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朝她露出无辜的笑脸,郝若兰一脸不满,想要发火又碍于容舟在场,硬生?生?忍住了。
容舟自然?是注意到了阿虞的动作,她眉飞色舞仿佛赢了胜仗似的,眼梢一挑,心照不宣对他灿烂一笑。
容舟莞尔,忍住将要上翘的唇角。
人心都是偏的,在阿虞来之前,他将母亲亲人视为血亲,对几个表弟妹也维持着?兄长的稳重?关怀,可还?是觉得少点什?么?。
直到阿虞来了,分明是多年不见的兄妹,却他生?出些?不一样的温情?来。
郝若贤和郝若兰也是妹妹,然?而自从知晓郝若贤那些?心思后,容舟便刻意拉了距离,不愿做出些?模糊不清的举动,或似是而非的话让她误会。
只是今日上门来,舅舅舅母似乎偏要提及郝若贤,三言两语总不离他,这叫容舟无端生?出一丝反感?来。
郝夫人热情?的夹菜:“怀瑾,尝尝这饺子?,是若贤亲手包的,辰时就起来忙活了。”
这话带了些?意味不明的味道,郝若贤脸颊透着?粉嫩的红,含羞望向容舟,满眼的期待。
容舟吃了一个,随即夸道:“很好吃,辛苦若贤了。”
阿虞还?因郝夫人那直白的撮合心生?不满,结果看容舟语气平平,就一句不走心的夸赞,叫她忍不住笑出声?。
桌上的人都看过来,阿虞立刻夹了一个饺子?吃,对郝若贤竖起大拇指:“哥哥说的对,大姑娘的手艺真?好!”
郝若贤笑容微僵,一双美目瞪向阿虞,手指却悄然?攥紧了裙摆。
容舟的夸赞并不真?心,就是傻子?也听?得出来,她心里委屈又难过,偏又要保持大家闺秀的沉稳。
郝夫人看女儿的模样,也是不快,不太满意容舟的表现,脚下踹了郝天祥一脚,狠狠使了个眼色。
郝天祥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唤了一声?怀瑾:“你爹娘走了这么?多年,如今你官拜大理寺卿,深受皇上器重?,也算在京城站住了脚跟。男儿势在成家立业,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对自己的婚事有没有想头?”
若是从前,容舟便要一如既往的应上一句不着?急,此时不知想到什?么?,沉思片刻竟是松了口:“正要张罗了,不过这事素来看缘分……”
郝夫人觉得这事有苗头了,顺着?他的话说:“这是自然?……毕竟是要相伴一辈子?的,知根知底很重?要,家世门楣同?样也不能差了……”
阿虞在旁边闷头吃饭,撑的有些?难受,捂着?嘴偷偷打了嗝,就听?见郝夫人的话,心头一哂。
这直白的,就差没说娶我家若贤了。
阿虞不屑于这样牵线搭桥的说合,倘若哥哥也喜欢便罢了,分明人家已经多次委婉表示拒绝,还?不能认清这个事实。
穆清欢倒是也想法子?撮合她和穆兰山,虽不知穆兰山是何?意,但清欢说她大哥似乎没有明确说过不行,便算是默认了她的行径。
这叫阿虞惶恐之余,也隐隐激动。
立下赫赫战功的云川节度使,多威风多神气啊!
单从以?往几次相处来看,的确是完美的无可挑剔,若是他也有心,阿虞倒愿试一试。
毕竟是舅舅舅母,话不能说得太难听?伤了和气,眼看郝若贤熠熠生?辉的目光,容舟无可奈何?叹息一声?。
“舅舅舅母,实不相瞒,我的婚事已有皇上做主赐婚,约摸年后就要定下来。”
除了皇室宗亲,朝野上下几乎没有大臣能得皇帝亲自下旨赐婚,这是多大的荣幸!
郝天祥知道他与?皇上有些?私交,不料已经到这种地步,皇帝指婚,还?不比哪家门当户对的婚事强?
郝天祥的表情?有些?凝固,半晌艰难的笑起来:“这是好事,这是好事啊……”
郝若贤听?见这消息仿佛晴天霹雳,当即就红了眼眶,什?么?知根知底、亲上加亲都不及一旨诏书来得好。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她到底稳不住了,低头抹着?眼泪伤伤心心的跑走了。
阿虞满心狐疑,哥哥什?么?时候说皇上要赐婚了?她怎么?没听?说?
