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杨斐一起被CEO叫去办公室的还有弗兰克，他们到时办公室里已经坐了几个高层了，每个人的脸色都称不上好看。
CEO谭总还在训人，指着高层的鼻子骂：“换个代言人都能让你们搞得乌烟瘴气，网友骂声滔天，公司高薪聘请你们来吃干饭的吗？”
高层们各个如鹌鹑，埋头老实挨批。
谭总：“代言人和设计师们打擂台的馊主意是谁出的？麻烦你们搞清楚，你们是合作关系不是竞争关系！”
弗兰克恰好进来，辩解说：“这事在我，我们设计团队都对于SL娱乐推选的人不满意，比赛的目的主要是为了选出更适合本季新款的代言人。”
自打弗兰克加入C家以来，一直备受高层尊重，因为他是设计团队的灵魂人物。
谭总对他向来敬重有加，今天谭总还是首次因他恼怒。
“即使再不满意SL推选的人也该由我们内部讨论，而不是摆到普罗大众面前，让网友看笑话，质疑我们的内部管理。”
弗兰克上唇的胡子抖动，不解的问：“什么让网友看笑话，网友怎么知道的？”
谭总凝眉：“你不知情？”
弗兰克摆头。
谭总叫来助理，让助理播放直播通道的录屏。
玉瑶支持率的反超，以及网友的嘲讽，铺天盖地的映入弗兰克的瞳孔。
一阵愕然后，他否认道：“我没有让人开通直播投票通道。”
“不是弗兰克先生又是谁？”
此时弗兰克听到杨斐插话说：“是我，但我有请示弗兰克先生，他是同意的。”
弗兰克胡子都快气歪了，他大发雷霆，问道：“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第一套服装展示后，我找您请示的，当时您点头了。”
一经提醒，弗兰克恍然想起杨斐好像确实来跟他请示过，只是他当时被出场的玉瑶所震撼，根本没有分心去听，甚至还嫌耳边的杨斐聒噪。
因为杨斐的行为，现在他不仅是输给了实习生，还是在全国观众面前输给了实习生，这让他大师的面子往哪儿放？
弗兰克把一切的错都归咎于杨斐身上，对他忿然作色，说：“这种问题还需要问，长了脑子就知道不可以了！”
“可是我……”
杨斐还想为自己争辩，但谭总已经没有耐心听了，他抬手打断了杨斐的话。
恰好谭总的秘书在办公室门口踟蹰，不敢上前。
谭总见他一个人，眉头深锁，问道：“没请来吗？”
秘书说：“徐大师不愿意来，也拦着玉瑶小姐和小余设计，不让她们来。”
谭总以为靠着他和徐巳的交情，怎么也能把人请来，大家坐在一起把话说开了，矛盾自然就消了。
谁知人家连坐一起的机会都不给。
谭总脑仁儿隐隐作疼，他把罪魁祸首们挨个剜了一眼，拿自己的私人电话给徐巳拨了通电话。
起先几通电话对方一直没接，等谭总播了第六七次，徐巳端足了架子才把电话接起来。
谭总松了一口气，笑脸盈盈的说道：“徐老弟，今天的事是谭某管理不善，让两位小姑娘受委屈了。”
徐巳懒懒散散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不是管理不善，是用人不善吧。”
谭总承认错误也爽快：“是是是，用人方面我们肯定有错，你们放心，我们肯定能给两位姑娘一个交代。”
“哦，什么交代，说来听听。”
“现在他们都在我办公室，你们给谭某一个面子，让他们当面给两位姑娘道个歉。”
徐巳的电话被转移到玉瑶手里，她语气严肃的问：“只是当面道歉？”
谭总被她娇软又装作凶巴巴的语气弄的怔楞了一下，下意识觉得她是纸老虎，不自觉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轻松的回道：“你们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出来。”
“那我们要公开道歉！还要在你们的官微顶置一年。”
这个要求让谭总措手不及，公开道歉，势必会影响C家的股价和品牌地位。
谭总有些为难，商量说：“你可以换一个要求，我会竭尽全力尽量满足你。”
他抛下诱饵诱惑玉瑶：“我在多个国际大牌公司挂职，如果你愿意，你想要代言哪个大牌我都可以帮你拿到。”
这无疑是时尚圈最有诱惑力的承诺，谭总相信没有人能拒绝。
