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馆内听闻两位主子要来,早早的便派了人在一旁候着,室内也燃了平日里用不起的炭火,烧的暖洋洋的。
青黛约的是那外国画师郎世宁,先前青黛便来过几次,故而二人也算熟识。
“郎世宁先生,今日这红梅甚是好看,我特意给您折了一些。您上次同我说的鹅毛笔今日可有了?”
青黛热络的走上前打招呼,那郎世宁已然四五十岁,瞧着和蔼慈祥。
“青黛小格格,笔早就给您备着了。令嫔娘娘吉祥。”
郎世宁依然说得一口极为纯正的官话,这?是他头一次见到魏怜儿,被这东方美人的美貌惊得双眸瞬亮。
魏怜儿颔首,青黛却笑着推了推她的胳膊,低声道。
“令嫔姐姐头一回见?着朗大人竟一点也不吃惊。”
郎世宁生的同大清子民不同,青黛头一次见他还?以为是那话本里头的恶鬼呢。
然魏怜儿早就习惯了外国人的长相,自然不会有什么反应。
“先前在养心殿远远的瞧过一眼,你们自去画画,我在此处看画册。”
“好。”
青黛拉着郎世宁去内屋画画,外厅便只剩下魏怜儿带着如意。魏怜儿百无聊赖的看着手中画册打发时间,却听得外头传来脚步声。
原来是几位画师正巧进来,见?是魏怜儿,其中有见?过的自然连忙带头问安。
“微臣给令嫔娘娘请安。”
剩下的自然都有样学样,却有一人在人群中独自站着,一双眸子凝视着魏怜儿,竟是一动不动。
“陈猗你疯了?还?不赶快请安?”
有画师大声吼道,一把将站着不动的陈猗拖到地上。
“你们下去吧,令嫔娘娘不爱身边有人伺候。”
如意皱眉,没想到如意馆还?有这?般色胆包天不守规矩之人,遂冷着脸说道。
“是,臣等告退。”
画师们连连颔首,只陈猗心不在焉,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被拖出了廊下,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你好大的胆子,敢用那种眼神盯着令嫔娘娘,是想让整个如意馆都跟着你陪葬吗?”
那人是如意馆的管事,适才陈猗的模样将他吓得不轻。
“那位娘娘是传闻中的令嫔?”
陈猗虽被打了一巴掌,却不知道痛似的,轻声问道。
“否则你以为是谁?”
陈猗若有所思的朝屋内瞧了一眼,然门帘遮挡,他没法子再瞧见里头坐着的人。
“我知道了。”
他轻声回答,神色黯淡至极。回想起自己床底下压着的那些仕女图,每一张他都倾注了无?数心血,然如今见?了真人,方知自己没能画出风姿之万一。
“快些滚回去,别再此处丢人现眼了。”
管事一脸厌恶的怒声吼道,陈猗暗自垂头,不似从前那般桀骜不驯,反而十分听话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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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画了一幅红梅围炉赏雪图,里头的那围着火炉的三?个女子依次是皇后,魏怜儿还有抱着猫的青黛。
这?图画的活泼有趣,同大清的丹青图截然不同。笔触写真,色彩运用极为大胆,魏怜儿一眼便瞧出这是油画,却还是在青黛介绍的时候装作不曾听过的样子。
“姐姐最爱红梅,她一定很喜欢这幅画。”
青黛眯眼笑着,少女活泼动人。
“嗯皇后娘娘一定会喜欢的。”
魏怜儿今日才发现青黛的才华惊人,这?幅画便是放在如意馆众画师之中也是毫不逊色。
二人将此画拿回长春宫,皇后果真爱不释手,立马吩咐绿蝉将这?幅画挂在最为显眼的地方。
“娘娘,您素来不喜欢炫耀。可对二小姐却与众不同。”
绿蝉笑着亲自将那副画擦了又擦,轻声说道。
“那是自然,我可是姐姐最为疼爱的妹妹。姐姐,等以后小侄儿出生了,我也要画,每年都画。
一直画到我们两个都变成老太太可好?”
