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转动扳指的食指一顿。
小姑娘嫁人了?
性子这般天真欢脱,他以为,她尚未出阁。
不过也是,已过及笄,即便嫁人,也不足为奇。
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若是小姑娘已然成亲,又怎能夜夜与他闲聊。
哪个男人若是大度如斯,允许自家妻子与一陌生男子欢畅夜聊,那岂不是无用至极,窝囊到家。
陆离试探着问:“可是与家中姊妹闹了矛盾?”
林思浅在被子里拱了拱,侧身躺好。
姊妹?
按照古人的说法,妻妾之间,也可称呼为姐妹。
名义上,她是皇帝的女人。
可在她心里,她可不认为皇帝是她的夫君。
两人总共就见了那么一面,连句话都没说上,只是打过照面的陌生人罢了。
仔细想一下,皇帝倒更像是她的老板。
给她开工资,提供衣食住行。
再说,缺德皇帝妻妾成群。
要是可能,她才不想和他扯上关系,一丁点儿都不想。
后宫的那些惯会踩高捧低欺负人的嫔妃们,更不是她的姐妹。
林思浅想了想,答道:“算不上姊妹,就是……”
想了半天,也寻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于是问道:“陆公子,你管一起共事的人叫什么?”
共事的人?
陆离神色一松,继续转动扳指:“同僚?”
林思浅点点头:“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都是一些女人。”
陆离脑中灵光一闪:“林姑娘,可是在何处当差?”
想起之前陆远之的回答,林思浅也跟着有样学样:“在一个大户人家的后院,做个小小的管事。”
管着竹香一个人,还有一只小橘猫。
原来如此。
小姑娘并非哪户林姓人家的千金,竟是别人家的管事丫鬟,难怪吴风查不到。
陆离心下了然。
“同为管事,林姑娘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不若说与陆某听听,兴许我能为你出出主意。”
林思浅有些颓然地仰躺下去,轻轻叹了口气:“哎,都怪我长得太好,才惹来这诸多麻烦。”
说来也是神奇。
她原来的容貌,竟然和这林念瑾有着七八分的相像。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点,她才被那不靠谱的破烂系统绑了来。
上辈子就因长得好看,向她表白示好的男生络绎不绝。
爸妈在的时候,每天都接送她上学放学,并没什么麻烦。
爸妈去世之后,她故意去剪了丑巴巴的短发,戴了一副宽边大眼镜遮住半张脸。
可公交上,地铁上,路上,还是经常会被人追着索要联系方式,让她很是困扰。
好在,法治社会,治安良好,加上她处处小心,并没遇到什么太过可怕的事。
没想到,到了这,还是因为容貌出众,麻烦不断。
哎,没人护着的时候,长得太好看,真的是个负担。
有生以来,陆离还从未听过哪个姑娘家如此大方地夸赞自己,顿觉有趣。
他忍着笑意安慰:“怀璧其罪,长得好,这并非林姑娘之错。”
林思浅:“我知道,可就是有人看我不顺眼,生怕我会抢了她们的男……,难得到手的差事。”
陆离:“那林姑娘打算如何应对?”
林思浅:“还能如何,我没权,没势,没靠山,只能先忍着,躲着呗。”
陆离:“藏拙避祸,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若林姑娘不介意,可以把你主家说与陆某听,说不定陆某可以相帮一二。”
林思浅心中暖融融的:“陆公子,多谢你的好意,可我主家权势极大,就不麻烦你了。”
权势极大?
陆离眼梢微抬:“林姑娘主家贵姓?”
按照先前的经验,猜到小姑娘会反问回来,陆离补充道:“陆某主家姓陆。”
果不其然,林思浅同时开口:“你主家姓什么?”
二人同时说话,林思浅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陆离浅笑重复:“陆某主家姓陆。”
他姓陆,他主家也姓陆,那就是本家了。
难怪他能做管事,还说一不二的样子。
礼尚往来,既然陆远之坦诚相告,林思浅也愿意交底:“我主家姓皇。”
陆离:“姓黄?此姓在京城,倒是少见。”
林思浅:“是挺少见的。”
整个京城仅此一家。
陆离:“陆家在京城也有些权势,若林姑娘愿意,我可让我主家出面,将林姑娘接出来。”
林思浅果断拒绝:“还是不劳烦陆公子了,我现在的日子,还过得去。”
陆家再有权势,那还能大得过皇家不成。
想拐皇帝的妃子出宫,那可是上门找死。
缺德皇帝那么残暴,她可不想连累了陆远之。
听着这毫不犹豫地拒绝,陆离了然应道:“好。”
也是,两人相识不过短短三日。
严格来说,还算不上相识,不过是说过话的陌生人而已。
小姑娘不信任他,实属正常。
通过几日的交流,他感觉得到,小姑娘性子天真,心思单纯。
但能对陌生人心存戒备,如此甚好,不会轻易被人骗了去。
陆离:“若林姑娘有什么需要陆某帮忙的,尽管开口。”
明知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可林思浅还是很高兴:“陆远之,谢谢你。”
再次从小姑娘口里听到“陆远之”三个字,陆离唇角微微上扬:“林姑娘不必客气。”
说了会儿话,林思浅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声音变得轻快:“陆远之,你那玉佩,找着法子开启没?”
