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毁灭

爱德华失踪了。正确说,他彻底逃离了福克斯。

我能?确定他昨天完全没有想?离开福克斯的决定,虽然他脸色看起来很糟糕。卡莱尔跟艾思梅昨天晚上?坐在我家屋顶上?,互拥着听了一夜的雨声。

他们很担心爱德华,也担心别的事情。而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担心的到底是什么,至少他们没有告诉我卡伦家出了什么内部分歧,没有告诉我爱德华为什么突然就飞往阿拉斯加去找他的同伴,看样子还打算短时间不回归。最重?要的是,艾思梅眼底的悲伤是那?么浓烈。

她坐在我房间的窗外,摇摇欲坠对她来说如履平地。透明冰冷的雨水溅落在她的头发上?,她浓密的眼睫毛上?,像是在落泪。

我握住她的手,冻得直发抖。

“艾思梅,至少告诉我,你怎么了?”我轻声细语地询问,内心搅滚着各种不安的想?象。

可她只是用没有温度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孔。对这位母亲来说这个动作给了她很大的安慰,我担忧地看着她。

她的表情就像在看某个重?要的人在逝去,我根本不想?猜测卡伦家的任何一个人会消失。

“爱德华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在心里诅咒那?个逃得跟兔子一样快的不孝子,就算跟家里闹出什么不愉快也不能?说走?就走?。

“不是爱德华,我相信他能?度过难关。”艾思梅眼里的哀伤比这里的雨水还要充沛,让人担心她随时会哭出来。

她不会哭的,她已经失去了那?种能?力。

如果不是爱德华,那?么她还会因?为什么这么难过。我注意过他们,最近没有发生?别的事情。卡伦家在学校依旧那?么奇怪,但是不会有同学发觉他们不是人类。沃尔图里?不,我自己否认,那?是一件已经注定过去的陈年旧事,没有人愿意将?它提溜出来怀念。

有什么事情在他们周围发生?,而我注定一无所知。这可真?是让人痛苦,我唯一能?做的是站在窗边,卡莱尔站在屋顶,我们一同陪伴着这个善良的女人。

“如果那?种结局将?注定发生?,我必须保护你,克莱尔。”

艾思梅突然这样对我说,她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指还残留着雨水,我感到疼痛,她过于用力甚至没有注意我的感受。

我实?在是不了解她为何会说这句话?,我看着她,可是艾思梅没有给我任何答案。

卡莱尔也一样,他们变成?了蚌壳里的珍珠,没有工具你撬不出任何秘密。

我希望他们至少给我点提示,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得到。我忐忑不安地躺在床上?,枕头的柔软不足以支撑我满脑袋的沉重?思绪,睁着眼,认真?地去倾听我屋顶那?对父母的窃窃私语。

卡莱尔在安慰艾思梅,我能?想?象他们彼此紧紧相握的手指,是那?么不容分开的凝固,爱情与亲情的羁绊连世界的末日也无法?分开。

雨水对他们来说不足一提,在雨中望着黑暗里沉睡的连绵山峦,静谧得停止呼吸的古老森林,是彼此依偎时的乐趣。

我终于在第三?次滚下床,又艰难地爬回去的时候,真?正陷入到睡眠里。这晚的噩梦让我很惊慌,我发现自己站在学校的走?廊上?,全校师生?都消失了。有人一直在我耳边大喊,快跑,克莱尔,快跑!

