬的宁贵妃处了多年,也腻味了,觉得温柔的美人更为难得。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这位美人都深得他心。
他原是想拥美人入怀,度过难忘的**。
一份来自边关的急报却是不适时宜地来到,打断了他的计划,让他只能前往御书房处理事务。
怎奈眼前的美人娇滴滴的,看他的眼神很是勾人,似怨似嗔。
皇帝牵着美人的一双柔荑,心痒难耐,遂带她一道去御书房,就算是放在旁边多看几眼也好。
此刻,皇帝听到她的声音,忍不住朝她投去目光,心里更是痒得慌。
无奈,手上的奏报又由不得他分神。
皇帝连连叹息几声,“真是委屈你了。”
“奴不要紧,陛下处理政事重要。”美人善解人意地给皇帝研墨,递去朱笔,为他红袖添香。
皇帝接过朱笔,便安心处理起奏报来。
不多时,一名内侍进来,向皇帝禀道:“陛下,太子殿下的万民书裱好了,需要奴才现在就将它挂到御书房来吗?”
皇帝的目光炯亮,当即道:“现在就挂,朕要日日夜夜都看到百姓对朕的期许。”
内侍闻言,便去叫了几个人来,一同将裱好的万民书搬入御书房内,小心翼翼地挂到墙上。
皇帝抬头,看着万民的笔迹,再看看他自己亲笔所提的字,颇为满意地颔首。
他将奏报简单地处理过,即是打算带美人回去就寝。具体的事项,等明日,再交由太子去处理。
而他才刚将奏报放下,却听“噼里啪啦”几声,烛台上的铜油灯内,燃了一大截的蜡烛爆开几朵灯花后,一下便熄了。
只余残留的一盏灯烛,在冒出微弱的火苗。整座御书房,几乎是陷入黑暗之中。
皇帝微诧,搁下朱笔,欲要传人入内,打探详情。
他身旁的美人惊叫一声,像只受惊的雀儿般,扑入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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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有鬼啊……”
美人的手指,颤颤巍巍地往墙上指去。所指的方向,正是那份万民书。
皇帝抬眼望去,便见万民书上惊现几簇幽蓝的火苗。
在黑暗的室内,寂静的夜晚,像极了森森的鬼火,仿佛自地狱而来。
不过须臾,这团鬼火在万民书上徐徐燃开,将薄薄的纸张烧成灰烬,让一幅完整的万民书消失在皇帝眼前。
皇帝大为惊骇,搂住美人,脊背僵硬,而背上已是渗出点点冷汗。
美人哆嗦不止,细指攥紧他的龙袍,低泣一声:“陛下,这……这会不会是不详之兆?还是说,它在昭示着,这份万民书有其它隐情?”
殿外的内侍听到里头的动静,匆忙提了风灯入殿,给阴森恐怖的御书房带来些许光亮。
皇帝的眸光转动,悚然之意愈甚。
万民书是数万百姓亲笔所写,应当代表了万民的心意才对,为何会自己燃烧起来?
这当真是不详之兆吗?
而这万民书是太子献上来的。
难不成,关于其中的内情,太子对他有所隐瞒?
他寻思起个中缘由来,顿觉心惊胆颤,将所有的疑点都归到太子身上。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来人!”他怒喝一声,所有内侍当即打起精神来。
皇帝勃然怒道:“去传太子和几位皇子过来!”
没过多久,太子和其余几位皇子都往御书房而来。
皇帝还未从鬼火一事中缓过神来。
面对几位皇子时,尚是心神凛然,喘着粗气。
大皇子关切地提醒道:“父皇可受惊了?”
皇帝听到声音,稍稍缓过神来。
他将目光放到太子身上,见到太子,总感觉膈应得紧。
他的手指了墙下的一团灰烬,捂住胸口道:“太子,你献给朕的万民书,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去看看。”
“太子尽心尽力为社稷着想,又让人去教百姓识字,其心可鉴,依我看,其中定有误会。”大皇子笑得清润,出言为太子开解。
五皇子提起精神,紧跟着大皇子的话说道:“大哥所言不假,三哥能派人千里迢迢赶赴南地,救治当地的雪灾,又赶在父皇寿辰前,将万民书送回帝京,这片心意,掺不得假。”
尉迟璟则是保持缄默,只从内侍手里接过一盏风灯,走到烛台边,专注地观察起来。
“朕看倒是未必。”听着几位皇子你一言我一语,皇帝的思绪也逐渐收了回来。
他想起来,自己收到那幅万民书后,光顾着高兴,还未来得及想更多。
此刻,细细想来,他觉得此事还有颇多疑点,这份万民书的真实性有更大的问题。
从雪灾到寿宴,也不过只有短短十几日。
太子当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那么多不识字的百姓写下万民书,又将万民书送回来?
