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哥哥，你看，这是我的照片，怎么样，是不是拍的很好？”
祁曼手里拿着一叠照片给北嘉年看。
两家因为生意上有往来，偶有走动。
元旦这天，北伟明和祁鸿博几个朋友见面约饭。
跟着来的，都是自己家人，几个家庭许久不见，热闹非常。
聚会地点就定在祁鸿博家里，说他要做东，一是庆祝元旦，二来庆贺自己家姑娘出道。还笑着说，自己拗不过，小公主非要闯娱乐圈，也是拦不住。
北嘉年自然也跟着来了，他不太喜欢这种场合，拿着手机看足球比赛。
一阵寒暄过后，祁曼就捧着一大叠的照片过来。
“嘉年哥哥，你看，哪个好看？”
北嘉年看球赛入迷，眼皮都没抬，好似没听见一样。
祁曼并不在意，拿着照片就坐在北嘉年身边给他讲拍摄趣闻。
球赛中场休息，北嘉年也去喝杯水。
他猛一站起身，撞到身边祁曼的手，照片呼啦啦撒一地。
正在聊天的大人也转头看过来，北嘉年说声抱歉，帮着去捡照片。
捡起的一张照片，是TTOP四个人的合照。
北嘉年无意扫了一眼，四个小姑娘，笑得十分好看。
祁曼见他终于看向照片，立刻讨巧问：“嘉年哥哥，你看我们四个谁最漂亮？”
北嘉年懒得回这种问题，随手指了一下。
指尖碰在照片上，一丝凉意传来。
北嘉年瞥了一眼，就看见他指的那个小姑娘，翘着嘴角，一脸的青春洋溢。
祁曼又说了什么，北嘉年不记得了。
可指尖的触感好像还在。
所指的方向，和此刻面前的笑脸，慢慢地，竟重合在一起。
丝毫未变。
就在此时，张萌萌无意抬头往车上看了一眼。
北嘉年感觉自己的视线，和她的相交，一时没有躲开。
下一秒钟，他立刻错过目光，移向别处。
然后，哑然失笑了。
车窗有贴膜，从外面向里，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所以……
北嘉年自己都感觉好笑，一只手撑着额头，干净的指尖在眉骨上缓缓滑动，笑着笑着，指尖触感忽地又变涩了，还有些微凉。
“北哥，可以走了。”
曾明达打开车门，吵杂声把北嘉年从记忆中拉了回来，他手里还提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个保温盒。
曾明达把东西往副驾驶一放，转头对北嘉年道：“北哥，不好意思，还让你等我。”
北嘉年没回话，只觉得一股股香气扑来。
他看一眼副驾驶座，皱眉问道：“什么东西？”
曾明达作为助理，日常生活还好，但一上车，就不属于他的专业领域了，心里只想着安全驾驶，忘记北嘉年的洁癖，尤其是讨厌车里有异味。
“啊，抱歉，北哥。我给忘了。”曾明达伸手去拿袋子，开门转送到后备箱。
然后回来就开窗，通风散味。
“可是，北哥，你不知道，这饺子有多好吃。我连小笼包都放弃了，又特地把剩下的打包。啧啧，没想到，萌萌还有这一手。”他说完，从观后镜看了一眼北嘉年，怕他不知道是谁，解释说：“就是我姐的好闺蜜，以前一个团的团员，张萌萌。你估计也不了解，那时候你每天都长在足球场。”
不被人了解的张萌萌，在曾琪他们走后，把餐具洗干净，然后开始检查今天录的视频。
网站编辑之前给她打过电话，询问她账号准备怎么处理。
张萌萌想了想，告诉编辑，她想接着使用。
那边自然说好，要不就这么放着，小一万粉丝呢。
编辑给张萌萌说，别看只有一万粉，可都是铁粉，活的狠。
张萌萌多年不接触社会，好多词语她都不能太理解，反手就是一通百度，铁粉活粉查了个彻底清楚。
编辑还说剩下的事让张萌萌自己看着办，视频内容、形式、创意等等，有个眉目了，再给她报告一下。编辑那边也发了很多注意事项和网站管理流程，让张萌萌看一看。
今儿个包饺子的时候，张萌萌录了视频，她打算继续延续孟美娟的视频特色，因为看了很多视频，张萌萌觉得，还是这种没有背景音乐的更好。
所以包饺子的时候，张萌萌就老老实实的包，一个接着一个，录出来，枯燥又那么闲散。
