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的道:“小王爷,咱们当时说的时候可没说一定要比什么拳脚功夫。”
谢易安无语,不过回想起来,他的确是没有这么说,可是一般人不都该知道,比试切磋比的是武功吗?
见陆采盈双眸轻眨,他忍气道:“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在小王爷回来之前。”
居然这么早就在屋里面候着,谢易安眉头一皱,陆采盈知道他想什么,赶紧解释:“小王爷你放心,我躲在衣柜里,什么都没有看到。”
谢易安打断陆采盈的话:“你这比试,我可没说这样也算数。”
“这当然要算数啊,”陆采盈急道,“小王爷怎么能够出尔反尔呢?”
“就算你近我身了,谁看到你摸到我的衣角了?”
陆采盈只觉谢易安在耍无赖,她一急转过身,故意再去抓谢易安。
谢易安吃一堑长一智,不让她碰到,可陆采盈牟足了劲扑过去,谢易安起先闪躲,而后站起来想出去。
陆采盈趁他起身,抓住他的垮裤一扯,只听刺啦一声,陆采盈手上多了片撕裂的料子。
陆采盈傻眼望过去,谢易安一掌劈下去,水花四溅迷了陆采盈的眼。
等她擦了水再去瞧,谢易安已经披上了衣衫,他脸色阴沉地要滴出水来,双眸蕴着汹汹怒意:“陆采盈!”
“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看到。”陆采盈爬出浴桶就往外跑,谢易安垮裤被毁,无法去追,又急又气。
陆采盈的却又从屏风探出头,摇了摇手上的布条来:“小王爷这次我可实实在在的抓住你的衣角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陆采盈,你很好。”谢易安咬牙切齿。
“谢小王爷夸奖。”
陆采盈在谢易安爆发前,赶紧跑走。
“站住。”身后传来谢易安暴怒的声音。
陆采盈哪敢听他的,脚底抹油离开。
等谢易安穿好衣衫出来,早就不见陆采盈的影子。
陆采盈身上湿透了,幸好这是晚上没人看见,夏天的风热乎乎的,吹过来也不冷。
她左右瞧着没有人,快速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没发现,身后高嬷嬷来送醒酒汤,恰好看到她离开。
陆采盈回去就赶紧沐浴,小禾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忙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陆采盈只是简单说了一下,自己赢了。
小禾没有多问,只是告诉陆采盈,小谈说有人去看了她们的蓝靛,而且还特意看了几种不同的蓝靛分析了好一会儿。
小谈听陆采盈说过三皇子、谢小王爷的长相,她认出了他们,便将陆采盈特意留下的那批蓝靛分别给了两人。
陆采盈听过之后总算放下心来,看来谢易安今天之所以回来这么晚,很可能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小谈跟唐三都说,谢易安去了西市和“丹青”,在那里待了许久,还问了小谈许多问题,幸好她提前交代过小谈,小谈跟唐三都搪塞过去,没有说漏嘴。
男主就是男主,心思缜密。
陆采盈这边暂时无事,她算了一下,她几乎把钱都用来租铺子、院子和买蓝靛上,花钱如流水,她也是好生心疼。
好在蓝靛已经卖了出去,本钱回来了不说,还多挣了五百两。
这才是刚开始,她知道过了天贶节。朝廷应该会派人去沥江赈灾,听小谈说,沥江特产多,到时候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好东西可以售卖。
……
谢易安气了一会儿便去了书房练字,他今日本来是去调查谁买了蓝靛,同时也在寻找颜料,西市突然多出来的“蓝靛西施”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亲自去过之后发现这摊位虽小,蓝靛却十分正宗,只不过有些许瑕疵。
摊主是沥江来的女子,他见蓝靛不错,想要大量购买,女子却说没有多少。
李达无意间喊了他“小王爷”,那女子眼神一亮,言辞恭敬,直说有一批上等蓝靛,就等他这样豪爽识货的买主。
刚刚还说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态度就变了。
虽然自己身份会让许多人巴结,谢易安却觉得哪里不对。
那女子引他到一处僻静的颜料坊,外面有男子正巧用蓝靛描绘佛像,这种方式招揽生意,的确新奇。
那叫“丹青”的颜料坊里有一批上好的蓝靛,他看过买下,女子与掌柜似乎都松口气,这更让他奇怪,好似他们专门等他来买这蓝靛。
他旁敲侧击,这两人却丝毫不提他们的东家,应对起来虽然慌张,但滴水不漏,这更奇怪了。
出来之后,他让人盯着丹青坊,同时把买到的蓝靛给谢子谦送去。
他与谢子谦碰面,谢子谦脸色明显好看,原来他也已经买到蓝靛。
两人一说,这才发现居然买的是同一家。
两人对待谢子谦的态度与自己一样,他们面面相觑,谢易安觉得,这所谓的东家特意给谢子谦准备蓝靛,所图不小。
到底是谁呢?
