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棋在她?大学时回国工作了一段时间,两年前被?派到海外的分?公司,暂居国外。
他?知道余弈和赵星柠在一起的事,兴冲冲地让她?见面?时把余弈也带过来。
正好赵星柠要去峥域,想等见面?再说,给?余弈发了自己下班的消息。
对方回复迅速:“我去接你。”
赵星柠等在店里,二十分?钟后,余弈推门进来。
此时店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赵星柠已经挎上了包,像平常一样问:“我们今晚去哪儿吃?”
余弈沉默一会儿,道:“总去餐厅吃饭不健康。”
赵星柠说:“早餐和午餐是我自己做的啊。”
余弈垂下脑袋,声音低低的:“我的早午餐都在公司食堂解决。”
赵星柠去过一次峥域食堂,餐标超过国内大部?分?企业,菜色味道都是一级棒,不禁怀念起来,由?衷道:“我可以交伙食费去蹭饭吗?”
“你随时可以来……”
话题越扯越远,余弈发现迂回战术没用,于是改变策略,单刀直入:“我的意思是,晚上我们可以自己做。”
灵感来源于办公室唯一有家有室的高助理,总裁办的人下班前商量晚上一起喝酒,高助理婉拒了邀请。
“抱歉各位,我老婆还在家等我,她?都做好饭了,不能不回去。”
高助理是全办公室唯一一个坚持每天自带午餐到公司的人,至今没把人拐回家的余大总裁深深嫉妒了,于是默许了其他?人对高助理暗秀恩爱行为的办公室“暴力?”。
他?的暗示很明显,然而?赵星柠这几天用脑过度,反应有点迟钝:“是要去那?种私房菜馆吗?”
余弈含糊道:“算是吧。”
“可以啊,地址在哪里?”
“郦水一区。”
赵星柠说:“那?里好像是私人住宅区。”
余弈说:“嗯,我家。”
赵星柠恍然大悟。
不过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互进家门不算唐突,何况小时候还天天住一块,她?也没扭捏,果断答应。
余弈心满意足,开?心地将?人拉上车。
路上赵星柠负责点菜,余弈负责赞同,愉快且快速地定下了晚餐的菜色。
依靠公司食堂和餐馆过活的人家里厨房必然是空空如也,所以他?们先去了超市。
余弈走在后面?推购物车,赵星柠在前面?挑选商品。
“你家的调料齐全吗?”
“不太全。”
“缺什?么?”
余弈回想只在装修验收时进过一次的厨房,顿了顿,道:“什?么都缺。”
赵星柠拿酱料的手滞住。
“冒昧的问一句,府上的厨房有燃气吗?”
余弈诡异地沉默了。
赵星柠将?所有调料放回货架,商量道:“不如改——改去我家吧。”
余弈脸上显而?易见的失落让她?不忍心说下去,只好改口。
购物车推动的力?度比刚才轻快了很多。
赵星柠家里厨房用品齐全,只需要拿一些新鲜的蔬菜和肉,到家门口,身边的人笑容灿烂,她?几乎能看到余弈身后欢快摇晃的大尾巴。
这应该不算引狼入室……吧?
外面?天已经黑了,白日宣淫的条件不成立。
拧开?门把手的瞬间,她?心里多了一丝紧张,同时又有点难以言喻的期待。
“东西放这里可以吗?”余弈提了两兜食材找到厨房,指着案台问。
赵星柠说:“放地下就行。”
她?找出两个围裙,幸好之前有个旧的还没扔。
余弈负责择菜洗菜,他?撸起袖子,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开?始干活。
赵星柠站在一旁剥蒜,偶尔低头看一眼,看第二眼的时候,垃圾桶的菜叶已经超过塑料袋里的了。
“……”
差点忘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似乎从没下过厨房。
以前在洋楼,冯初萍做饭,赵星柠都会去厨房帮点小忙,余弈也跟着一起,给?冯初萍吓了一跳,她?哪儿能让屋主孩子干活,连忙把小少爷请出去,顺便把赵星柠也丢出去陪他?玩。
后来余弈加入篮球队,有了独立的课外时间,她?才有机会进厨房跟妈妈学做菜。
赵星柠制止了他?的浪费行为,将?人赶去客厅吃水果,余弈自知帮不上忙,就老老实实站在厨房外,眼巴巴地看着。
一瞬间,他?的样子与记忆中的小少爷重合。
赵星柠莞尔,清洗掉手上择菜沾到的泥土,走过去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亲了亲他?的下巴。
“等我,很快就好。”
余弈擅自从这句话里琢磨出别的味道,眼睛亮得吓人,赵星柠看出他?想歪了,红着耳根继续准备晚饭。
两菜一汤足够他?们吃饱,口味挑剔的余总对晚餐赞不绝口,直到赵星柠听?不下去捂住他?的嘴,才堪堪停下。
饭后,忍了一晚上的余弈终于逮到机会,两人在沙发上黏黏糊糊地亲热了一番。
赵星柠嘴唇红润,窝在他?怀里小口喘气,余光瞄到茶几上的手机,想到被?她?遗忘的事,问:“你周一中午有其他?安排吗?”
