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怜儿没想到重病在?床的舒贵人竟能?穿戴整齐坐在?船上唱曲,声音的确不?错,只是这个?节目似乎不?是她安排的。
今夜原是杭州官员特意?给乾隆准备的庆礼,魏怜儿正巧有空,便帮着他们?策划了一下。这唱曲的节目原是给当地?有名歌姬的,却不?曾想到舒贵人竟这样自?降身份。
她笑着转眸看了一眼乾隆,后者?显然面色没什么波澜。
“陛下听这声音可还熟悉?”
魏怜儿轻笑道,伸手亲手给乾隆倒了杯酒。
“听过一次,如今再听不?过尔尔。”
乾隆低声道,颇为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乾隆素来是最喜爱歌舞一类,然今日却兴致缺缺。
“反而是你从前唱的那?一首,朕格外喜欢。”
乾隆握住魏怜儿的手腕,温和的笑道。
自?那?日泛舟之后,乾隆的态度大为改变。如今有这么多名伶在?场,他竟能?做到目不?斜视。
“臣妾唱曲可比舒贵人贵多了。”
魏怜儿却摇头,轻声说?道。
“多贵朕都出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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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在?一旁瞧着这二人如此亲近,不?由皱眉。她原本想着今日舒贵人这一曲能?重得?圣心,却不?曾料到乾隆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等到一曲终了,淑妃连忙起身朗声道。
“陛下可知这唱曲之人是谁?”
乾隆眯眼,微微有些不?屑的笑道。
“朕没听出来。”
魏怜儿掩面,看见乾隆这般装模作?样越发觉得?好笑。
“舒贵人,还不?快走上前来,叫陛下瞧瞧。”
话音刚落,却见舒贵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走来。她身着红衣,气质楚楚可怜,额间更是点了细闪,仿若人鱼之泪般。
原是打算着能?惊艳四座,却没想到连乾隆都没什么反应。
“臣妾给陛下请安,给各位娘娘们?请安。”
乾隆没反应,反而是一旁的颖嫔率先开口?。
“本宫还当是哪里来的歌姬呢,原来是陛下新收的舒贵人啊。好好的主子不?做,非要在?人前这般抛头露面的,是本宫不?懂你们?中原的习俗了。”
颖嫔说?话难听,刺的舒贵人脸色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她皱眉看着颖嫔,腮边拖着两行泪。
“臣妾只是想着陛下爱听臣妾唱曲,适才借着这个?机会叫陛下高兴的。却也并非是故意?抛头露面。”
“是啊是啊,只要陛下能?听得?高兴,那?便什么都好。”
嘉妃连忙站出来解围,却不?料颖嫔反而转眸看向乾隆。
“陛下你听的高兴吗?”
乾隆笑了笑,颖嫔的率直他倒是很喜欢。
“朕今日倒没听出什么新奇来。”
“那?就是了,舒贵人还是快些回?去养病吧,少在?此处丢人现眼。”
舒贵人这下是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拿那?双泪眼汪汪的眼睛瞧着乾隆,低声道。
“臣妾先行告退了。”
“等等。”
魏怜儿开口?,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
“这节目原是本宫拟定的,里头并无舒贵人唱曲。你是说?服了谁,帮你准备了这么一出好戏?”