青黛轻轻挽住皇后的脖子,语气轻快。
“好,都依你。”
皇后温柔颔首,伸手碰了碰青黛的额头。
“时间不早了,你快些去梳洗才是要紧。”
“知道了。”
青黛笑着颔首,适才从姐姐身上下来,溜进了侧殿。
“翊坤宫那位来了,已经在外头等了很久。”
皇后眼睛都没抬,淡淡的点了点头,轻声道。
“那就叫她进来吧。”
皇后整理好衣裳,将自己肿胀的脚藏好。门帘被掀开,进来的却是两个人。
“高贵妃,你怎么跟娴妃一起来了。”
皇后诧异的看着一脸泪痕的高贵妃,而娴妃则脸上带着笑意,一副了然的模样。
“贵妃娘娘今日有事相求,又不敢孤身一人前来,故而才叫臣妾做个伴。”
皇后想也知道高贵妃为了何事,她抿唇,随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轻声道。
“高大人的事情本宫也有耳闻,只是孕中实在不易,对外头的事情也没了心力。”
高贵妃愣了愣,立马又落下两行泪。
“倒也不是想让皇后娘娘求情,只是这次审问臣妾兄长的是富察家的人,只是希望能待他宽厚些。”
皇后为难的看着她,“朝廷律法自有规矩,富察家的人也只能听陛下的吩咐,本宫哪里插得上?话。”
娴妃则淡然的站在一边,瞧着高贵妃猛地跪下,适才弯腰扶了扶。
“贵妃这?是做什么。”
皇后皱眉,“高大人若真是无辜,自然不会冤枉他分毫。你在这里求本宫,倒不如去陛下面前说。”
皇后自知富察家的事情她无权插手,就连她自己尚且要听从富察家的意思,怎么可能有能力去求情。
高贵妃再次抬眸,眸中无?奈又悲戚。
“臣妾不敢去求陛下,否则陛下一定会认为臣妾实在用腹中皇子要挟。还?请皇后娘娘成全臣妾,只需要您带一句话出去就行,保住臣妾兄长性命即可。”
高贵妃说的悲凉,可纵使她如何可怜,皇后也没法子帮她。
“时辰不早了,绿蝉,送二位娘娘出去吧。”
故而皇后干脆狠下心,挥了挥衣袖。
“还?请二位娘娘先回宫吧。”
绿蝉颇为自然的走上前,也不客气的将二人赶走。尤其是娴妃,她一直十分讨厌。
如今这?个情形,娴妃分明知道皇后帮不了高贵妃,还?可以隐瞒叫高贵妃同皇后见面,这?就是要将皇后架在火上烤。
此人居心不良,素来阴险。
“臣妾……”
高贵妃戚戚然望着皇后,抿唇说道。却见皇后已然垂眸,不愿再瞧自己,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泯灭。
二人出了长春宫,高贵妃便觉得自己小腹隐隐作痛。
娴妃见?她面色苍白,“贵妃娘娘千万要保重身子,如今尚且没有定罪,一切都有转圜的可能。”
“本宫没事,今日多谢娴妃妹妹。”
高贵妃虚弱的摆手,她倒是格外感谢娴妃。
娴妃抿唇,低声道。
“原本以为带贵妃娘娘您见皇后能够求求情,却没料到……罢了罢了,大不了臣妾去求求皇上?。
高氏一族为了大清鞠躬尽瘁,娘娘您也替大清朝开枝散叶,哪怕是看在情分上?,也该饶了高大人一命。”
娴妃说的极为动容,竟像是高家的挚爱亲朋一般。
高贵妃听了却没有心思多想,只留下感动。
“有娴妃妹妹这?番话,本宫这?心里适才好受些。只是娴妃妹妹没有必要为了此事去找陛下求情,本宫怕陛下迁怒于你。
今日已然十分麻烦,等到来日,本宫必定报答这?雪中送炭之情。”
高贵妃轻声说道,娴妃自然又是一番好话相劝。
二人边走边说,娴妃将高贵妃送回钟粹宫后适才转身自己回宫。
玉竹将娴妃送出门,转而对高贵妃道。
“世人都说皇后娘娘贤良,可奴婢如今瞧着,反而是娴妃娘娘最为良善。”
高贵妃深以为然,“本宫也不曾想,在这后宫之中唯一愿意伸出援手的人竟是娴妃。
可却也怪不得旁人,毕竟连本宫自个都不敢求情。”
她看着自己尊贵奢华的指套,又想起乾隆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一阵悲凉。
老老实实的做后妃又有何用,乖巧的听从皇帝的旨意又有何用,到头来,一切都只能逆来顺受。
她这个贵妃的头衔,竟还?不如令嫔的嫔位分量重,可笑至极。
“娘娘,还?是先歇下吧。”