然而他却听到玉瑶对小余窃窃私语的吐槽说：“他们当领导的好虚伪啊，说想道歉又不完全想道歉，只会讲虚头巴脑的东西，这个牌子的领导们蛇鼠一窝，都是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余赞同的不行：“而且全公司上下都傲慢得不行，越是上位的人越有人上人的姿态。”
谭总：“……”她们不知道他会听到的吗？
吐槽完，玉瑶不为所动坚持己见，说：“我们只接受公开道歉，如果你们没有诚意道歉就别假装大气。”
徐巳接过电话，问谭总：“她们的意见你听到了吧。”
谭总无奈苦笑：“被小姑娘指着鼻子骂虚伪，我要是还不懂，那我这几十年白活了。行了，她们的提议我接受，晚点就会公开给她们道歉。”
徐巳“嗯”了一声当作回应。
挂电话之前谭总一拍脑门想到一件事，追问说：“小余的设计我很欣赏，不知道她这一系列设计能不能授权给我们，我们一定主力推，并聘请小余成为我们C家的首席设计师。”
徐巳想也没想的拒绝：“别打‘逐浪’系列的主意了，她不会卖的，我也不会同意她卖。”
事情解决了，但解决的方式和谭总的预期有出入，公司因此造成的损失就要有人承担，有几个高层被问责，设计师中也有几个被扣了奖金，其中影响最大的是杨斐。
他直接被公司开除了。
在自己工位收拾东西时，曾经的好同事们冷眼看他，三五人一堆对他指指点点，埋怨他给公司带来了麻烦。
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职场的人情冷暖。
工位旁突然走过一个人，手肘碰到了他刚收拾好的纸箱，私人物品散落一地，掉落出来的腕表正好被那人一脚踩中。
“你怎么回事，收东西不要挡路好不好。”说完他还踢开杨斐的腕表泄愤。
这人是杨斐曾经的徒弟，因为私人矛盾杨斐一直暗暗打压他，导致他在设计部当实习生当了一年，换了个师傅才转正。
他恨杨斐恨得牙痒痒，今天终于可算出了一口恶气。
杨斐从没受过这样的气，手指捏的噼啪作响，他手刚要抬起来，就被人拦住。
来人笑呵呵的打圆场说：“宋哥，梁设计在找你，有急事，你别迟了。”
叫宋哥的人挑衅地对杨斐比了个中指，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离开。
来的那人热心的给杨斐收拾东西，帮他搬运，还送他下楼。
这一天，杨斐总算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杨斐怅然感叹道：“唐杰你比那些人够义气多了，你放心，以后哥要是东山再起了，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唐杰推推眼镜，爽朗的笑道：“不用了。”
“不用跟哥客气，今天的事哥会记一辈子，将来肯定提拔你。”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会东山再起了。”
杨斐脸色不悦：“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唐杰同样正色说：“不是不相信，是我不会给你东山再起的机会。”
杨斐心里咯噔一下。
“因为我会把你抄袭其他设计师的证据都公布出来，让你在圈子里名声烂掉。”
唐杰不带一丝温度的话如藤蔓悄然爬上他杨斐身体，绞住他的脖颈，使他无法呼吸。
杨斐后退一步，后背抵在了墙上才不至于瘫坐在地。
他双目欲裂，声音止不住颤抖：“你……为什么……”
他记得唐杰和他的关系非常好，唐杰凡事都以他马首是瞻，原来这一切也是假的。
唐杰“”“因为，我也是受害者。”
杨斐：“怎么会？我没有印象……”
唐杰讽刺道：“你当然不会记得，你抄了多少你记得住吗？”
杨斐灵光一现，他想到小余“抄袭”的事都是唐杰跟自己的说。
他猛然向前抓住唐杰的前襟，质问道：“小余的事是不是你故意误导我的？”
唐杰拍开他的手用力向后一推，嗤声道：“你觉得是误导吗？那本来就是你自己内心的想法，我只是把它说出来了，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杨斐感受到一双冰冷的手将他拽入了无尽的深渊。
他完了，他的职业生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