舒贵人下意?识的看向乾隆,后者?的双眸却一直盯着魏怜儿。
“是……是……”
舒贵人咬唇,自?然明白不?能?供出淑妃来。
“是臣妾托戏班子的管事?叫他把这个?时间让出来的。”
“哦,本宫明白了。下次再有这种要求,尽管来找本宫便是。那?些个?小?管事?,哪里做得?好事?呢。”
魏怜儿笑着颔首,倒是没有往下追究。只是这一出讽刺,叫一旁的淑妃也变得?尴尬起来。
“臣妾明白了。”
舒贵人不?蠢,自?然听得?出魏怜儿是话里有话。
她转眸看了一眼淑妃,后者?脸色显然不?济。
“去换身衣裳坐下吧,这样穿着终归也是不?妥当。”
魏怜儿又?道,舒贵人只得?颔首,乖巧的下去更衣了。
等到所有的节目演完,已经将近子时。
乾隆自?然又?跟着令妃走了,其余的妃子们?则自?己回?自?己的船上去。
颖嫔本打算走,不?料舒贵人竟凑了上来。看着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颖嫔天生便没有好感。
“颖嫔姐姐请留步,臣妾有话同姐姐说?。”
舒贵人怯生生的喊道,颖嫔却皱眉。
“叫我颖嫔娘娘,我阿玛只有我一个?女儿。”
“是……”
舒贵人皱眉,没想到颖嫔竟是一块这么难啃的骨头。
“臣妾听闻颖嫔娘娘是草原儿女,正巧先前阿玛有一副上好的骏马图,想必颖嫔娘娘会喜欢。”
然再怎么难啃,她还是要讨好的。
“草原的马儿自?然是要奔驰在?草原上才是最俊美的,画在?画上的,本宫是个?粗人,欣赏不?来。”
颖嫔却摇头,一眼看出舒贵人的小?心思来。
“臣妾初来乍到,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娘娘。若是娘娘能?原谅臣妾,那?臣妾一定知错就改。”
颖嫔见她又?哭了起来,不?免心中不?满。
“你这是做什么?本宫只是单纯的瞧不?惯你,何必做出这等惺惺作?态的模样。”
说?完,她便甩袖离去。
舒贵人见她走远,遂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轻声道。
“这宫里头的嫔妃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都说?这颖嫔是最好说?话最洒脱的性子,如今对?小?主您就这样了。”
琉璃不?解的看着颖嫔离开的背影,轻声说?道。
“不?明白,大抵是我送的礼物不?够好。”
舒贵人却摇头,颇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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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这小?小?的一出戏,倒是叫魏怜儿同乾隆说?了许久。
“陛下先前不?是很爱听舒贵人唱曲吗,怎么今日说?不?喜欢了。”
魏怜儿笑着问道,乾隆不?由皱眉。
“原只是图新鲜,今日再听倒也不?过如此。更何况,既答应了你,自?然便要做到。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他哪里瞧不?出魏怜儿是有意?戏谑。
“陛下如今是当真转了性子?”
魏怜儿笑了笑,心中却没当回?事?。
“转没转,等回?了京城你自?然知晓。”
乾隆却一把将魏怜儿揽入怀中,轻声说?道。
二人耳鬓厮磨,一时间难解难分。
不?知从哪里又?传来悠扬的歌声,听上去颇为凄苦,倒是叫乾隆没了兴致。
原是这舒贵人今儿没讨到好处,故而在?船尾顾影自?怜呢。
乾隆叫李玉传旨,叫舒贵人从今往后不?得?再唱曲。
魏怜儿见他这般信誓旦旦,不?由笑出声。
“倒也不?必做的这般绝情,只是不?叫她在?陛下面前唱便是了。”
“那?就按照令妃说?的做。”
“奴才这就传话下去。”
李玉连连点头,心中只感叹令妃厉害。
三言两语的功夫便将舒贵人一生的路都给堵死了,不?过谁叫此人刚做贵人心思便这么不?安分,想来也是她自?己个?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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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杭州又?待了半月,原准备再往南下,却不?料正欲雨季。江南的雨日日都有,下的格外勤勉。
雨丝惹人忧愁,乾隆也没有了继续游玩的兴致,便叫船只北上回?京。
路程遥远,便又?耽搁两月。
等到回?京已然是八月正是紫禁城最热的时候,乾隆遂干脆没回?紫禁城,带着众人直接去圆明园避暑。
娴妃,愉嫔两个?自?然也奉了旨意?过来。
魏怜儿想念清灵许久,如今见了只觉得?孩子长得?比从前还要水灵,胖嘟嘟的小?脸蛋很是讨喜。
“多谢愉嫔姐姐帮忙,有了你本宫才好这么安安稳稳的出门。”
魏怜儿叫人将从江南带回?来的东西给愉嫔瞧,个?个?都是愉嫔家乡特产。
愉嫔微微有些红眼,轻声道。
“你可见了琼花。”
“见了,同你绣的一模一样。你很应该一起去瞧瞧的。”
魏怜儿颔首,温柔的望着愉嫔。
“去了也不?能?真正的留在?那?里,又?何必徒增伤感。更何况,若没有我帮你照看孩子,你哪里能?放心。”
说?完,愉嫔将五阿哥也叫上前来。
“这次你出宫,永琪也照顾了妹妹呢、你先前不?是说?要找令妃娘娘讨赏吗?如今见着了,便自?己说?罢。”
永琪生的很像乾隆,尤其是那?一双眸中格外深沉。
只是他的眼中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自?然也少了几分气势。
“永琪给令娘娘请安。”
“好孩子快起来,你要同本宫说?什么?”
