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这两天处理了小院身边的人后,容珊肚子不舒服,坤宁宫特批这两天可以不去请安。

第三天,容珊还没睡醒,就被嬷嬷叫醒了,要去坤宁宫中给皇后请安。

四五个月大的肚子,刚飘了雪的地有些滑,搭着春喜的手,缓缓的走着。

在容珊去到坤宁宫时,里面已经站着不少的庶妃了,有资格被皇后赐座的就只有马佳氏,她也怀着皇上的孩子呢。

而且,已经七个多月了。

容莲早就到了,在看到容珊的时候,还轻声的喊了一声‘姐姐’,容珊佯装自己没听到,脸上挂着的丝丝笑意带着些许的嚣张跟骄傲,如曾经的纳喇氏那般。

在别人看来,这是在维护自己昨日被皇上叱骂过后的尊严,容莲被容珊忽视时,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想要开口,又好像是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不理会自己。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容珊缓缓走了进去,给皇后行了个礼。

“平身,赐座。”看到容珊来到,皇后赫舍里氏十分慈爱的同样也给容珊赐座。

看着眼前的两个怀着孩子的庶妃,皇后心里再次不平衡了起来,满满的嫉妒跟恼恨。

她们三人各给皇上生了一子,也都早逝了,可现在,马佳氏与纳喇氏又怀上了,恐怕又是阿哥。

而她肚子没有半点儿动静,昨晚皇上留宿她宫中,也不知道额娘送来的生子秘药有没有效,希望能够一举得男……

随后,眸子微眯,看向了旁边站着的诸多庶妃们,缓缓开口。

“马佳妹妹与纳喇妹妹都怀着了皇上的龙嗣,身子比较娇弱些,其他妹妹体谅一下,不过,其他妹妹也要努力为皇上开枝散叶才是啊。”

皇后脸上露出了宽和的笑颜说着场面话,特地提起这个,引起她们的嫉妒心,有时做事情嘛,不一定要自己亲自动手的。

话音刚落,皇后又继续开口,“纳喇妹妹,听说你昨晚肚子又不舒服了,皇上也不是故意骂你,这不,昨儿特地吩咐本宫照顾好你,只是有时候吧,也别太过分了。”

“马佳妹妹也快生了,皇上比较担心,而且,皇上朝政繁忙,刚处置了朝中大害,所以,你也体谅一下皇上,知道吗?”

对于皇后而言,相比起不受皇上待见的蠢货纳喇氏,看似温柔实则饱含心机的马佳氏,还备受皇上宠爱,更让她忌惮。

提醒众位庶妃,皇上宠爱马佳氏宠爱到一处理完朝政就去看望马佳氏宫中,还为她冷落了同样怀上孩子的纳喇氏。

皇后故意忽略了皇上这几日还是在她的坤宁宫留宿呢!

此话落下,一小部分的人眼神笑话着纳喇氏,更多人将目光放在了马佳氏身上。

“皇后说笑了,臣妾身子不适,又不能伺候皇上,相对于臣妾,皇上更看重皇后娘娘您,之前还经常夸皇后,听着臣妾都羡慕了。”

“不过纳喇妹妹身子娇弱,皇上常去安慰纳喇妹妹,还经常折腾,这样可不行呢,纳喇妹妹,你怀着的是皇上的龙嗣,如此儿戏可是大不敬呢。”

“还有啊,之前啊,我也帮你劝了皇上了,可是,皇上就是不听我的,纳喇妹妹,你这肚子没事儿吧?听说,你跟小纳喇氏闹矛盾了?”

马佳氏温柔抿唇一笑,略带关怀的语气,目光却轻飘飘的放在了不远处的小纳喇氏容莲身上。

容珊见马佳氏将话题牵引到自己身上,也不是蠢蛋,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马佳氏的意思。

“妹妹的确不如马佳姐姐,皇上宠爱,要什么有什么,都不用担心其他事情,要是马佳姐姐再生下小阿哥,皇上必定更加欢颜了吧。”

