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号抓伤黄鼬后,到你的怀里寻求庇护,愤怒的黄鼬要求你交出20号,你的选择是:
A.交出
B.不交】
何如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B,他看着怀里的小白虎,心中涌起万般柔情。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如果可以再撒个娇,我会更爱你的!
你
【没有任何人能随意破坏实验,20号的生死还轮不到你来掌控,你总是这么冲动,黄鼬。】
黄鼬
【哈,好,很好……】
【黄鼬走近你和20号,接着他拉下了裤子的拉链】
何如歌一脸懵逼地推了推镜框,怀疑自己眼花了。
屏幕上的黄鼬穿着一条神奇的裤子,那条裤子有两个拉链,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黄鼬就生气地拉开了后面的拉链,露出了一条黄色的长尾巴,尾巴猛然竖起,随后,他喷射出了气雾状的臭液!
黄鼬
【他对你和20号进行了臭腺攻击,你头晕目眩,恶心呕吐,20号闻到后忍不住吐奶】
何如歌:“……”
这是什么沙雕游戏。
黄鼬提上拉链,走到何如歌面前。
怀里的小白虎蔫蔫地躺在何如歌怀里,一副没从臭腺攻击缓过来的虚弱模样,但是看到面前的黄鼬,他依然强打精神凶狠地挥舞了一下小爪子。
黄鼬
【把他给我,测量数据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你不要忘记了,鲛。】
鲛?
何如歌看着这个称呼,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测。NPC的名字是他们原型的名字,黄鼬俗称黄鼠狼,遇到敌人会放臭气。
在游戏里他的原型难道是鲛人?这么酷炫的吗?
何如歌的思维发散了一会儿,重新集中在游戏上。
屏幕在走剧情,根本不能让何如歌选择,鼠标点击黄鼬的对话框后,蹦出来了何如歌自己的对话框。
你
【在测量数据时,我要看着你。】
黄鼬
【啧,你抱着20号,我给他戴仪器。】
黄鼬说完将金属头盔拿了出来,准备给小白虎戴上。何如歌本来担心小白虎会拼命挣扎,但是小白虎的表现很平静,是的,比起其他瑟瑟发抖的幼崽来说,小白虎的姿态甚至称得上从容。
他呆在何如歌的怀里,轻轻哼了一声,对黄鼬手中的头盔不闪不躲,当黄鼬摁下头盔上的红色按钮时,小白虎一声不吭地抱住何如歌的手臂。
如果不是身体的微微颤抖,小白虎就像睡着般安静。
在测量过程中,小白虎宛如梦呓般嗷了一声。
20号
【……嗷『难受』】
当测量结束时,小白虎费力地呲起牙,虎视眈眈地瞪向黄鼬,何如歌忽然想起了“愤怒的小鸟”,如果他能改编这款游戏,那他可能会改成“愤怒的小白虎”。
将小白虎绑在弹弓上,对着远处的黄鼬瞄准好位置,再嗷得一声射出去。
虽然这么想小白虎真的很坏。可是永远活力四射,不是在生气就是在生气路上的小白虎……真的很可爱。哪怕不撒娇,也可爱爆了。
何如歌静静地望着屏幕上有些虚弱,即使张牙舞爪也显得虚张声势的小白虎,心忽然有些酸胀。
他想起了小白虎在测量过程中的那声“难受”。
他的小白虎呀,应该是不可一世的百兽之王,怎么可以被困在狭小的隔间里,随便一只黄鼠狼都能欺负了去呢?
*
“把他给我,测量数据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你不要忘记了,鲛。”
鲛?
虎耳微动。星海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不用真名,而是用代号相称,代号一般是他们的原型。
鲛人只存在于传说,何如歌的原型不可能是鲛人,也许是海里的生物。
席归璨走神时,黄鼬不知何时来到面前,完好的左眼恶意满满地盯着他,手中的精神识海刺激器慢慢逼近。
惨白灯光照耀下的金属头盔,充斥着冷意。
看到这个带给他无数痛苦的刑具时,席归璨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他真是越来越想知道,究竟是谁研发了这款游戏,每个游戏情节都能戳中他内心最深处的伤疤。
理智在一寸寸断裂,有那么一刻,席归璨想要冲出去,抓瞎黄鼬的左眼。因为当他犯病时,杀戮会减轻这种痛苦。
可是他的爪子被一双手轻轻握住了,那双手很白,莹润的白,像是珍贵又脆弱的瓷器,稍不留神就会碰碎了。
松松垮垮的禁锢,抱住他的人根本没有用多大的劲,那样温柔的拥抱,是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将他拥入怀中。
这是席归璨第一次被保护,哪怕是在虚假的游戏里,哪怕保护他的人是由数据组成的游戏角色。
他这一生,好像从未被人抱过,更别提此刻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珍宝般的拥抱。
小爪子不可察觉地微微动了动,却又像在顾虑着什么,没有动弹。
我不是在顾虑他,我不是怕他为难,这个人只是游戏角色,我怎么可能会在意他?
