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想着要不要李玉回?去跟张明说一声,苏叶却道:“连皇上和臣妾都能?察觉,想必张伴伴也?能?听出来了,毕竟他替皇上管着慎刑司呢。”
要这点小事听不出来,张明哪能?坐稳慎刑司第一把手的位置?
这话皇帝深以为然,就?没叫李玉过去,而是等张明过来禀报。
果然没多久张明回?禀,跟苏叶一样听出小宫女的问题:“奴才?问了永和宫其他宫人?,小宫女提及去茅房的时间?,其他人?确实?见过她,却是神色慌张的样子,进去隔间?后很快就?出来了。”
小宫女说是腹泻不止,却只呆了一会就?出来,很可能?就?是说谎的,兴许是躲在茅房里动什么。
“奴才?去茅房查看过,没瞧出什么来,却怀疑这宫女把药粉在茅房毁尸灭迹了。”
要说毁尸灭迹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就?是茅房了。
人?来人?往得多,很快就?会覆盖住,又会腐烂,根本就?无?从找起。
苏叶听着就?明白,这个?小宫女自导自演,杜撰了同乡这么一个?人?。
名字很是那?么一回?事,问到长相就?随口画了个?人?,还是承乾宫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冬梅。
冬梅的相貌只算清秀,平日又沉默寡言,很多人?对她并不了解,又因为太沉默了,甚至不太注意到她。
她究竟有没离开承乾宫,也?就?压根没人?知道了。
按照苏叶的话来说,冬梅就?是太没存在感的那?一类人?。
这样的人?在宫里其实?不算少,然而在承乾宫苏叶这个?贵妃身边的话,那?却是挺少见的。
没见其他宫人?卯着劲要在苏叶面前转悠,就?盼着能?露个?脸得差事,冬梅心细被派去整理库房,所以不怎么在苏叶面前走动。
可能?是这样就?叫人?误会冬梅并不受宠,苏叶兴许会嫌麻烦就?直接把人?舍弃掉,撇清关系就?算了。
哪能?想到苏叶不但把一个?宫女护着,还直接请皇帝把张明弄过来查清楚?
苏叶还不依不饶了:“皇上,臣妾问过冬梅,她并没有见过这个?小宫女。承乾宫其他人?也?没见过她,这个?小宫女又是从哪里得知冬梅的长相,必然是有人?告诉她的。”
一个?宫女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药粉,还能?栽赃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冬梅?
“事情不查明白,臣妾就?要寝食难安了。想到有人?在背后虎视眈眈,臣妾是饭都要吃不下了。”
高贵妃听说苏叶的宫女被人?陷害,还可能?牵扯到她身上去,赶紧赶了过来,听见这话脚步一顿,连忙低下头,生怕自己在这个?严肃的场合都要忍不住笑的。
苏叶会寝食难安,骗鬼呢!
她哪怕生气的时候都不忘吃的,说不吃饭是亏待了自己,不就?叫别人?如?意了?
皇帝见着高贵妃也?不意外,这两人?的关系好,听说苏叶这边出了意外,高贵妃肯定会过来看看。
高贵妃行礼后靠近苏叶,小声问道:“没事吧?”
苏叶对她眨眨眼,也?低声回?答:“放心。”
她像是会吃亏的人?吗?
不把背后的人?揪出来,她就?不姓苏了!
要说跟愉嫔和苏叶都过不去的后宫嫔妃实?在想不到,光是愉嫔的话,那?反而是有的。
一是嘉嫔,二就?是菀贵人?了。
按照嘉嫔的性子,被苏叶怼了几次,应该不敢伸手的,当然也?可能?有例外。
但是菀贵人?的嫌疑就?更?大了啊,她整天就?跟愉嫔过不去的样子,不怀疑她怀疑谁呢?
皇帝不耐烦听这个?,苏叶又不想皇后养病时候来操心这点小事,就?提议道:“臣妾要避嫌来着,不如?请婉儿来调查此事?”
闻言,皇帝看了眼高贵妃道:“另外去请娴妃过来,一起查吧。”
高贵妃就?不高兴了,皇帝看自己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不相信她吗?
