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天,寄的信件连同东西就到了小山村。
怕再出意外,当天周晏如就稍信把宋祯叫来,请了隔壁的韩院长、方白安夫妇帮忙,喂宋元思喝了熬制的麻药后,扶他躺在床上,重新敲断了腿骨,敷上药膏用夹板固定着绑紧。
抹了把头上的汗,周晏如谢过韩院长夫妇,一指案板上块切好的火腿,“小祯,帮我送送韩院长、方同志。”
韩院长摆了摆手:“两步路的事?,不用送。”说罢,转身出了窝棚。
方白安紧随其后。
“方姨,”宋祯忙追上道?,“这个你拿回去?,下月又该农忙了,给韩院长、玟丽补补身子。”
方白安摇摇头:“留给你爸吧,他这罪遭的,营养得跟上。趁着这会儿?天还没暗,挑几桶水,给你爸擦洗一下身上的汗,你妈这段时间……瘦了不少,别?再让她操心?了。”
宋祯嗯了声,没再让,给了这块火腿,家里好像也没什么?营养品给父亲补身子了。
周晏如看着,轻叹了声,送走方白安,点上火,抓了把小米给丈夫把粥熬上,“你哥上回寄来的40斤粮票,我买了10斤小米。”
小米是精粮,一斤对一斤,不像红薯、洋芋这些粗粮,一斤粮票可买四五斤。
宋祯应了声,将火腿放好,拿起水桶、扁担,“妈,我去?挑水了。”
周晏如想着大儿?子寄来的缝纫机票和汇来的150块钱,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宋祯来回挑了三趟,才将水缸继满。
周晏如搅了搅锅里的小米粥,倒了碗凉白开给儿?子:“你哥这回还寄了张缝纫机票,汇了150块钱。”
宋祯端着碗的手一顿,“给小妹的?”
“嗯。”周晏如攥了下指尖,“我想换成毛巾被,缝纫机太打眼了,剩下的、剩下的钱,我想买点鸡蛋,麦乳精给你爸补补身子。”
宋祯再次一愣:“家里的钱呢?”
“你大哥结婚,寄了一百。你爸说,都?是他儿?女,你妹结婚不能一分不给,给了她一百压箱。剩下的再给你留出一百,基本就没了。”银行的钱,早几年?就不能取了,手头的现金,这几年?花了些,三桩婚事?一办,哪还有什么?。
宋祯沉默了会儿?:“大哥寄给小媛的,咱别?动,把我那一百先拿出来用吧,婚事?,我可以往后拖一拖,反正?我也不是多大,不急!”
周晏如:“迎夏那边……”
老二为什么?也急着结婚,就是因为郑家那边不舍得女儿?继续留在乡下吃苦,一听老二跟闺女处上了,就想将两人调回城。
郑迎夏怕出变故,坚持先结婚,再回城。
“没事?,我跟她说。”宋祯故作轻松道?。
周晏如张了张嘴,再次叹了口气,转身将缝纫机票和汇款单拿给了他:“给元济送去?吧,另外跟他说,水你已经挑好了,让他晚上别?再过来了。”
自从宋媛跟邹元济结婚后,每晚,邹元济都?会偷偷过来一趟,挑水、劈柴,有时还送些溪水里摸的螺丝、小鱼小虾,或宋媛和田叶梅挖的野菜。
宋祯接了钱和汇款单,忍不住问道?:“小媛过得还好吗?”
“她啊,”周晏如一脸复杂道?,“一天挣七八个工分,今天上午在一块地里干活,干完她那一片,还跑过来帮我了呢,下工回来的路上,硬是要拉我去?她婆家吃饭。”
宋祯:“……”
他妹什么?时候这么?孝顺、能干了?!