魏怜儿笑着将永琪扶起来,轻声问道。
“儿臣想求令娘娘,叫皇阿玛教朕骑射之术。”
“可是宫里头的师傅教的不?够好。”
永琪默默摇头。
“那?是怎么了?”
“是四阿哥永诚同他比呢,说?从前陛下亲自?教了永诚骑射,可永琪却没有皇阿玛的疼爱。故而永琪心中便不?服气,所以来求你。”
愉嫔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永琪的脑袋。
“这有什么的,不?过是本宫一句话的事?。那?永诚还跟你炫耀什么了?”
魏怜儿听了,只会心一笑。
“没了,就这个?。”
永琪摇摇头,见魏怜儿答应下来,瞬间便笑开了。
“本宫不?仅叫你皇阿玛教你骑射,还让他叫你下棋写字好不?好?画画就算了,你皇阿玛自?己的画也不?好。”
“嗯嗯,儿臣多谢令娘娘。”
永琪连连点头,一张脸都因为开心变得?通红起来。
“你又?何必这般惯着他,再说?了陛下哪有这么多时间。”
愉嫔抿唇,轻声笑道。
“不?管他有没有,都得?给我们?永琪腾出空来。凭什么永诚有的,咱们?不?能?有,对?吧。”
魏怜儿摇头,伸手在?永琪鼻尖上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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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外头蝉鸣声音大的厉害,听得?坐在?殿内的嘉妃更是烦躁。
她看着面前的儿子,只感觉有几分无力。
“你皇阿玛既然愿意?教,那?教了便是。”
“可是永琪总是在?儿臣面前炫耀。”
永诚哭的厉害,原是嫉妒永琪可以跟着皇阿玛学别的东西。
“永诚乖,额娘待会就去找你皇阿玛,一定也叫你皇阿玛教你好不?好?”
嘉妃没有办法,只能?先答应下来。
只是自?己究竟能?不?能?见着乾隆都还是个?迷呢。
永诚见嘉妃这么说?,方才不?哭了。他泪眼朦胧的望着嘉妃,轻声道。
“永琪的额娘只是一个?嫔位,为何皇阿玛这般喜欢他。”
“虽说?他额娘是嫔位,但他有令妃撑腰啊。”
嘉妃无奈的叹了口?气,却不?料永诚将手里的荷包往地?下一扔,十分委屈的说?道。
“都怪额娘都怪额娘。”
“你这孩子,额娘怎么不?对?了?”
“是额娘叫儿臣不?同令妃说?话,若是儿臣也能?讨令娘娘喜欢,如今也不?必羡慕永琪了。”
这宫里头的皇子小?小?年纪便学会了审时度势。
嘉妃皱眉,将永诚拉到怀里。
“永诚,额娘不?喜欢听到你说?这种话。令妃怎么可能?真心对?你好,你千万不?能?起了讨好令妃的心思。”
“儿臣不?管,令娘娘又?漂亮脾气又?好,儿臣为何不?能?同令娘娘玩。”
永诚哭闹着摇头,一直想摆脱嘉妃的手。
气的嘉妃狠狠的打了他两下,下手很重。
永诚哭着跑开,一边跑一边说?额娘是坏人。
气的嘉妃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狐狸精还真是厉害,老的撑不?住小?的也喜欢。”
嘉妃狠狠的揪了两下帕子,心里越发厌恶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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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日乾隆处理完政务方才午后,外头烈日炎炎,他便坐船来到武陵春色同魏怜儿说?话。
魏怜儿正闲着没事?干,见乾隆来了,便要同他下棋。
围棋她自?然是不?会的,故而也只能?拉着乾隆下五子棋玩玩。
乾隆皱眉,只觉得?这玩法过于简单。
“陛下若是觉得?简单,大可跟臣妾试一试。”
魏怜儿却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下了这么多年的五子棋,乾隆怎会是对?手。
却没料到不?出半刻,她自?己的路子被乾隆堵死,而乾隆竟有三条可以成线。
“朕都说?太过简单。”
乾隆笑着道,颇为无奈的望着魏怜儿。
“不?对?吧,陛下这个?棋子应该……”
魏怜儿满脸愁容的想着怎么悔棋,正巧外头传嘉妃求见。
“见见吧,陛下也许久不?曾见嘉妃了。”
嘉妃此人,平日里最是好笑,魏怜儿也喜欢见她。
“好,那?便叫嘉妃进来。”
乾隆点了头,嘉妃很快便跟着小?太监走了进来。
瞧见这两位一边吹着凉风一边下棋,心中不?由嘀咕,还真是格外会享受。
“臣妾给陛下请安,令妃妹妹安好?”