皇帝施施然离开,苏叶才?摁住高贵妃小声安抚道:“皇上哪里是信不过你,那?是堵住别人?的嘴巴。”
高贵妃眨眨眼似乎有点不明白,苏叶就?解释道:“你跟我关系好,要是查出真相来,别人?都要质疑一番,认为你偏袒我,又觉得你是不是公报私仇找菀贵人?的麻烦。但是多一个?娴妃在,那?就?不一样了。”
娴妃有一点是极好的,那?就?是十分顽固,绝不会同流合污。
谁敢说她不够公平公正,娴妃分分钟能?拿出十几条罪证来甩到对方脸上。
所以有娴妃在,谁敢指责高贵妃不公正呢?
高贵妃连连点头,皇帝想得还挺周到的。
苏叶偷偷松口气,其实?高贵妃想得不错,皇帝估计担心高贵妃胡闹着来查案,索性把娴妃叫过来把把关好了,应该不至于弄得一塌糊涂被人?诟病。
当然她熟悉皇帝猜出他心思是一回?事,高贵妃还是不知道为好。
娴妃很快赶过来,给两人?行礼后仔细问了张明,得知这次要查明小宫女的幕后黑手,顿时冷着脸道:“这事让我来就?好,不必脏了两位的手,回?头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她说完就?施施然离开了,高贵妃目瞪口呆:“她怎么回?事,这是看不起我吗?”
苏叶连忙拉着高贵妃道:“娴妃主动把事情揽过去处置,你等着她的好消息就?行了,看结果是不是跟你猜得那?样?”
高贵妃有点不高兴,苏叶就?让人?送来杯子蛋糕,每一层都夹着奶油,最?上面还裱花了,特别好看,叫人?都舍不得吃了。
另外还有巧克力蛋糕,刚入口有点苦涩,渐渐又被甜味遮盖,没那?么甜腻的。
还有栗子蛋糕,松松软软的,里面还有几个?烤熟的栗子,甜丝丝的,苏叶特别喜欢。
高贵妃啃了两块蛋糕后才?感慨道:“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就?舒服多了,你这里好吃的东西就?是多,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原本想让西洋的厨师试着做面包,可是面包硬邦邦的,都能?当作棍子用了,切都切不开,御膳房的周师傅见了,还跟我感慨西洋人?过得挺惨的,平日就?吃这种玩意儿。”
苏叶好笑,周玉当时的表情十分有趣,一副幸灾乐祸却又痛心疾首的样子。
幸灾乐祸当然是西洋人?再怎么吹嘘自己国家好又如?何,就?吃这种东西,除了牙口太好的人?之外,其他人?怎么办,也?太惨了一点,能?不幸灾乐祸吗?
这面包硬邦邦的,泡水里吃也?噎着嗓子。
周玉实?在切不开,后来就?让人?用锯子切的,哪里是面包根本就?是木头啊!
他痛心疾首则是因为西洋厨师做面包的时候放糖简直跟不要钱一样,做个?面包放几斤糖,甜得要掉牙了,做出来居然还太硬不能?吃,这不是浪费食材吗?
做吃食的人?最?厌恶的就?是浪费食材,尤其做出来还不好吃的!
西洋厨师为了挽回?面子,就?拿出了巧克力和奶油。
他还亲自示范了一番,用两斤油添上四斤牛奶,另外再加糖后不停搅拌好久才?得到跟云朵一样的奶油来。
周玉试了一下感觉还可以,甜丝丝的,口感还软,一入口就?化了。
还能?装裱在糕点上,又好看又好吃,就?是颇为考验厨师的手艺。
不过御膳房里最?不缺的就?是有手艺的御厨了,周玉点了两个?点心师傅跟着西洋厨师学?做这个?奶油,另外还尝试把巧克力融入糕点里面。
虽然巧克力刚吃着苦,然后就?尝到甜,苦和甜融合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
周玉尝试着调配了比例,吃着不会太苦也?不会太甜,能?够刚刚好。
就?是高贵妃这样不爱吃苦味的人?也?能?尝一尝,感觉味道还不错。
她吃完蛋糕,心情就?要好多了,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道:“你说娴妃会怎么查,到处派人?去问话吗?”
苏叶笑笑道:“我猜她是按兵不动,就?等着对方露出狐狸尾巴的。”
高贵妃瞪大眼诧异道:“什么,守株待兔吗?要是个?狡猾的兔子不肯露头,那?怎么办,一直等下去吗?”
