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不会打篮球,一丁点都不会。
他以前读的初中不怎么上体育课,即使上也是让同学们自由活动。
而他每天都要练习乐器,也没时间出去和同学们打球,这就使得他其实跟顾文溪一样,完全没有交心的朋友。
但北立高中跟公立的不一样,它特别注重学生们的身体素质教育。
体育课是明令禁止不得被其他科任老师占课的,而每节体育课都要教实质的内容,定期测评考试,归进学生们的课外学分中。
修不满的,不予毕业。
教季辞的学长叫孙志远,脾气有些爆,看季辞教无数遍都教不会,忍不住发脾气道:“别找我教了,蠢死了,运个球那么简单都不会,自己待一边学去!”
季辞自知理亏,也不怪学长对他发火。
他今天才发现他好像没什么打球天赋。
看其他人运球运得那么顺,仿佛很简单似的,可他做起来就哪哪都不对,总是运几下球便滚了出去,或打到他的膝盖,或砸到他的脚趾。
连看起来文弱的顾文溪都学得比他快。
陈照更不用说,以前和其他会的同学在隔壁篮球场正规打篮球玩了,根本不需要人教。
季辞羡慕的看了一会儿陈照,认命的走到篮球场外安静练习。
但还是找不到窍门,球总是滚出去。
季辞第N次捡起滚远的球,抬起头来时,一下子看到不远处的祁择,他教完女生,退到场外的树荫下站着,看起来很清闲。
季辞心下一喜,敏锐的嗅到机会的到来。
反正他那学长不愿意教他了,那问一下其他小队的队长应该可以吧?
一步一步挪过去,季辞欢喜又雀跃,眼看要走到祁择面前,一个碍眼的身影率先站到祁择左边,也就是靠他这边。
季辞骤然刹车。
呕血的看着第三者郁时衍。
郁时衍自然也看到了他,淡凉的眉目侧过来打量他:“你干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祁择这才注意到季辞,从郁时衍身侧探出头,对季辞浪荡的挑了一下眉,“哟,小学弟,有事吗?”
季辞不得不说出理由,不然他这样突然靠近会显得很奇怪。
他故作乖巧害羞的看了眼比郁时衍温柔得多的祁择,腼腆的抿嘴道:“我不会运球,孙学长怎么教我都教不会,我就想找学长们教一下。”
故意带了个们字,怕郁时衍觉得自己忽略了他,让他产生落差,从而得罪他。
“哦,是这样啊,那你是想找我教,还是时衍教?”祁择玩味儿的问道。
单手搭在郁时衍肩膀上,和郁时衍一起看着他。
被两个大帅哥这样齐刷刷盯着。
季辞表示压力山大。
尤其是郁时衍的眼神,又冷又黑,跟黑暗里匍匐前行的野兽一样,一旦猎物风吹草动,随时都能扑上来咬住猎物的致命点。
自我比作猎物的季辞头脑一空,脱口而出道:“郁学长。”
说完,季辞当场后悔得想以头抢地,再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心里想的明明是祁学长啊!
为什么发出的声音却是郁学长?
悔!
我好悔啊!
郁时衍完全不知道季辞内心的崩溃咆哮,只是在他做出选择后,嘴角很小幅度的往上勾了点。
带着理由当然的自信:果然是选他,他这小心思也表现得太明显了。
“那走吧,我带你过去教。”郁时衍打头走出去。
尚撑着他肩膀的祁择差点摔倒,他靠了声,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真抛弃他去教一个小学弟了。
这还是不轻易与陌生人打交道的郁狗?
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别人喊他一声,他就屁颠颠的过去?
有奸-情,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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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辞找错教练,本以为这下子更学不会。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郁时衍比他想象中更适合当老师,教得比孙志远好多了,也更有耐心。
他总是滑手他也不会骂他,只会跟他分析出错的原因所在。
“你手不要这样拍,会挡住你跑动的脚。”郁时衍又纠正季辞屡次犯错的动作,他接过篮球不厌其烦的给季辞示范,“看懂了吗?”
季辞稍有些呆愣的点头,“哦,看懂了。”
郁少打球还怪好看的,手臂线条流畅紧实,还有几根青筋暴凸而出,看起来很man很欲,介于成年人和少年人之间,是属于男生都会羡慕的肌肉。
估计打起人来,也一定很疼。
脑补帝季辞又开始没来由的幻想他被郁少揍的画面,自己吓了自己一个激灵,生怕学不会被揍,便压力倍增,然后潜力被激发,他竟然学会运球了。
“我会了!我会了!”季辞来回拍了好几次,球再也没滚出去,他高兴的看着郁时衍欢呼道。
郁时衍看他流着汗,愈发显得皮肤水嫩粉红的奶乖样,薄唇情不自禁的跟着勾了点,“嗯,还不算太笨。”
远处,被郁时衍遗忘的五个女同学:“……”
“郁神刚刚教我们的时候笑了吗?”
“没有。”
“你们确定?”
“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五个女同学:“……”
沉默须臾,几人同时发出姨母般的嘿嘿笑。
“咋觉得郁神和咱们班季辞有点配呢?”