一顿饭不欢而散,郝夫人大失所望连笑都笑不出来,都没如往常一样挽留容舟。
吃饭吃的憋闷燥热,出了大门,凛冽的冷风扑面而来,阿虞顿觉神清气爽。
容舟不急不缓往前走,阿虞蹲下去团了一个圆球积雪,扔在他脚下。
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她捉弄。
阿虞觉得没趣,哼哧哼哧跟上来:“哥哥,你说皇上要给你赐婚了,是真?的吗?”
他侧目看她:“你不相信?”
“我是觉得没这么?快罢了……”她与?他并肩前行,迎着?天光看向他白净的侧脸:“先前都没听?你提过,怎么?忽然?就说皇上要赐婚了,是哪家姑娘呢?”
他终于笑起来,掌心蹭了蹭她的头顶:“知道是编的,你就别戳穿了。”
只是为了应付舅舅舅母罢了。
阿虞这才松了一口气:“那这事什?么?时候成真?了,哥哥你要提前告诉我!”
“好。”
*
冬至一过,樱桃就兴奋告诉阿虞,她娘送来信,已经启程进京了。
阿虞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有关自己的身世,张婆子?定然?清楚内情?。
这些?日子?,她虽然?无数次的怀疑过自己不是爹娘亲生?,但找不到切实的证据,心里想的太多,脸上就难免露了怯,容舟有时候看她心不在焉还?要问上几句。
阿虞只能匆匆搪塞过去,如今樱桃娘要进京了,她愈发忐忑起来,真?相蒙了一层细纱,只差那么?一点就能挑破。
而将来真?相大白后,她要何?去何?从,更是压抑在心头的一块巨石。
大理寺积压陈案旧案需在岁末处理封存,一进了腊月,容舟便忙得脚不沾地,整晚都不曾归家。
哥哥不盯着?自己,阿虞稍微轻松一些?,日思夜盼,终于在腊八这日等到张婆子?进了京。
张婆子?五十来岁,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车马劳顿也没什?么?疲累,见了阿虞先是恭恭敬敬磕了个头,热泪盈眶的打量她:“没想还?能见到姑娘,如今瞧您过得这般好,老奴死也心安了……”
阿虞鼻尖也是一酸,亲手搀扶她起来:“大娘快请起,上了岁数还?叫你这么?颠簸,实在对不住。”
然?后又吩咐樱桃:“快给你娘拿个汤婆子?来。”
他们母女快半年不见,团聚时又是一番悲喜交加,张婆子?给樱桃擦了眼泪:“快别哭了,姑娘还?在这儿呢。”
阿虞笑起来:“我面前没这么?多规矩,大娘你赶了这么?久的路,快让樱桃陪你下去歇着?。”
张婆子?迟疑道:“老奴不用拜见大公子?吗?”
容家老宅的人,依旧还?是称呼容舟为大公子?,这叫阿虞恍惚觉得自己仿佛还?身处锦州。
“哥哥不在,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大娘你先歇着?,等哥哥回来我告诉你。”
张婆子?和她一样,也七八年没有见过容舟了,心里多少是牵挂的。
她虽然?有问题想问张婆子?,但眼下不是提的时机。
容舟一夜未归,阿虞叫樱桃安顿好张婆子?,谁知道次日一早她就又来请安了。
阿虞正在梳头,看她捧着?包袱进来,只好放下梳子?笑问:“大娘舟车劳顿赶这么?久路,不歇一歇?”
“老奴给姑娘送这一年的进项来。”包袱里是一叠厚厚的银票,还?有几张房契地契:“我怕路上遭贼,临走时都换了银票,统共一万八千两,您数一数!”
阿虞当然?是相信张婆子?的,低头扫了两眼,挑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她手里。
张婆子?面色微变,惶恐的推辞:“姑娘,这使不得……”
“大娘辛苦了,这是你应得的。樱桃跟我进京,让你们母女分离这么?久,我心里过意不去。”
阿虞记得自己被富绅强娶,她竭力护住自己的样子?,家里没有长辈,容家的老仆们都忠心耿耿,这叫她心里万分感?激。
“多谢姑娘……”
阿虞叫樱桃把银票收起来,请张婆子?坐下:“大娘打算在京城待多久?可是过了年走。”
张婆子?拘谨坐着?,双手放在膝头:“老奴想见过了大公子?便走。”
阿虞讶然?:“这么?急吗?”