我无法?动弹,也无法?呼吸,失去了声音。

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不断扩大,循环着响动。

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他站在我身后,身体贴着我的后背。

我转头,看到他的手戴着红色的手套。他笑着,用一种饱含恶意的声音说:“克莱尔,快跑。”

从床上?蹦起来,被子将?我绊倒,我嘴里还念叨着一个名字,瑞克多伊尔。

我竟然会梦见他,抱着磕到的脚踝在地上?滚来滚去,脸色发青,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什么会梦到他。

卡莱尔跟艾思梅回去了,爱德华看样子是没法?在今天从阿拉斯加那?里赶回来上?课,而我该一头雾水还是一头雾水。

将?脸埋入冰冷的水里,我发现这样也没法?让自己清醒点。只好一脸疲惫地走?出卫生?间,为自己泡了一些?麦片当早餐。不知道贝拉跟查理的相处怎么样了,其实?我想?过让贝拉住我这里,因?为我这边明显比查理那?间十几年前买的房子,显得更加宽敞舒适。

但是为了让他们俩能?培养感情,我还是遏制了这种念头。

两个过于相似,而且不善言辞的人,总是很难相处好,但是我一直相信贝拉对于查理的爱不比我少。

虽然我想?的可能?比她多点,因?为很多时候,我不像自己要扮演的花季少女,内心充满了更年期大妈的忧虑与唠叨。

将?车子开进学校的停车场,今天无雨,大片的云层进入到福克斯的上?空。沉甸甸的的灰色,笼罩在每个人头上?。我听到贝拉那?辆雪佛兰轰轰作响地开进来,我真?是佩服她竟然还能?忍受这种声音,每次她一上?路,我都要担心那?辆破旧的皮卡会自动解体。

贝拉用力地关上?车门,她的脸色跟头顶上?的乌云一样憔悴,看来她对于昨天的课程并不满意。我今天没有穿雨靴,而是一双普通的球鞋,我的衣柜里没有多少鲜艳的色彩,连毛衣都是黑白灰三?色。牛仔裤与黑色的夹克外套,就是我最常见的衣着,加上?没有任何图案的鸭舌帽,我拿这玩意来替头发遮挡一下蒙蒙的水雾。

我跟贝拉一同进入教室,她对于学校还不够熟悉,经常会看到她为了找准一个方向而左顾右盼。我有两次抓住了她的手,因?为她走?路会打滑,运动平衡感差得惊人。

“谢谢。”对于自己的失误,她总是红着脸感到不好意思。

我拉着她,这堂课刚好一起上?。

“你跟卡伦家……很熟?”贝拉突然低声问,她力竭让自己看起来很平常,这里寒冷的天气让她的脸色总显得苍白。

我没有防备她会想?起这种问题,一些?念头在大脑里打了个转,不知道告诉她多少比较合适。我没法?睁着眼睛说瞎话?,告诉她我跟卡伦家一点都不熟,随便?拉出一个跟我们共同上?过课的学生?,他都会告诉你,克莱尔根本就是艾思梅收养的孩子。

“卡莱尔是一个很好的医生?,你知道我一身怪病,虽然他是外科医生?,但是别的方面他也很厉害。我经常麻烦到他,一来二去跟爱丽丝他们也熟悉了。”这个答案很安全,我对谁都能?这么回答。

鬼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绑架的现场直播。我估计他们还讨论过要怎么干掉我,因?为我知道太多了,兄弟。

“你好点了吗?”老师还没来,课堂上?到处都乱糟糟的,贝拉的座位离我很近,我们中间就隔了一条走?道。她身体倾斜过来,这种距离刚好可以说悄悄话?。

“这病估计没法?好,我只要不照到阳光就没有问题。”我早已经习惯了大太阳底下要躲到室内,晴朗天要戴帽撑伞的日子。

你比我们还像吸血鬼。卡伦家每个人都这么说。

而事实?却是,那?些?市面上?流传的大众料,通通都是他们的权利机构虚构出来混淆视听的。

什么十字架大蒜怕光等等,全是才?华横溢的沃尔图里杜撰出来糊弄你,让你听着乐呵的玩意。

一群骗子,我是如此夸赞。

这辈子别想?我路过意大利,我对着美国的星条旗发誓。

“这听起来让人觉得很遗憾,但我相信医疗技术会越来越好,你总有一天能?被治愈的。”贝拉不自在地用手指捋了一下弯弯的发尾,她对于自己竟然提到这种话?题而显得懊恼,她不想?伤害我。