“快起来。”
乾隆颔首,随即抬手示意?嘉妃坐下。
嘉妃抿唇,却听得?一声棋子声。抬眸看过去,却见魏怜儿手中正在?抓着乾隆下好的黑子,想给他们?换个?位置呢。
却没料到,不?小?心掉了一颗,被乾隆抓包。
“好啊,你竟敢做这种小?动作?。”
乾隆见状,遂伸手去抢魏怜儿手中棋子。魏怜儿拒绝,一时间二人打闹,魏怜儿不?小?心倒进乾隆怀中。
看着二人如此亲昵,嘉妃的脸色越来越差。
她也是乾隆后妃,为何坐在?此处像个?外人。
“咳咳,陛下。”
嘉妃清了清嗓子,提醒他们?还有人坐着呢。
“怎么了,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乾隆适才停下动作?,却还是一手揽着魏怜儿并没松开。
“永诚近日很是想念陛下,时常同臣妾念叨。”
“哦,等朕有空,会喊他来背书。”
乾隆点了头,还以为有什么大事?。
“陛下,永诚近日来学围棋也学的很好呢。”
嘉妃又?弱弱的说?道,试探性的看着乾隆。
“朕知道,他师傅常常夸他,在?下棋之上很有天赋。”
乾隆颔首,说?起这个?来,倒是有些自?豪。永诚这孩子除了长相,其余的都还算随他。
“若是陛下能?够亲自?教导永诚,那?他的棋艺定然会越发精湛。”
嘉妃自?豪的点头,随即总算是将想说?的说?出口?了。
“怎么,嘉妃是嫌弃师傅教的不?好?”
乾隆挑眉,冷漠的看向她。
嘉妃连忙摇头,“哪里敢,只是永诚心中想念陛下。如今陛下也在?教导五阿哥,若是能?够带上永诚一起,三个?人人多也热闹嘛。”
“那?要不?要写字也带上永诚,更热闹些?”
乾隆轻笑,嘉妃信以为真,连连点头。
“倘若如此,那?便更好了!”
“胡闹,朕看不?是永诚想学,是你这个?做额娘的起了攀比之心吧。”
乾隆皱眉,低声斥责。
见他脸色沉下来,嘉妃吓得?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随即轻轻跪倒地?上。她轻声说?道,“不?是臣妾想攀比,只是两个?皇子陛下实在?是不?该厚此薄彼。只教导五阿哥,不?顾咱们?的永诚。永诚心中最喜欢的便是皇阿玛,陛下这么做不?是叫孩子伤心吗?”
“你的意?思是在?责怪朕偏心咯?”
乾隆听了这话,心中越发不?快。
“本来就是……”
嘉妃默默说?道,自?以为说?话声音很小?,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传到了乾隆耳中。
“大胆!”
乾隆正欲发火,却被一旁看戏的魏怜儿劝了下来。
“嘉妃也是为了四阿哥好,陛下何必动怒。”
魏怜儿低声道,随即看向嘉妃。
“永琪从前从未跟过学习,然永诚小?时候是跟着陛下长大的。若说?厚此薄彼,从前的永琪岂不?是更有话说?了?”