……
天贶节终于到了,陆采盈一大早就换好了衣衫,她梳了百合髻,簪了一支石榴红步摇,穿了一套鹅黄绣兰草纹的交领上襦,胸前挂着一支雕花镂空银葫芦,葫芦里放了一颗响铃,随着她移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下着迎春穿花百蝶裙,纤腰素裹,盈盈不堪一握,身段婀娜轻盈,如林中小鹿般灵动。
谢易安看到如此装扮的陆采盈,微微一愣,换下了白衣,盛装的她好似熠熠发光,连眼尾的那颗痣也变得格外动人。
“小王爷,”陆采盈看到谢易安道,“我今天穿这样怎么样?不给小王爷丢人吧。”
谢易安的视线在她涂了口脂,娇嫩如海棠花一样的唇瓣上一扫而过道:“今日是天贶节,佛门节日,如此浓妆艳抹对佛祖不敬,去重新梳妆。”
陆采盈:……
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可是过节不就应该隆重些,佛祖看我心诚,不会怪我,说不定还会一直保佑我,今天我就会走好运呢。”陆采盈道。
谢易安冷哼一声,陆采盈偷偷瞟了一眼谢易安的腰间荷包。
见他似乎是没有发现异常,她心中稍安:还好,荷包还在,也不知道等他真的发现这荷包被调包了,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形。
他们两个这段时间的关系还不错,应该不会把她撵到别院去了吧。
她也不敢多看,怕谢易安看出什么端倪来,又担心谢易安真的丧心病狂让自己卸妆,陆采盈紧走几步道:“我去找王妃。”
秦王妃已经收拾妥当,她站在秦王的身后,正在同秦王说话。
陆采盈还是第一次看到秦王,秦王很瘦,眼睛却大,坐在轮椅上,未语先带三分笑,看起来十分和善。
秦王妃看到谢易安跟陆采盈,点了点头,她多看陆采盈两眼道:“穿这身俊俏,以后那些破烂衣衫统统扔掉,别再穿了。”
陆采盈看看自己道:“多谢王妃赐衣,采盈特别喜欢。”
昨天高嬷嬷来送衣衫,她一开始还没明白,高嬷嬷只说王妃让她一同去参加天贶节。
刚刚听王妃这么一说,她明白了,自己那天穿的补丁衣服不知怎么被王妃知道了,她才让高嬷嬷送了身好看的裙子来。
她看向谢易安,谢易安嘴角微扬,含着一抹刺眼的笑。
切,这有什么好笑的。
如果不是当时没有办法谁想穿破衣衫,再说,这破衣衫还是他打烂的呢。
陆采盈无视谢易安,转而送给秦王妃和秦王两条千丝缕,天贶节是佛节,百姓会在这一天拜佛,晒衣,接姑娘,戴上千丝缕辟邪纳福。
秦王妃见过不少的好东西,这手编的千丝缕跟她以往受到的礼物比可以说十分寒酸,不过她没嫌弃,笑盈盈地接过这礼物,还赞了两句。
谢易安见不止父亲母亲有陆采盈亲手做的千丝缕,就连高嬷嬷和其他侍女也戴着,看到郭青跟小禾腰间的红色,谢易安凝眉,陆采盈熟悉的人都有了礼物,偏偏自己什么也无。
可他会在意吗?
笑话。
“宁儿今天过节,怎么你好像不高兴?”秦王妃问道。
“母亲,儿子没有。”
秦王妃却是不信,她扫一眼谢易安手上两道伤痕问道:“你手上的伤用药了吗?”
伤?
在场诸人看过去,谢易安下意识想掩手在衣袖下,瞥见陆采盈看过来的目光,他又不动了。
众人便看到谢易安手上两道长长的已经结痂的印子,仔细看,似乎像是谁抓的。
“怎么受的伤?”秦王问道。
陆采盈十分心虚,这不是之前她与谢易安同在木桶中时不小心抓伤的吗?
谢易安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陆采盈,然后一本正经道:“不小心被野猫抓了两下。”
野猫?你才是野猫。
陆采盈腹诽。
似乎是听到陆采盈的心声,谢易安凉凉地乜她一眼,陆采盈顿时挂上微笑。
“野猫?我怎么看着像是人抓的?”秦王妃若有所指。
陆采盈与谢易安皆是一怔,谢易安面不改色:“就是野猫?陆采盈那天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是你个大头鬼哦。
陆采盈眨眼点头:“是。”
“咱们府里什么时候进了野猫了?”秦王妃故意道,“看来王钦近来没有用心。”
被点名的王府总管忙道:“老奴这就着人驱赶捕捉,定不会让这小畜生再伤到小王爷。”
小畜生?
陆采盈不满地瞪王钦,甚至想敲他个脑瓜崩。
她瞪眼炸毛的样子的确像只牙都没长齐就耀武扬威野猫,谢易安想着不由地笑出声来。
陆采盈翻了个白眼,更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