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三个世界(十一)

陆凌川就?这?么直白地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咳,”秦鹤洲轻咳了一声?,拉着他?来到没人的墙角处,整个人欺身上去,指尖绕过对方的一缕发丝,勾了勾嘴角,低声?道:“怎么,子川这?是不信我?”

“没有,你今日......”

陆凌川的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再也说不下去了,唇角传来微凉的触感。

面前笼下一道阴影,秦鹤洲低下头,在亲他?。

对方的动作很轻,先是碰碰他?的嘴角,又去咬他?柔软的唇瓣,齿腔被一股温热的气息包裹。

陆凌川几乎就?要沉溺在对方轻柔的触碰当中,

可是下一秒,理智又将他?拉了回来,他?忽然想起了那个没来急问出口的问题,心?尖顿时泛上一股酸涩的感觉,陆凌川往后退了两步,唇瓣翕合,还有些微微喘息,他?别过头,错开?了秦鹤洲的视线。

他?并非不相信秦鹤洲,只是对方永远一副令人捉摸不透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三分真?三分假,教人分不清。

而?感情上的事自己总是落于下风,像是被对方牢牢掌控着一切,就?像现在秦鹤洲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就?去亲他?,既然对方不想说,那陆凌川也不再去问,只是原本攥着秦鹤洲手腕的手指松了开?来,手掌慢慢滑落。

秦鹤洲看?着陆凌川后退半步的动作,愣了一下,又无奈地笑了笑。

他?意识到这?件事上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好,很多?时候他?总是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想着将一切都解决完了后再告诉对方,或许出发的意图是好的,可却没有给陆凌川足够的安全感。

从第一个世界开?始就?是这?样,上个世界也是。

换位思考的话?,他?也不会希望对方总有事情瞒着自己。

想到这?,他?轻轻将陆凌川的下巴扳了过来,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抱歉,这?件事并非我不想说,只是......”

说到这?,秦鹤洲忽然凑了上去,贴在陆凌川耳边,“昨天?夜里陛下将我传到了御书房,今日下午便是去处理这?件事,原本不应该告诉任何人,但是子川若是对我放心?不下的话?,我......”

陆凌川忽然捂住了他?的嘴,

“嗯?”秦鹤洲被捂住了嘴,只能朝他?眨眨眼睛。

陆凌川微微仰起头看?着他?,“既然是皇上的密诏,你不必说,我......我没有不信你,只是......”

“只是什么?”秦鹤洲握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身上带了带,两人的距离蓦地被拉进。

陆凌川的瞳仁颤了颤,随即便见对方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子川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秦鹤洲伸手与他?十指相握,一本正?经道:“今日,我是卯时三刻醒的,醒了之?后便去穿衣洗漱,洗漱完在家里随便吃了点早饭,早饭吃的是......”

“唔,好了,我不用知?道的这?么详细。”陆凌川见秦鹤洲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出声?打断了他?的报流水账行为。

“啊,可是我想说给子川听,”秦鹤洲低下头,抵着对方的额头,道:“以后我每日我都向?你汇报我做了些什么,今天?早饭吃的是......”

陆凌川不想听他?早饭吃的什么,于是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仰头亲上去堵住了他?的嘴。

秦鹤洲顺势搂上他?的腰,嘴角愈发扬起,在这?街角与他?拥吻......

就?在这?时,“啊!!!”

街边的人群中忽然传来惊呼、哄挤与马蹄踏过的声?音。

“去看?一下?”秦鹤洲皱了皱眉,与陆凌川说道。

陆凌川点头,随即两人一起往街边走?去。

秦鹤洲伸手拨开?拥挤的人群,

“这?是死人了啊?”身边有人神情惊恐地议论道。

挤出人群后,秦鹤洲这?才看?清了道旁的情形,一妇人跌坐在地上哀恸痛哭,怀里抱着一个咽了气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的脑袋显然受到了某种外力创伤,已经完全变形了,脑浆和血流了一地,旁人纷纷向?那妇人投来惋惜同情的目光,

而?道路正?中一人正?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神色慌张的侍从,那人身穿华服,手牵着缰绳,反而?加快了速度想从人群中冲出去,丝毫没有流露出肇事后的歉意。

那人瞧着面熟,秦鹤洲一眼便认出了他?就?是当朝首辅之?子、与陆凌川有婚约在身的谢若宣。

但他?骑着马,街边的百姓都吓得?赶紧往后退,没人敢拦他?。

眼看?他?就?要纵马离去,秦鹤洲目色一沉,正?欲往前走?,忽听陆凌川在耳边道:“小心?!”

