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肖三叔,”薛四娘子上前打招呼,她看了眼盯着肖乐看的薛四郎,清咳一声,薛四郎便转过了头。
肖乐立马明白了。
进堂屋后,肖乐低声道,“你停了酒?”
“没有,”薛四娘子的声音更低,“一碗酒分成两次喂给他,早上和晚上。”
只有中午的时候稍微清醒一点。
莫丞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肖乐,即便薛四郎费力地想要去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也只能看见莫丞的背影。
“太冒险了。”
肖乐有些?不赞成。
“只有让他完全信任我,顺从我,我才会更放心。”
薛四娘子扬起笑?,“不知肖三叔来是?”
“是这样的,”肖乐从莫丞背的背篓里拿出一把竹做的团扇架,“这个架子,你能做吗?”
薛四娘子拿过去后,仔细看了看,“能,不过刚开?始我可能要慢一点。”
“没关系,”肖乐点头,“竹子就用你找的,做好一百个后,我来收,一个架子一文钱。”
一百个,就是一百文。
肖乐做这个架子花了五分钟,肖大姐和肖二嫂都是初学者,第一个花费了十五分钟。
薛四娘子一愣,看向莫丞,莫丞抬手摸了摸肖乐的头发,“听他的。”
见莫丞对肖乐如此亲近,薛四娘子吓一跳。
可当她对上莫丞的眼睛时,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捏紧手里的竹架,看着他们离开?。
有些?恍神地来到院子里,薛四郎侧头看她,发出了一道疑问声。
“没什么,”薛四娘子扯了扯嘴角,“肖三叔收竹架,一文钱一个。”
肖乐自然不是只找薛四娘子,他还找了柳婶儿,王婶儿,还有几个老实勤快的小娘子。
都是莫丞陪着他去的。
至于团扇面,是交给肖大姐和肖二嫂还有肖母的。
干活回来的肖二哥,吃了养了几天的鱼,和已经快成腊肉的肉。
“这银子拿去租铺子。”
肖乐拿了五十两银票给他。
肖二哥自己添上五十两,他向赵掌柜借了五十两。
这下租铺子的银钱,和修整铺面的银子就有了。
“货源我准备了三种,团扇,荷包,发饰,等你那边准备好后,就先挂上去卖,前十天效果?不错,咱们就可以多数生产了。”
“生产?”
肖二哥吓一跳。
这东西是生出来的?
“就是可以做很多样出来,”肖乐翻了个白眼,“一家富,惹人厌,现在村长年纪大了,马上就是换村长的时候,我看薛家那边肯定能行。”
肖二哥点头,“确实,他们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我们带着大家一起挣钱,即便是换了村长,咱们肖家人也不会受太大的影响。”
别看小一个村长,一旦一个家族的人出了村长,那这个家族在村长在任期间,都比其他姓氏的家族混得开?。
什么好处都先想着自己的族人。
要富一起富,矛盾自然就少了。
转眼便是秋收,铺子那边准备了七八成了,再过半个月就能开张。
肖二哥不在家,肖二嫂他们又忙着做配饰,所以莫丞过来帮着收庄稼。
他力气大,干活儿又猛,看得肖父和肖母喜欢得很。
饭菜上,也没亏待人,莫丞每一顿都吃得饱饱的。
这也是肖乐会瞧,刚开?始莫丞也客气,吃了两碗就不吃了。
肖乐不等他放下碗筷,直接夺过他的碗,又给添了一大碗,外加四个玉米饼子递过去,并且附带上一枚甜甜的笑?。
被他的笑?迷得晕乎乎的莫丞,接过了那一大碗饭和玉米饼,并且吃得干干净净后,还喝了三碗肖乐递过来的汤。
这让做饭的肖母顿时有了数,第二顿饭不管是菜,还是饭,数量都增加了。
晚上莫丞和肖乐散步的时候,莫丞侧头看着快快乐乐的肖乐,“我在婶子他们眼里,是不是成了饭桶了?”