余弈想也不想:“没有。”
有也可以推。
她?说:“任棋哥想见我们。”
余弈静了好半天,抱着她?的手不自觉缩紧,眸色渐暗:“你们还有联系?”
赵星柠很坦荡:“嗯,偶尔会聚一聚,他?——”
她?还想说什?么,但?嘴巴被?堵住了,余弈比刚才更激动一些,有点凶,温柔的亲吻变成了轻咬。
来来回回折腾到半夜,她?全身熟透,不禁想到,如果这时候他?试图进行更深一步的亲密举动,她?大概不会拒绝。
然而?余弈在即将?失控的前一秒刹住了车,最后一吻落在她?的额头。
当晚,他?并没有留下。
赵星柠被?抱到床上,听?着门板关扣的声音,迷糊的大脑终于发觉了一点不对劲。
余弈好像生气了?
可生气的点是什?么呢?
她?回想原因,冥思苦想半天,只有一个线索——任棋哥。
说起来小时候她?每次去找任棋哥玩,余弈都会不高兴,她?一直想不通,跟堂哥们接触的时候,余弈都很正常,唯独任棋让他?格外抗拒。
对她?来说,他?们都是哥哥,没什?么不一样啊。
想着想着,赵星柠慢慢睡了过去。
约定见面?的那?天,余弈准时出现,表情正常,看不出异样,然后他?看见赵星柠手里精心搭配过的花束,显然不是送给?自己的。
怕问出来气死自己,忍住了张口的冲动。
他?们提前等在咖啡馆,赵星柠说:“任棋哥大约还有五分?钟到。”
桌面?的花芬芳馥郁,香气袅袅,余弈只觉得刺鼻。
见面?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忽然没了勇气。
不确定任棋与赵星柠相谈甚欢的时候,他?能否克制住脾气,万一口不择言,做出让她?讨厌的事……
余弈退缩了。
手指划开?手机屏幕,粗看一眼,以公司有事为借口,仓促奔离咖啡馆。
赵星柠想追上他?,出门却被?人叫住。
“星柠——”
一个穿连衣裙的卷发女?人从停车场的方向走过来,牵着一个小男孩,远远向她?招手。
余弈已经不见踪影,赵星柠扬起笑,回道:“惜文姐。”
小男孩松开?妈妈的手,哒哒跑过来抱住她?,仰头甜甜地喊:“柠柠小姑。”
赵星柠笑着摸摸他?的头:“松松又长高啦。”
夏惜文跟上儿子,左右看看,没在她?身边发现其他?人,疑惑道:“你男朋友呢?松松吵了一路要见他?的‘情敌’。”
赵星柠抱起小孩儿,捏捏他?的小鼻子,解释道:“余弈临时有事,回公司了。”
他?们一起走进咖啡馆,任棋停好车,进门找到她?们。
夏惜文捧着花束爱不释手,用手机拍了好多照片,儿子想碰都不行。
任棋坐下来,问:“这是你们店里的花?”
赵星柠说:“对,花艺老师的新作,含义是祝福夫妻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夏惜文放下手机,嘟囔道:“有没有那?种祝我青春永驻、容颜不老的。”
任棋挑眉:“那?我怎么办,你要看着我一个人变老吗?”