玉竹默默叹了口气,却还是记挂着高贵妃身子,毕竟她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凡事都要格外注意。
“好。”
高贵妃点头,听着屋外的北风潇潇,却也不知道阿玛如今回去了没有。
次日清晨,玉竹一大早便打听到了高斌晕倒在养心殿门口的事。她原本想瞒着高贵妃,却不料小宫女桃香说漏了嘴,惊得高贵妃跌断了玉簪。
玉竹瞪了桃香一眼,随即连忙跟着高贵妃往养心殿走去。
高贵妃衣衫都尚未穿戴齐整,到了养心殿一打听,原来高斌昨儿跪了整整一夜,是今天早上乾隆上?朝时发觉他晕倒的。
如今正躺在养心殿侧殿休息,派了胡太医诊治,而乾隆匆忙去上朝,还?未归来。
“烦请公公,叫本宫进去瞧瞧。”
玉竹随即便抓了一袋银两递给进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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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李玉跟着上?朝前便告诉过进忠,倘若是贵妃娘娘要来瞧高大人,便放他们进去。
故而进忠麻利的收下银两,轻声道。
“高大人就在里间,娘娘您慢些。”
“有劳了。”
高贵妃连连点头,只带了玉竹一人进屋。
里间,高斌已经醒了。他头上盖着热布,面色虚弱苍白。
见?女儿进来,高斌狠狠的咳嗽了两声。
一旁的胡太医意会,“微臣参见贵妃娘娘,微臣先去外头催催汤药。”
胡太医走时,顺带着将屋内服侍的宫女太监们一并带走了。
屋内便只剩下高斌,高贵妃,玉竹三人。
“阿玛,您没事吧。”
“微臣没事,贵妃娘娘很不应该来探望微臣。毕竟如今尚未有陛下的旨意。”
高斌虽然语气十分虚弱,然说话态度依旧强硬。
“老爷,小姐是听说您晕倒了,一时间爱父心切故而才想法子进来瞧您的。”
玉竹实在是听不下去,为何老爷不管何时何地都要教训小姐。
“主子说话,哪里轮得上?你插嘴。娘娘,玉竹这姑娘若是再这?样不知礼数,那便干脆放出宫去,不必待在娘娘身边了。”
高斌狠狠的瞪了一眼玉竹,吓得玉竹不敢再说话。
“阿玛,玉竹说的也没错。本宫听闻您晕倒,来瞧瞧您是人之常情。哪怕是陛下也不会责怪。”
高贵妃皱眉,既不满又担忧的望着高斌。
“看来娘娘您始终还?是不明白何为真正的君臣之道,当?初让娘娘您进宫也是个错误。”
高斌看着高贵妃,颇为失望的闭上眼。
“难道都要像阿玛您这般冷血无?情才是最为忠义之人吗?”
高贵妃却怒而说道,她这些年也着实是忍无?可忍。
高斌诧异的睁开眼,不曾料到高贵妃竟敢这般对他不敬。
“阿玛争着要做青史留名的忠臣良将,便要约束我们同你一样无情无?义,心中唯有对君王的忠诚,没有任何亲情仁义吗?”
高贵妃受够了高斌的说教,也受够了他这?幅遗世独立的忠臣做派。
“娘娘慎言!”
高斌气的青筋暴起,身为朝廷命官,自然要以大清为上。
“本宫哥哥的确做错了,但法律之下无?外乎人情。阿玛你为了治水半生辛劳,哪怕是哥哥做错事了又如何?
就算不能以功抵过,但让陛下留些情面也不能够吗?”
高贵妃哑着嗓子问道,双眸浸满泪水。她不明白,为何别的父母都能为了孩子付出一切,可在她的阿玛这?里,什么都比不上?大清,比不上?百姓。
“你哥哥贪污受贿,导致福建子民流离失所,哀鸿遍野。他便是死一万遍也不足惜,我身为朝廷重臣,放任子孙为祸一方,子不教父之过,我自然也应该以死谢罪。”
高斌梗着脖子怒声吼道,他听到高贵妃说的这?番话只觉得心凉。
倘若真的能够以功抵过,那福建的数千冤魂又该找谁伸冤?
“阿玛是大清至纯至真的功臣,是大清子民爱戴的父母官,却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阿玛。”
高贵妃听到高斌的这?番严正言辞,却只发出一声冷笑。
“莫非本宫同哥哥便不是大清百姓,莫非本宫同哥哥就不值得阿玛相互?”
