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如实招来

今日她着了一身烟笼牡丹百水宫裙,外披青紫色薄衫,墨玉般的青丝被柳蔷挽了个贵妃娘娘“专用发髻”,虽是大气?端庄却也毫不失女人味儿,反倒是许乔周身散发的自信气?息,衬得整个人愈发媚态。

她正闭着眼躺在小榻上,小腹间盖了张薄毯,微微蜷缩着身子,任凭窗扉外投进的晚霞落在两颊,朦朦胧胧,轮廓柔和得动人,说是“仙女”之姿也不为过?。

他蓦地就想起来自己少年时候,忙碌一天?后从?校场回来,许乔也这样躺在软塌上小憩,温和柔柔的睡颜让他着了迷,那也是自己第一回意识到内心深处的心意。

原来早在那时,自己就对她……

不过?那时候两人之间还只是“姐弟”关系,现在嘛……

她终于成了他的。

他们将会?是最亲密,是互相要相伴一生、永不离弃的人。

越想越是美好?回忆,连着想到了十四岁那年难忘的生辰。

再过?一月,又该操办生辰宴了。

收回脑海里?乱七八糟的画面,傅钰承迈着大步子走到人儿面前,孙自钟极为自觉地退出房门,轻轻掩阖上,屋内被黄昏的余光打得一片旖旎。

分明只是半日不见,竟是想她得紧。

他来到软塌沿坐好?,稍稍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软嫩肌肤,细腻的两颊染了胭脂色,看来睡得很香。

“嗯?……”半梦中的许乔闻到一阵熟悉味儿,却又透着些怪异,蹙眉不耐轻吟一声,略微沉重的眼皮无力般抬起,引入眼帘的便是一身劲袍的高大男人。

面前的光亮全被他遮挡,只余一片灰暗,还有他身上浓重的味道袭裹身侧,萦绕着挥之不去。

傅钰承见人儿醒来,心喜,就要俯身将人抱住,哪知一身的汗味儿猛地灌入许乔鼻腔,敛眉蹙额将人推开。

“臭死了,快去沐浴!”

傅钰承扑了个空,还被心爱人拒绝了拥抱,眼帘微垂,语调无辜,颇有些可?怜巴巴意味,他道:“阿乔不是说这是男人味吗。”

许乔汗。

什么啊,那个……那个“男人味”只是自己心情?好?胡诌的一句,哪知晓竟被这脸皮厚的人给记住了。

臭倒也不算臭,可?还是那身清淡的沉木香闻着舒心……

“赶紧去洗!”洗完还要找你算账呢!

别以为她刚醒来就忘光了糟心事儿!

“哦。”他起身,乖巧般走进浴房,临行前在许乔微微嫣绯的鬓角偷吻一口才闪着身子逃走,眉宇间尽是窃喜。

许乔:“……”

抹了把脸颊上的晶莹,颇有些嫌弃地瘪嘴,心情?却随之好?了些,只是那选妃一事,像是一座小山压得她难受,极为膈应。

她倒是要看看,傅钰承这男人要怎么解决。

等?到他洗好?出来已经是晚膳时间了。

最近傅钰承真的很忙,每日到长春宫差不多都?是饭点,两人唯一能多相处、傅钰承能好?好?偷香窃玉的时刻,便是晚上来长春殿同许乔在床上闹腾。

等?待他沐浴的时间是难熬的,许乔又忍不住烦闷,将画卷一张张摊开来放在地砖上,还叫了几个宫女进来帮她整理,将美人们从?好?看到姿色平平排列好?,小榻边的地板就沦陷了。

想找到下?脚的地方极为困难。

等?他从?浴房走出来时,被地上缤纷色彩的画卷惊到了,再瞧一眼许乔,满眼的不快。

许乔见他终于出来,执手随意从?地上捡起一张,顷刻间便扔到男人怀中,语气?不善,“一天?天?的,就知道给我找事!”

傅钰承一头雾水,怀中的画卷被一根红绳绑住,摊开来看,竟是一幅秀丽女子画卷。

“这……”

许乔素手捻了快红酥糕,甜腻的糖糕香气?在唇舌间勾缠,如蜜的滋味冲淡了些心头烦躁。

“选妃一事,你自己看着办,舅舅已经把画轴送到我宫里?来了。”

反正她是不想看的。

原来是这样,傅钰承恍然,轻笑出声,走上前拢了拢许乔微凉的手掌,贴于唇间轻吻,戏谑道:“是谁答应的?”

许乔皱眉撇脸抽手,却没抽动,男人炽热的温度源源不断传来,还有掌心的小茧子,磨得她发痒。

她不愿承认,加重语气?,“你还有脸说!”

“要不是你……”

“我如何?”傅钰承反问,一双桃花眼尽是宠溺无奈,那些画卷全被他扔到一旁,懒得翻看。

有阿乔一人足矣。

那些个女人……谁爱要谁要去!

