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夏油杰在催促你继续,不如说他?在隐晦地要求你不要看他?。
被他?一提,你反而更想转到前方,看看夏油杰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
但他?箍住你手?腕的力?道不容拒绝。并不比当初“任性”牵手?时更轻。
可惜面前没有镜子,要不然你什么都?不用做,站在原地就?能看清夏油杰的一举一动。
你只好答应:“遵命,会好好给夏油公?主吹头发的。”
手?臂折到后方、倒握住你的姿势不太舒服,所以他?得?到你的承诺后,立即收回了手?,转了转肩膀,抱怨你的大惊小怪。
“就?那么意外吗。”
“不,只是稍微有点突然。”
“那我继续?”
“请……?”
“你因?为?天与咒缚暴露,被我和?悟嘲笑后开始破罐破摔,性格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唔,就?是偏离了我的理想型。所以我茫然过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心?情,更不知道该怎么对你。那段时间的行为?大都?出于惯性。我一会希望时间快快过去,快点结束混乱的状态,一会又希望再慢些,再多?给我点思考与权衡的空间。”
夏油杰一开始说话的时候略有些磕巴,但很快就?找到了节奏,娓娓道来。
然而,游刃有余只是表面上的。
夏油杰的耳朵自一开始,就?是充血发红的状态。
你放下一束吹干的头发,偶然触碰到他?的颈项,怀疑他?是不是发了烧。这话问出来,夏油杰多?半要恼羞成怒。而且,就?算是你也知晓,此刻打断了夏油杰的叙述,他?恐怕不会再说第二遍。
“我钟情的是谁、我熟悉的是谁,这个问题早就?困扰了我许久了,甚至于钟情是什么,熟悉又是什么……还?没得?出结果,变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答案在变故之后姗姗来迟。看到你躺在那里,不再有呼吸,我才看清了这件事,只要你在,什么都?无所谓。”
什么都?无所谓。
你一下子没找到自己的声音,很长一段时间里,房间只有热风和?暴雨的声音。
夏油杰的长发随着你的动作,散落肩头,缠上脖颈,探入衣襟,像有形的烟雾,丝丝缕缕将?他?缠缚,更像无结的锁链,链接了你和?他?。
那一瞬间,你好像看见了,夏油杰是如何被他?百转的思绪所缠绕的。
原来不只有你淹留于死亡。
……
讲得?好像比一开始想的多?。
已经不是好像了,是多?得?多?。夏油杰怀疑自己起了鸡皮疙瘩。一定都?被看到了吧。
不然空音吹头发的速度怎么放缓了。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酝酿着什么话。
有些像拆盲盒。夏油杰只祈祷拆开的那瞬间推迟再推迟,为?此他?只有不断地讲述。先前零散的片段,真正说出口时,不知为?何长得?过分。也不知该不该为?此庆幸。
明明他?只是想说,这种问题他?早就?碰到过,早就?得?出了结论而已。
“对空音来说,也是如此吧。”
“不止一个人评价我很温柔了。空音刚认识我的时候大约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对我的评价肯定与此大相?径庭。空音会为?我的变化而失望吗,换句话说,空音会因?为?发现我恶劣的一面而否定我的是同伴吗?”