“啧,做人不能太贪心,有一个永远青春貌美的老婆足够你偷着乐了。”
赵星柠听?着他?们夫妻俩说笑打趣,低头帮旁边的松松挖冰淇淋。
如果余弈也在就好了。
松松举起勺子,将?第一口递给?她?:“小姑先吃。”
赵星柠笑了,刚咬下去,小孩儿冒出一句:“小姑你男朋友不要你了,就嫁给?我吧。”
她?差点被?冰淇淋呛死。
对面?夫妻俩笑得前仰后合,她?愤愤夺过小孩子的甜品碟:“再胡说不给?你吃了。”
傍晚,他?们一起吃完晚餐,互相道别,中途赵星柠一直给?余弈发消息,却始终收不到回复,心里有些生气,干脆也不理他?。
晚上十一点,她?忽然接到孙秘书打来的电话。
“对不起赵店长,这么晚打扰你,余总喝醉了不肯跟我们回去,我们实在没辙,你方便过来吗?”
赶到酒店,孙秘书怕总裁形象受损,让人另开?了一个包厢,余弈安静地坐在里面?,不吵不闹,就是有点阴气沉沉。
赵星柠站到他?面?前,雕像一样的人眼睛终于动了动。
她?轻声说:“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缓缓点头。
余弈一身酒气,赵星柠家里没有男士用品,去他?家比较方便。
司机开?车将?他?们送到郦水一区,孙秘书负责带路,赵星柠牵着余弈走到他?家门外,秘书将?装有钥匙的公文包递给?赵星柠。
“余总今晚心情不好,喝酒我们都拦不住。”
赵星柠说:“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你先回去吧,我照顾他?就行。”
楼下司机还等着,孙秘书再次向她?道谢,之后便乘电梯离开?了。
赵星柠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对着密码锁研究半天,愣是找不到可以插钥匙的锁孔,摆弄钥匙的时候难免双手并用,便松开?了牵人的那?只手。
下一秒,手指猝不及防被?拽走。
余弈面?无表情,紧紧攥着掌心的柔软。
赵星柠无奈了,试图跟喝醉的人讲道理:“你得先让我开?门呀。”
余弈伸手按动密码锁的数字,最后印上自己的指纹,门啪地一声打开?。
“……你真的醉了吗?”
余弈依然没表情,门打开?后他?像完成任务的机器人,静静等待下一步指令。
赵星柠带他?进屋,换好拖鞋,又从衣柜找到一件睡衣,拉他?去浴室。
“可以自己洗澡吗?”
余弈不吭声。
赵星柠尝试挣脱他?的手,没能成功,只好哄道:“洗完澡再牵。”
余弈岿然不动。
他?的样子有点像任性?的小朋友,赵星柠换了种方式劝:“快去洗澡,不然我不跟你玩了。”
居然真的有用。
余弈接过她?手上的睡衣,开?始脱外套,她?迅速关门退出去。
浴室响起哗啦啦的水流声,大约过了五分?钟,里面?的人顶着一头湿发,穿着浴袍走出来。
看起来只是过了遍水,不过身上的酒味淡了很多,赵星柠带他?去客厅,坐到沙发上,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往下压,余弈任她?摆布,乖乖配合。
擦干头发,赵星柠总算舒了口气,戳戳他?的脸,小声埋怨道:“不回消息的事,明天再跟你算账。”
余弈洗完澡,似乎找回了一点神志,开?口道:“手机没电了。”
赵星柠眨巴眼睛:“你酒醒啦?”
余弈低垂着脑袋,自顾自说:“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
赵星柠愣了。
余弈的醉酒模式从一言不发调整到滔滔不绝,碎碎念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说了一大段才接上之前的话,语气也变了,变得霸道而?任性?。
“你不准不喜欢我,就算装也得装给?我看一辈子。”
自说自话完又给?自己气到了,语言系统再次紊乱,最后着急道:“不可以装,我那?么爱你,你也得爱我。”
赵星柠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一时不知说什?么,呆呆地看着他?。
余弈前倾身体,将?脸埋在她?的肩膀处,闷闷道:“只爱我一点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