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36章 三合一

一、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素云连忙开口道,面色慌乱。她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瓷片,勉强维持着镇定。

“无碍,打扫干净就好。”

魏怜儿瞧了一眼乾隆,轻声道。

“陛下,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嗯。”

乾隆颔首,帮魏怜儿将书随手放到一边,二人往内殿走去。

如意关好帘帐,适才走到素云面前,蹲下身子同她一起捡。

“你?做事从来都是最小心谨慎的,怎么今日慌慌忙忙的。还好是在咱们延禧宫,若是其他主子那里,脑袋还要不要了?”

如意同素云说话向来都是极为温和的,何曾有过?今日这番严厉。

素云眼中闪过一丝不服气来,却也没不敢说别的。

“好端端的打碎了一个花瓶,你?的份例便是全拿来赔也是不够的。”

如意又说道,这话说的素云心中愈发不爽。

“却也不是故意的,主子都没说什么,反而你?在这里絮絮叨叨起来的。”

她好歹也是内务府送过?来的一等宫女,如意一个辛者库来的怎能同她相提并论。

“你?好大的脾气,不过?说上你?两句,这样大的声音是要将主子们吵醒吗?”

如意一改平日里温柔内敛的性子,竟瞪了素云一眼。

素云自知理亏,不敢再吵,低下头将碎瓷片捡完,一并兜好,随即便转身气鼓鼓的出了殿门。

如意目送着她离开,轻轻叹了口气。也是平日里主子脾气性子都太宽松,故而才将这素云惯得有些飘了。

只不过?如今她越飘,反而更容易抓到把柄。

——————

内殿中,魏怜儿亲手放下纱帐。她将最后一盏烛火吹灭,轻轻靠在乾隆怀中。

“今日的伤怎么样了?”

乾隆一边询问,一边伸手在魏怜儿手上的位置慢慢按摩。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故而这几?日有空时还专门召了太医教导。

乾隆手底不敢用力,魏怜儿被他?按得痒痒的。

“陛下……您还是住手吧。”

魏怜儿失笑,温柔推开乾隆的左手。

她笑的可爱,乾隆遂搂过?她的腰身吻了上来。

二人不过?才刚开始温存,魏怜儿便发出一声痛苦的嘤ning,乾隆连忙停下,松开手。

“朕又将你?弄疼了吗?”

魏怜儿点头,嗓子微微颤抖的说道。

“臣妾胳膊疼的厉害,大抵是晚上忘了喝药的缘故。”

“来人!”

乾隆一把掀开纱帐,冷声喊道。

如意连忙匆匆上前,跪地轻声回应。

“奴婢在。”

“你?们是怎么伺候令嫔的,居然连药都能忘了?”

乾隆颇为生气,吓得如意连忙求饶。

“奴婢知罪,奴婢这就去端药。”

“滚去端来。”

乾隆撂下一句话,魏怜儿轻轻咳嗽了两声。

“还是请太医来,否则朕不放心。”

乾隆低声道,黑暗中他看不清魏怜儿的脸色,但光凭先前的那两声咳嗽便知她应当是极为不舒服的。

“喝过?药就行,陛下不必担心。”

魏怜儿笑了笑,伸手摸上乾隆的手背,她手心温热,将乾隆心中的烦躁驱散了不少。

“话虽如此,太医却还是要请来给你?瞧瞧的。”

乾隆终究还是不放心,喊了李玉进来。叫他吩咐手下人去太医院传太医。

李玉点了头,随即又连忙将殿中的烛火燃起。

如意匆匆赶往后院,却见素云竟已经歇下了。

她一脚踹开门,发出一声巨响将素云吵醒。素云本就心里窝着一股火,见如意走过来,她没好气的问。

“怎么我打碎了花瓶,如今就连休息也不能了吗?今日可不是我值班,如意妹妹也要懂懂这宫里的规矩。”

“宫里的规矩重要,还是主子的安危重要?”

如意一声冷笑,伸手将素云的衣裳丢到榻上。

“令嫔娘娘的胳膊又开始痛了,陛下盛怒,叫立马送药过去。”

素云皱眉,心中既害怕又疑惑。

“早先你?不是说会服侍娘娘喝的吗?”

“是吗?”

如意挑眉,扫了她一眼又道。

“这原是你的差事,没做好自然是你来承担,你?无端扯上我做什么。陛下发火,岂是我能承受起的。

还不快些去将那药熬好了送来,若是耽搁了,你?又有几?个脑袋给?”