容珊对于马佳氏的话没有生气,反而是示弱的恭维起马佳氏来。

反倒是忽略了马佳氏提及‘小纳喇氏’的问题,丝毫不介意被别人知道她跟容莲闹翻了的问题。

站在人群中的容莲娇弱的苍白着脸,一直看着容珊,望眼欲穿。

而容珊刚才那话落下,只见上位的皇后脸色突然有些难看了起来,本打算坐岸观火的皇后,目光放在了马佳氏身上。

后宫仅生下董氏的皇长女,按照皇上对马佳氏的宠爱,皇后还真担心皇上会不会如先皇(顺治帝)、太宗(皇太极)那般。

先皇独宠董鄂妃、太宗独宠海兰珠,还称他们之间的孩子乃天下第一子……

若皇上……

皇后不敢想,心里的恐慌只能够压抑住,只是,微妙的神色变化怎么躲得过容珊那双锐利的眼睛。

“纳喇姐姐何必这么羡慕,妹妹也羡慕纳喇姐姐怀着皇上的龙嗣,到时候生下小阿哥,还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呢。”

马佳氏身旁站着的兆佳氏娇娇出声,为马佳氏分散炮火的集中点。

“不过,还是要照顾好自己身子,皇上政务如此繁忙,纳喇姐姐总是仗着皇上对孩子的怜爱而将皇上请过去,这就对皇上不尊重了。”

“是啊,纳喇妹妹,以前姐姐我刚怀上的时候,也不像你这样。”董氏缓缓在后面跟着道,生了一女的她,在后宫的地位,可比其他庶妃高了一大截。

“是啊,怀上孩子就好好在宫中养胎嘛,这么善妒,让其他姐妹们怎么是好?皇后娘娘,您说是吗?”

庶妃王佳氏倒是拉出了皇后镇压两位有孕庶妃,皇后对王佳氏的态度不满。

不过,她肚子还没任何动静,自然希望这两个安分点儿,“妹妹说得没错,你们已经怀着龙嗣,别总霸占着皇上,皇上要雨露均沾,也要给其他妹妹机会为皇室开枝散叶。”

瞎话。

她当然希望皇上只来她的宫中,其他庶妃怀上龙嗣,将来岂不是要跟她的阿哥争皇位?

容珊笑看着马佳氏,刚才马佳氏还想让自己吸引炮火,她得送礼物回礼才行呢。

“马佳姐姐,之前皇上就算是去看望身子不适的姐姐你,那后来怎么是张姐姐伺候呀?你们居住的地方,应该不近啊。”

容珊无辜的看着马佳氏,话音落下,其他人的神情都微妙极了。

庶妃李氏提及这个更是气得咬牙切齿,前日皇上都翻了她的牌子,马佳氏硬生生截了自己的胡,李氏虽属汉军旗,但其父亲乃总兵刚阿泰,现在依附皇后的阵营。

没有依附其他人或者是依附皇后这一边的庶妃们,都知道马佳氏是利用自己的肚子为身边的人争宠。

不过,皇上在马佳氏宫中宠幸了张氏,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李氏同时瞪了一眼容珊,这个蠢货,说话也不看时机。

马佳氏先是怔了下,随后勾起了个温柔的笑容,“我身子不便,自然不能伺候皇上,至于皇上让谁侍寝,那是皇上的事儿……”

“马佳姐姐身子不便,请皇上过去做什么?叫太医了吗?太医怎么说?”像个憨憨那样无脑的容珊反问道。

马佳氏僵着笑,其他庶妃们乐得开口讽刺,“纳喇姐姐被皇上教育过后,都知道修身养性照顾好孩子了,马佳姐姐怎么就不知道呢?”

“还是马佳姐姐受宠啊,要是换了纳喇妹妹,恐怕就要被批评了吧?”

容珊用自己的耿直成功让马佳氏等人不与她说话了,免得纳喇氏不懂得看人脸色,说出让人难堪的话来。

“那倒不如纳喇妹妹了,仗着肚子请皇上过去,这不还是没看中小纳喇氏吗?”马佳氏也不是没脾气的,被这么冷嘲热讽,顿时反讽了回去。

皇后坐在上方,第一次见马佳氏这般狼狈,心里十分满意,不过,瞥了一眼纳喇氏身上,总感觉,纳喇氏好像有什么不对,但仔细瞧,又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儿,最多,讽刺人的时候懂得迂回了。

见大家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的说了马佳氏好一会儿,皇后才伪善的劝阻了两声,“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姐妹,不要为了这些不必要的事情争吵,吵得我头都疼了,大家都回去吧,回去的时候小心路滑。”