苏叶好笑道:“放心吧,兔子的胆子一向不大,肯定能?露出尾巴来。”
她忽然想到很多人?觉得兔子尾巴特别短,只有拳头大小特别可爱,其实?兔子的尾巴特别长。
苏叶想起有人?抓着兔子的尾巴,发现它只是蜷缩起来,其实?根本不短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高贵妃不明白她怎么突然笑了,也?忍不住跟着笑道:“怎么笑了,是想到什么好事吗?”
苏叶就?把兔子尾巴的事说了,高贵妃还不信,她就?把四格格养的兔子让人?拿过来,小太监轻轻抱着兔子,一手把尾巴慢慢拎着起来。
原本蜷缩在后头的尾巴被一点点拉长,高贵妃微微瞪大眼,亲眼所见这才?信了:“兔子尾巴果然不短,这么一看,我还真的有些相信娴妃能?抓住对方的尾巴了。”
不出苏叶的意料之外,娴妃果然是准备守株待兔的。
她对外说是小宫女什么都招了,已经?送去慎刑司,就?等着对方什么时候肯站出来认罪。
娴妃气定神闲的留在翊坤宫根本就?没出去走动,仿佛一切掌握在她的手心里面。
高贵妃不得不佩服娴妃,她这个?样子实?在太能?唬住人?了。
要不是她知道内情,还真以为娴妃什么都知道了呢!
高贵妃恨不得把后宫嫔妃每个?都看一下,心虚的人?总会表露在脸上,就?连愉嫔也?不例外。
她跟苏叶分析道:“你想啊,会不会是愉嫔自己谋划的,然后嫁祸到谁身上去?”
苏叶却摇头了:“不会,你看看愉嫔一个?月才?第一次侍寝,多难得的机会,她哪里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高贵妃想想也?是,那?么愉嫔就?排除出去了:“那?会是嘉嫔吗?不过她如?今又没钱又没人?,也?使唤不动谁。”
自从金三保和金简陆续死去后,嘉嫔可以说是孤家寡人?了。
金家她是完全使唤不动了,因为金家的新族长是偏向金贵人?的。
金贵人?跟嘉嫔都撕破脸了,哪里会帮她啊!
以前金家那?些旧部几乎在一次次清查里都被弄走了,宫外金三保余下的人?手也?归了金家,嘉嫔能?动谁呢?
她又没多少侍寝的日子,皇帝的赏赐不多,过年过节还要到处送礼,平日还要各处打点给赏钱,过得紧巴巴的了。
嘉嫔恨不得一文钱掰开两半花,怎么可能?拿得出一大笔钱来贿赂谁?
哪怕不贿赂谁,光是那?个?药粉就?不容易得到了。
皇帝请御医查了许久,药粉确实?是下在愉嫔的鞋子里,无?色无?味的,稍微有暖意就?会融化。
脚底沾着一点就?吸收了,于是鞋里就?一直找不到,然而脚气却始终在。
愉嫔都要崩溃了,洗了好几次都洗不掉,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如?今皇帝都知道了,愉嫔也?不必遮遮掩掩的,就?让人?请御医过来看。
御医也?有点受不住,最?后拿出了苏叶之前做过的口罩挡住脸,这才?能?勉强去给愉嫔把脉。
他把脉后摸着胡子也?头疼,这种药对身体?没什么危害,就?是臭气冲天:“娘娘,这东西可以不治而愈。”
愉嫔喜出望外,就?问道:“那?要多久?已经?好几天了,压根就?没减轻一点!”
御医伸出一根指头,愉嫔就?一愣:“一天吗?”
他摇头答道:“不是,是一个?月。”
愉嫔惊呆了:“不行,一个?月太久了。”
御医为难道:“一个?月还是最?短的,而且娘娘也?不用吃药。微臣不清楚这种药粉会不会有别的作用,要是喝药后没能?根除……”
那?不是白喝药了,还一样要等一个?月才?行吗?
愉嫔咬牙道:“那?就?试试汤药,总归比不喝要好。”
见她坚持,御医只好回?去开药方,用最?稳妥的药材,效果就?得差一些了。
御医感觉不保险还去请示皇帝,生怕真弄出个?不好,愉嫔这边喝药后没好怎么办?