如意冷笑一声,极为不屑的看着素云。、

素云咬唇,没有再顶罪,只是那双眸里分明全是怨恨和恼火。

如意说完话便扭着腰身走了,样子十分的耀武扬威。素云默默的穿好衣裳,走到小厨房熬药。

此时天色已晚,小厨房是空无一人,只留了一堆灶台火来用急。

素云抽出一根柴火和一些木炭,将熬药的小灶点燃了,又将药罐子放上。

药包自然是太医院配好的,放在里面熬大约一炷香的时辰便能好。然上头要的着急,素云便将火弄的大了些。

直到那药汤滚烫起来,散发出浓浓的药味时,素云便伸手将药盖子打开,她左顾四盼了一阵,适才从怀中拿出一个药包来。

里头是白色的粉末,原本应该是剩下十天的剂量,素云却想着今日受的这些气,遂一味的往里倒,一时间没有忍住竟将整包都倒了进去。

就在她打算将那纸条烧掉的时候,却不知道突然从哪窜出来一个黑影,直接将素云扑倒在地。

素云吓得三魂六魄都要钻出体内,整个身子都被人死死的按住,她又慌又乱的抬头,适才看清眼前的人。

“进忠公公,怎么是你。”

素云未曾想到进忠居然会在此处,顿时面如死灰。被皇上的人抓住下药,那她这条小命算是玩完了。

“还是先跟我去见皇上吧。”

进忠一手将素云绑住,另外一只手端起那药罐,二人往内殿走去。

内殿中,胡太医已经到了,他?正在给魏怜儿诊脉,勉强睁着双眼维持着精神。

“娘娘的伤应当早就好了才对,可怎么瞧着竟有些往坏处发展的趋势了、微臣斗胆一问,令嫔娘娘平日可有按时服药?”

魏怜儿颔首,“只今晚膳前那一碗忘了喝,平日里都是喝了的。”

“怪哉怪哉,这脱臼原是小病,按照方子吃药岂有不好的道理?。”

胡太医皱了眉,一时间竟不知这症结出在何处。

然皇帝同令嫔的两双眼睛皆直勾勾的望着他?,叫他一时间越发着急,一边诊脉一边疯狂想着措辞。

却不料从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听扑通一下,一个人被径直丢了过?来。

丢的大约半射之?地,吓得胡太医赶紧缩回手,险些摔倒。

“陛下,娘娘。”

进忠将素云钳制着,随即请安行礼,又道。

“奴才听师傅的意思去小厨房催药,却没想到正好碰见此宫女往药中下东西。奴才不明白那是什么,故而便将人和东西都带了来。”

这可怜的素云被进忠径直丢到地上,额头上竟磕出了血。

她绝望的看着魏怜儿,不置一词。

胡太医熟练的走上前,这种事情他?是见过?不少的。随即连忙将那药罐中的药倒了一小碗,自己轻轻的尝了一口,惊得胡太医脸色一白,赶紧吐了出来。

“喝口水吧。”

如意对这活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连忙伸手将凉水递过?去。

胡太医整整涮了三遍口,又心惊肉跳的服了一颗保命的丹药。这宫里头的毒大多都是细水长流的下,如今竟是遇到了一位狠人,险些叫他这位太医都丢了性命。

“究竟是什么。”

乾隆皱眉,手狠狠的盘着核桃,几?乎要将那一对已经盘的极有光泽的白狮子头捏碎。

“恕微臣失礼,只是这毒药的剂量实在是太大。”

胡太医连忙跪下,轻声说道。

“这里头放了至少能杀死十个人的夹竹桃叶粉,几?乎算得上是剧毒。适才微臣并未完全喝下,只是轻轻舔了一下,就险些性命不保。”

只听见啪嚓一声,乾隆手中的核桃竟真?的裂开。

魏怜儿害怕的看向乾隆,“陛下。”

美人若惊弓之?鸟,双眸满是慌乱和小心翼翼。

乾隆看了她一眼,伸手安抚,随即将手中裂开的核桃狠狠砸到素云身上。

“查,是谁给了她这些毒药。”

素云不过?只是一个奴婢,她自然是弄不来这些毒药的。

乾隆明白后宫之?中勾心斗角在所难免,却不曾料到竟胆大至此,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这样的剧毒。

倘若进忠未曾发觉,那岂非是要他?亲眼看着宠妃死在眼前?

素云吓得抖若筛糠,慌乱的抬眸看向魏怜儿。

“主子,奴婢也是身不由己啊主子!”

魏怜儿靠在乾隆怀中,哭成了泪人,她并不曾理睬素云的话。

如今此事让乾隆出手才最能斩草除根,她也是未曾想到,素云竟真?的这样蠢钝,敢下这么大的剂量在药里。

眼看着素云被拖下去,乾隆低声道。

“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别怕。”

“嗯,有陛下在,臣妾什么都不怕。”

魏怜儿柔柔的抬眸看向乾隆,那眼中除了害怕之?外,便只剩下崇拜。

这点乾隆无比受用,将魏怜儿抱紧。

“李玉,查清楚那奴才的身份。全家一应大小,尽数处斩,不得有误。”

————

二、

此事很快传的沸沸扬扬,长春宫内请安,众人更是议论纷纷。

“听闻是陛下身边的人发觉的,令嫔妹妹未免也太不谨慎了。这样的毒蛇留在身边,竟一点都不曾察觉吗?”