至于免了马佳氏请安?不不不,皇后恨不得马佳氏在请安途中落了胎,还不脏于手。

容珊见自己帮马佳氏拉足了皇后的仇恨后,心情十分美好,看来今天这请安没白来。

*

容莲见容珊准备离开,赶紧追了上去,水雾凝漫着眸里,轻声喊了句,“姐姐。”

声音轻轻的,不敢说太大声,带着惴惴不安的忐忑,生怕被训斥被扔下,碎步跟随着。

容珊听到容莲跟随在身后的步伐,淡然的‘嗯’了一声,没有半点儿的温情。

“姐姐,你还在生气吗?”想要拉容珊的衣袖又不敢,那样子看起来委屈到让人心怜,“姐姐,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妹妹就是爱胡说,姐姐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只是天太冷,肚子不太舒服,想早些回去休息。”

容珊缓缓开口,说这话时,脚步停顿了下来,“妹妹是不是觉得姐姐冻坏肚子最好?所以才故意拉着姐姐不放?”

此话落下,容莲连忙否认,“姐姐说哪里话,妹妹岂是这种人,是担心姐姐生气,忍不住想要跟姐姐道歉,我们这就回去吧……”

容珊跟容莲两人往延禧宫方向走去时,遇上了身穿明黄龙袍的康熙朝着这边走过来。

在看到康熙的时候,容珊又想起了那天看到的画面,这个男人训斥她的画面真是面目狰狞!

康熙同样也发现了那两个特地拦截自己的后宫女人,在看到纳喇氏的那一瞬间,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不耐地盯着纳喇氏,“你怎么会在这里?”

康熙怀疑纳喇氏是不是又故意在这儿堵着他了,让康熙本来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皇上,臣妾跟姐姐刚从坤宁宫请安回来,只是不知道皇上在这儿,望皇上见谅。”容莲看到康熙,眼睛突然亮了下,欠了欠身,随后轻声而温婉的嗓音回答道。

康熙才想起,他着急去看望皇玛嬷,走着近路,但是,对于纳喇氏,康熙还是没什么好脸色,“既然怀有身子就不要到处走,若还像以前那样闹腾,就算你怀有朕的龙嗣,朕也绝不饶你!”

厉声厉色的训斥着纳喇氏,那姿态,恍若是已经察觉到纳喇氏的打算而先出声警告。

容珊知道康熙说的是什么,仗着自己怀有身孕每天闹腾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请康熙过来,然后又将容莲推出去……

“是,臣妾知道了。”容珊抿着唇,曲腿弯腰的行礼应声。

康熙见她低眉顺眼,冷哼一声,“若朕的龙嗣再出什么意外,你就去陪拜晋氏吧。”

拜晋氏,受宠过一小段时间,可惜当年嫉妒成性害得皇后早产被打入冷宫。

说完后,甩袖离开,丝毫没有给予纳喇氏任何温情。

容莲看着康熙离去的背影,眸光闪烁,想起昨日嬷嬷跟自己说过的话,又抬眸看了一眼容珊,开始下定决心。

“姐姐,皇上也是关心您的肚子,所以说话着急了些,我们回去吧,天又快要下雪了。”容莲催促着容珊,既然容珊没有多少作用了,就没必要捧着她了。

容珊没理会容莲的这个小心思,容珊直接离开的身影,在别人看来,就是被皇上的训斥给吓坏了,心情不好。

“姐姐,别走这么快嘛,等等我。”容莲不打算捧着她,但没想过直接断绝关系,万一以后有什么地方会利用到容珊呢?

容珊打了个小哈欠,回到延禧宫偏殿的小院时,容珊吩咐身边的人端热水过来泡个脚,吃个小糕点。

旁边的金嬷嬷一直关注着小主的脸色,但是小主会因为皇上的训斥而闷闷不乐,可看小主那模样,又不像啊……

殊不知,屏退了她们,回到内室后的容珊越想越气,越想越亏,躺在床上生气的唾骂康熙,顺手揉了一下自己泛酸的腰。“渣男!像这么渣的渣滓,就该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怀孕生子,真以为女人生孩子很容易吗?”

嘴巴嘟囔,“男人就只知道爽!就该让渣男感受一下怀孕的滋味和生产的痛楚才懂得什么叫珍惜!”

话音刚落,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轰隆’一声雷响。

雷鸣声刚响起,又划来了一道闪电,容珊只觉自己眼前一黑,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