他可不想被愉嫔怪到身上来,只能?先给皇帝报备一声。
皇帝听说最?稳妥就?是不治而愈,谁知道愉嫔非要喝药尽快好起来,就?不耐烦道:“随便她,愉嫔想喝药就?喝,有什么事别怪在御医头上就?好。”
御医都提前说了,是愉嫔不听话,真有什么就?跟御医没什么干系了。
御医等的就?是皇帝这句话,提起的心放下,乖乖回?去给愉嫔送药方。
药童煎药后捧着汤药过来,愉嫔老远闻着就?捏着鼻子道:“这是什么,怎么那?么臭?”
她怎么感觉这汤药比自己的脚气还臭,这真是治病的吗,难不成要以毒攻毒?
御医只好解释道:“因为用比较稳妥的药材,融合在一起味道是有点大。然而这脚气是从脚底渗入,就?得用药一点点排出来。娘娘这几天多洗洗脚,屋里熏一熏就?好。”
愉嫔怎么感觉这玩意儿弄出来比等它自己好还难受的样子?
不过她为了能?早点好,还是捏着鼻子把汤药喝了,险些臭得要吐出来,捂着嘴勉强咽下了。
雪柳早就?奉了热茶来,愉嫔就?要伸手,御医赶紧拦了:“这汤药喝后不能?喝茶,还请娘娘稍稍忍耐片刻。”
愉嫔感觉嘴里臭烘烘的,难受得不行:“不能?喝茶,我可以喝普通的水吧?”
这个?可以,御医点了点头,她总算能?漱漱口了,喝掉整整一壶水只觉得那?味道还是没完全散掉的样子。
然而再喝下去,愉嫔感觉肚子都涨了起来,里面全是水了,动一动都能?哐当响,撑得也?难受,只好作罢。
这药还要一天喝两碗,愉嫔感觉喝了一天,浑身臭烘烘的,都洗不掉了。
当然更?臭的还是她的脚,不停洗,皮肤都皱巴巴的,快要脱皮了,味道还是洗不掉。
尤其喝药后这脚更?臭了,愉嫔自己都受不住,不敢呆在屋内,在外头透透气。
屋里的雪柳和雪兰捂着鼻子弄熏香,添了平日多一倍的量,感觉那?味道还是压不住:“今晚娘娘可怎么睡这里,整个?屋子的味道都散不掉。”
她大开门窗透气,床褥都重新换了一遍,熏香又多添了一倍,勉强是把味道压下了。
然而愉嫔一进来,屋里又重新有了味道。
愉嫔想着自己努力忍耐两天,夜里还是翻来覆去没能?睡着,第二天起来满脸憔悴,还感觉一屋子臭味,快要把人?逼疯了:“等我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手脚,必定要把这药塞进这人?嘴里,让他臭烘烘的一个?月都不能?开口说话!”
她咬牙切齿地让雪柳送水来,把双脚泡在水里,感觉味道似乎能?轻一点。
愉嫔这个?样子自然不能?去长春宫请安,就?早早让雪柳去告假了。
皇后也?是知道愉嫔这次意外,没多为难就?允了。
高贵妃有点幸灾乐祸,估计愉嫔是因为自己身上太臭了所以不敢出门的吧?
她是不知道有多臭,只是皇帝都受不了,估计相当厉害的。
下手那?人?有多恨愉嫔啊,非弄这么个?不伤人?却恶心人?的药来?
高贵妃感觉胳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回?头见苏叶对自己使眼色,显然是让自己收敛一点。
她这才?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嘴角,好吧,这是差点笑出声来了。
雪柳还没退下,高贵妃笑得也?有点太高兴了一些。
别说高贵妃,就?连嘉嫔都忍不住嘴角一弯:“愉嫔妹妹也?挺倒霉的,谁那?么黑心下这种不入流的药,叫人?都不能?出门来了。”
娴妃瞥了她一眼赞同道:“确实?是个?黑心的,这种下三滥的药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嘉嫔被娴妃看得浑身不自在,娴妃不会怀疑是她做的吧?
那?嘉嫔真是比窦娥还冤,她哪有这个?钱和人?手去弄药进宫来?
