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祯安慰了父母,找到知青点?,一问,宋媛不在,说是吃完饭就出去了。
“宋祯哥,”韩玟丽看着眼前的男人?,想到宋媛说他?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心头微涩,小声道,“你去村东头找找吧?”
宋祯眼眸微闪:“新下放的邹同志的住所吗?”
韩玟丽点?点?头:“最东那家就是。”
这么说,韩玟丽显然是知道内情的,再一联想方才?她妈在牛棚说的话,宋祯……怎么说呢,反正心里有点?不舒服,韩玟丽跟小媛自小一块儿长大?,发现了这事竟然没?有跟他?爸妈提一句,或是劝劝小媛:“小媛跟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来往的?”
韩玟丽自然看出宋祯脸色不对,忍不住苦笑了下:“我也不是太清楚,你知道我妈身体不好,我爸又?不是一个干活的料,这一辈子?他?光拿手术刀了,什?么时候拿过锄头,我再不努力,一家三口竟等着饿死了。”想比宋媛的轻闲,她一天到晚几乎都快长在地里了,哪里顾得上寻问宋媛每天都干了什?么。
“发现她不对,还是昨儿回?来听?同屋的知青说了一句,早上又?见?她拿了吃食给?邹同志。两人?……当时闹的挺大?的。”
邹同志就说了句“不要”,宋媛气得一把将东西?扔了。
这个时代,什?么不主贵啊,她这么糟蹋东西?,肯定有人?说,宋媛在家受宠惯了,就是下乡,也有父母二哥护着,哪受得了这气,当下就跟人?吵了起?来,惊动了村支书。
韩玟丽还以为凭着村支书跟周姨的关?系,不等下工就该跟她说了。所以也就没?有去多嘴,毕竟这也不是多光彩的事,被人?一提再提,以周姨爱面子?的程度,多少会有些不高兴。
“抱歉,”宋祯捏了捏眉心,“是我心急了。你进去休息吧,我去看看。”
韩玟丽黯然地点?点?头,转身之际,又?忍不住提了句:“邹同志家势、人?品都不错!”
便是下放了,也能在村子?里得到一座小院,想也知道不是什?么没?有根基的人?家。人?品嘛,她是没?跟邹同志接触过,不过上周下雨,她好不容易得了小半天空闲,偷摸着去牛棚看望父母,远远就见?邹同志扶起?滑倒的韩老太,背她过溪,并将人?送回?了家。
宋祯愣了下,道了声谢,转身朝东走去。
路上不由?琢磨起?了韩玟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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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我不管,”邹家住的小院里,宋媛扯着邹开济的衣角蹲坐在地上耍赖道,“药膏你和伯伯用了,你就得娶我,不然我爸妈知道后会打死我的!”
“开济,”邹庆国在老伴的搀扶下,拄着杖出来道,“带上钱票,你陪宋同志去牛棚,好好跟人?家解释解释。”
邹开济剑眉微拧,应了声,接过母亲递来的信封,抽出来看了眼,钱两百,军用粮票三十斤,“宋同志,走吧。”
“不要、不要拿钱票,”宋媛说着,爬起?来去夺信封,“你直接跟我过去就成了。”
邹开济避开她的手,退开一步,将信封装进口袋,率先朝院外走去。
田叶梅忙冲呆愣的宋媛挥了下手:“小媛,快跟上。”
“唉,那邹伯、田大?娘我走了,你们放心,我爸妈肯定会答应我嫁给?邹大?哥的!”
邹庆国眉头一皱,张嘴就想将人?叫住说什?么,田叶梅忙一捏他?的手,制止道:“我觉得小媛挺好的,没?什?么心眼,又?一心一意地对开济、小宇他?们父子?好!”
“罔顾亲生父亲的腿伤,母亲的辛劳,长兄的不易……”
田叶梅张嘴打断老伴道:“开济的胳膊不是那药膏治好的?你的腿不是因为那药膏而没?有继续恶化?”
邹庆国噎了噎。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所有人?都可以说她,唯独咱家最没?资格。我不管你和开济如何想的,反正这儿媳我认了。”
“我也不是不认这情,可你也不想想,对亲生父母,她倘且如此,能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现在她不过是被开济的长相?迷了眼,以后呢?她没?吃过苦受过累,长这么大?一直被父母兄长宠在手心里,不会干农活,不会做家务,嫁过来,是你能伺候,还是开济和小宇啊?”