“若是你哥哥未曾做出那等错事,我自然当他是至亲骨肉。”
高斌皱眉,为何他的子女都是这般的不知是非黑白。
“若是阿玛能有空教导哥哥,他也不至如此,本宫也不至如此。”
高贵妃突然拔高了声音,面上满是委屈。
若不是高斌叫她处处小心翼翼,收敛锋芒,皇上?又岂会这?么快厌烦了她。
她分明生的艳光四射,可这些年却只能朴素装扮,寡淡无?味,活生生失去了帝王恩宠。
“贵妃娘娘,微臣今生最大的错误便是生下你们。”
高斌厌烦的闭上眼,不愿再说。
这?种话,高贵妃却早就已经习以为常。自打她同哥哥出生起,便经常听到这样的话。
她不值得阿玛的关心,哪怕做的再好,也不如街上?随便一个孩童讨阿玛欢心。她早该明白这一点,阿玛心中的天下子民,唯独不包括她和哥哥。
“玉竹,我们走。”
高贵妃强行压抑着心中委屈,颤抖着手道。
“是。”
玉竹心疼的看着高贵妃,抿唇点头。
二人急匆匆的出了门,未曾瞧见进忠微变的神色。直到二人彻底离开,李玉适才将屏风推开,露出坐在里头喝茶的乾隆来。
乾隆在高贵妃进屋之后便回来了,这?也算是巧合,故而适才父女二人的争论尽数传到了乾隆耳中。
“善待高大人,命太医尽心医治。
高恒其罪当?诛,然念在高贵妃腹中皇嗣,暂且饶了性命,发配充军,此生不得回京城。”
乾隆淡淡的搁下茶杯,若有所思的望着高斌的房门。
原来他大清,果真有这?般肝胆忠臣。
李玉心绪复杂,一时间他竟不知究竟是高大人对,还?是高贵妃对。只不过看着陛下的脸色,这?高贵妃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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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的旨意下发之后,高斌跪地又求了好几日,他执意要高恒以死谢罪,然却被乾隆用高贵妃的名义驳回。
高贵妃只当自己在乾隆心中果真地位不同,这?腹中孩子此刻帮了大忙,却同自己的阿玛从今往后势如水火。
冬日很快过去,转眼又春季盎然。
皇后的身子眼看着越来越重,而高贵妃的小腹却迟迟不见?鼓起。
长春宫正忙着给皇后挑选产婆,个个都是富察家送进来的人,自然都是好的。
魏怜儿也跟着忙前忙后,眼看着皇后的预产期也就在这几日了。魏怜儿干脆便从延禧宫搬到了长春宫,日夜陪着皇后,一时间倒是冷落了乾隆。
四月初,天气还?算凉爽,只是外头已经起了蝉鸣。
长春宫内很早便换上了凉爽清热的纱帐,愉嫔也一改常态,每日都来长春宫坐着。
皇后这一胎宫中上下都极为看重,对比起来钟粹宫同样有孕,却极为冷清。
“皇后娘娘近日可不能贪凉,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务必要准备三?套家伙备用,免得到时候忙起来出什么差错。”
魏怜儿格外小心谨慎,这?是她头一次陪产,却比孩子的亲生父亲还?有上?心。
“都已经准备齐全了。”
那些产婆们个个手脚干净,经验老道,行事也颇为稳妥。
魏怜儿松了一口气,转身去长春宫瞧皇后,却在门口看见?了一个身影。看上?去是个男子,低着头看不出模样。
“问问他有什么事。”
那男子看着不像太监,手中又拿着画卷,应当?是如意馆的人。
如意应声走上?前去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奴才来给青黛格格送前几日拿去裱的画。”
送画之人正是陈猗,如意对他颇有几分印象,当?初就是他一直无礼的盯着魏怜儿看。
就在此刻,他还?是丝毫不避讳的远远的望着魏怜儿。如意一把扯过画卷,“再看便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那可是令嫔娘娘,别没规矩。”
陈猗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这?几个月来,他是好不容易争取到送画的机会,没想到竟叫他碰见了令嫔娘娘。
只看这?一眼便已经是奢求,他收回眼,老老实实的告退。
“怎么了,你瞧着心情不好。”
魏怜儿见如意一脸怒意,便笑着问道。
“没什么,只是那画师无?规矩,奴婢瞧着生气。”
如意摇摇头,随即将手中画卷举起来,轻声道。
“这?个是青黛格格的画,说是前几日拿去裱的,如今便差人送来了。”
青黛正巧路过,瞧见这?幅画,连忙跑上?前接过。
“这?画可终于裱好了,这?是我专门求得送子观音图。等姐姐生产时挂在墙上?保佑她和小侄儿的。”
青黛笑着打开画卷,却在看见?画上人的时候愣了愣。
“怎么了?”
魏怜儿不解的凑上?去,却见那画上的观音竟有几分像自己。魏怜儿皱眉,“这?画是谁画的。”
“是我有一次去如意馆无?意间瞧见的,当?时还没完成,但我觉得这?画师技艺高超,颇有才气,故而叫他画好裱上送来的。”
当?时尚未完成的时候青黛只觉得好看,可如今看见?成品,才发觉不妥。
“这?画还是先放着吧,太像我了。”
魏怜儿低声道,“是哪位画师画的?”
“我那天说好像是叫什么陈猗的,只是这画画的甚好,如今用不上?倒是可惜了。”
青黛颇为惋惜的说道。
如意却皱了眉,画师用主子的相貌入画,若是被有心人追究起来,可不是一件小事。
更何况这观音画像是要送到长春宫的,“莫非是有人暗中指使?”
如意话音刚落,却听到里头传来绿蝉的叫声。
”快来人,皇后娘娘要生了!“
一时间众人脸色大变,哪里还?顾得上?这?幅画,连忙往里面跑去。
愉嫔也已经摆好了药箱,准备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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