好在娴妃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嘉嫔就?忍不住问道:“娴妃姐姐之前不是说已经?找到动手的人?了,直接审问的话,就?知道药从哪里来了。”
娴妃微微一笑,却叫嘉嫔后背一寒:“直接抓人?有什么意思,就?得跟去猎场的时候一样,围追堵截一番才?抓住,不是更?有趣吗?”
高贵妃也?哆嗦了一下,娴妃不笑就?算了,这么阴测测笑起来怪吓人?的。
苏叶也?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有种在看惊悚片的感觉。
她悄悄环顾四周,发现嫔妃们?大部分都被娴妃吓了一跳,一个?个?的神色差不多,也?没看出谁更?特别一些。
也?不知道娴妃要等多久,才?能?抓住对方的兔子尾巴了。
苏叶就?笑着附和道:“娴妃这话挺有意思的,仿佛在围猎的时候抓住猎物,剥了皮在火上慢慢烤,味道一定相当不错。”
她说着都想吃肉了,顿时咽了咽唾沫。
高贵妃吓得浑身都僵住了,怎么苏叶也?笑得那?么可怕了?
反正这次请安让嫔妃们?印象深刻,一个?个?走路都被宫女搀扶着,腿都软了,险些站不起来。
等人?走了,皇后才?伸手虚虚点了点娴妃和苏叶笑道:“顽皮,看把人?吓得一个?个?花容失色的。”
娴妃正儿八经?道:“妾也?没做什么,就?实?话实?说罢了。贵妃娘娘想到什么,怎么真的想吃了?”
苏叶就?道:“确实?想吃肉了,刚被娴妃说得我都有点饿了,不如?今晚一起吃锅子?”
娴妃摆手道:“妾不爱吃这个?,贵妃娘娘自便吧。”
她跟几人?行礼后就?施施然离开了,高贵妃嘟嚷道:“娴妃真没意思,一起吃锅子不是挺好的吗?”
上首的皇后却道:“我也?不吃了,最?近喝药,怕是不太能?吃这样燥热的东西,你们?两个?吃就?好。”
高贵妃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皇后的身体?要紧,连忙道:“那?好吧,以后等皇后娘娘痊愈后再一起热热闹闹吃锅子。”
皇后虽然没去,还是让人?送去下火的茶汤。
只有苏叶和高贵妃两人?,她们?索性就?去承乾宫吃锅子了。
一口锅分成两半,一边是一个?味道。
一边是吊了几个?时辰的鸡汤,另一边则是骨头汤,味道都极为鲜美,却是不一样的口感。
送来片得薄薄的肉,有猪肉、牛肉和鸡肉,另外有洗好的不少蔬菜,摆了满满一桌。
起初还是身边的宫女帮忙刷一下放进她们?的碗里,后来高贵妃感觉这样吃着没意思,就?自个?去刷了。
苏叶紧紧盯着,生怕她刷的时间?太短,肉没熟,吃下去要坏肚子的。
刷时间?长了,肉也?可能?老了,口感就?不好的。
对吃货来说,当然是每一样菜都得在最?适合的时候吃,才?不辜负了被吃的它们?啊!
高贵妃被苏叶盯得筷子都快不会用了,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听着苏叶说好了就?把肉夹起来。
别说,比她胡乱刷的肉确实?要嫩多了,沾了苏叶让人?特质的酱料,酸酸辣辣的尤为好吃!
两人?热热闹闹吃了几回?才?开始喝点茶汤说起话来:“那?人?耐心挺好的,这都没被娴妃给吓出来。”
苏叶就?笑道:“估计快了,明天应该有好消息的。”
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高贵妃就?好奇了:“怎么,你刚才?看出什么来了?”
“秘密!你就?等明天揭晓,如?何?”苏叶眨眨眼,调皮一笑。
高贵妃满脸无?奈:“你还要吊着我的胃口到明天,我今晚就?要想得睡不着了!”
苏叶让人?送来桂花酿,两人?小酌了一会才?各自回?去睡了。
高贵妃喝得微醺,脸颊绯红,被吉祥和如?意伺候着躺下,虽然之前她嚷嚷要睡不着,还是沾着枕头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她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洗漱后喝了一碗解酒汤,吉祥才?徐徐说道:“娘娘,今儿一大早菀贵人?身边的宫女就?去翊坤宫求见娴妃娘娘,说是在菀贵人?的床榻底下藏着一包药粉。因为愉嫔娘娘的事,这宫女才?注意到了。”
高贵妃立刻坐直身道:“原来是菀贵人?吗?”