“胡说,”肖乐一本正经地摇头,“你才不是饭桶。”
“是吗?”
可没几天,莫丞巧遇几个婶子和肖母说话,肖母正好说起莫丞,“哎哟,这莫大郎干活儿啊,还真是一把好手呢!要说人家咋有那么好的力气呢,他吃一顿,就够我吃一天了!”
“那不是饭桶吗?”
一婶子笑?道。
“你家饭桶有那么好的力气啊?”
肖母翻了个白眼,怼了一句。
莫丞:......
肖乐得知后,把给莫丞做的木簪送了过去,还抱着莫丞的脑袋,亲了他好几口。
莫丞那边的荒山已经锄草完毕,他拖了不少梨树苗回来,荒山栽满了梨树。
只有肖乐知道,那梨树下面,有利器。
这日,肖乐正和莫丞在给梨树苗浇水,肖二哥正好从山脚下路过,一抬头便见二人牵着手坐在梨树苗下不知道说什么。
肖二哥吓一跳,又怕自己误会,于是躲在一旁瞧着,一直到莫丞垂头吻住肖乐的时候,肖二哥握紧了拳头。
“你和莫丞到底怎么回事??”
晚上,憋了一天没冲进莫家揍人的肖二哥,提了一壶酒,把肖乐拉到山坡上说话。
“二哥啊,非得在这说吗?”
肖乐都没心思喝酒,全拿手拍蚊虫去了。
“在家你能说老实话?”
肖二哥面无表情地拍开?脸上的蚊子,“快说,我的耐心快没了。”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肖乐反问。
“我要是能确定,我会问你?”
“你来问我,其实就是已经确定了,”肖乐侧头看他,“我和莫丞哥哥,就是你想的那个关系,我喜欢他,我肖乐喜欢男人,这辈子都不会成家。”
肖二哥摔了酒壶。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酒壶碎片弹起来,擦过了肖乐的脸颊,出了点血。
那碎片上有酒,所以伤口有些?疼。
肖乐站起身,“我知道。”
“那你知道后果吗?爹娘会被你气死的!”
肖二哥怒道。
“他们不知道,”肖乐抿了抿唇,“至少现在他们不知道。”
“你想一直瞒着他们?”
“不然呢?”
肖乐抬眼看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老三,你再好好想想....”
肖二哥上前,欲多劝他,可肖乐却往后一退,“二哥,我的爱人,只是刚好和我一样而已,他和我都没有选择。”
说完,肖乐便离开?了。
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莫丞那。
莫丞打开?院门时,便闻见一点血腥味。
他一把将人拉进屋,灯光下,他伸出手碰了碰肖乐脸上的伤,“谁?”
“意外。”
肖乐叹了口气,“二哥知道我们的事?儿了,他气得不行?,你帮我处理一下伤,我待会儿还要回去。”
莫丞没说话,他给肖乐处理了伤口,牵着他的手刚出院门,迎面就是肖二哥的拳头。
“莫丞!让你勾,引我的弟弟!”
莫丞没还手。
肖乐也没拦着。
但是肖乐却把鼻青脸肿的莫丞带到了肖父和肖母面前告状,“二哥发疯,看把人揍得!”
“哎哟!咋把人打成这样啊!”
肖母吓一跳,赶忙去拿伤药。
肖父气得拿起扫帚,在肖二哥追进院门时,对着他就是一顿打,“让你打人!让你打人!”
肖大姐和肖二嫂不知所措地站在堂屋门口。
想让肖父停手吧,又瞥见莫丞那么严重的脸。
只能把话咽下去。
“爹您住手啊!”
肖二哥挨了好几下,是真的疼。
而肖乐则是打来清水,用肖母拿来的伤药,给莫丞处理伤口。
“你脸上也是你二哥干的?”
肖母这会才发现肖乐脸上的伤口。
“他也不是故意的。”
肖乐茶里茶气的说道。
把肖二哥气得不行?。
他一个劲儿地围着院子跑,直到肖父体力不支停下来时,肖二哥才得以喘息。
“天哥!你怎么打人啊!”