陆离:“未曾。”
今日无人之时,他又试了许多次,仍旧不管用。
林思浅安慰道:“没事,你也不用太着急了,反正我这边能用也是一样的。”
“好。”陆离应,又问:“你这玉佩,只能同我一人联络,还是?”
林思浅:“只能和你一个人说话,你的呢?”
陆离:“我的亦然。”
林思浅笑了:“你就我一个网友,我也就你一个网友。”
这样挺好的。
她讨厌三心二意的人。
又是没听过的新鲜词,陆离轻轻挑眉:“网友,此为何意?”
大意,说秃噜嘴了。
林思浅轻轻拍了下自己脑门,赶紧往回找补。
“就是,我总觉着空中有一张绳子编成的网,你在这一头,我在那一头,我们的话是顺着这网传来传去的。”
陆离抬眸看着空中,想象了一下,虚心请教:“那为何不称之为‘绳友’?”
林思浅:“……”
所以说,不要撒谎,不然你得不停地撒谎去往回圆。
见扳指里半天没声音传出来,陆离开口:“林姑娘?”
林思浅只得一本正经地继续瞎编:“如果是一根绳子,那我的话要传过去,你的话要传过来,那不堵住了嘛。得是绳子编成的网,你的话从这根绳子传,我的话从那根绳子传,那才成。”
咂摸着林思浅的话,陆离忍不住莞尔:“如此一说,倒是贴切。林姑娘见解独到,当真聪慧。”
成功糊弄过去,还被夸了,林思浅喜滋滋地回夸:“你也很聪明呀。”
甜甜糯糯的少女音溢满了笑意。
陆离脑中浮现出一张眉欢眼笑的娇俏面容,他也跟着忍俊不禁。
林思浅:“那个,陆远之,你每天什么时辰歇息?”
陆离:“很晚。”
经常彻夜难眠。
林思浅:“在大户人家做管事,很忙的吧?”
陆离:“还好,林姑娘呢,差事可累?”
林思浅拿着玉佩戳了戳鼻子尖:“也还好,就是每日管着数人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
数人:她,香儿,还有小橘猫。
陆离想起之前,两个人正聊着,扳指那头传来另外一道女子声音,小姑娘慌里慌张地打发人出去。
他有些担忧地问:“林姑娘可是独住?我们这般来往,可会给你带来麻烦?”
林思浅脑袋从被子里拱出来,朝门口看了一眼,又缩回去。
轻声答:“不会,我一个人一间房。”
陆离:“防人之心不可无,林姑娘还是谨慎为妙。”
林思浅:“我知道的,你也要小心一些。”
话落,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陆离:“时辰不早,林姑娘该歇息了吧?”
林思浅本来意犹未尽,还想再聊一会儿。
可一想到明天那些大人物即将回来,指不定要发生什么闹心事,瞬间蔫了。
“哦,那我先去睡了。”
小姑娘这情绪起伏有点太大,陆离不放心地问:“林姑娘为何忽然不开心,可是陆某说错话了。”
林思浅轻轻叹了口气:“陆远之,不管你事,就是我那缺德的主家要回来了。”
陆离嘴角沉了沉:“缺德的主家?他可曾为难于你?”
林思浅:“没事,你别担心,我安分守己也不犯事,他找不到我头上来。”
陆离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只简单应:“好。”
林思浅小小声说:“那晚安哦。”
陆离低声应:“晚安。”
两个人沉默着,只能听到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等了片刻,林思浅:“那我挂了哦。”
陆离:“好。”
通话切断。
陆离等了片刻,小姑娘并没像昨日那般误亲玉佩。
他出声喊了吴风进来:“让你查的那位林姑娘,可有进展?”
吴风拱手请罪:“恕臣无能。”
陆离:“去查查京中黄姓人家后院的管事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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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后夫君后悔了》公子星昱:
沈家无端遭了一场大火,沈星语当夜宿在手帕交家中才幸免于难,一介孤女,难以养活自身,只好带着婚书上京,投奔未婚夫。
万幸,顾家还念着当年的婚约,也不介意如今她成了一介孤女,没有助益。
沈星语很感激。
唯一叫沈星语犯嘀咕的就是丈夫顾修,床笫之间,他明明很没有节制,但始终冷心冷清,别说笑容了,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
沈星语想着,也许丈夫就是这个性子,压下胡思乱想,洗手做羹汤,尽心尽力,将顾修照顾的无微不至,连鞋袜都不愿意假手于丫鬟。
直到这日,游船遇上水匪,船舱被击坏,沈星语同盛如玥一同落水,她看见,顾修毫不犹豫的跳下来,却抱起盛如玥上岸。
那一刻,脑子里许多被忽略的细节,一一在沈星语脑子里略过。
--原来是因为不爱。
胸腔被搅动,酸涩难受。
沈星语闭眼,潜到水底,游去了别处。
沈星语死遁的早,她不知道,在她的身影湮没在水底那一刻,顾修就疯了,不管不顾的跳下水再来找,若不是力竭昏迷,被人下人抬上去,就淹死在水底了。
而沈星语逃到了别处,买了一个小院子,喝喝茶,种种花,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再遇已经是三年后。
一向似谪仙一般高贵的顾修,只一眼就红了眼眶,眼睛不舍地看着沈星语。
而沈星语却早就彻底放下,“公子认错人了。”
任凭顾修站在冷风冷雨中,连扇窗户都不愿意开。
【备注】
男主没有喜欢表妹,先救表妹是有误会,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女主。
破镜重圆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