如?意却接着道:“菀贵人?却一个?劲喊冤,先是说这个?宫女胡说八道,然后又怀疑这宫女被谁收买了要陷害她。闹哄哄一上午,娘娘一直没醒来,奴婢就?没惊扰了。”
高贵妃却可惜错过了这场好戏,赶紧收拾好就?去围观了。
长春宫正热闹着呢,菀贵人?双眼红肿,显然哭了很久:“皇后娘娘明察,妾真的没做过。愉嫔娘娘是妾的姐姐,如?何会对她下手呢?分明是这小蹄子受了谁的指使来污蔑妾,还请娘娘查明白才?是。”
皇后被她哭得头疼,已经?让云言去问那?个?宫女了,娴妃也?问过,那?宫女的身份没什么问题,就?是个?普通宫女,也?确实?是在打扫的时候发现菀贵人?床榻底下的药包,原本以为是香包之类的,打开就?感觉有点不对,带着一点臭味。
谁家娘娘身上的香包带着臭的呢,联想到愉嫔的脚气,宫女不敢隐瞒就?赶紧送去给娴妃了。
娴妃让御医看过,用老鼠来试过,确实?一沾上就?融化了,然后老鼠身上就?会带着臭味。
这药粉确实?是愉嫔沾上的,证据确凿,菀贵人?是百口莫辩。
她哭得凄凄凉凉的样子,仿佛真的是被冤枉了一样。
高贵妃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菀贵人?颇为狼狈痛哭的模样,跟皇后行礼后就?到苏叶身边落座:“有好戏看,你怎么不叫上我?”
苏叶好笑道:“我派人?过去了,听闻你睡得正沉,这好戏一时半会结束不了,就?没让人?打扰你了。”
高贵妃看着跪在下首的菀贵人?又疑惑了:“她哭得这么凄凉,好像真的被人?冤枉一样,却一直没说这药包是怎么来的,究竟是不是她自己的?”
苏叶笑了,高贵妃这话是一针见血。
菀贵人?哭得多惨又如?何,完全就?是借着哭哭啼啼的样子一个?问题都不肯回?答,只嚷嚷说是被人?冤枉被人?陷害了,试图转移视线,实?在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
所以上首的几人?都看着她一直哭,看菀贵人?能?哭到什么时候。
被高贵妃直接挑明,菀贵人?也?不能?当做没听见一样就?道:“妾也?不知道药包从哪里来的,进宫的拢箱都有嬷嬷检查过,绝不可能?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宫来。”
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然而娴妃很快就?开口打她的脸了:“你确实?不是直接带进来了,而是记住了药方,一点点从太医院那?边弄来的药材。你说说这两个?月病了多少回?,每次都是头疼身热肚子不舒服,让御医把脉后还不让直接煎药送来,而是只要药材?”
娴妃挥挥手,身边的宫女就?递来了一张单子:“上面是从太医院出来的药材记录,因为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御医每次只开一两贴药,分量不大,太医院却都事事记录起来。”
“还有这是内务府的记录,里头是你要的香料,林林总总分量不多还都是不太名贵的,自然能?弄到手。”
娴妃又拿出一张方子来:“这是太医院的御医给愉嫔把脉后重新拟出的方子,跟你这药包里的几乎差别不大。”
苏叶都想给娴妃鼓掌了,果然是查案达人?,面面俱到,不管是谁都把证据明明白白摊开来,叫对方根本没有辩驳的机会。
要辩驳自然可以,那?就?拿出能?反驳的证据来。
菀贵人?哑口无?言,她还能?怎么辩驳,娴妃简直把人?往死里整,于是低头啜泣起来。
娴妃听得不耐烦道:“我原本等着你自个?来认罪,谁知道怎么都等不来,非要我把证据都拿出来才?行。说吧,你到底哪里冤枉了?”