“那是有点吗,那是相当啊,你们看那身高差,妈呀,一个头耶,好配!”
“真的好配哦,他们要是在一起的话,我愿意一星期不喝奶茶!”
“我也是!”
“metoo。”
几个女生已经激动的聊开了,无意间路过她们身后的周楠听到她们讨论的话,目色晦暗的看向篮球场外的季辞和郁时衍。
郁家的地位,就读本校的人无人不知,而周楠家也算是申城排在第三档的富豪,因此他更是知道郁家有多么权势滔天。
他们家舔着脸都高攀不上的豪门,如今豪门唯一的继承人却在细心教导一个平民打篮球,还对他笑?
这怎么不让人嫉妒!
季辞,你给老子等着。
周楠心里暗恨一声,隔空剐了季辞一眼。
不一会儿,下课铃声打响,正要学习投篮的季辞无奈收回举起的篮球,“学长,下课了。”
郁时衍眉目疏淡:“没事,你想学的话,我可以继续教你。”
季辞:呵呵,那就不用了。
虽然很感激郁时衍教会他运球,但季辞仍然不是很想和他有过多交集。
如今下课,就是提醒他要离他远一点,“不用了学长,下节课是班主任的,不好迟到,而且我还要回去换衣服放篮球呢。”
郁时衍闻言,也不再强求。
一旁,祁择在喊他:“走了时衍。”
郁时衍冲他点了下头,对季辞道:“我走了。”
季辞嗯嗯点头,扬起小脸,笑得明媚又阳光,“学长慢走。”不送,下次不再见。
郁时衍半眯了眯眼:笑这么好看,以为他会喜欢?
呵,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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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照等郁时衍走了才跑向季辞,特佩服的冲他竖大拇指,“兄弟,我发现你真是太牛了,面对郁少那种冰块你竟然还能笑出来。”
“不笑还能哭咋地。”虽然心里的确是在哭。
季辞回完陈照,忽然想到什么,奇怪的侧头瞥他:“你这种四海皆朋友的人怎么刚刚不过来蹭着我认识一下郁少?”
连顾少他都想结识,郁家更豪,他怎么就不过来了?
“郁少就算了吧,那种高冷大神、情绪不咋外露的,要是我哪句话说错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他。”
陈照有自己的交友准则,他知道哪些人能上去侃侃,哪些人敬而远之。
季辞惊讶的挑了挑眉,“想不到你竟然这么有智慧。”
“艹,老子看起来像脑子不好?”陈照大气。
季辞抿笑,哄道:“不像不像,你忒聪明,你就是卧龙凤雏。”
“那可不!”陈照得意的昂起下巴。
可等季辞去放篮球了,他才后知后觉回过味来,卧龙凤雏不是某部电影里反讽二货的话吗?
淦!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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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择和郁时衍走出篮球场,两人直接回宿舍楼,有洁癖的他们,无法忍受打球出汗后不洗澡。
而家族是学校董事会成员的他们拥有绝对特权,上课期间也能随时回宿舍。
北立高中的宿舍是两人间,左右两边各一张一米五的下铺,再平行连着一张书桌,宽敞明亮。
当然,住宿费也很亮眼,一学期就要五千块钱。
一般只有外地来的会选择住校,本地的都是回家。
一前一后洗完澡,祁择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倚着墙壁看站在衣柜前脱上衣换校服的郁时衍。
对着好友肌理分明的腹肌吹了口口哨,玩味儿开口道:“时衍,你对我可真有信心啊,我可是gay。”
郁时衍穿上白色衬衣,白皙长指慢条斯理的从上而下扣扣子,余光冷漠的瞥他一眼:“你试试。”
“啧,算了算了,就算你是gay,那我们也是双1,勉强在一起不会有性/福的。”
祁择扔开毛巾,走过去换校服,“不过,今天以前,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女生的,虽然一直没谈过,但刚刚体育课结束之后,我觉得你很有当gay的潜质。”
撑在衣柜门上,祁择侧头紧盯郁时衍的冷淡表情,试图观察出蛛丝马迹:“时衍,你是不是看上那位小学弟了?”
“没有。”郁时衍不假思索的否定。
祁择不信:“没有你会对他那么有耐心?他那技术换成其他男的,你估计早不耐烦教了吧?
“你想多了。”扣好衬衣,郁时衍拿出外套穿上,关上柜门,面无表情的看着祁择:“赶紧穿,要上课了。”
祁择还是想探出什么口风,一点不急着换衣服,反而十分欠的扣住郁时衍,把他推到衣柜门上。
挑起他的下巴,故意暧昧的压低嗓音:“要不咱俩亲个嘴,兄弟我帮你看看你到底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郁时衍瞬间半眯起深邃的黑眸,在祁择挑他下巴的那一刻,便反客为主,把祁择压到衣柜门上。
目光锋锐又凌厉:“亲嘴有什么意思,你躺下让我艹一下不是更好?”
祁择:“……”
靠,艹/你妹,老子是1!
试探败北,祁择乖乖闭嘴换校服。
而等他的郁时衍,单手插兜靠在墙上,竟然真在思考从未动过心的他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