“老宅里几个人比我还?年轻大,我回去帮您和大公子?守好家门。”
如此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里存着?事,一时坐不安宁,转头道:“樱桃,你去门上看看哥哥回来没有。”
这哪里需要她知道丫鬟去看,门房自会来报。樱桃知道她们有话要说,便立刻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盆中炭火爆裂发出声?响,面容被火光衬得通红,阿虞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张婆子?满是皱褶的脸上:“大娘,有件事,埋在我心里许久了,一直有个疑问,想要问问大娘可否知情?。”
她的神情?有些?凝重?,张婆子?能猜到不是什?么?小事,只恭敬的垂首:“姑娘您说。”
阿虞眼也不眨的盯着?她,缓缓开口:“我出生?的时候,是你和稳婆一同?接生?的吗?”
然?后,她便看到张婆子?的脸色有一瞬的变化。
果然?……她的身世却有蹊跷。
只片刻,张婆子?便恢复如常,点了点头,牵唇笑起来:“是啊……姑娘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我之前摔伤腿,樱桃帮我擦洗身子?,说我后背上的胎记不见了。”阿虞顿了顿,眼底有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墨:“我之前有见人脸上带了印记,一辈子?消散不了的,我很好奇我的胎记怎么?才短短十六年就没了?”
张婆子?压根没料到阿虞会问这件事,膝盖上的双手微微僵硬,不太笑得出来了:“人各有异,也许就是消散了也说不定,姑娘莫要胡思乱想。”
端看她的脸色,阿虞就已经确定了,心沉到了深渊,有些?透不过气来,她握住身侧椅子?的扶手,堪堪稳住面上的镇定:“大娘,你告诉我实话,那个胎记究竟在我身上,还?是在另一个孩子?身上?”
张婆子?霍然?色变,震惊望着?她:“姑娘,您……”
“大娘,我想知道有关我身世的真?相。”阿虞红了眼睛,祈求看着?她,泪水在眼眸中打转:“我不是爹娘亲生?的,对吗……”
这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如影随形,面上虽不显,可午夜梦回时总有一个看不清脸的女子?,厉声?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抢走她的爹娘。
张婆子?直摇头:“姑娘,您别问了,别问了……”
屋子?里燃着?炭盆,阿虞身上还?裹着?锦裘,却依然?觉得浑身冰凉。
她蹲在张婆子?跟前,良久才弱声?说:“我是不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人?抢了别人的爹娘,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爹娘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张婆子?抬眸,忽然?失声?痛哭起来,扑倒在阿虞脚边,拉住她的手:“不是的,姑娘……老爷夫人并非一无所知,老爷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阿虞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张婆子?的声?音如风一般灌进耳朵里。
“您的确不是老爷夫人亲生?的,当年那个带有胎记的婴儿,在出生?第二天就夭折了,您就是那个时候来的容家。夫人难产昏睡不醒,并不知道女儿死了,老爷怕她伤心,连夜派人在锦州上下寻觅才出生?的女婴。”
“老爷用三百两银子?从您亲生?父母手上买下了您,您别怪老爷狠心拆散你们,实在是你亲爹娘不喜女儿,接连生?了三个女孩不是卖了,就是掐死了。”
“老爷可怜您,也觉得和您有缘分,便将您留在身边,刚出生?的孩子?都一个样,夫人醒来后没有发现异常。老爷夫人将您视如己出,想必姑娘您也能感?受到,这件事,只有老爷和我,还?有两个负责寻觅女婴的小厮知晓,连夫人也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搞了个新预收《废太子被迫还俗后》求收藏~
正平十三年,太子宣明繁意图不轨、触怒龙颜,被褫夺储君之位,惨遭贬谪。
次年,废太子于开元寺剃度出家,半年后皇帝病重,膝下竟无子继承皇位。
为使太子回心转意,大臣们合计了一个法子,送了一个美人使他破戒。
美人一觉醒来逃跑了,太子寻而未果,碍于重重压力,被迫登基,没多久却发现殿里一个伺候茶水的小宫女肚子变大了。
*
皇帝病重,宁王把持朝政,大臣们忧心忡忡,眼看皇位要易主时,丞相随意拎了个长相美艳的宫女,给已经出家的太子送去。
云湘身负重任,瑟瑟发抖进了禅房,天没见亮就吓得落荒而逃。
好在宫里没人知道她伺候过废太子,云湘又继续安安心心的当自己的小宫女。
直到某一天,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一心皈依佛门却有皇位要继承废太子×娇媚撩人睡完废太子带球跑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