“当然,我也是这么相信。”这种问题不足以伤害到我,我真?想?伸手抚平她眉间的阴郁,她来到福克斯后就没有真?正笑过。

这里真?是一个让人愁绪满天的鬼地方,她大概只有这种感受。

不喜欢雨水的人来到这里,就是在经历一个漫长泥泞的噩梦。这我真?的没有有效的经验能?帮助她,因?为我无法?感同身受。也许下个星期六我能?陪她到天使港购物,顺便?看场轻松没有营养的爱情电影,让她轻松点。

“你觉得……爱德华,就是卡莱尔医生?的养子,他是不是……”贝拉憋着气,本来她很想?不经意似的提起有这么一个人,但是她明显失败了。她发觉自己的语无伦次,很难受地叹息一声,然后就闷不吭声起来。

如果不是我很注意她,很轻易会忽略她含糊不清的话?语里,爱德华这个名字。

“你是说爱德华-卡伦?”难道这就是命运的齿轮重?重?碰撞的结果?问题是,我想?不起他们相遇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你要承认,一部特别多年前看的电影,你能?记住俩主角的名字,就已经算是记忆的优待。剩下的,我就是抓光头发,也没法?想?起多少。

贝拉不安地看了我一眼,她有什么话?在嘴里,却没有说出来。

“他不好相处,很固执,有点自以为是,对了,他还特别讨厌乡村音乐……”对于一个喜欢这方面音乐的人来说,爱德华对于现代流行乐或者?乡村乐的偏见,真?是顽固到让人想?抽他。

“当然,你不用怕他,这家伙就是一只纸老虎,他经常神经衰弱,看起来是这样。”我认真?地点头,我还老觉得爱德华有些?厌世情绪,估计他时常会想?些?怎么拯救世界的哲学题,越想?越脾气诡异。

贝拉没想?到我会这么评价,毕竟她问的是别人的话?,得到的肯定是英俊潇洒高贵无比校草一枚的无营养赞美。她估计是想?说些?什么,最后总算是哼哧出一句,“你很喜欢他?”

“恩,我蛮喜欢他。”我没防备地顺着她的话?说,我喜欢卡伦家的每个人,虽然我不打算当艾思梅的第六个养子,但这不妨碍我将?他们当成?家人对待。

教室刹那?间就安静下来,你无法?想?象一秒内,是什么力量让他们如此一致地闭上?嘴,不去谈论那?些?漂亮的裙子口红,八卦野餐电影昨晚酒吧的邂逅六人约会的一夜情。集体的失声让我有些?迟钝,找不到原因?。

我看向教室门口,是瑞克站在那?里。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可以杀死人的残暴,离他最近的某个女生?吓得想?逃跑。

谁看到他都会噤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校园枪击案的杀手走?出来,胆子小的估计在心里疯狂刷屏,这个家伙口袋里藏了多少把□□。

他在看我,愤怒到极点的锐利。

我沉默而奇怪地回想?,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他,难道我对他做了什么可怕无可挽回的事情?问题是我们昨天是第一次见面,甚至昨天早上?他的车子差点将?我压成?肉饼,我都没有生?气他生?毛气?

他……他走?过来了。

我连忙低头整理自己的桌子,摆好课本找好纸笔,老师要来了,这等凶残学生?还是交给他来处理,不关我的事。

还有,为什么我每节课都能?看到他。我有种可怕的预感,他的课程表跟我一模一样,连时间都是相同的。

你一定无法?想?象,某个人带来的压力能?那?么沉重?,更像是一种威压。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不急不缓,就是脚步很重?,给人他会踩碎这里地面的错觉。

我在心里不断念叨别过来别过来,你都当了我一天的同桌了放过我一节课吧。

贝拉不安地看着我,她也觉得气氛不对劲。

我沉住气将?椅子拉远点离开贝拉,让她不用面对这个不好惹的新来转学生?。

我更加怀疑,这个从大城市里转学到福克斯的人,一定是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会跑到这里来的吧。聚众打架校园暴力欺负老师勒索同学威胁校长……这都是没有证据的想?象,但是谁能?说他做不出来。