其实是很没意思的。
就是包饺子，同一个动作重复无数遍。
张萌萌耐着性子看完，觉得可以作为一期哄睡视频了。
可在视频前面，张萌萌还是要给大家交代清楚。
就这样搞了许久，总算录好了开头，张萌萌又利用自己刚学会的视频剪辑技术，把录好的素材压缩在五分钟之内，上传成功，这才揉着已经睁不开的眼睛，爬上她窄小的行军床。
之后的几天，小店竟没有一个客人进来。
张萌萌倒是不着急，坐在店里喝茶嗑瓜子，没事就学习剪辑视频，并琢磨自己的内容。傍晚再和星星出去溜达一圈，日子过得十分乐呵。
曾琪见她如此，原本自己忐忑不安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心想自己还没萌萌沉得住气。
可每天下班过来，见今天的营业额再次为零时，她的血压噌一下就上来了。
这事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曾琪觉得她也应该能和张萌萌一样，喝茶嗑瓜子。
可放在张萌萌身上，曾琪就害怕了。
一连串的打击，张萌萌已经消沉了好多年，还在精神病院关了那么久。
她就像一根玻璃做的丝线，脆弱的不堪一击。
曾琪就怕，万一有点什么事，萌萌真的会完了。
所以，曾琪再次把目光投向张萌萌，耐心开解道：“做生意就是这样，想发谁发谁，有人是老天爷赏饭吃，有人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真的就是同人不同命。所以，这生意好坏，不能太忧心，就当租房子住了，租房子也要钱啊，这样，还能开店，多好。”
她说完，幽幽看着张萌萌，希望能让她好受些，别拿着刷手机做挡箭牌，把自己藏起来。
岂不知，张萌萌正刷着评论，丝毫没有被店面生意影响。
“萌萌？”曾琪见张萌萌没回话，走过去叫她。
张萌萌抬头向她勾手，“你来看。”
“什么？”曾琪凑过去，看了一眼，视频里一个无聊的人，只露了脖子以下，正在包饺子。
曾琪看了几秒钟，觉得无聊，便说：“你也看这些视频，最消磨人的时间了。都是一些闲着无聊的人打发时间用的。一个包饺子有什么好看的。”
张萌萌抬头看她，“越是无聊的人，越需要精神寄托，不是吗？”
曾琪一时卡壳，半天才回：“也是。”
张萌萌便笑着把手机地给她，“你再看看，认不认得这些饺子？”
曾琪：……我怎么那么想骂人
“饺子我怎么认得。”曾琪还真的拿过手机看了一会儿。
“哈哈。”张萌萌接道：“那你听听声音。”
曾琪开足了音量，只听得里面人说：“这个账号是我妈妈的。她已经不在了。我想了许久，最终决定把这个账号拿过来，继续录视频。也算是我妈妈生命的一种延续。说这些，就是不想骗大家。如果有粉丝因为我的问题，不想关注了，也没关系。谢谢你们曾经喜欢过‘萌萌哒星妈’。”
曾琪听着，微微皱起眉头，最后疑惑看向张萌萌，“所以，你这几天不慌不忙也不做宣传，就是因为在搞这个？”
张萌萌摇摇头，“也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张萌萌坐在椅子上，身体后倾，椅子两条腿着地，跟着她晃啊晃啊的。
曾琪笑道：“看你这样子，真悠闲，像在钓鱼一样。”
“BINGO!就是这个。”
“什么？钓鱼？”
“不过，我钓的不是鱼。”张萌萌故作神秘道。
“那你钓什么？”
曾琪话音刚落，就看到手机闪了一下，继而一阵音乐声传来。
屏幕上一串白色数字触目惊心，而且那个排列组合，又异常熟悉。
曾琪看着手里的手机，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谁的电话号码。
张萌萌却已经接了过来，扫一眼手机，然后对曾琪笑道：“钓来了。”
“什么？”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