带着疑惑走到村东,隔着篱笆墙,宋祯就见宋媛正?在院里给黄瓜搭架子,一旁有个四五岁的男孩给她递载好的麻绳,宋媛不时低头逗几句孩子,
孩子咯咯乐着,捉了菜叶上的青虫吓她。
宋媛惊呼一声,丢下树枝往劈柴的邹元济身边跑,孩子笑着在后追,两人绕着邹元济转了一圈又一圈,弄得邹元济只得停手等他们闹够了。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直接了,邹元济敏感?地扫了过来。
“别?闹了,”邹元济放下斧子,拍了拍儿?子头,拦住奔跑的宋媛,“你二哥来了。”
宋媛气喘吁吁地停下,冲小宇做了个鬼脸,丢下父子俩跑过来道?:“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吃饭了吗?快进来、快进来,我妈炖了洋芋茄子,留下一块吃吧。”
很是热情!
宋祯任她拉着进院,邹元济带着儿?子迎了过来,“刚来吗?屋里坐。”
田叶梅闻声从厨房出来,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对儿?子道?:“元济,把鳝鱼杀了,我用青椒炒一盘,你陪宋祯喝一杯。”
“伯母,不用麻烦。我过来给小媛送样东西,送了就走。”
“这么?远来了,哪能不吃碗饭啊。”
“我妈做的鳝鱼特?别?好吃,”宋媛撞了撞宋祯的肩,“留下尝尝,你是怕晚了一个人回去?害怕吗?那等会儿?,我跟小宇、元济哥一起送你回去?。”
“我以前又不是没走过夜路,哪需要人送。”
“那你别?扭什么??让你吃顿饭,还推三阻四,跟怎么?了你似的!”宋媛撇嘴。
他就拒绝了一句,哪推三阻四了?宋祯心?累得不想跟她说话。
邹元济笑了下,伸手做了个请。
宋祯随他进屋。
邹庆国放下手里搓着的麻绳,拄杖起身道?:“来了,坐。”
“伯父。”
邹庆国见他在自己面前极是不自在,说了两句话,就去?厨房帮忙杀鳝鱼了。
不只面对严肃的邹庆国,宋祯不自在,就是眼前的妹夫,相?处起来他也颇为拘束,只想办了事?赶紧离开,遂将缝纫机票和汇款单往邹元济手里一递:“我大哥大嫂给小媛的陪嫁,我这月的假请完了,没时间去?镇上取钱买缝纫机,你有时间去?镇上取了,带小媛挑一台吧。”
“我看看,”宋媛一把夺过,扫了眼手中的票单,凑近孩子乐道?,“小宇,给你留着娶媳妇吧?”
邹元济无奈道?:“又胡说!”
“反正?我又不会用,也不想学,还不如留给小宇长大了娶媳妇呢,这样咱们还省了一笔。”
邹元济按了按额头,取过她手中的缝纫机票和汇款单,还给宋祯道?:“我听小媛说,大哥刚去?畜牧场工作没多久。”
“嗯,两个月。”
两个月,试用期都?没过,一个月能有18块钱就不错了,那这钱票,多半是他岳家出的。
这就更不能要了!
“大哥刚结婚,小家不比我们宽裕,这钱票,你给他寄回去?吧,就说心?意我和小媛领了,只是小媛不会做衣服,也不准备学,用不着缝纫机,让他买了给亲家奶奶用吧。”
“对对,”宋媛下意识地附和道?,“大嫂家的李阿奶可会做衣、绣花了,二哥,你让大哥送我和小宇一身衣服吧。”
邹元济拒绝,宋祯不奇怪,让他诧异的是妹妹的反应,这要是过去?,便是不会用,可有一台缝纫机是件多有面子的事?啊,光凭这一点,小妹也会闹着让人买了给她。
“真不要?”宋祯确定道?。
肯定想要呀!只是……宋媛偷偷地看向邹元济,邹元济冲她摇了摇头。
宋媛立马一脸坚定道?:“不要!你让大哥送我和小宇一身衣服吧。”
邹元济笑了。
他眉眼英挺,笑起来特?别?俊朗,宋媛一下子就看痴了。
小宇拽了她一下,双手扒着脸,乐道?:“羞羞脸……”
宋媛脸一红,扬手吓唬他道?:“臭小子,想挨揍是不是?”