他让全班的同学都窒息了,金色的短发都是雨水,我才?发现外面已经开始在下雨。他穿着立领的休闲风格大衣,黑色的裤子同色的长靴,深色的围巾遮挡住他过于鲜红的嘴唇。

这简直就是一围巾控,他的衣着品位根本不像是我们这个年纪,这种学生?身份该有的。

就是卡伦家也不会穿得这么……高端?昂贵?崭新?

谁知道他会不会带了服装设计师来上?学。

我捂着嘴,假装没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这边的事实?。

瑞克走?到我旁边,原谅我这节课的同桌逃课的事实?,他将?书包用力抡到桌上?,响声震动到每个人的心头。

伸手,他万年不摘的手套仅仅只是变了颜色,跟他的衣服更匹配的色彩。拉开椅子,那?椅子腿滑过地面的声音,跟刀子划开血肉的惨烈。

看来我那?个没有来上?学的同桌,他的座位就这样被鸠占鹊巢。

这家伙是怎么搞定所有老师的,不是谁都能?在明显没有座位的情况下,还能?得到同意挤进教室。而且我没有看到他出示听课证,每次老师给他课本的时候,都自动忽略这个问题。

他恶狠狠地扫了一眼教室,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恶寒一把。

如果第一印象是这个男人漂亮得不可思议,第二印象就是他不能?惹的恐怖性格。

虽然他还什么都没有做,但这不妨碍别人开始对他退避三?舍。

我努力不躲闪地看了他一眼,从外面带来的雨水还留有痕迹,从他洁白的额头上?滑落到下颌,金色的发丝接近透明地贴着他的脸颊。他身体僵硬地坐在我身边,双手很用力地互相握住放在大腿上?,黑色的眼睛里沉淀着莫名的风暴。

我一动都不敢动,他这个样子让我想?起贾斯帕坐在食堂的模样,压抑着什么,随时会爆起伤人。

而且他穿得有点厚,大衣什么的也从不脱下来,手套也不摘,如果有帽子他大概连帽子都会戴进来,我已经开始怀疑他有洁癖。

他脸色苍白得让人担心,这种肤色一点都不健康。虽然他看起来很健康,而且……凶狠。

我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例如天气预报,或者?体育节目,什么都好,让他正常点。

为什么我会觉得让他心情变好是自己的责任,这是他朋友或者?亲人该做的,前提是他有朋友吗?

我不该如此恶劣地猜测他的生?活,不自在地将?长发顺到脸边,企图阻挡新同桌一点都不友善表情,无限放大在我眼里。

我几乎没有听到他的呼吸声,没有看到他坐姿的改变,他也不说话?,就是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让人无法?否认的是,他的侧脸完美得像是画师笔下的黄金比例,我无法?控制地会去看他。对于美好东西的欣赏,是人类的共性。

不仅我,很多人都会忍不住偷偷看过来。

他突然不悦地抿住嘴唇,压低的声音很冷硬,“一群蠢材。”

……

我收回眼神,该干嘛干嘛去,不用猜测了,这家伙一定没朋友,活该没朋友啊。

谁呆在他身边超过三?分钟,没心肌梗死都是强人。

“你看完《茶花女》了吗?”我终于开口,这真?是一个愚蠢的话?题,我为什么要在数学课上?聊英语课才?学习的东西。

他互相握着的手指,松懈下来,我不懂他情绪变化的过程。

“你对我感兴趣?”这句话?说得特别快速,他的眼神柔和起来,比起刚才?杀人凶手的样子,他又变成?比较奇怪的正常人。

我要怎么回答,我能?说,比起对你,我更感兴趣的其实?是茶花女里有多少句对话?,或者?作业该怎么做吗?