嘉妃嘟嘴,没说?话。
当初永诚乃是乾隆登基后第一个?皇子,自?然格外受宠些。至于永琪,他生母愉嫔并非得?宠之人,不?受皇上喜爱也是活该。
“只不?过陛下如今既然教了一个?,那?另外一个?自?然也不?好落下。”
魏怜儿想了想,终归是不?想叫永诚一个?小?孩子过于伤心。
“你倒是会给朕找事?情做。”
乾隆皱眉,埋怨了一句。
魏怜儿轻笑,“能?者?多劳,谁让陛下有这么多聪慧听话的孩子呢。日后清灵长大了,也要劳烦陛下亲自?教导呢。”
说?完,魏怜儿轻轻靠在?乾隆怀中,“您也别凶嘉妃了。她也是一心为了孩子。”
嘉妃见她一副妖妃做派,心中更加不?忿。
“既如此,那?便依了你。叫永诚同永琪一同跟着朕,左不?过如此朕事?少。”
乾隆却点了头。
“嘉妃,还不?快谢过陛下。”
魏怜儿轻笑,低声朝嘉妃说?道。她的笑容在?嘉妃眼中便是嘲弄,嘉妃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谢恩。
“臣妾替永诚谢过陛下恩典。”
————————
嘉妃回?到宫中,越想越生气,只恨不?能?亲手撕了魏怜儿那?张做作?的脸。
纯妃在?一旁瞧着,只知道捂唇笑。
“你明知道去她面前讨赏只会是这个?结果,又?何必去?”
“本宫哪里是想去,陛下若不?在?批折子便一定会在?武陵春色。若是能?不?见着她便不?能?见到陛下,本宫何必受这样的闲气。”
嘉妃狠狠的说?道,伸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虽说?你受了些气,可好歹咱们?永诚如今能?跟着陛下学习了。做额娘的受些气也无所谓的。”
“本宫不?单单是气这个?。”
嘉妃却摇头,冷着脸说?道。
“还有什么?”
纯妃不?解的看着嘉妃,低声问道。
“如今愉嫔只是同她要好,那?永琪便能?青云直上。要知道从前陛下可是从来没把永琪当回?事?的。”
嘉妃低声分析道,一副极有道理的模样。
“若是日后她自?己生了儿子,岂不?是更讨陛下欢心?”
“那?是自?然,如今不?过生了一个?公主便这样了。若是生下皇子,只怕整个?大清都是她的。”
纯妃点头,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令妃就是有这个?本事?。
“如此下去可怎么行呢?不?行,不?能?叫她生儿子。”
嘉妃皱眉,颇为激动的站起来。却没料到脚一不?小?心踩到了适才的碎片,一个?没站稳。竟扑倒在?地?。
“哎哟这算怎么一回?事?呢。”
纯妃赶紧走上前将嘉妃扶起,低声说?道。
“你我之间原是不?愿意?参与后宫争斗的,只是这令妃着实过分了些。”
嘉妃皱眉,在?心里将摔倒这件事?都记在?了令妃头上。
“那?你打算怎么做?”
“本宫明儿便托人去宫外请个?巫婆来,叫她做小?人,本宫扎死令妃。”
嘉妃咬牙切齿的说?道,纯妃却抿唇。
“这巫蛊之术当真有用??”
“如何没用??倘若无用?,后宫还会禁吗?定然是极为有用?的,否则他们?为何都害怕巫蛊之术。”
嘉妃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低声道。
“等本宫请了高人回?来,定要叫这令妃生不?出儿子。”
纯妃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颔首,不?管有没有用?,做了总比不?做的好。
————————————
却说?乾隆这边,晋升令妃的旨意?刚刚拟好,竟收了不?少弹劾令妃的折子。
上头多有些妖妃之论,更有甚者?,是叫乾隆废了令妃的。
乾隆瞧了心中不?爽,拿起朱笔一一反驳回?去,其中更是夹杂了不?少粗鄙之语。
然而却正因为这些折子,乾隆将那?晋升的圣旨压了下去。