她把证据呈上给皇后,后者看完后也?点头道:“确实?证据都在这里了,菀贵人?若是你没有其他话要说,那?么就?……”
菀贵人?却豁然抬头打断道:“皇后娘娘明察,这药包确实?是妾偷偷弄的,原本也?是想给姐姐开个?玩笑,然而妾还没来得及动手,愉嫔就?沾上了。”
“妾惶恐不安,却不敢说实?话,如?今娴妃娘娘已经?查出来了,妾唯恐给人?做替罪羔羊,还请皇后娘娘和娴妃娘娘再查清楚究竟是谁偷去了妾的药包对愉嫔下手的。”
愉嫔因为身上的味道没来,只让雪柳来旁听。
雪柳听得都要气炸了,什么开玩笑,这是开玩笑的事吗?
还故意在愉嫔难得侍寝的时候动手,菀贵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冤枉的被人?陷害,不想当替罪羔羊什么的,呸!
苏叶也?感觉菀贵人?挺不要脸的,都准备好要对愉嫔下手了,还一副她就?是无?辜被人?陷害,其实?自己是个?好人?的样子,也?是够厉害的了。
这怎么说得出口啊!
皇后也?挺无?语的,看向娴妃。
娴妃眯起眼道:“菀贵人?你这是认罪了?事先做好药包,准备对愉嫔下手,然后药包好好在你屋里,你说药包被人?偷了?”
菀贵人?一个?劲点头:“妾真的还没来得及动手,药包是在,里面的药粉少了。”
她还担心是不是有人?弄去对其他娘娘下手,尤其是高位的几位,被发现自己就?惨了。
谁知道到头来兜兜转转还是落在愉嫔身上,菀贵人?就?幸灾乐祸,就?打算把药包彻底毁掉。
然而后宫严查起来,她一时没找到机会处理掉药包,只藏在床榻底下,谁料到会被打扫的宫女发现呢?
菀贵人?一直坚持有人?偷了药粉对愉嫔下手,皇后一时无?法,只好去请示皇帝。
皇帝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菀贵人?还会做药包,就?是居然做这种下三流的东西。
这次对愉嫔下手,还说是开玩笑,那?次呢,会不会对皇帝也?下手?
皇帝不敢赌,挥挥手道:“死不悔改,那?就?让她去重华宫好了。”
皇后恍惚想起重华宫就?是陆常在住的地方,这是把菀贵人?打入冷宫的?
“菀贵人?看着似乎没说谎,确实?有人?偷去药包对愉嫔动手的样子。”
但究竟是谁实?在太难查了,菀贵人?身边伺候的人?谁都有嫌疑。
皇帝就?道:“身边伺候的奴才?多多少少看到菀贵人?动手,却帮着遮掩也?是同罪,都送去慎刑司就?好。”
他随口就?决定了菀贵人?和身边宫人?的下场,只低头看着奏折,对后宫这种乌七八糟的事是直接一锅端的,懒得还费心去一点点探查。
皇后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皇上,傅恒要回?来了吗?”
皇帝答道:“快了,前去负责的几个?官员已经?到了,还需要一些时日熟悉。”
傅恒帮忙物色当地有名望却品性好的人?,可以提拔起来当地方官,不至于用原本的官员,那?就?可能?会被架空权力,说是管理就?是个?摆设了。
傅恒在安南转了一圈,捡到几个?逃出来的流放官员,送回?去后又回?到了缅甸,还去了苏叶心心念念的马六甲海峡视察一番。
这里是航道的咽喉,他让人?建了瞭望台,一天到晚都有人?轮值,若是有事就?会吹哨来警示。
傅恒原本是想着以防万一,附近海域有商队大船经?过也?是常见之事。
还以为跟平日一样,有商队船只要经?过马六甲海峡,瞭望台上的将士却忽然吹响了哨子。
副将很快来禀报道:“大人?,靠近的船队伪装成商队,前头却似是有大-炮,船员手里还有长火铳。”
傅恒立刻皱眉吩咐道:“不管是什么,让人?立刻警戒,水师到哪里了?”
水师从广州出发,去琼州府补充食物和淡水再过来,算算时间?也?该这两天到了。
要是明天的话,那?就?有点危险了!
“挥舞旗帜示意对方停船,如?果不停,那?就?开-炮!”
傅恒是宁可杀错,也?绝不能?放过!
马六甲海峡的船道实?在太狭窄了,要对方真的冲进来,要赶出去就?难了。
要是在航道口把对方船只击沉也?没用,还会堵住船道,让后头的进不来,这航道岂不是费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6-0613:08:02~2021-06-0708:1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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