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前言不搭后语的余燃赶紧转移话题,“这里可真阴森。”
常安点点头,“而且……还很不详。”
直觉告诉常安这里头必定有蹊跷,不过既然已经是答应下的事情,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她只得捏紧手里棒球棍,一边观察四周的动静,一边小步向前走去。
“唰啦——”
在黑暗的角落里一只惨白的手青筋凸起地在墙角留下一道狰狞印记。
听觉灵敏的常安立刻捕捉到这不寻常的动静,她抬手示意余燃停下来,她则是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辨别声源地。
几秒过后她睁开眼睛,眼里满是认真,她指了个方向,又压低声音对余燃说话,“那里有点情况。”
余燃的身形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下,他稳住自己的声音,“是……是鬼吗?”
常安面不改色,“说不定就是了。”
眼看着常安已经毫无顾忌地迈出步子,被留在原地的余燃怯怯地扫视周围,少女的背影逐渐被黑暗笼罩,他一鼓作气也跟了上去。
“你这真是一门苦差事。”他说。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一定不会让常安干这种活的,他心想。
但这只是假设罢了,想着想着,少年忍不住垂下眼帘,表情显得有些沮丧。
走在前头的常安哪里知道余燃在想什么,她越靠近那个角落心里的不安就愈发强烈,到后来脚步都有点走不动了。
作为从小拥有阴阳眼的人,她看惯了鬼魂,自然也不存在害怕一说,然而此刻她却从心底腾起一股惧意。
那并非简单的恐惧,而是刻入人类基因里对危险的躲避本能。
一看常安停下,余燃刚想问怎么回事,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抹庞大黑影从角落里飞跃而出。
“快躲开!”常安下意识地把余燃推到安全地带,自己则是被黑影带倒在地滚了几圈。
“安安——!!”
余燃担忧万分,他压住心头的恐惧,挣扎着就要跑向的常安,却被她喊住,“你先别过来!这里太危险了!!”
可少年就是不听她的话,她急得拔高嗓音,“你给我乖乖待在原地!”
这下子就换余燃愣神了,而在这短短空档的几秒间,黑影又向常安袭来。这一次常安预判了对方的动作,一个侧滚躲开攻击,而后用棒球棍借力站起。
来不及拍去衣角的灰尘,黑影的完全态终于呈现在她眼前,饶是见过众多鬼的常安也怔住,“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清冷月光洒在黑影上,描绘出鬼怪的形态:足足有四五米高,更是和大客车有的一拼,而在头部的位置却镶嵌着四五张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场面诡异而森然,尤其是在那几双眼睛齐齐看向常安的时候,她都有些不自觉地反胃了。
这还能算是闹鬼吗!这已经是怪物了吧!
常安一边躲避一边暗骂自己运气之差劲,怪物虽体积庞大但是行动起来又是格外灵活,有好几次常安都差点被重伤,还是堪堪躲过。
面颊上传来刺痛,她伸手一摸,指腹上一片殷红,也许是被什么小东西给划伤了。
此刻的常安躲在工厂的二楼办公室内,余燃则是心有余悸地在她身边劝她还是撤退吧,“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常安把指腹上鲜血摸开,不以为意,“但是总得要有个人解决这家伙吧,而且再说了,你还没发现么?”
“发现什么?”
“我刚才跑过来的路上经过一间实验室。上面的图案和曹晴说的一模一样。”她把即将断成两截的棒球棍塞进背包,然后摸出那把刀,“也就是说……这和那家生物公司肯定有联系。”
“可是——”余燃才不关心公司不公司的,他的眼里只有常安的安全。
“余燃你还是老样子,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你能相信我一次吗?”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了,她右手紧紧握住刀柄,眼神坚定,“请你相信我。”
话音落下,屋外的怪物已经发现常安的踪迹,利爪在窗外挥舞,轻而易举地就将加厚玻璃打碎,顿时玻璃渣四溅。
常安用手挡开玻璃渣,站起身与怪物对上视线。
她听见从怪物身体内传来的声音,是好几道完全不同的声音混在一起的杂音:
“好痛啊——好痛啊——!”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这些撕心裂肺的呼救声落入常安耳中,她目测了下怪物与窗户的距离,旋即深吸一口气,缓缓倒退几步,紧接着一个冲刺跑向窗口。
少女凭借惯性在空中划出一条曲线,所谓的相对论在这短短几秒内得到印证,短暂的时间在她眼中被无限放慢延长。
她将刀从刀鞘中抽出,皎洁月光在刀刃上凝聚成寒光,她借着身体的重量狠狠地刺入怪物的头顶。
动作轻巧得宛若一只鹤。
“啊啊啊啊啊——!!”
怪物瞬间挣扎起来,常安感觉自己被摇晃得五脏六腑都生疼了,她收回刀,降落到地面的时候还踉跄了几步。
她赶忙跑开躲避怪物的最后一击。
怪物挣扎片刻后便重重倒地不起,那几张向前在头部的人脸也像是溶解似的消散。
隐约间常安似乎看见了四五个浅白色灵魂体从怪物体内飘出,他们的声音仿佛从遥远天际飘来,虚缈而不真切,“谢谢你。”
常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直担心她安危的余燃就不由分说地从背后牢牢将她抱住,他的声调颤抖,隐隐有哭泣的趋势,“我不想哭的。”
“你无论什么时候哭都没关系的。”常安拍了拍他的手背,“谁让你是爱哭鬼呢?”
余燃用哭腔辩解,“那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全都……全都是她的错,可是他又没法去责怪她,去责怪他的恋人。
隐匿在阴暗中的监视器目睹了这一切。
“嗯,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呢。”金发男人笑得眯起眼睛,眼中带着些许赏识,“常安是吗……?”
身穿白大褂的实验人员推门而入,表情紧张,“莱恩先生……C组的实验品出了点问题,而且之前的实验失败品还消失了。”
名叫莱恩的男人回过头,语气是那么轻描淡写,“啊,确实是消失了,因为那就是我放出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余燃:我声明,我本人泪点是很高的,所以并不常哭!
常安脸上划破一道口子。
余燃:安安qaaaaq!!
综上所述,余燃的泪点长在了常安身上。
余燃:(虽然想反驳但又感觉好像是有点道理)
常安:这形容好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