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翌日。

林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她翻了个身,一阵酸痛袭来,疼得她皱起眉。昨晚的画面回笼,林倾闭了闭眼,薄红浮上脸颊,她有点没脸回忆。

谢聿城回来了。

他不是在柏林么,怎么就回来了?

林倾睁开眼,身边已经没了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拔diao无情?

纤细的手臂露在外面,凝白的皮肤上红痕暧昧,林倾皱眉,谢聿城是属狗的吗?

她认真想了一下,好像还真的属狗。

谢聿城比她大六岁,她属兔。

林倾起身,瞥见了床头的药膏。她低头,身上的睡裙果然已经不是昨晚那条了,谢聿城的事后工作一向做的到位,不会让她黏黏腻腻的睡过去。

手机屏幕亮起,是“X”。

X:【中午记得擦药】

林倾:“……”

看看,这就是男人。他爽完了,拍拍屁股走人了,然后还不忘提醒她“擦药”。

不知道是昨晚真的喝了假酒,还是这会儿刚刚睡醒脑子不清楚,林倾只觉得心里的小火苗噌噌的冒起来。

她很生气的回:【你为什么不给我擦!】

这就是句气话,林倾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一分钟后,谢聿城回复。

X;【想我帮你擦?】

林倾:嗯?

这话怎么感觉不太对。

这只药膏林倾很熟悉,曾经有过那么一次,谢聿城本来是在给她擦药,可擦着擦着,就变了味。自那之后,但凡林倾清醒着,都会拒绝谢聿城的这项事后服务。

她正犹豫着要怎么淡定不做作的回复时,谢聿城又回了她两个字。

X:【擦了】

林倾:“……”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她再一次——在床上,昏过去了。

林倾把手机往床边一扔,直接拉着被子盖过头顶,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

啊啊啊啊,谢聿城这个狗逼男人,她不要面子的吗?

*

今盛影业顶层的贵宾休息室,阳光从落地玻璃照进来,沙发里,男人意态闲散的窝着,浅驼色的羊毛衫松松罩在身上,V领,露出一片冷白的锁骨。

“城哥,这个戏真的不考虑一下?”经纪人方照巴巴的凑过去,“大制作,大手笔。”

谢聿城抬眼,额前的碎发柔软的垂着,眉眼精致,眼底却透着疏懒。

“程总说了,只要您点头,制片方什么条件都答应。”方照是真心觉得这个剧本好,总有一种如果不是他家城城出演男主,就是这个剧、今盛影业以及广大观众最大的损失!

“没兴趣。”谢聿城撂下三个字,薄白的眼皮都没掀一下。

手机屏幕亮起,是“谢太太”发来的信息。

谢太太:【那就谢谢谢老师了】

谢太太:【布林布林眨眼.jpg】

上一条是他回的两个字:擦了。

男人疏淡的神情终于出现松动,薄唇勾起小小的弧度:【不客气,应该的】

谢聿城看着屏幕上布林布林眨眼的猫咪表情,一样的大眼睛,一样的卖萌假笑,一样的——可爱。

男人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变大。

“城城?”方照看谢聿城对着个手机放电,“你还好吧?手机没电了?”

谢聿城:“……”

“城城,你到底想好没有。”方照干脆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下,“接还是不接,给个痛快话!”

“不接。”谢聿城起身,给的很痛快。

方照:“……”

隔壁会议室,门从里面拉开,今盛的总裁程菲和一个男人一起走了出来。

“程总,我们倾倾其实是个好苗子,人漂亮,能吃苦,进组之后麻烦您多照顾着点。”周明远陪笑。

程菲点头微笑,“放心,我心里有数。”

应付了程菲,周明远抬头,就看到了几步之外的谢聿城,这是什么风,把这位大神给吹来了?

周明远走上前,微笑的打招呼,“谢老师。”

谢聿城颔首,眉头微微蹙起。

周明远是林倾的经纪人,他来今盛做什么?