如今若是封她为贵妃,想必流言风语更甚、乾隆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再往后拖拖。等到他搞定了这些言官们?也不?迟。
“陛下,娴妃娘娘在?外头候着呢。”
李玉迎上前来,低声说?道。
“她怎么来了。”
乾隆皱眉,自?娴妃禁足后,他便不?太想见她了。
“娘娘拿了一副上好的字画,说?是顾恺之真迹,想叫陛下一同鉴赏。”
乾隆听了顾恺之三字,不?由动心。
“叫她进来。”
娴妃笑脸盈盈的走进来,“臣妾给陛下请安。”
说?罢,她变将那?副画放到案边铺开。
她只字不?提从前的事?,也未曾埋怨这些天的委屈。只是同乾隆就着这幅画对?谈风月,说?的每一个?字都恰巧同乾隆心中所想一模一样,乾隆抿唇,他一心一意?醉心于这幅《洛神赋图》,便是连娴妃在?他眼中也顺眼了很多。
“臣妾听闻陛下近日心情不?好,特意?找来这幅图讨陛下欢心的。”
娴妃轻声说?道,随即走到乾隆身后,帮他捏肩舒缓。
她最擅长的便是疏解乾隆心事?,若说?这世上最懂乾隆心思者?,莫过于她了。
“朕喜欢什么你便能?寻来什么,倒真是同朕心有灵犀。”
乾隆半闭上眼,十分放松的说?道。
“这大抵便是臣妾同陛下的缘分,人常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只是共枕眠的情意?哪里又?抵得?上伯牙子琪的知己之意?。
若叫臣妾来选,臣妾宁愿不?做陛下枕边人,也势必要做陛下的红颜知己。”
娴妃柔声说?道,她声音本就婉转动听,如今这一席话如同清泉叮咚,叫人听了无比舒心。
“你自?然是朕的知己,前些日子是朕薄待了你。”
乾隆颔首,低声说?道。
“臣妾不?觉得?薄待,陛下叫臣妾禁足清心,倒是叫臣妾明白了一个?道理。”
娴妃却摇头,轻声道。
“君子之交淡如水,多日不?见,臣妾同陛下仍旧这般有默契,岂不?就是应了这句话。”
“朕的妃嫔之中,也只有你,这般淡然洒脱。”
乾隆对?娴妃的这番话极为满意?,而娴妃捏肩的手法也叫他越发放松。
适才的烦闷一扫而空,乾隆竟舒舒服服的打了个?盹。
等到醒来之时,人居然睡在?榻上,而娴妃早就已经不?见了。
“李玉。”
李玉匆忙走上前,“奴才在?。”
乾隆看着屋外阴暗下来的天,低声问道。
“娴妃走了?”
“外头下着暴雨呢,娴妃娘娘说?院中有海棠,便赶着回?去给海棠遮雨了。”
李玉颔首,低声解释道。
乾隆看着外头暴雨倾盆,起身道。
“去娴妃处瞧瞧。”
————————
娴妃这次的居所十分偏僻,院中却开了不?少茂盛的海棠花。一朵朵瞧着格外艳丽,只是大雨倾盆,这花若是淋了雨,便算是废了。
故而娴妃竟没打伞穿梭在?暴雨之中,给那?些海棠盖上防水的布匹。
乾隆进门,正巧看见娴妃淋雨给最后一株海棠盖布,她身上已经全部淋湿,看着颇为可怜。
“陛下,您怎么来了?”
娴妃余光瞥见乾隆,有些讶异的问道。
“朕来瞧瞧你,这海棠花淋到了又?有什么,你别淋坏了。”
乾隆皱眉,原本以为娴妃只是回?来叫下人们?帮着做,哪里想到她竟亲自?动手。
“臣妾喜欢海棠,自?然不?忍心看着他们?受损。再说?了陛下不?也是很喜欢这花吗?圆明园也就只有臣妾院中海棠开的最好,日后陛下若是想瞧怎么办。”
娴妃笑了笑,低声解释道。
只是话音刚落,她便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海棠无香,生的却美。”
乾隆点头,低声道。
“是啊,她这般漂亮却不?争不?吵,竟是一点香味都没有。内敛动人,臣妾便是喜欢她的沉静。”
娴妃抿唇,微微抬眸,看着乾隆。
“这海棠便同你一样。”
乾隆低声道,娴妃脸颊微红,轻声道。
“臣妾哪里比得?上海棠,陛下还是不?要在?外头站着了,进去坐坐吧。”