田叶梅一时讶然,“我想着她这么喜欢开济,对小宇也不错,咱家都这样了,再给?开济找一个,在这贫乡僻壤的,又?能找到什?么样的?如此,倒不如选她得了。”
邹庆国轻轻摇了摇头:“不合适!”所以他?才?让老伴拿了那么多钱票出来。
虎骨膏确实难得,有一百块钱也够了,多出来的那一百就当他?们出高价买了,30斤粮票是赔礼。
他?们也没?想到,虎骨膏是宋媛偷偷从家里拿的,她父母根本就不知道。
他?身份特殊,一直以为是宋元思夫妇借闺女的手,特意交好。
唉,这事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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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祯从村中走来,邹元济带着宋媛早从村后绕去牛棚了。
周晏如一看宋媛,气得伸手就想揍她。
“啊——元济救我!”宋媛惊叫一声,刺溜一下,躲在邹元济身后了。
邹元济站着没?动,生生挨了一耳光。
宋元思忙起?身一把将妻子?带到身后,说实话,他?有点?怕这年轻人?,一身气势,惊人?!
“周大?夫、宋老师,对不起?,”邹元济敬礼的手抬到半空,想到自己已不是军人?,落下,弯腰躹了一躬,“对不起?!我跟父亲虽然不知道虎骨膏是宋同志……偷偷拿的,却是得利者,这是药膏的钱和我们一家的赔礼。另外,我邹家答应,日后但凡您二位有所求,无有不应。”
“我爸妈当然想让我嫁给?你啦!”说完,宋媛自得道,“是吧,爸!”
邹元济不觉得以宋家疼女儿的程度,会愿意让闺女嫁给?他?一个离婚带着孩子?的下放人?员。
然而他?低估了周晏如对药膏的重视,对女儿一系列操作的失望,接过信封,看都没?看一眼,一口就应了。
“这些,”她扬了扬信封,“就当你邹家出的聘礼。婚期你们自己选,定下了通知我们一声,我给?她做身衣服,找人?打口箱子?,再把这信封拿给?她压箱。”
“晏如!”唐元思惊得一拉妻子?,斥道,“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这样的闺女我要不起?!”
宋媛扬起?的笑容僵在了嘴边:“妈,我怎么了,你要不起??不就是不想给?我陪送嫁妆吗,找什?么借口!”
“呵呵……”周晏如冷笑着,气得浑身发抖,扭头跟丈夫道,“你看,她就是这样子?,永远都是对的,错的全是我们,狡辩如此,死不悔改,这样的闺女你还敢要?”
“回?来有一会儿,有问过你一声,心疼过你一分吗?”
宋媛撇嘴:“不就几盒药膏嘛,我大?哥能弄一次,还能弄不来第二次,给?他?打个电话说一声,过几天就寄来了,你至于吗?”
邹开济看着周晏如气得双唇直哆嗦,就是宋元思也快维持不住往日的儒雅了,忙回?头喝了句:“你少说两句!”
“行行,不说了。嘻嘻……开济哥,我听?你的话吧?以后,我也听?你的话,你叫我打狗,我绝不撵鸡,你叫我……”
闺女倒贴成这样,丢人?啊!宋元思忍不住掩了掩面。
这是她闺女?!周晏如气得挣开丈夫,不管不顾地朝宋媛扑了过去:“我打死你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啊,开济哥,救我!爸,你看我妈,整儿一个疯婆子?,我又?哪里惹她了?”
“宋媛,住口!”宋祯远远听?到吵闹,忙跑了过来,到门口,听?到小妹骂母亲,忍不住推了她和邹元济一把,将母亲护在了身后。
“这就是你找的男人??”宋祯挑剔地打量着邹开济。
邹开济无奈地叹了声:“周大?夫、宋老师,我跟宋同志不合适,我想你们误会了……”
“你不愿娶我!”宋媛惊道,“我爸妈二哥都不要我了,你不愿意娶我,是想逼我去死吗?”
“行、行,我死给?你们看!”宋媛说罢,深深地看了几人?一眼,一头冲出了棚子?。
“宋媛,站住,你想做什?么?”邹开济、宋祯忙追了出去。
宋元思紧随其后:“媛媛、媛媛,回?来……”
周晏如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伸手扶住门框:“让她去死,谁也别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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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宋逾从山里带队回?来,才?辗转从孔华灿手里接到一封电报。
宋祯发来的,只有几个字:妹七月十日结婚
发报日期7月2日,这说明,电报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准备婚礼了。
李蔓接过来看了看:“打电话问问,几个字,连嫁给?谁也没?说。”
孔华灿探头扫了一眼,偏头看宋逾:“你当兵,没?跟家人?说?”