嗡嗡的热风中,少女否定的声音清晰明了。
“怎么会?虽然刚开始是有点不敢相?信,还?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或者误解了你的行为?,但是说失望就?太严重了。不至于这种程度就?质疑同伴。”
咦?刚开始发现他?性格问题时,还?悄悄为?他?辩解过吗?未免太可爱了。
夏油杰笑了笑,些许的紧张被冲淡了。
脑后的力?道温柔有力?。
也不知道下次能不能骗到空音吹风。如果在这时夸她有替人吹头发的天赋,她会怎么反应呢。
“那么,我们也是这么对待空音的。”
“温柔的一面并非我的面具,不温柔的一面也并非我全部的真实。我想这并非变或者不变,而是人对自我对他?人认知的深入。”
“从前的记忆感染你的,一定是你有所共鸣的地方。换句话说,你身上的某一部分特质被暂时放大了。那仍然是你自己。”
“我很期待更深入地了解空音。”
说完了。
到了拆盲盒的时间了。虽然盲盒里可能空无一物。
夏油杰自己转了过去。
其实说到这份上,空音喜不喜欢,拒不拒绝,不重要了。他?开口时不是为?了她的肯定,甚至于,他?想要的也并非是彻底的回应——
他?坦白了心?情,以此牵她走出困境,仅此而已。
想要变得?有用。
想要被她需要。
想要她离不开。
……
话题不知道被拐到哪里去了。
转回来的不是熟悉的面孔,你还?吃了一惊,才想起来方才说话的一直是女声——夏油杰早已性转了。
性转后,夏油杰的五官线条自然要比原来的温和?些许。
静默的面孔、披散的发丝、湿漉漉的上身,少女看起来没有一丝攻击性,但她俯近的身躯、散落的长发、恬静的面容则悄然侵入了你的空间。
你闻到了香波的气味。
是桃子味。夏天的味道,甜而湿润。
你的双手?也染上了这种气味。
“那、那我打开了。”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征求夏油杰的许可。
明明之前想说的话是谢谢、对不起、你是好人这一套来着。如果真的为?他?好,以你的情况,应当马上拒绝他?才对,而不是说些有的没的。
他?无奈又纵容地笑了。
“开的是这个盲盒啊,好啊。”
看这话说的,好像还?有第二个盲盒似的。
你打开了首饰盒的搭扣。这一次,它毫无抗拒地顺着你的力?道开启了。
带香灰气味的记忆转眼将?你淹没,把?你从倾盆暴雨下、弥漫着桃子气味的酒店夺走。
……
孩童不会一直停留在童年。
等“你”慢慢长过了哥哥姐姐们的年岁时,等“你”知晓了鬼的存在,你渐渐明白了一切。
渐渐明白了被赶出寺庙的孩子做了什么,夜半现身的身影做了什么,被你当做玩伴的东西?做了什么,以及“你”做了什么。
最初只是朦胧的猜想,“你”始终辨不清玩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把?他?当做自己高烧的幻觉。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小偷把?鬼引回了寺院,而哥哥在鬼的手?底下保护了你。你却将?他?指为?凶手?。
死人的尸骨和?活人的冤屈压在“你”身上,叫你喘不过气。
“你”想寻找哥哥,为?他?昭雪,但当年的寺院都?已坍圮,被收押的青年也杳无踪迹。没有人记得?他?的下落,人们只记得?那桩凶残至极的血案。
“死了吧,杀了那么多?人呢。小孩子少听这些。快回家吧。”
山脚下的村人没有认出“你”是幸存者,驱赶你回家。
后来一名来自鬼杀队的人告诉“你”,他?被赎出,成了鬼杀队一员,而那个灰蓝头发、缝合线、异色瞳的小孩多?半是特殊的“鬼”。
“你说他?大白天出现过,而且没饮血?也有些鬼不吃人,不怕太阳,常人看不见,有的喜好玩弄人心?。很可能是他?教小偷把?鬼引来的。一般人,碰到鬼活不下来。”
“那我可以加入鬼杀队吗?哪怕我没资格向他?道歉,至少,我还?可以复仇。”
在鬼杀队练习呼吸法的每一天,“你”都?在诅咒,诅咒小偷,诅咒鬼,诅咒引狼入室的自己。
每一天都?没有长进。
指点“你”的师父无论如何都?不肯放你去试炼。
“你不适合呼吸法,没有天赋。”
“我不会让弟子白白进试炼送死的。”
“他?已经知道你在我这里练习了,也已经原谅你了,你就?回去吧,实在不行,去蝶屋做个后勤人员,不必上一线战斗。”
作者有话要说:杰哥,沉迷盲盒(。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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