浑浊的老眼里,添了冷然的意味。
“明日,朕会派人再去往南地,打探事情。想必,不消多少时日,事情便会水落石出。”他冷嗤一声,摆了摆手,对他们示意道:“今晚,你们都先回去吧。”
“父皇,且慢。”这时,尉迟璟悄然转过身来,凤眸中,噙着浅淡的笑,“儿臣过来的路上,也听说了御书房发生的事情。儿臣素来不信怪力乱神之事,今晚之事,儿臣自然也是不信的。儿臣更愿意倾向,有人在背后装神弄鬼。还请父亲准许儿臣去彻查此事。”
怪力乱神之事。太子不信,皇帝信。
“父皇,你,看蜡烛上和烛台上还有碎屑。”尉迟璟用指腹沾了烛台上的一点碎屑,转过去,展示给皇帝看,“儿臣的疑心重,认为此事背后必定有异,”
如今,太子提出这个疑问。皇帝的眸色微深,思绪也跟着冷静了些。
前朝曾发生过巫蛊之祸,导致某位太子被废。皇帝也不想让别人觉得,他凭借鬼神之事,来冤枉太子,便敷衍道:“你去吧,将可疑的人,都一个个审问过来。”
尉迟璟登时下了吩咐:“将今晚接触过万民书和书房内烛灯的人,都给孤拿下,先送入地牢。”
接触过,还包括那位新来的美人。
皇帝还没来得及享受过美人,心里是有些不舍。
而他既然答应过太子,让太子带可疑的人去审问,当然也不好食言。
何况,还有宁贵妃这么个前车之鉴,皇帝也不会一心扑在美色上面。
皇帝叮嘱太子不要对美人动刑后,出言宽慰美人:“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太子带人前去地牢后,一行人暂先从御书房退了出去。
大皇子与五皇子并排而行。琉璃宫灯散出的光,让他们在地面上投下两道长长的身影。
待走得远一些了,五皇子在大皇子耳畔低语道:“大哥,你觉得三哥会查出来吗?”
大皇子的神色漠然,眸里蕴了浓黑的夜色。
“或许能,但他调查的速度不一定能比父皇的人快。”
太子一开始的打算是想给皇帝献上云州八怪的字画。想必,太子是得知他去请了云州十八仙,便改了主意。
这种时候,大皇子也意识到,章昭训或许是在太子面前暴露了。这枚棋子需要被弃了。
可他提前让其他人去盯过,得知在短短的时间内,太子无法完成这么一份万民书,其中不少笔迹是由同一人仿冒的。
若是皇帝派人去查明此事,那太子所犯的就是欺君之罪。
以皇帝的度量,怕是容不下一个欺君的太子。
*
阴暗的地牢内,并没有传来令人心惊的惨叫声,反而静得可怕。
各色刑具俱全,却被搁置到一处,没有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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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璟坐在一张椅子上,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宫人,眸色幽幽。
几名狱卒和侍卫前来向他禀道:“太子殿下,属下已经审了好几遍,他们依然不肯招。”
如想象中那般,太子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微颔首,将目光转到案上的铜灯上,盯着那燃了一大截的蜡烛,以及蜡烛上残留的黑色碎屑。
“太子殿下,需要动刑吗?”一名狱卒问道。
尉迟璟手指摩挲过铜灯,静静地摇头。
乘风及其他侍卫则是取来像小煤球一样的东西,交给尉迟璟。
小球大概只有指甲大小。尉迟璟信手挑起一颗,放置到残余的蜡烛上。
发现蜡烛上的凹槽,刚好能容纳小煤球时,他的眸光映着牢内的烛火,竟是弥散出极淡的笑。
“给孤另取几只蜡烛来。”
待人将完好的蜡烛取来后,他令人在一根蜡烛上割开一道口子,让蜡烛短成两截,将小煤球安到蜡烛中间。
蜡烛的灯芯被点燃,等燃了一截,到了煤球所在的位置,蜡烛又是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后,便自动熄灭。
连着试了好几根蜡烛,都遇到同样的状况。
“殿下,这是何物?”乘风凑过来问道。
尉迟璟把玩着手里的小煤球,轻笑着解释:“是一种小型的爆仗,着火点很低,遇火即是易燃易炸。”
想来,也是有人故意将这种爆仗安到蜡烛里,在皇帝面前制造怪力乱神之事。
“鱼快上钩了。”他低声叹了一句,既是掀袍起身,让其余人留下多审讯几遍。
尉迟璟将事情交代完毕后,直接离开地牢,回了东宫。
未曾想,他才刚回到寝殿门口,目之所及处,便有一个纤细窈窕的人影。
“太子殿下,是太子妃过来了。”一位宫人来到他的身边,向他报备,“太子妃半夜醒来,得知今晚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后,就赶了过来。”
尉迟璟忆起几个时辰前的情形,微微一怔。
他记得,他先前窝在容茶身边时,那个女人睡得很死,怎么一听到他的事,就迫不及待地赶过来。
乘风想起太子先前的失意,顺势夸了他一句,“看来,太子妃心里还是有殿下的。殿下之前没有去打扰她清梦的做法是对的。”
除了这个可能,也没有其它原因了。尉迟璟满心都是愉悦,大步往朝容茶走过去。
他见容茶穿得少,想同容茶打个招呼,让她以后记得多穿点。