肖二嫂上前扶住他,气道。
“是啊,有啥事儿不能好好说?瞧瞧把人家打的!”
肖母气得很,上前掐了他一把,疼得肖二哥哎哟一声。
“还有老三脸上的伤,你怎么弄的?!”
“我、我....”
肖二哥看向垂头给莫丞处理伤口的肖乐,怒火又来了,“你还给他处理伤!让他滚!”
“谁滚?谁滚!”
肖父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扫帚又要揍人,还是被肖大姐拦住才停下,“爹,爹,咱们先听老二解释解释。”
“你倒是解释啊!”
说完,肖大姐连忙看向肖二哥。
肖二哥张了张嘴,看着抬头看过来的肖乐,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更是半点情绪都没有。
可他的手却放在莫丞的肩膀上。
这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肖二哥与他对视半晌后,一抹脸,“我就想揍他,看他不顺眼。”
“这是什么理由!”
肖父指着他,“你当自己是恶霸?想揍人就揍人?!”
“伯父,”莫丞起身,顶着那张伤脸,“是我的错,二哥揍得对。”
“呸!你哪里来的脸叫我二哥的?”
肖二哥被莫丞这个厚脸皮给气笑?了。
“好好说话!”
肖母踢了他一脚,肖二嫂也暗地里掐了他一把。
十分委屈的肖二哥绷着一张脸。
“爹,娘,我今晚住莫丞哥哥家,他这伤需要人照顾。”
肖乐拉着莫丞就这么走了。
肖家人面面相觑,肖二哥站在院门口吼肖乐回来。
肖乐不但没有听他的话,还冲他做了个鬼脸。
肖二哥更气了。
“到底怎么回事??”
肖母皱眉。
肖二哥哪里敢说实话,被逼问了半天,说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我掉了十文钱,他正好走我后面,我一回头钱没了。”
“就为了十文钱揍人?”
肖大姐瞪眼。
“十文钱不少了。”
肖二哥磨牙。
“那也打得太狠了,”肖二嫂皱眉,“再说了,之前莫大郎买了那么多酒肉过来,岂止花十文,我想那十文钱不是他捡走了。”
“那可不一定,”肖二哥气呼呼地去打水洗澡,冷水都浇不灭他的怒火。
而这边的肖乐与莫丞回家后,肖乐被安排到另一个房间。
他也没闹,只是抱着莫丞的腰道,“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莫丞抱紧他,“我们没有错,可我也能理解他,小妹之前也找过我几次,哭过,闹过....”
“然后呢?”
“然后我还是不改,她又气又恼,自己闷了几天,又找到我,说不管我了。”
莫丞捧起肖乐的脸,柔声道,“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日子。”
“我当然知道,”肖乐把脸往他手里蹭,“这辈子你赖着我,下辈子你也别想逃。”
入秋的夜晚带着些?凉意,肖二哥闷着头不说话,肖二嫂将油灯放在衣柜旁,躺在他身旁从后抱住他。
“天哥,你打莫大郎不是为了那十文钱吧?”
“不是也打了。”
肖二哥只恨自己下手不够狠。
“是因为小叔吗?”
肖二哥一惊,顿时坐起身,握住肖二嫂的肩膀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肖二嫂看着他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肖二哥追问。
“莫大郎帮我们秋收的时候知道的,”肖二嫂抱住他的腰,“他们的眼神骗不了人,我当时也吓一跳,小叔发觉后,便自己告诉我了。”
说实话,肖二嫂当时震惊居多,却没觉得他们错了。
“天哥,小叔从小就不一样,他被同龄人欺负,因?为喜欢发饰衣裙,又被姑娘取笑?,”肖二嫂想起柳燕那日找自己说的话,抬起头。
“你知道柳燕出嫁前来找过我吗?”
“她找你做什么?”