要不然,一个电话的事,哪用得着发电报,发过来的地址还是凤山县畜牧场。
宋逾嗯了声,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家人?说,要知道原身小时候虽说跟爷爷学过两年健身的拳脚,可也只是学了两年,回?沪市后根本就没?练过,他?一身武功进的部队,职位就像小蔓说的,跟坐火箭似的三级跳。
宋家父母能不了解自家儿子?有没?有这本事?!
所以,不好解释。
“阿爷,你先陪孔主任说会儿话,我去军部一趟。”
李长河冲他?摆摆手,迎了孔华灿往屋里走。
李蔓收好电报,进厨房帮赵金凤准备待客的饭菜。
“宋逾妹妹嫁人?了?”赵金凤小声问孙女。
“嗯,只说10号结婚,嫁的谁也没?说,宋逾去军部打电话了。”
赵金凤搬了个小凳坐在盆前剪螺丝:“门市卖的有毛巾被、毛毯吗?”
李蔓昨天刚跟汪主任出去进了一批货:“有,大?红、大?黄的都有。不送这些吧,阿爷卖羊,汪主任不是给?了张缝纫机票吗,把那个寄去,再给?寄150块钱,你看怎么样?”
宋逾上次的工作,得了1000元,每月工资加补助差不多120元左右,家里总共就这么一个妹妹,作为老大?,说实话,送一台缝纫机,不为过。
赵金凤立马点?了点?头:“可以!回?头他?弟结婚,你找人?问问,看谁有缝纫机票,再弄一张,拿150元钱寄过去,两个小的婚礼一办,剩下养老,花不了多少钱。”
李蔓应了声,拿竹篮去院里割了把韭菜,摘了十几朵南瓜花,一把树番茄,让在外面玩的韩琳和几个小子?将溪水里剩下的那只大?鹅给?捉了。
韭菜炒鸡蛋,南瓜花洗净撕成条,挂上鸡蛋糊用油煎,出锅撒上细盐粒和辣椒面。
鹅杀了,点?火去毛,扒了内脏,洗干净后,内脏炒青椒,肉用铁锅和着菌子?笋子?炖了。
螺丝放八角、花椒、桂皮、香叶、辣椒等一炒,然后又?做了个树番茄喃撇,切了盘咸鸭蛋,蒸了个火腿,凉拌了个黄瓜,打了个青菜蛋花汤。
主食是大?米苞谷饭两掺。
孔华灿自己开车来的,不好喝酒,宋逾打电话回?来,饭菜摆上桌,就开始吃了。
送走孔华灿,收拾好厨房,吃着冯连长送来的小甜瓜,大?家才?有时间问怎么回?事儿。
宋逾端起?阿爷小炉煮的茶,轻抿了口,将事情讲了一遍,当然多少为宋媛遮了点?丑。
没?说偷药膏,没?说缠着人?家邹元济不放。
只说两人?看对眼了,一个想嫁,一个家里有孩子?需要人?带。
二老点?点?头,赵金凤起?身进屋拿了个红包递给?宋逾:“这是我跟你阿爷给?小媛的,拿着,回?头一块儿寄给?她。”
“咱俩陪送一台缝纫机吧?”李蔓托腮看着宋逾道,“正好家里有一张缝纫机票。”
“行。钱你先垫着,回?头我给?你补上。”
李蔓笑:“你的钱全给?我了,上哪找钱补给?我啊?”
宋逾失笑:“别的不好弄,钱还挣不来。”
李蔓想想他?鉴宝、打猎的能力,也笑了,“得了吧,家里不缺钱,有这闲工夫你还不如歇歇呢。”
宋逾笑笑没?吭声,“明天我休息,带你和小琳去医院一趟。”
李蔓的药没?几丸了,而韩琳的牙冒了尖,吃药后,右耳的嗡嗡声也有了很好的缓解,该复诊了。
李蔓应了声,起?身拿了150元钱和缝纫机票给?他?。
“明天去镇上再寄,顺便再找孙医生要几盒虎骨膏。”
“家里不是还有4盒,”想了下,李蔓道,“是谁用吗?”
宋逾迟疑了下:“宋媛嫁的这家,公公邹庆国原是南方军区的司令……”
李蔓惊讶地张了张嘴,下放的司令:“……对你,会不会有影响?”
宋逾摇了摇头:“不同军区,不同体系,他?影响不到我。”
李蔓拍了拍胸:“那就好!”
她真怕因为这场婚事,宋逾受到牵连,丢了大?学名额,前程受阻。
要知道他?们没?有人?脉,宋逾所有的成绩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若是因此……那才?冤呢!
“邹庆国的腿下放前就被人?打断了,先前的药膏宋媛拿给?他?用了,爸那边,我准备再寄10盒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0223:23:42~2021-07-0317:56: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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