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急匆匆地下楼,朝着还在厨房洗碗的老板娘打了个招呼,“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沈悦头也没回,她的声音从厨房传出,“那你那位鬼客人呢?”
这时候常安已经拿起摩托车头盔,“噢,他也和我一起,我们一起走。”
趁着她拿头盔的空档余燃已经很自觉地等在她的摩托车边。
摩托车的发动机启动,一人一鬼就和那天晚上一样踏上路途,余燃还是老样子地紧贴着常安的后背,好在午后的太阳很大,阳光洒在身上就没那么冷了。
依照李可月发过来的地址,她用最快的速度抵达曹晴居住的高档小区。
“请问你是来找谁的?”在保安室内的保安眼尖地察觉出常安不是这栋小区的住户,于是将她拦下。
常安有点不耐烦地摘下头盔,当着保安的面拨通曹晴的电话,“我现在被拦下来了。”
电话那头的曹晴还被水鬼吓得晕乎乎的,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把电话给保安。”
保安接过电话听曹晴说了几句后脸色稍微改变,朝着常安挥挥手,“进去吧。”
既然已经到了住宅区,常安嫌麻烦没再把头盔戴上,就那么挂在车头那儿,脑袋靠在常安肩头的余燃则是若有所思地扫视四周。
“这里好熟悉啊……”他说。
常安把车停在一处空地上,一边停车一边半开玩笑地说:“怎么,你该不会在这里还有一套房子吧?”
这本身是开玩笑的意思,但是常安一看他逐渐认真的神情,在常安的注视下余燃缓缓地点点头,“我好像……真的在这里有一套房。”
好吧,有时候她还真是不该和有钱人开玩笑,毕竟有时候开的玩笑就是事实了。
余燃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他揉着脑袋尽力回想,用手给常安指了个方向,“好像就在那里,第27层。”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为了防止被监控拍到和空气说话的奇怪画面,常安特意找了个监控器的死角。
高档小区内冷冷清清的,或许是他们来的时间太过刁钻,不过这样正好给了常安和余燃聊天的机会。
“我……”余燃苦笑了下,“那是我的成年礼物,也是我想我们以后一起住的地方。”
不过现在看来这间公寓是要落灰了,常安知道这是戳到了余燃的痛处,她抿抿唇,也不说话了。
坐电梯来到曹晴的公寓门前,还没等她敲门,守在玄关处的李可月一听到动静就透过猫眼看见常安,她立马打开门,“你终于来了。”
没等常安作答,李可月已经一把将她拉入公寓内,然后再飞快地啪一下关上门。
还没来得及进门的余燃就被关在门外,他苦哈哈地体验了一把穿门的感觉,往卧室走的常安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跟在后头的余燃。
看到他顺利进门以后才放下心来。
曹晴的卧室本来是朝阳的位置,采光理应是很好的,但是现在她将窗帘全都拉上,严密得不透一丝光,再加上屋内没有开灯,偌大的卧室宛若封闭的黑匣子。
这氛围格外压抑,而且墙壁上都贴满了符咒,大床中央坐着的是双手抱膝的曹晴。
“你来了!”曹晴朝常安飞扑过去,嘴里神神叨叨,说话的时候眼神又飘忽不定,像是在提防什么,“她……她又来找我了!可真的不是我害死了她!我只是讨厌她而已……仅此而已!”
余燃看了曹晴扒拉着常安的胳膊就直皱眉,在常安耳边碎碎念,“这人真是没分寸。”
“好了,我知道你不会是凶手。”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这个胆子,“她很可能不是来找你算账的,应该说她是想要拜托你什么。”
曹晴这才缓过来,她坐在床沿边,顺着常安的话开始回忆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颜和韵的鬼魂缠上的。
“我是大概在一周前才撞见这种事情的,一开始只是在梦里会梦见颜和韵,但我没当回事。但是后来梦到她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我每次梦到她都是站在一个全白的房间里,旁边是一面玻璃墙,看起来就像是实验室……”
“实验室?”
“没错,就像是电影里的那种实验室,一边是病房,一边就是做实验的地方。”曹晴组织语言,“然后我就看见她对着病房外求救,她说‘救救我’。”
“看来我猜的没错,她就是来找你帮忙的。”常安提取完曹晴叙述中的重要信息,然后再将它们整合。
“但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体质比较特殊吧。”常安的心思都还在所谓的实验室上,后来她又陆陆续续地问出了一些细节。
“那你记得实验室门上的图案吗?”她让李可月拿来纸币,右手捏住笔,“尽量把你记得的形状给我描述一下。”
“好像是六芒星的形状,但是最中心应该是一只眼睛……”
常安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在白纸上涂涂画画,一个草图就这么出来了,她给曹晴看了下,“差不多是这样的吗?”
曹晴看了一眼就点头,“好像是这样的!”
收集到重要信息的常安把草稿纸折叠成小方块塞进口袋里,“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我会帮忙和颜和韵协商让她别来找你的。”
走出公寓的时候余燃突然说:“那个图案好像塔罗牌的样式啊。”
常安对塔罗牌什么的不感兴趣,或者说她对宿命论一说都不感兴趣,她直截了当地说:“我可不相信命运。”
“但是。”余燃落在后头,常安已经走到底楼,而余燃还站在小阶梯上,“如果鬼魂都存在的话,难道神明也不存在吗?”
这确实很自相矛盾,常安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说:“或许有吧,但是祂们的作用又是什么呢?惩恶扬善吗?可是我从不觉得人间善恶有序,亦或是帮助弱者吗?可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穷困之人死去。”
“所以,祂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锐利冷厉的神色漫上常安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