许乔没见着傅钰承此?刻的脸色,自顾自瘪嘴,心情?不甚好?。

“怎么能怪我,还不是因为你!除夕夜宴会?你那样……我那时候不爽,就……”答应了……

一想到傅钰承扯着那妖娆舞女的水袖,还同她离那样近,许乔就气?得肝疼。

若早知这男人是自己的,哪里?还轮得到旁的人同他有“亲昵”之举。

“对了!”许乔陡然记忆起,抬眼怒眉,指着他发问,“你说舅舅给了你很多女人,还全被你收入后宫,怎么回事!如实招来!”

那日被霸道凶狠的傅钰承吓得不轻,竟是遗忘了这样重要的事!

幸好?记起来了。

“说罢,怎么回事。”大有不说就不让睡觉的架势。

傅钰承略略思考,才发觉她说的是哪一件事,摇头叹气?,“阿乔穿这么少不冷?”

“别转移话题!”许乔想喷火。

“没…”傅钰承颇委屈,他只是关心阿乔,没有要转移话题……

见人依旧不甚开心,粉嫩的樱唇翘地都?能挂油瓶了,才无奈轻抚她发顶。

“先去用晚膳,过?会?儿再同你细细道来。”

许乔仍是不情?不愿,只是肚子被气?得着实也饿了。

“你可?不能趁此?找理由啊!”可?别给她胡诌,那些个女人到底怎么个解决法子,她可?是一定要清清楚楚了解呢。

许乔被他牵着出了卧房,大厅里?的餐桌已经放满可?口食物,香气?扑鼻,勾起阵阵馋虫。

用膳期间傅钰承殷勤得紧,夹菜动作?愈发频繁,看得许乔忍不住纳闷。

这厮不会?是心虚吧?

哼,到时候再好?好?审问审问。

等?膳食用完,傅钰承又说让她先去沐浴,完了再躺床上好?好?聊。

许乔无语,还是拿了寝衣进去,没一会?儿就洗好?了,走出来时发丝湿淋淋披在脑后,傅钰承唤了宫女拿干巾,待她坐在床沿上,大掌拿起便给她轻柔擦拭。

细碎的水珠顺着许乔的脖颈蜿蜒而下?,一直从?前方直流,从?领口下?去,没入隐秘的胸口前,最后没了踪迹,只剩两道水渍残迹遗留,朦朦胧胧的旖旎。

许乔没注意这些小细节,反倒是傅钰承这眼睛都?不知该往哪放,慢吞吞给她擦完发,又给她暖了暖发凉的小手,才一同钻进绒被。

案桌上点燃的烛火发着微弱昏黄,随着细碎清风摇曳,将二人的身影投射于大墙,随后拉长…变形。

星星光点中,唯能看见女人半明半媚的俏脸,馥郁的兰香味混杂了沉木香,像是天?生一对的混合。

他将许乔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心爱人发顶,感受着紧贴的柔腻肌肤,温水似的一滩,仿佛连骨头都?是酥软的。

那层薄薄的雪白寝衣也根本?无法阻断同他许乔的联系,手心里?溢出满足。

许乔对他乱蹭的大掌早已见怪不怪,被他轻轻摩挲竟生出几分舒适,这舒适柔和得她想入眠,一双迷蒙的青眼已是半阖状态。

轻叹一口舒心气?,许乔慵懒道:“…你快说呀……”

再不说都?想睡觉了,被他抱着实在好?眠。

“阿乔,好?累……”许乔疑惑,睁眼望去,傅钰承眉宇间确实是化不开的浓浓疲惫色,挑起她些许的心疼。

但是……

“你又要搞什么鬼呢?”她还是投去一个奇怪的目光,瞌睡虫被赶跑一半,“说不清楚我们今儿就别睡觉了。”

傅钰承见她言语实在坚定,心下?无奈,身子往下?滑了滑,十指若竹,纤修透骨,找寻到她的小手,与她相扣。

二人四目相对,昏暗的房间其实看不大清眼前人,只能依稀辨别她现在的心里?状况。

只能说她不大开心。

“那些女人都?被安置在依澜阁。”虽说不想让许乔知道这些,是怕她生气?,可?内心深处又想看看她会?不会?为自己吃醋。

“什么?”许乔诧异,狠狠捏了把他掌心软肉,气?愤道:“还在依澜阁?”

“没。”知晓她是吃醋了,醋劲儿还不小,傅钰承便欢欣,忙解释,“刚来时都?在依澜阁,早就被我送出宫去了。”

“不过?那时有个胆大的女人趁机脱/光爬上龙床……”

许乔揪心,蹙眉不悦,耐住性子问:“那后来是如何解决的,你可?没做什么吧?”

傅钰承长这么好?看,被他迷住的女人不计其数,更何况还有高伟的身份加持,那些个莺莺燕燕就算千方百计也想要得逞!

傅钰承仿佛想到什么趣事,在她额迹落下?一个带有满满柔意的吻,“我将她们扔出去了。”

“那女人可?是脱光的,你怎么扔的?”千万别告诉她,是把那浑身赤/luo的女人直接抱起来扔!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生辰宴那啥,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