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个很好的天气。
送走了那位笑着拥抱太阳的上叁,早就已经到极限的我原地倒下,现在正一动不动地趴在炼狱先生的背上。
一边是凶神恶煞扛着花子和岩融,看起来就像是山贼打劫的不死川先生,一边是从刚刚开始就笑的青经暴跳的蝴蝶小姐。
我们在赶往莲花池,与约定好的炭治郎三人汇合。
我安静如鸡地将额头抵着炼狱先生的后背装死。显然自己也意识到,这一次浪的有些心虚。
回去以后的药一定会很苦……呜……
现在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还好只需要面对三个人的怒火就够了。
想起扉间先生严肃的那张脸,柱间先生大大咧咧笑着看起来是浑然天成的火上浇油,还有斑先生……
斑先生的毒打。
我悄悄地嘀咕出声:“幸好幸好。”
“幸好什么?”
这个声音过于熟悉,完全在我的防备之外,我想也没想地自然接到:“幸好扉间先生看——”
等等。
我突然卡壳。
扉间先生?
一顿一顿地环视四周,我甚至能听到脖子发出的僵硬的声音,我默默扫过已经停下赶路戒备的不死川先生,再看一眼前方抿着嘴格外沉默的炼狱先生的侧脸,对上了循着声音看向我的蝴蝶小姐的视线。
不妙,声音是从我这边发出来的。
内心的最后一丝侥幸破灭。
深吸一口气,我拍拍炼狱先生的肩,示意他将我放下。
然后……伸手探向一直以来被我贴身放好的怀里,捞出被我忽略了好久的,手里剑。
不知何时重新亮起的飞雷神印记在闪着明暗的光。
我迅速抬头,对着不明所以的三个柱眼睛眨出了残影:别说话别说话千万别说话——
随后以一种我自己都觉得浮夸的语气喊道:“扉间先生——”
“我走之后木叶怎么样啦?那个黑绝有没有被抓到?”
“斑先生和柱间先生也在吗!”
“花花,超想你们的!”
花花心得:当一个话题无法躲避的时候,就抛出更多的话题!
“挺好。还没有但是快了。都在。是吗?”
手里剑作为了一个远程的通话工具忠实地传来了那头扉间先生似乎是平静无波的声音,“问完了?”
糟糕,躲不过去了。
“那么——”
我紧张地屏息。
“千手花花,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对于感知忍术,略有心得。”
略有心得的扉间先生有条不紊地继续,明明是标准的性冷淡式的叙述,我却硬生生听出了山雨欲来的恐怖:
“所以,你不如来解释下,现在我感知到的,枯竭的查克拉,所剩无几的生命能量,还有依旧在燃烧着的什么东西——是什么情况吗?”
我默默地咽了咽口水。
“让我看看,”传来了装模作样打开卷轴的声音,“上一次这样的情况,记录报告里写着的是,哦,燃烧生命力啊。”
完了。
我眼前顿时就是一黑。
“信誓旦旦向我保证绝对不‘随便’的某人,这一次又是为什么,能够让你这么不‘随便’?”
我开始瑟瑟发抖。
事、事到如今只能庆幸看样子扉间先生只是刚刚连接上这里,之前浪的都不知……
“霍,看起来你这一次面对的要比我们‘忍者届的修罗’还要强大,连放出的真数千手都无法匹敌?”教科书的阴阳怪气,同时我耳尖地听到了属于斑先生的远远的冷哼。
我倒吸一口冷气。
“当时那个庞大的查克拉量我都感受到啦,木遁的完成度相当高哦,咱们花花了不起!”对面传来了话筒被抢的声音。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柱间先生您又是在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呵。”柱间先生果然惨遭被打,话筒被接回扉间先生手里,继续冷笑:“说不上来?”
“那不如再说一说……”
还、还有吗?
扉间先生您究竟是什么时候连接上这里的啊,救命啊——
“一个月以前你的查克拉大幅度消耗的问题?”
——开着耗能巨大的木遁千里奔袭去救人。
“紧接着就连生命本源都开始减少的问题?”
——这是给炼狱先生疗伤。
“或者说两个月前你的查克拉突然消失的问题?”
——正面硬刚世界意识惨遭封号。
“以及更早一些的,你的查克拉被分流的问题?”
——最初的时候遇上岩融共享生命。
原来我这么浪的吗?
“你很勇嘛,千手花——”不知道何时对面安静的只剩下扉间先生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那一声最后的HANA被拖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要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扉间先生暴跳如雷的斥责:“身上有暗伤还没好,还开了斑纹,本来你就活不长!”
“这才多久!上一次压着你养好的伤还没好全!”
“你是完全不在意心口的大裂缝是不是?”
“早就叮嘱过你不要这么疯,大哥教你的木遁都被你给吞了吗?带着你训练了这么久打不过不会跑的?”
“先是不知名的千手的小子,然后是宇智波斑,这一次——”他缓了口气,中气十足地吼:“这一次又是谁!”
我眼疾手快地跳起来捂住了想要开口的炼狱先生,抽空瞪了一眼嗡嗡晃动的大薙刀,再冲着若有所思似乎也想说着什么的蝴蝶小姐拼命摇头。
角落里,已经收刀的不死川先生退到了绝佳视野,双手抱胸兴致盎然地瞅着这一边。
“千手花!”
