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溶溶月色下,昏迷的少女发出了一声低哑的闷哼,纤长卷翘的睫毛微颤,浅灰色的猫眼缓缓睁开。
嘶,头好疼。
天上自由紧皱着眉,浅白的指尖按压上依旧有些昏沉的眉心,缓解着大脑的不适。
她是单纯被震晕了还是又挂了?
这样想着,天上自由快速地唤出了虚拟面板,查看死亡循环的次数。
【死亡循环:4】
看见果然增加了一次的数值,她的神经陡然绷紧起来。
果然,她的死亡……暴露了吗?
半坐起身,天上自由有些紧张地打量着周围,试图确认下自己的异常究竟有没有被两面宿傩发现。
昏迷之前,原本还是一片野草肆意的原野,现在已是四处狼藉,到处充满了暴力破坏的痕迹。
看样子,两面宿傩和杀生丸似乎都不在附近,也就是说,有很大的可能性,他们还没有从战斗中脱身。
想到这里,天上自由稍微松了口气。
死亡回溯应该还没有暴露。
也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能出个结果,虽然她是想不出来两面宿傩战败会是个什么模样。
天上自由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昏死过去了,要是一不小心围观了老板失败的黑历史,那还不分分钟就被他给宰了。
强行给自己刷了一波幸运的天上自由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原地缓了缓,决定去原野那边地势更高的位置看看情况,顺便找人。
她不会飞,要是两面宿傩打完架就直接把她忘在这里,她不确定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
毕竟嗅觉灵敏,不是嗅觉无敌,更不是什么有绝对定位能力的金毛寻回犬,丢在哪里都能找到正确的路。
迈开腿,天上自由以龟速朝着前方移动,但还没走出多远,熟悉的低沉嗓音就突然从上空传来,“去哪?”
天上自由僵住,随即抬头看向了从半空落下,立于前方的两面宿傩。
看来这场架打得很激烈啊,她默默地想。
男人身上被她修改过的黑色和服被撕扯碎了大半,袒露出健壮精悍的上身。胸膛之上,还有一道深深的抓痕,此刻正在反转术式的修复下慢慢淡化。
这是...打输了?
天上自由有些震惊,那只美貌大妖,居然这么强的吗?
两面宿傩扫过她,似乎看出了她的震惊,开口轻嗤,“丢掉你脑子里的妄想。”
所以还是赢了?
天上自由眨了眨眼,迟疑道:“您把那位给吃掉了吗...?”
按照之前她听到的对话,这个结果就是必然,虽然她觉得有些难以想象……
吃人什么的,太掉SAN了。
“没有。”两面宿傩道。
诶?
天上自由歪头,没有吃掉,也没有输掉,意思就是打了个平手咯?
既然如此,直接说平手不好吗,还要拐弯抹角的绕来绕去,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强者的自尊吧…
她表示无法get。
“那大人,我们要回去吗?”天上自由瞅着悬于夜空之上的皎月,很想再次回到被窝里。
她大概只休息了三个小时不到,再这样下去,她会过劳死的。
两面宿傩不答,只是对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去。
天上自由只好老实地走过去,顺便仰起头展现出自己身为属下对于老板殷切关怀,“大人,您的伤还好吗?”
想不到啊,两面宿傩,你也有挨揍的一天!
少女表面淡定,心中狂喜。
“收起你这幅嘴脸。”两面宿傩垂眼,捏上她的下巴,“看着就恶心。”
“......”
她忍了,谁让她没本事。
收起脸上虚伪的关切,天上自由毫无灵魂道:“是,宿傩大人。”
两面宿傩放手,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即一把揽住她的腰,将人轻易带入怀中,速度极快地朝着远处险峻的高峰而去。
...
界限山,月之泉。
这座名为界限城的妖怪之诚,是西国境内出了名的温泉之乡。周围大大小小的温泉多不胜数,而其中又以界限山中的月之泉为最。
月色之下,月之泉雾气缭绕,泉面呈现出七彩光华,宛如仙境。
两面宿傩一落地,就将怀中的天上自由随手丢下,四手朝领口处向外一扯,彻底撕裂了身上沾了血污的外衣,仅着乌袴,迈入了温泉之中。
天上自由站在一旁,全程围观下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人把她带来,是准备让她当保安站岗还是当小厮搓澡?
但很快,她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只见两面宿傩倚靠在温泉边的卵石上,猩红的血眸半阖,朝着少女慵懒道:“下来。”
天上自由:“……”
看来是准备让她当搓澡工了。
天上自由踌躇片刻,还是走到了温泉旁,蹲在两面宿傩身边,薅起了袖子,一副准备大洗一场的模样。
她虽然没有给人搓澡的经验,但她洗过不少猫,四舍五入也能算经验丰富。
不过,她该用什么工具来给这位大爷搓澡呢?总不能是用手吧?
天上自由瞅着男人□□光滑的胸膛,脑补了下自己的手在上面滑来滑去的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太诡异了。
要不,还是把他脱下来的衣服洗洗,当成搓澡巾?
想到这里,少女双眼一亮,觉得十分可行。
就在她准备起身去捡男人撕碎在地的外衣时,两面宿傩仿佛看穿了她的意图,嫌弃地“啧”了一声,直接伸手将她拉下了温泉。
天上自由在毫无防备之下,落入了一池温暖,呛了好几口水,才扶着身前的人冒出了头。
“你做什么?!”少女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对着两面宿傩怒目而视。
但由于身高不够,只浮着个脑袋,气势不仅十分不到位,甚至还有些喜剧效果。
两面宿傩不为所动,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会儿,在天上自由准备远离他爬上岸时,再次抓住了少女,将她压在了温泉光滑的岩石壁上,不紧不慢道:“脱掉。”
天上自由:“......”
她好像刚才被余波冲击到的脑子还没有回复完全,不然怎么会在两面宿傩口中听到这么离谱的话?
虽然这男人经常说话暧昧不清,动作随意放肆,但天上自由一直坚信他不喜欢女人,或者说他看不上任何不被自己承认的东西。
妖怪咒灵也好,人类也罢,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规则条件都无他无关,强到离谱的不可一世,诅咒之王的头衔就是对他最佳的褒奖。
这样的存在,理所当然的不会被情感、道德或是羞耻这种人类所奉行的准则所束缚,但很显然,她会。
天上自由下意识捂紧了自己被水浸湿的单衣,语气艰难道:“大人,泡温泉也不一定需要脱衣服。”
两面宿傩眸色暗沉下来,在少女明显的拒绝动作中,抬手掐上了眼前纤细雪白的脖颈,渐渐加重了手劲,“你在拒绝我?”
天上自由感觉到他的杀意,努力摇了摇头,在羞耻心和苟命面前,毅然而然地选择了后者。
“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大人你喜欢什么样的脱衣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