“不?必了,朕还赶着去同令妃用?晚膳。你既淋了雨便多喝些姜汤驱寒,朕会吩咐太医来瞧。”
乾隆摇头,心里头却还惦记着同魏怜儿约好的晚膳。
娴妃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却还是勉强点点头。
“那?陛下路上注意?安全,臣妾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好。”
乾隆颔首,转身又?带着人走了。
眼看着乾隆离开,莺儿适才不?满的走上前,她手中拿着伞帮娴妃遮住雨。
“陛下也真是的,娘娘您都淋成这样了,居然还不?愿意?留在?这里。”
“如今还打什么伞,早就淋透了。”
娴妃冷冷的用?手打下那?把伞,任由大雨浇在?自?己的头上。
“娘娘,您别生气。”
莺儿打了个?寒战,轻声说?道。
“本宫自?然不?会生气。”
娴妃看了一眼那?些被布遮住的海棠花,走上前去将那?些布一一扯下。
“这些花原是淋不?坏的。”
“娘娘……”
看着娴妃这般,莺儿却有些害怕。
娴妃从前再生气,也不?曾这般暴躁过。
娴妃却轻笑一声,“这法子不?行,便还有其他法子,本宫不?信,辉发那?拉氏会输给一个?只有脸的包衣奴才。”
——————————
天边扯过一道闪电,继而雷声轰鸣。
魏怜儿害怕的缩进乾隆怀中,“陛下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晚,臣妾实在?害怕。差点就差人去寻了。”
“朕去瞧了一眼娴妃。”
乾隆倒也不?遮掩,将下午的事?都同魏怜儿说?了。
原本以为魏怜儿生气,不?料魏怜儿却只是用?手抱住乾隆的脖子,低声道。
“陛下喜欢海棠花,臣妾竟不?知道。说?,还有多少事?是臣妾不?知道的。”
“朕说?了这么多,你便只在?意?这个?海棠花?”
乾隆失笑,越发觉得?魏怜儿可爱。
“其余的也没什么可生气的,娴妃娘娘同陛下的确是知己。然若是臣妾选,却只想做陛下心上人枕边人。”
魏怜儿笑了笑,将脸埋进乾隆脖间,轻声道。
“臣妾最是俗气,就是要天天见着陛下,就是要天天同陛下搂着睡觉。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臣妾只愿意?做俗人。”
说?完,魏怜儿便在?乾隆身上蹭了蹭。
“你这小?狐狸,口?才是越发好了。”
乾隆听了,只觉手边的桂花莲藕汤都不?甜了。
他将魏怜儿的脸捧起,轻轻在?她唇边尝了尝。
“吃什么了?嘴这么甜?”
魏怜儿惊讶的望着乾隆,“臣妾刚吃过蜜乳奶茶,陛下连这个?都能?瞧出来吗?”
乾隆失笑,点了点她的鼻尖。
魏怜儿适才从乾隆身上下来,自?顾自?的坐到一旁。
她在?乾隆身边总是像没长骨头一样,一定要挨着躺着。见她突然坐的这么远,乾隆倒是有几分不?适应。
“怎么了?”
“臣妾在?想,跟娴妃娘娘比起来,臣妾是否太无知了些。你们?说?的那?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臣妾竟是一窍不?通。更别说?那?些个?瓷器玉器了,除了好看二字,臣妾竟是无话可说?了。”
说?完,魏怜儿颇为自?卑的看着乾隆。
“你在?这方面的确应该朝娴妃学习,日后教导清灵也是有用?处的。”
乾隆颔首,低声说?道。
“既如此,那?不?妨就让娴妃娘娘教臣妾吧。”
魏怜儿低声恳求道,“若是等陛下教我,都不?知道要学多少年了。”
这乾隆每每教她习字,二人难免会演变成在?案前亲热,几乎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久而久之魏怜儿也不?想跟着乾隆学了,毕竟那?木板子做的桌子硌腰。
“你当真想学?”