“啊,救命呀,”小宇尖叫一声,向门外跑道?,“母夜叉要打人了哈哈……”
宋媛拔腿追了出去?:“叫谁母夜叉呢,看我的铁砂掌……”
两人在院中笑闹成一团,田叶梅笑着出来纠正?道?:“小宇,可不能这么?跟妈妈说话。”
小宇奔跑着,从善如流地回头说了声“对不起”。
宋祯收了汇款单和票,看着院内的妹妹,忍不住感?慨道?:“我还怕她饭桌上跟孩子抢食,过年?跟孩子夺布料,处不来呢。”
邹元济抽了抽嘴角,宋媛可不就饭桌上跟小宇抢食,不过也就因为她这么?一抢,让小宇也不嫌家里的饭菜不好了,每顿都?能多吃半碗,再加上一天到晚的跟宋媛笑闹着玩,短短半月下来,还壮实了不少,以前十天半月就会病一场,现在一个咳嗽都?没有。
“前几天下雨,我去?牛棚看爸妈,”邹元济提起暖瓶,倒了杯水给宋祯,“爸的腿伤犯了,我看痛得厉害。你有空给大哥打电话问一声,看能不能再买几盒虎骨膏,你放心?,这钱我家出,多少都?成。”
宋祯:“……大哥今早送来了十盒,爸已经在用了。”
邹元济一愣:“是大嫂继父出的力?吗?我听小媛说,大嫂继父是云南省军区的副师长。”
宋祯摇了摇头:“我没问,不过,想来有这人脉能力?的也只有他了。”
邹元济了然地点点头,心?下想着这人情怎么?还。
“爸的腿敲断重新接上了,这段时间都?不能动,我不方便天天过来,要麻烦你帮忙照顾了。”
邹元济回过神来,笑道?:“应该的。等会儿?用过饭送你回去?后,我和小媛就过去?,妈白天要上工,我和小媛过去?替她一下。”
宋祯再次道?了谢,放下杯子起身道?:“我就不留饭了,妈熬了粥,我回去?喝点,趁着时间还早,就先回青溪村了,不用你们送。”
邹元济想着他好不容易来一趟,跟岳父岳母或许有话要说,便没强留,唤了宋媛和小宇将人送到院外。
打发了宋媛跟小宇继续给黄瓜搭架子,邹元济走进厨房往灶前一坐,一边帮母亲烧锅,一边将宋祯的来意说了。
“爸,云南那边你有人脉吗?”
“有是有,咋,想还人情?”
“嗯,这么?看宋逾应该为人不错,不然他岳家不会这么?给力?。可你也知道?,这种类似于上门的女婿可不好当,还是别?让他为咱家欠人情了。”
“那你最?好先跟宋逾通下电话,谈一谈,万一他不需要这份人情或是想要利益最?大化呢。”
邹元济一愣:“他才20来岁,会想这么?多吗?”
邹庆国笑了:“没点心?计,能这么?快在那边成家立业,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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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晏如手里没有宋逾的电话,写信过来,又是几日后。
彼时,李蔓正?带着唐元慧、卫丹丹在季嫂了家采指甲花。
小郑送信过来,赵金凤接的。
“小蔓,”赵金凤拿着信找来道?,“宋逾呢?你婆婆和一位叫邹元济的同志来信了。”
“跟唐元明去?练车了,”李蔓扯着围腰两角兜着指甲花穿过菜地,接过来扫了眼,都?是写给宋逾的,“邹元济?宋媛的丈夫,他写信过来干嘛?”