我一个激灵,抱头蹲下。
“你……从来没想过自己吗?”
诶?
我怔怔地放下手。
什么?
那边属于扉间先生的声音还在继续。
“为别人做了这么多,你但凡,分一点爱给自己啊。”
奇怪,他不是……在骂我吗?
“没有人教过你吗?”
现在在说的……是什么啊……?
“——你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翻腾的酸涩感……是怎么回事?
林荫下,被汗水浸透的少女狼狈地抱着膝,那双不知何时变成红色的眼睛没有焦距地落在前方。
地上,造型精致的手里剑散发着明灭的光,有滚烫的,大滴大滴的水珠砸落,溅射出细小的水花。
间隔着厚厚的一层一层壁垒,不久前,终于将偶尔的单向感知进化为可控的双向连通,千手扉间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有些棘手地接收到了,特属于宇智波写轮眼的查克拉波动。
这个量……
情感还没反应过来,致力于打击一切宇智波的本能开始工作。
没有强烈的负面情绪。
比一勾玉要更盛一些,却也还没达到三勾玉的程度。
是二勾玉。
——新的,二勾玉。
认真的吗?
在这个时候?一个宇智波?
于是,理智顺理成章地被后来居上的情感压过。
千手扉间感觉更棘手了。
他将目光投向了一边噤若寒蝉的自家大哥。
——大哥,快来救场!
千手柱间连连摇头,甚至后退了一步:你自己惹哭的小姑娘,自己去哄。
于此同时,背后升起了被万花筒写轮眼锁定的,强烈的,巨大的,空前绝后的危机感。
僵硬地握了握手里剑,千手扉间头疼地:“花花。”
哪怕是这样,闷声的小姑娘依旧乖乖的回应了:“扉间先生?”
算了算了。
他按了按额头,叹气,以后慢慢教吧。
就这个性格哪像一个宇智波啊。
我揉了揉眼睛,将不听话的水渍擦干净,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担忧地看着我的蝴蝶小姐笑了笑。
炼狱先生已经和不死川先生表情严肃地坐在一起,看起来很认真地打量着天空。
“唔姆,那朵云是什么形状的呢?”
“这种问题谁知道啊,你去问时透别拉着我啊,喂——”
来自扉间先生别扭的安慰也如期而至:
“我的实验进展不快,目前只根据木遁细胞试验出来针对斑纹的补充细胞活力的药剂,量不多,只有一点。”
“到时候我抽空再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个传送过去,你记得查收。”
我遇到的所有人都很好,非常好。
于是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嗯!扉间先生永远的神!”
那边传来了扉间先生转移话题般的询问:“……你眼睛没有不舒服吗?”
眼睛?
“唔?我的眼睛很好啊?最近视力都清晰了好多?”我试探地回答。
“不是问你这个,你不知道吗?”扉间先生突然顿住,改口,“不,没什么。”
“?”
“没事,这样也好。”
“……?”我犹犹豫豫地,“说到眼睛……扉间先生,我有个问题。”
“什么?你说?”严阵以待的声音。
“就是,我感觉身体好像长大了。”我不自觉地按了按胸口,“骨骼和肌肉更稳定了,但是因为我的身高从很早就定格了,我也没办法根据这个判定现在是什么年龄,而且很奇怪,长大后的我视力会退步,可是……”
“等下,”扉间先生打断了我,“你不是十二岁吗?”
“不是啊,”我挠了挠脸,纠正道:“我早就成年啦!十二岁好像是身体疗伤自动减龄的关系,现在……好像是十八岁的身体?”
“什么??!”
不知道是几重奏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开,我惊吓地揉了揉耳朵,无奈的:“事先没有说明是我不对啦……”
“不!那不重要!”扉间先生异常严肃的声音,“你的那个斑纹,没有给别人看过吧?”
话题跳跃的很大,我困惑地顺着他接话:“目前还没有,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这就……”
“很好!”斩钉截铁的叮嘱,“花花,记住了,以后绝对,不要给任何人看你的斑纹!”
“咦?”我不明所以的答应,“好嘛,我不会随便给人看的啦。”
“你——”我感觉扉间先生的情绪波动有点大,我好像听到了桌角被捏碎的声音,“关于你说的变化,初步推测是你的一部分暗伤已经完全痊愈,导致身体也在逐步恢复原来的年龄,是好事,保持住。”
“就是别再这么拼命了,”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再加了一句,“花,你可以自私一点。”
“那,眼睛……?”
“眼睛的事情问题不大,你保持现在的心态就可以了,”扉间先生叹息,“保持轻松,自信,快乐。”
“如果遇到过不去的,要记得,还有我们在。”虽然不知道弟弟在打什么哑谜,但是兄弟的默契一如既往,千手柱间难得正色地保证。
最后是不知何时走上前的宇智波斑。
那双经历了痛苦、悲伤、绝望、失去一切的永恒万花筒,映照着无尽的深渊。
深渊的主人从千手柱间的手里接过了手里剑,低声地:“我会看着你。”
“希望你的视力,一直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