我的沉默似乎又要惹怒他,我都吃惊自己对于这个新来的学生?的了解,他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是那?么清晰好懂。

以前是不是见过他?我迷茫起来。

“这本书不错,世界名著。”我讪讪地想?止住话?题,难道我还能?直接说你让人好奇,我对你有兴趣?如果我真?的这样回答,一定能?满足他的虚荣心,哪怕我说的是谎言。

他温和的眼神又冷漠下来,阴森森的脸一点都不亲切可爱,如果他肯像迈克那?么放得开,学校半数以上?的女生?都会给他写情书。

“这种书少看,愚蠢的主角自怜自哀的剧情,懦弱无为的感情,白痴一样的对话?。让人怀疑写出这些?玩意的家伙,是不是被子弹打中了头颅毫无智商。”

他根本在糟蹋自己无可挑剔的声音,用这么优美的音质说出这么恶毒的话?语,小仲马会想?干掉这种评论者?的,幸好他已经死了。

“我觉得他们的感情挺感人的。”我低声念叨,特别是玛格丽特这个角色,我不会承认看到最后结局的时候,都偷偷抹眼泪。听到这种评价,被头颅打中子弹的其实?是我吧。

“一个妓-女的爱情?”他语气里都是轻飘飘的嘲弄,似乎我看这种书籍让他非常生?气。

又想?拿书拍他的脸了。我忍。

“身处地狱的爱情,没有任何希望的祈求,只能?一无是处地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想?念着所爱之?人死得毫无价值。”他轻声笑起来,黑色的眼睛里泛出几丝殷红,我以为那?是光线的作用。

他在用朗诵的语气,非常鄙视地总结这本书的所有。

我开始想?寻找我的耳机,谁来告诉我这个家伙的童年怎么了,没有谁的父母会指着世界名著,给自己的孩子灌输这种理解。

“这是没有能?力的废物才?会选择的道路,你以后别看这种书。”

你是我爸吗?

我暗暗在心里,叽里呱啦一阵。

老师终于进教室了,他看一眼我们这边,完全没有发现我同桌换人了。

我顺理成?章地将?自己的目光扯回来,重?新将?注意力放在课堂上?。

他用一种缓慢的速度,摸了摸自己的手套,歪着头很专注地看着我。

贝拉转头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她看到什么画面,欲言又止似乎想?对我说什么,最后皱眉地移开视线。

我低头,还在想?茶花女的剧情,怎么回想?都没有他说得那?么糟糕。

“她别无选择。”我翻来翻去地回味一下,还是觉得玛格丽特的感情很真?挚,而且她的身份及身患的疾病,注定了她最后的悲剧。

什么没有能?力的废物?

这本书的结局,真?是让人嘘唏。

“为什么没有选择?她可以将?那?个同样白痴的男主角杀了,这点勇气都没有。”

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奇怪地反问:“为什么要杀了阿尔芒,他们是相爱的。”这让我怀疑是不是他弄错书,男女主角又不是仇敌。

“要是已经绝望到,再也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得到他,只能?自己一个人腐朽,那?么还是收起所有怜悯与感情,我会报复……报复那?个让我陷入到那?种感情的人。”

他半湿的金发已经干了,有些?蓬松地翘起来,但是没有任何可爱的视觉感受。我注意到他脸上?闪过痛苦,这让他的表情有些?狰狞。

雨水已经停止,白昼的光线没法?让他看起来更光明,哪怕他的皮肤白到可以发光。

他眼里的风暴终于凝固压抑成?彻底的黑暗,我承认,我没法?理解这种解读名著的方式。然后我再也不敢抬头,心情非常压抑。

我在想?,他应该需要辅导室里的老师,我能?不能?换同桌啊。

他看了我一眼,手里拿着笔,研究了几秒,啪嚓一声折断了。

我面无人色地颤抖一下,笔迹歪了。

老师不经意望了我们一眼,有些?疑惑,可是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窗外的乌云在雨停后,又集拢起来,今天是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