赵金凤笑道?:“他们结婚,你们送了那么?大的礼,懂点礼数的哪会不写信道?一声谢。”
“哦。”李蔓将信还给赵金凤,扬手叫道?,“元慧、丹丹,够了,再摘你们就给季嫂子揪秃了。”
季嫂子正?在厨房做饭,闻声出来笑道?:“成摘了,我又不染指甲。”
李蔓展开撒花围腰里兜着的指甲花给她看:“就是我们三个把脚指甲也染上,也够了。”
唐元慧、卫丹丹一人捧着把指甲花,咯咯笑着跑过来,放进李蔓兜着的围腰里。
“李姨,”唐元慧翘着穿着凉鞋的脚,爱美?道?,“那我们就把脚指甲也染了。”
“行。嫂子,我们走了。”
“不留下吃饭吗?”
“不了,”李蔓兜着指甲花,挽着赵金凤的胳膊带着唐元慧、卫丹丹出了罗家,回头对两人道?,“去?溪边摘些野麻叶。”
两人应了一声,跑到溪水边,挑着鲜嫩的野麻叶摘了一堆回来。
李蔓拿了竹制的舂具,丢入指甲花和白矾捣碎成泥,找竹签挑着给两人堆放在指甲上,用野麻叶一裹,棉线一系,捂上一夜就成了。
宋逾回来,李蔓刚送走包好手脚的两人。
“宋逾,有你的信。”李蔓收拾了东西,洗洗手,拿了信给他。
宋逾接过信扫了眼,边拆边道?:“染指甲吗?”
“嗯,我还没染,等吃完饭,洗了澡,你给我染吧?”
宋逾嘴角翘起:“好。”
“写的什么??”李蔓好奇地探了探头。
宋逾将母亲的信大致扫了一遍,递给她,然后拆开邹元济的信。
“咦!缝纫机票和汇款单没要?”
“嗯。”宋逾将周晏如那封信的信封给她,李蔓对着掌心?往下一倒,票和汇款单就出来了。
“为什么?不要呢?”李蔓不解,“咱给的礼不算轻了吧?”
“是我们考虑不周,他们是下放人员……”
“唔,对喔,”李蔓猛然一拍脑门,“我咋没想到这点呢?那换什么??照妈信上写的吗,给宋媛和四五岁大的孩子一人做一身衣服?我可不会做。”
“买吧,一人给他们买一身。”宋逾看着信上邹元济所说的人脉,凝了凝眉,“我去?军部一趟,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李蔓愣了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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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村村部就有一台电话
邹元济一家之所以下放到这里,是因为村长的儿?子原是邹庆国身边的警卫员。
有了这层关系,村长自然是多方照顾,遂一接到电话,立马让人将邹元济叫了过去?。
宋逾打电话是怕邹元济父子如信中所说,因为那20盒虎骨膏将人脉用在李蔓继父季志国身上,两家已经断绝关系了,若因虎骨膏再让那边得利,李蔓知道?后还不得气坏了。
事?情说完,接着宋逾直言道?:“我现在在部队,边境部队,升职什么?的全看个人能力?,所以也就无需借用什么?外力?,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二老就麻烦你和小媛多照顾几分。”
邹元济惊讶地扬扬眉,继而就明白了,边境部队,缉du剿匪,可不就需要对家人隐瞒:“嗯,你放心?,二老这边就交给我了。”
“谢谢!”
邹元济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保重!”
宋逾一愣,知道?他想偏了,嗯,也不算偏,若他大半月后不去?学校,时刻面临着出任务的危险可不就得多多“保重”。
挂了电话,邹元济想了想,拨给了自己以前的朋友,那家伙也在缉du一线,托他护一下应该不难。
小七接到电话,怔了好一会儿?:“你说谁?”
“宋逾,他没说部队番号,只说在边境,我想托你帮忙打听一下他现下的情况,另外你若是方便的话,还请帮忙看顾一二。”
小七笑了:“你让我看顾他?!邹元济你别?逗了,你知道?那家伙有多厉害吗?”
“厉害?”邹元济不明白,一个20来岁的青年?就是入伍了,也不过是个小兵,在万千战士中便是运气好些,脱颖而出,被领导记住了,又能有多厉害?