“嗯嗯。”
魏怜儿颔首,自?然态度是十分真诚的。
“那?便学吧,娴妃应当也是想教的。”
乾隆颔首,将此事?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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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怜儿次日便去寻了娴妃,将乾隆的话告知了。娴妃的脸色无法形容,总归瞧着是不?爽快的。
“姐姐若是不?想教,那?本宫便去告诉皇上。”
魏怜儿朗声说?着,就是喜欢瞧见娴妃吃瘪的模样。
“本宫只是不?曾想到令妃妹妹竟会用?这样的手段,本宫不?过只是同陛下探讨了一下字画,你便这般坐不?住了。
要明白,后宫的花太多了,今日你开的艳丽难保明日不?会被其他的花压下去。何必这般咄咄逼人,不?留后路。”
娴妃皱眉,她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先皇后,便是太纵容某些不?成气候的野花,才叫那?些花越发放肆。”
魏怜儿却摇头,冷声说?道。
“陛下会不?会喜欢旁人本宫不?知道,只是那?些看腻的,陛下更不?会放在?心上。”
她挑衅的望着娴妃,原以为后者?还会反击,然娴妃却默默的忍了下来。
“既然要学字画,那?便开始吧。”
娴妃低声道。
她自?然是要好好教的,否则乾隆那?边不?好交代。
可若是好好教了,日后令妃便只会越来越得?宠,而她的优势也不?再是独一无二。
故而娴妃心中憋着一口?气,等到魏怜儿走后,适才将院中东西狠狠砸了一遍发泄。
“娘娘别生气了,这令妃果真是阴险狡诈。”
“本宫总算明白,当初先皇后为何要选她了。”
娴妃恶狠狠的看着墙上的那?些字画,那?些都是乾隆为了魏怜儿学习特意?从国库翻出来的。
如今她只想一把火把那?些东西全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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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又?下了起来,嘉妃宫中的贴身宫女手中拿着一个?包袱匆匆忙忙的往回?走。
正巧同回?宫的颖嫔撞见,颖嫔见她神色慌张,不?由起了疑心。
“你这是抱的什么?”
“是娘娘的一些首饰。”
那?宫女支支吾吾,瞧着似乎不?想透露。
颖嫔平日同嘉妃也甚少来往,故而没有多问,径直带着人走了。
那?小?宫女适才松下一口?气,一路小?跑将东西送到嘉妃面前。
却说?嘉妃同纯妃两个?已经等了许久,见着这个?包袱,一时间还有些胆怯。
“这巫蛊之术若是没用?好,该不?会祸及自?身吧。”
嘉妃有些犹豫的看着纯妃,后者?也面色凝重。
“本宫也不?清楚,不?过既然那?高人敢做,想来是没事?的。”
“本宫也如此认为。”
嘉妃颔首,既紧张又?兴奋的将那?包袱打开。里头是两个?小?人,一大一小?,上头用?血写着令妃和清灵两个?名字。
“你怎么连公主都要害。”
“那?公主也是个?小?祸害。”
嘉妃皱眉,低声说?道。
纯妃却摇头,将清灵的那?个?小?人拿过来。
“不?行,咱们?不?能?害孩子。虽说?令妃可恶,清灵却是无辜。”
嘉妃眨巴眨巴眼,“姐姐说?的也对?,既如此那?便将这孩子送回?去吧。”
“送回?去自?然也是不?行的,可烧了也不?好。”
纯妃抿唇,有些犹豫的看着嘉妃。
“那?高人说?倘若不?想用?,便挂在?高处,旁人拿不?着的地?方。等到了晚间,这婴灵娘娘便会来收走的。”
嘉妃一本正经的说?道,她原是高丽人,对?于大清的这些巫术自?然也是一知半解。
纯妃抿唇,“既如此,那?便这么办。”
解决完清灵,目前就是令妃了。
既然不?能?让令妃再生孩子,嘉妃拿出一根银针狠狠的扎进了她的肚子。
这小?人是棉布缝制,扎进去倒是不?用?费什么力气。
嘉妃扎完,十分得?意?的笑了笑。
“姐姐你来,看看还要扎哪里?”
“那?便叫她脑子也不?好使吧。”
纯妃也拿出一根扎进小?人的头上。
“真是解气呀,本宫这些天的怒气总算是疏解了些。”
嘉妃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恶狠狠的说?道。
“等令妃倒了,再看看五阿哥还怎么跟永诚耀武扬威。”
“只是,就这么扎两下真的有用?吗?”
纯妃却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的小?人,除了上头的血迹有些渗人以外,这同其他的娃娃并无区别。
“自?然有用?,否则怎么会卖这么贵。一百两黄金呢。”
嘉妃故作?神秘的说?道,随即将那?小?人藏进床底下。
“咱们?就等着令妃受罪吧。”
作者有话要说:嘉妃纯妃:本宫摊牌了,就是不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