但是,甫一想到今晚被关在殿外之事,又是冷着脸,想对她视而不见。
“殿下,你……你没事吧?”容茶怯怯地跟上他的步伐,抓住他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容茶是睡到半夜,被殿外的动静惊醒的。
醒来的时候,她见铁柱又昏睡过去,困意也散去不少。
她跟宫人打探过今晚的事情。
但她脑海里的版本,是夸大其词的。宫人们说得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容茶便以为太子已经出大事了。
因为上次的事情,她不清楚此事跟七哥有没有关系,遂急急忙忙地来尉迟璟的寝殿等,想要探听一二。
尉迟璟在安静思考,该表现出什么态度合适。
他本想说,“这种事,在孤看来,都不是事。你没事就继续歇息吧。”
乘风却拼命地给他使眼色,在他耳边小声地劝:“殿下,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啊,你可千万别把人往外推。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闻言,尉迟璟默默地将准备好的说辞咽了回去,只垂眸睇了她的手一眼。
觉察到他的目光,容茶仿佛触了电般,匆忙将手收回。
她以为此举又被他当成自作多情的表现,干脆转过身去,避免与他的目光对视。
可站在他的身边,她的神情又是有些不自在,还觉得有些热,便抬起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尉迟璟看着她纤薄的背,想了想,便道:“殿外冷,有话进去说。”
容茶“啊”了一声,却见尉迟璟轻踩她的脚尖,她一时没有站稳,整个人都扑到他的怀里。
尉迟璟几乎是搂着她进去,命人掌灯后,便让宫人将殿门关上,不允许其他人进来。
他缓了一阵,寻了一方软榻坐下。
容茶依偎在他身边。
她一开始是看着他,然,当他的眼风扫过来时,她的目光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对上那双忧心忡忡的杏眸,尉迟璟眸里的笑意更甚。
他整理过衣袍,单手搭在软榻边沿,嗟叹道:“很惨,你夫君的太子之位真的要不保了。”
容茶哑然失色。
她想安慰两句,但不知该如何开口。
尉迟璟捕捉她神情中的细节,追问道:“如果孤失了势,你会怎么做?”
容茶心里暗想,当然是要与你和离,过上睡梦中的生活,寻找她的春天啊。
但转念一想,她感觉狗太子到时候墙倒众人推,估计也挺惨,没有办法再对东晋做出不利之事。
西晋皇室其他人,与东晋并没有那么深的恩怨,更看重的是利益。到时候,一切都好商量。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容茶轻颤眼睫,认真道:“殿下,我会接济你,不会让你吃不饱饭的。大不了,我少做点新衣裳,省点钱,留着给你花。”
“你在关心孤?”尉迟璟倏然敛去笑容,凑近她的脸。
“没有……”容茶的目光闪烁,一句话已是下意识地飘出。
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去直视他的眼神。
她甚至转过身,想直接逃离。
一只手臂,已是不知何时,将她圈在怀中,让她逃无可逃。
“茶茶。”尉迟璟轻喃一声,看着她的眼神,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陶醉。
想起当猫时,被她拥在怀里的感觉,有些不知餮足。
他还想再亲眼体验一回,又是在她耳边,吐露着属于他的气息,“你关心孤的话,能不能抱抱孤?”
容茶的心神剧颤,想要推拒,想说“不要”。
她才不想让他觉得,她很迷恋他。
但她冷静了会,又感觉不对。
她最开始走的就是情深似海小白花太子妃人设。他以为她很喜欢他,也是很正常的,她干嘛要感到尴尬。
想来,也可能是因为她这些日子以来,疏于营业,有所懈怠了。
她要振作起来,不能输给这个狗男人。
“殿下,真的想抱?”容茶抬起头来,杏眸里波光轻漾,在烛火下,闪着莹莹的色泽,粉唇一张一翕,甚为诱人。
尉迟璟默了一瞬,眸中慢慢地涌现一个深邃的旋涡,身体已是不由自主地朝她倾去,想要去追寻那两瓣樱唇。
一个温暖的怀抱却是先贴了上来。
容茶主动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将头枕到他的肩上。
尉迟璟略是恍然。
待反应过来时,他已是体会到熟悉的温度,熟悉的馨香。
“范氏,你的端庄被猫吃了?”他嫌弃了一句,心里却是美得冒泡,将人抱得更紧。
手掌从容茶眼前掠过时,容茶见到他手上有烫伤的痕迹。
她靠在他的肩上,眼波微转,垂下眼眸,用关切的口吻说道:“殿下的手指伤到了么?”
尉迟璟经她提醒,想起先前在地牢里,他的手指曾被爆仗的火苗溅到过,留了点痕迹。
他委屈道:“孤不慎被父皇打伤了。”
却见容茶松开他的怀抱,低下头,轻拿起他的手,啄上他指尖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