“没事,我有分寸。”秦鹤洲抚了抚他?的手臂,随即疾步跑向?前方架着车的小摊旁,冲摊主道了声?“对不住了。”,便凌空腾起一脚踹在那车上,车顺着惯性滑出去好几米,横倒在路中间,上面的货物撒了一地。

谢若宣骑着马却未料到面前的这?出变故,情急之?下只得?勒住了缰绳,骏马仰头发出一声?“嘶鸣”,前蹄腾起,谢若宣也因这?一下从马上摔了下来,被身边的几个侍从给匆忙扶起。

看?他?这?步履蹒跚的模样定是喝了酒。

“您的损失,我会赔的。”秦鹤洲匆匆地往摊主手里塞了张凭证,以飞鸽传信的方式呼来自己的手下的监察御史,接着又走?到路中勒住了缰绳。

他?今日出来时并未来得?及换下那身官服,故寻常百姓望见他?这?身装束,便心?生肃穆。

就?在这?时,秦鹤洲感觉脚边的衣摆被人拽住,只见那妇人抱着怀里血肉模糊的尸体,爬到他?身边,指着谢若宣,哭喊道:“他?......就?是他?刚才撞死了我的孩子,大人,您要给我做主啊。”

“我会依法办事的。”她?怀里的小孩死相太惨,整个头颅被马蹄的铁钉碾碎,秦鹤洲不忍心?再看?第二眼,又转向?谢若宣道:“谢公子,看?来你今日得?和我走?一趟了。”

“去......去哪?”谢若宣看?上去喝了不少,话?都说不清,他?嗤笑一声?,“你又算什么?”

秦鹤洲没有说话?,只是取出了怀里象征着都察院的飞鹰令牌,见状,谢若宣身边的几个侍从有些慌了神,连忙劝他?不要再乱说话?

“所以你是要公然违旨吗?”秦鹤洲目光凛凛,语调中不带一丝温度。

就?在这?时,几个身着玄服,腰系令牌的侍从他?身后出现,秦鹤洲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道:“先把他?带回都察院,再通知?大理寺的人。”

那几人在得?到命令后,赶走?了谢若宣身边的几个侍从,绑着他?就?要离开?,这?个时候,谢若宣却猛地挣扎起来,

秦鹤洲已经准备好了听他?说“我爹是当朝内阁首辅,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这?种能引起民愤顺便坑爹的胡话?,

谁知?,谢若宣倒是没拿他?爸的官职说事,倒是直直得?盯着站在秦鹤洲身边的陆凌川,道:“陆子川,这?人是什么东西?你管管他?,让他?放开?我!”

秦鹤洲、陆凌川:“......”

闻言,两人对视一眼,随即陆凌川向?前走?了一步,“谢若宣,你在这?人群密集的街道纵马疾驰闹出人命,自然是依法办事,你让我怎么管?”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

“另外,他?不是‘什么东西’,他?是皇上亲自任命的佥都御史。”

下一秒,那两个侍卫便不由分说地押着他?往前走?,

“你们!”在经过秦鹤洲与陆凌川身边时,谢若宣对他?们两人怒目而?视,他?作为谢钧的儿?子从小骄纵惯了,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冲陆凌川说道:“我看?你这?婚是不想结了。”

陆凌川:“正?合我意。”

谢若宣:“......”

待他?被押走?后,

“我得?回都察院处理下这?事,”秦鹤洲又转头看?向?陆凌川,“待将他?交由大理寺就?好了。”

“嗯。”陆凌川点头,“只是怕谢钧会出手干涉这?事。”

“没事,你家与谢家仍有婚约在,不必牵扯进来,我有分寸。”秦鹤洲说着捏了捏他?的指尖,示意他?不必担心?。

随即他?又让身边剩下的几个侍卫妥善帮助那妇人安置她?的孩子,并让寻了周边的人口述事发当时的情况,用纸笔记录下来。

待这?些事情处理完毕后,秦鹤洲和陆凌川道了别,起身前往都察院。

然而?,他?刚到都察院,人还没坐到椅子上,傅闻和便带人闯了进来。

秦鹤洲与身边的侍卫对视了一眼,心?道谢钧那里出手倒是快,这?人他?前脚刚带进来,还未来得?及通知?大理寺,傅文和就?闻风而?来了。

“傅大人,什么事情,让您赶得?这?般着急?”秦鹤洲看?着他?,问道。

傅文和面上神色就?比他?严肃多?了,“将人放了。”

见状,秦鹤洲挑眉,“什么人?”

他?倒是头一次见傅文和这?么急,连虚与委蛇的劲都省了。

“自然是谢阁老的儿?子,你干嘛抓人抓得?这?么急,都不请示我一下?”傅文和伸手指着秦鹤洲和他?身后的几个侍卫,语调急切。

“傅大人,这?是闹出人命的事,再说了,谢若宣并无任何官职,都察院的律例并无需要请示都御史的规矩。”秦鹤洲的语调也冷了下来。

傅文和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但秦鹤洲手下的势力又不听自己的使唤,他?只能怒目而?视道:“你!你可知?是那谢若宣的马出了问题,这?才发生了意外,你不调查清楚,就?乱抓人”

秦鹤洲心?中嗤笑一声?,心?道分明是那谢若宣喝醉了酒,撞死了人,现在他?们倒是寻个由头将罪责都怪到了畜生身上,

“巧了,那匹马也与谢公子一道被带了过来,傅大人心?细,不如现在就?去审问那畜生,您要是能让它开?口认罪,我当即就?放人。”

傅文和被他?气得?直跺脚,“所以你不放,是吗?”

秦鹤洲冷笑一声?,“这?与我有何干系?‘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说谢阁老的儿?子比王子还尊贵?”

“我只是依法办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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