“谢老师。”程菲清脆利落的声音响起,她下巴轻抬,”走吧,我办公室,跟您聊个剧。“

谢聿城这两年挑剧本的口味越来越刁,像是要尝尽人生百味似的,弄得方照和整个工作室焦头烂额。直到两天前,今盛的程总递来个本子。

在此之前,谢聿城基本都活动在大荧幕,只是偶尔在电视剧中客串。方照琢磨,挑梁电视剧男主角,这不就是新突破?

他苦口婆心的劝了谢聿城两天,说剧有多好,制作方有多靠谱,导演多厉害,可这位祖宗呢?

仨字:没兴趣。

俩字:不接。

方照跟在谢聿城身边多年,知道他大约在介意什么。这个剧里,男主和一个女四号,有亲密戏,还不是一点点。

谢聿城不拍吻戏,不拍床.戏,是整个娱乐圈公开的秘密。方照不敢在谢聿城的雷区蹦迪,这才请了制片方的程总来做说客。

程菲也是娱乐圈有名的女魔头,日常都在和难搞的艺人对线。像谢聿城这种站在圈内金字塔尖尖上的男人,和他吹剧本、制片方、导演有什么用?

他自己本身就是收视率的保证。

牛逼的人,才又话语权。

程菲递了一杯咖啡,开门见山:“谢老师,您介意的,我们都可以操作,比如替身、借位,您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现在技术又这么发达,这方面比我清楚。”

谢聿城轻笑不语。

程菲知道他在笑什么。

谢聿城拍戏,从来不用替身。在他这里,要么不拍,拍即是全身心的投入。

“当然,这些都是说笑,我不敢质疑谢老师的专业。”

谢聿城窝在沙发里,垂着眼,没有接话。

他飞了十几个小时,昨晚又碰上林倾在君庭玉苑。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姑娘会在这儿,她往常都是住在自己的公寓。

“谢老师?”

“嗯,你说。”他在认真听,只是昨晚没休息好,有些微倦。

“我听方老师说,您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遇上合心意的本子了?您有没有想过,突破一下自己?”

谢聿城抬眼,唇角挂着笑,“怎么突破?吻戏?床戏?”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种突破的方式。”程菲耸肩,“毕竟,艺术百态,没有高低贵贱。”

谢聿城偏过头,明晃晃的不屑。

“或者,我安排您和女四号见一下面?如果您觉得可以,我们再谈合作。”程菲挺喜欢林倾的,她一直觉得这小姑娘其实很有灵气,只是被圈子里的一些腌臜手段埋没了。

谢聿城同样赞赏有灵气的人。以程菲对谢聿城的了解,她觉得,谢聿城不会排斥林倾。

“见面就不必了。”谢聿城起身,“程总今天如果是来做说客的,就不必了,我对这个剧着实没有兴趣。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说完,谢聿城也不做多的停留,迈步走向门口。

程菲沉默。

封燕回(秦濯)这个角色,其实唐启洲那边一直在争取,但她更倾向于谢聿城。在她眼里,谢聿城才是封燕回的完美诠释者。

*

林倾这一上午被谢聿城气得不轻。她总觉得这男人最后那一句“不客气应该的”,带着明晃晃的挑衅。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轮掰头,是她输了。

好在快递小哥及时送来了她的剧本,看着满满当当的两箱文件,林倾决定,坚决不能让谢聿城这个狗男人搞她心态。

她把箱子拆开,将里面一叠一叠的资料取出来,平铺在床上。这两年没通告,她也不是真的在家咸鱼,七七八八的表演课,还是上了的。至于学到了多少——

林倾想,这不就是检验的机会么?

她一头扎进了剧本里。

谢聿城回到君庭玉苑的时候,就看到家门口摆着两个大大的纸箱。二楼的卧室里,他的小妻子正盘腿坐在床上,裸粉色的吊袋睡裙向上滑了两寸,露出一片凝白的皮肤。

仔细看,还有淡粉色的印记。

小姑娘全情投入,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回来。谢聿城收回视线,低眼,页眉上,是明晃晃的“风动”两个字。

方照和程菲先后来做说客,劝他接下的本子。

面前的剧本摊着,上面是一段暧昧的对话,“长怜”以为自己下.药成功,正笨拙的勾引封燕回,男人眸中醉意浸染,眼底却清明。

而长怜所有的台词,都被用橙色的记号笔做了标注。

谢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