“她问我,小叔是不是登徒子,因?为有姑娘跟她说,小叔常盯着小娘子看,其实我们知道,小叔是看她们的衣裙和发饰,可她们不知道。”
“那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小叔遭受了多少误解呢?”
肖二哥皱起眉头。
在肖乐不知道的情况下,肖二嫂已经用自己的脑补,为他解释了为什么爱上男子的原因?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肖乐一起床,便看见脸色略臭,正和莫丞说话的肖二哥。
见他从另一间屋子出来,肖二哥脸色好了许多,“还不回去?在外人家住着,哪里有自家舒服的。”
肖乐听得一愣一愣的。
见此,肖二哥直接上前,拉着肖乐的胳膊就往外走,“发什么呆,爹娘还等着你回去吃早饭呢。”
“莫丞哥哥我先回去了。”
肖乐抽空向莫丞挥手。
莫丞冲他一笑?,因?为脸上的伤还没好,看着有些?吓人。
不过肖乐却回了一个飞吻。
过了好一会儿,才了解对方举止表明什么意思的莫丞,心情大好。
一路上,肖二哥就逮着铺子的事?儿说,就不说肖乐和莫丞的事?儿。
肖乐见他不提,便也不说。
“我今儿就把做出来的团扇和荷包先拿到铺子里。”
那铺子后面有两间屋子,一间堆积杂物,一间可以住人。
回到家时,肖父和肖母他们确实在等他开?饭。
“莫大郎的伤怎么样?”
肖父担心地问道。
“这才一晚上,不过结疤了,”肖乐喝着粥,“但这几天估计不能出门。”
那是铁定不能出门啊。
这脸上本来就有一道疤,现在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莫大郎背负了什么血债,那村里人不就更排外了吗?
肖母想到这,又瞪了肖二哥一眼。
“让你给的银子给了吗?”
肖二哥埋头吃着饼子,仿佛没听见。
肖乐闻言看过去,“什么银子?”
“伤药银子啊,”肖母叹了口气,“这把人打了,不得赔人家啊?”
“不用,莫丞哥哥说了不用的,”肖乐笑?道。
“那是你们两关系好,你二哥能成?”
“当然了,娘,您别操心了。”
肖乐给她拿了一饼子。
吃过饭后,肖大姐收拾好包袱,和肖二哥一道坐牛车,她去镇上,肖二哥去县城。
大姐夫已经租好了铺子,前面是小商铺,后面是个能住三个人的院子,租金一年五两。
比县城低多了。
“大姐,常回来啊。”
肖乐冲她挥着手。
“你得空了,也来镇上看看姐,”肖大姐忍着酸意,冲他们挥手。
肖母等肖大姐一走,眼泪就不停地来了。
“娘,大姐在家住着的时候,你老想着大姐夫来接她走,现在大姐走了,你怎么还哭了?”
肖乐笑?道。
“你懂什么,”肖母瞪了他一眼,“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谁不心疼啊?”
“是是是,”肖乐耸肩,凑到肖二嫂身旁,看她绣荷包,“现在荷包做了多少了?”
“两百多,”肖二嫂抬头笑?道,“村里一共十二个人帮着绣,不过最后收到我这里后,按照你说的,我都给加了最后的绣印,这样客人就知道哪些是咱们铺子卖的正品了。”
加绣印的线,是莫丞找来的特殊颜线,在光下,能有两种颜色,这样即便别人照着他们的配饰做,那也是假的。
见肖母没注意,肖二嫂低声问道,“莫大郎真的没事儿?”
“二哥下手可狠了,”肖乐也低声回着。
他受伤的脸正好对着肖二嫂,肖二嫂扫了一眼后,从房里拿出一瓶伤药给他,“这是上次我受伤,你二哥托人带回来的,用了以后不留疤。”
“谢谢二嫂。”
肖乐笑?眯眯地接过。
“你和莫大郎平日里注意些,”肖二嫂又道,“现如今还不是能让人知道的时机。”
“我明白的。”
肖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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