敌我差距悬殊时,战略性妥协是正确的做法。
席归璨也不知道自己在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但是在混乱的思绪中,他的情绪竟渐渐稳定下来,他很平静、又很茫然地被戴上了精神识海刺激器。
红色的按钮被摁下。
“嘭!”
刺眼的白光湮没了一切,巨响在耳畔边炸起,像是能源弹在身边爆开!铺天盖地的疼痛翻尸捣骨而来,细细密密的刺痛像是一根又一根的长针扎进大脑,绵长又刻骨的疼痛源源不断地蔓延,从五脏六腑,到四肢百骸。
小白虎就像一只僵死的小动物,全身僵硬地蜷缩在青年的怀里。
席归璨万万没想到,这个游戏能还原到这种程度,原本平静的精神识海开始翻滚,刻骨的疼痛如潮水般一浪又一浪地涌来——
【滴——检测到玩家精神识海出现波动,温馨提示,此环节属于治疗阶段,不会伤害到玩家,请玩家放松身心!】
【滴——玩家处于虚弱状态,黄鼬的臭腺攻击之※致幻※生效】
席归璨听不进任何声音,精神识海中受伤的地方被不断刺激,疼痛飞速漫延,他咬紧牙关,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旋流精神空噬症,他的精神识海千疮百孔,此时的剧痛像一把重锤,在一刹那的失神中,他的理智就被砸成齑粉。
席归璨想起了很多东西,很多他强行遗忘,不愿再回想起来的东西。怎么会记得那样清楚呢?也对,他本来就是怪物,生而知之,过目不忘。
他想起了第一天被扔到B6房间的20号铁隔间时,他没有哭闹,心情称得上平和,因为热乎乎的奶水很好喝。
他不舍得喝得太快,可是又太饿了,所以只能忍痛飞快喝完了。
19号的小兔子在哭着说“难受”,又奶声奶气地喊妈妈,因为哭得太厉害,吐字含糊不清,他将耳朵贴在铁墙上,懵懂地跟着叫了一声“妈妈”。
小兔子的妈妈没有回应她的孩子。他的妈妈也不会去回应他。
因为那个女人死在了驾驶舱。
他模模糊糊知道这一切。作为一只小怪物,他有很多东西都知道一点点。比如当小兔子喊出“妈妈”时,他的脑海就浮现出了那个死去女人的面容。
虽然他生而知之,但只是相比其他的幼崽来说,脑海里东西多一些,不是什么都知道的,就像星际语他能理解大概的意思,却不会说。
小兔子一直哭个不停,他听着那哭声入睡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他没有听到小兔子的哭声,莫名觉得有些不适应,于是又将耳朵贴到铁墙上,轻轻“嗷”了一声。
可这次没有兔宝宝咕咕叽叽的回应了。
他有些遗憾地坐回棉窝里,乖巧地等待早餐奶,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他不急躁,慢吞吞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正当他舔得忘情时,幼崽惊慌失措的惨叫声吓傻了他。小白虎茫然无措地坐在棉窝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铁门一个个被打开,不同的幼崽发出同样痛苦的哀嚎。
只有到19号时,什么声音也没有。那个孩子病死了。席归璨最熟悉的死气弥漫在空气中,他对这种气味很敏感,当闻到死气时,脑海里的警铃拼命拉响。
可哪怕知道有危险又如何,他无法挣脱成年人强有力的禁锢,拼命摇头,最终还是戴上了那个头盔。
无止境的疼痛。
这是他一生噩梦的开端。
他是一个不幸的小怪物,没人疼没人爱,哪怕生而知之,却没有人教他讲话。他只会两个词,一个是“妈妈”,一个是“难受”。
妈妈已经永远睡过去了。
所以他哭着叫到“难受”。
可绝望的处境没有得到任何改善。为什么要和别人说话,要相互交流呢?既然得不得回应,又何必交谈。
记忆像漩涡般扭曲,20号隔间的门再次被推开。只是这次进来的人,手里没有拿着精神识海刺激器。
那是一个黑发黑眼的青年,他全身上下都被圣光笼罩,像是天使下凡。耳畔中传来了一声低语,轻轻柔柔的,温柔到能让人落下泪来:
“我能和你说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