“一人单挑一寨,入伍就是连长,一个月后直升副营,这样的人物,你让我照顾他?”小七笑道?。
“连长、副营?”这些职位邹元济在熟悉不过了,可放在宋逾身上,他就有些糊涂了,“你说的是宋逾吗?20岁,从沪市落户到双凤寨的知青。”
“不是他,还能是谁?”小七笑道?,“娶的妻子是双凤寨大队长的孙女—李蔓同志,漂亮得跟小仙女似的。”
“他不是入伍没多久吗?”邹元济疑惑道?。
小七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好奇道?:“你跟他什么?关系啊?张口叫我照顾。”
“大舅子。”
“大舅子?不对啊,你大舅子不是姓张的那货吗,啥时候换人了?”
邹元济揉了把脸:“我和张洁离婚了。”
“啊!”小七惊道?,“出什么?事?了?”
“我们一家现在在一个小山村……”
小七立马明白了,这是下放了:“伯父和伯母没事?吧?”
“我爸的腿伤了,多亏了宋逾寄来的虎骨膏。”
虎骨膏!这他知道?,宋逾一张药方换了50盒,给了他们队长30盒。
挂了电话,邹元济还有种不真实感?,原以为靠岳家生活的大舅子,一跃成了军区的副营。
到家,邹元济跟父亲一说,邹庆国也是愣了好一会儿?。
都?是军人,宋逾待的又是最?危险的边境,下意识地,邹庆国张嘴就吩嘱道?:“你岳父岳母那里,你多尽些心?,有什么?事?咱伸手就帮了,能不打扰宋逾就别?让人打扰他。还有宋媛这里,压着点,别?让她惹事?、作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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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逾在外说话向来干脆利落,一通电话总共也没讲几分钟,出了办公室,骑上车子就回来了,来去?还没有半小时呢。
李长河也刚叫了在外疯跑的韩琳到家。
“没事?吧?”李蔓拿了毛巾给他擦手,担心?道?。
宋逾不欲提起季志国惹她心?烦,只简单道?:“没事?,跟邹元济交待了几句话。”
“哦。”李蔓转身端了钢精锅给他,自己抱着碗筷跟在他身后进了堂屋。
钢精锅上面两层是蒸的包子,下面是烧的红薯茶。
红薯是后面冯连长送来的。
李蔓放下碗,打开锅盖夹了包子放进竹筛里,然后一人盛了一碗红薯茶。
赵金凤端了两碟小菜,一瓶醋、一碟辣子放在桌上。
“要醋吗?”李蔓拿起醋瓶问宋逾。
宋逾摇了摇头,包子还是吃原味的好,他不喜欢蘸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妈妈,我要一点。”韩琳端着碟子道?。
李蔓抬手给他和阿爷倒了点。
赵金凤喜欢蘸着辣子吃。
包子有两种,一种是韭菜鸡蛋馅,一种是酸笋醋肉。
李蔓一种吃了一个,又喝了碗红薯茶,有点撑,收拾好厨房,在院里晃荡了好一会儿?才去?洗澡。
洗完了,披散着头发,伸着十指让宋逾给她包指甲花。
宋逾握着她的手指看了看,拿剪刀先帮她修了修指甲,每一个都?修成了圆圆的半弧形,然后拿竹签挑了花泥细细地铺平在指甲上,捏起一片嫩麻叶,轻轻地裹了拿棉线一系。
宋逾做这些时,一丝不苟,极是认真,李蔓看着他低垂的眉眼,修长的十指,不由就痴了。
“脚指甲也要包吗?”
“小蔓,脚指甲包吗?”
宋逾连问了两声,李蔓才回过神来,嗯了声,鞋一褪,抬腿将脚放在了他的膝上。
李蔓的脚35码,五指张开,一手就可握住,宋逾喉结动了动,偏了下头,才重新挑了花泥,轻轻捏着大拇趾……
痒!
李蔓忍不住往回一缩:“好痒,不包了。”
宋逾松了口气,飞快收拾了东西,叮嘱她道?:“早点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晚安,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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