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曾琪的话,张萌萌想了一会儿,便说:“这一周我也要赶紧把给洪老师的曲子重新润色一遍,把这个?工作先完成,然后就可以腾出手?,好好做计划了。”
“什么计划?”曾琪立刻问,“你?想好了?”
“嗯。”张萌萌说,“即使找不到以前?的平板,找不到我需要的东西,也没关系,我还有别的计划。不过,这次真的是要麻烦叔叔阿姨了。”
“你?同意把星星送过去?”曾琪立刻拿起电话,“我马上给我爸妈说。”
张萌萌笑着按住她?的手?,“都几点了大姐,叔叔阿姨都睡了,明天吧。”
曾琪这才?看一眼时间,马上就零点了。
“是哦,看我这脑袋。明天一早就打,然后我把星星送过去。”曾琪说完,看着张萌萌,知道她?担心,又道:“你?放心吧,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想什么时候接他?,立刻就能接回来。”
星星跟着孟美娟长大,什么事情都经历过,后来孟美娟去世,和张萌萌在?一起生活,虽然他?没开口?问过,可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都理解张萌萌任何动作。所以在?第二天张萌萌告诉星星这件事,说要送他?去曾琪爸妈家住一周的时候,星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自己快速收拾好书包和衣物,并告诉张萌萌,虽然请假一周,但是他?会好好学?习,不让功课落下。
走?的时候,星星坐上曾琪的车,高兴的朝张萌萌挥手?,让她?放心,他?肯定吃得?胖胖地、玩疯了再回来。
星星用吃胖这件事哄张萌萌开心,而躺在?床上的孟雨石,已经几天没有吃饭了。
他?一直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呼吸机不停地工作,房间里的小护士寸步不离。
孟特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口?先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就见?小护士朝他?走?来。
孟特微微点下头,低声问:“今天怎么样?”
小护士拿起记录单,上面清楚记着时间,一一审查后才?谨慎道:“今天清醒了两次,不过只是动了动眼皮,没有睁开,然后又睡过去了。”
“好。”孟特看向床上的孟雨石,“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小护士随之走?出去,把门轻轻关上。
孟特站在?原地,看着孟雨石。
看了一会儿,他?才?抬脚上前?,走?到孟雨石床旁边坐下。
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台灯,一杯水,还有一个?打包盒。
孟特搓了搓手?,脸上难得?严肃,抬眼看孟雨石的时候,一股从不会在?外面显露的忧郁之色缓缓流露,最后长长叹了口?气,把那个?打包盒拿了起来。
他?解开袋子,打包盒就露了出来,掀开盒盖,里面是已经成坨的面条。
面条上面还有芝麻和小葱,不过时间长了,小葱不再新鲜,打开后,一股呛鼻的味道冲了出来。
孟特很?明显也闻到了,他?下意识往后撤了下身?,拿着筷子慢慢插/进成坨的面条里,用力搅了一下,没有搅动。
“你?看吧,给你?找到了,你?也吃不了,都馊了。”
孟特喃喃道,却没有把面放下,依然用力拿着筷子和面坨做斗争。
“我和你?说,这面啊,特别好吃,我敢保证,你?吃一口?,你?就能立刻醒来。”
“吃两口?吧,就能坐起来。”
孟特喃喃自语,说着说着,自己却笑了。
“吃三口?吧,你?就能满屋子溜达了。”
“吃四口?……”
“不对,我说错了。”
和面坨斗争的筷子一停,孟特摇摇头,纠正道:“你?吃第一口?,就能醒过来。第二口?,肯定会问是谁做的。”
“对吧?”他?抬头看向躺在?那里的孟雨石,“你?肯定会问,这是谁做的?然后就要下床去找她?!”
“可是我不能让你?去啊,我怕你?,听到了之后,直接躺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哎。”
孟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一边说一边拿筷子把面条一根根挑开。
“反正我是吃过了,很?好吃,味道一模一样。”
他?说完,嘴角轻轻一扯,常年堆在?脸上的玩世不恭彻底消失了,眼前?出现一个?身?影。
那人正站在?孟家小楼前?的花园里,有风吹过,她?的裙摆被吹了起来,听到有人叫她?,她?立刻转过身?。
冲孟特挥了挥手?。
只不过,那裙子的颜色,孟特不记得?了。
甚至她?转过来时,她?的脸,孟特也不记得?了。
一切记忆都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褪去。
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头发,所有的一切,记忆都模糊了。
只剩下一抹笑,还有飞起的裙摆。
和那天灿烂的阳光,雨后浓重的泥土味。
“叮叮叮。”
孟特的回忆被手?机铃声打断,他?无奈把打包盒放到桌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手?机拿在?手?里,孟特看了一眼,便把手?机对着孟雨石的方向。
“你?看吧,你?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差事,连环夺命call又来了。”
孟特说完,站起身?,走?到窗边,这次接了电话。
骆利小心谨慎的声音在?手?机里响起。
“你?怎么还不回家?几天了,我都没见?过你?。”骆利声音急切。
“我都这么大人了,你?还管我?”孟特恢复以往的神色,站在?窗边往外眺望,“怎么了?有事?”
“不是,我,我就是好几天没见?你?了,想知道你?去哪里了?”
“呵。”孟特轻笑一声,“妈,不是你?想知道,是孟扬想知道吧。”
“你?这孩子!”骆利轻斥,“他?是你?弟弟,想知道你?在?哪里也无可厚非。我今天去了你?别墅,说你?这一个?月都没回去过,你?不在?那里,到底去哪了?”
“我玩啊。”孟特笑道,“怎么,孟家没钱了,没办法供我挥霍了?”
“孟特!”骆利真的生气了,“你?一定要这么说?”
“好好。我不惹你?生气了。我啊,在?外面办点事,事成了,我就回家了。”孟特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等。”骆利在?那边喊道。
“怎么?”
“儿子,你?真的不知道你?爸爸在?哪里?”骆利的声音更低了。
“我爸?”孟特冷冷一笑,“我爸不是早就死了?还是你?和我说的。”
“……”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许久骆利的声音才?响起,“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哦,你?说老孟先生啊。那你?直接说老孟先生不就好了,他?又不在?你?身?边,你?还你?爸你?爸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谁,我还以为你?说……”
“孟特!”骆利实在?受不了了,直接出声阻止。
“我不知道!”孟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他?站在?窗边,像个?木头人一样,除了手?机上的提示灯在?闪之外,整个?房间都陷入一片寂静。
许久,孟特才?转过身?,看向躺在?床上的孟雨石,轻轻笑道:“老孟先生,你?说吧,你?给我安排的什么事儿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