高贵妃温和的问道,她很是担忧的拉住魏怜儿的手,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

魏怜儿摇头,一副极为失望和受伤的模样,却还是勉强笑笑。

“臣妾从前也不过?只是一个奴才,瞧着她们自然都是好的。哪里知道素云竟是这样的人,臣妾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

说罢,魏怜儿擦了擦眼泪,又道。

“不过?陛下倒是说,这素云本就是旁人安插进延禧宫的。贵妃娘娘,臣妾哪里懂这些,不过?也只能仰仗着陛下了。”

魏怜儿摆出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众人瞧了,一时间不知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这令嫔未免也过?于蠢钝。明眼人都瞧得出这奴才是刻意安插,还需要皇上亲口说吗?

“那这奴才可是在慎刑司?”

娴妃开口问道,神色平静。

“不曾,陛下说要他?的人亲自审问,故而李玉公公便带走了。如今臣妾也不知在何处。”

魏怜儿摇头,她只将自己从这件事中彻底摘除出去。

扮演一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完美受害者,在座之?人必定有那幕后凶手,只说是乾隆非要查此事,她定然慌乱。

“陛下心里是有你?的,他?定然龙颜大怒。”

高贵妃颔首,低声道。

“后宫只是做出此等恶毒之?事,陛下这次一定会严惩的,各位姐妹们还是收收心吧,别瞧见旁人好便眼红脸热,一步踏错可就是万丈深渊。”

纯妃冷笑一声,随即站起身道。

“臣妾怕得很,也不敢在外多?走动,还请皇后娘娘允许臣妾先回宫。”

在这后宫中,若说起阴阳怪气四?个字来,谁都比不过?她。

“你?们心中慌乱本宫明白,只是此事陛下,太后,同本宫都会严查。定然会给后宫诸位妹妹一个交代的。”

皇后甚少这般严厉,她那清冷的眸子扫向一众妃嫔,随即又道。

“今日就先到这里,都回去歇着吧。”

“是,臣妾告退。”

众人纷纷离开,唯有嘉妃摆着手臂,走到高贵妃面前,低声道。

“今日咱们不打麻将吗?”

纯妃瞪了她一眼,扯了她一下。

“还敢打麻将,就不怕牌上有毒吗?”

嘉妃愣了愣,随即看向高贵妃。

高贵妃微微蹙眉,面色有些不好看。

“哎哟,臣妾心直口快,并非说此事同贵妃娘娘有关。只是觉着在这后宫之?中需得留个心眼,多?的是那些个人前姐妹人后鬼神的。”

说完,纯妃捏着帕子便走了。

嘉妃越发不解,她不明白如今只不过?是令嫔险些中毒而已,为何纯妃要这般生气。

“嘉妃妹妹也回宫吧,最近便不要凑在一起打麻将了。”

高贵妃收起适才的不快,温和的对嘉妃笑了笑。

“是,臣妾明白了。”

嘉妃颔首,只得无聊的独自回宫。

众人走的差不多?了,唯有娴妃还坐在原地没动。她手边依旧端着茶,似乎是要等到这一杯喝完了再走。

“这后宫之?人皆人人自危,怎的娴妃妹妹还是如此云淡风轻。”

皇后笑着问道。

“臣妾又不是宠妃,平日里也不曾得罪过谁,这样的事情找不到臣妾身上。”

娴妃将茶杯放下,随即将手中香囊打开。

里头是一朵绣成挂饰的并蒂莲,做工精细,她拿出来给皇后瞧。

“娴妃这是何意?”

“那叫做素云的丫头,原是辛者库宫女红钏的堂姐,二人平日里常常走动。而那红钏,正是令嫔的表姐。”

娴妃将并蒂莲放到桌面上,随即起身屈膝道。

“臣妾的话就说到这了,宫中还有事,先行告退。”

皇后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端坐在上首。

娴妃起身,笑脸盈盈,那双温润如水的眸中好像看不到丝毫杂质。

然她的举动,却让皇后一时疑惑。

皇后看向那桌面上的并蒂莲,陷入沉思?。

——————

乾隆手底下有一批专门用来审讯的太监,他?们个个手段阴狠,比慎刑司折磨人的手段还要狠上千万倍。

不出一夜,素云便供出了一个人来,却也只是一个小宫女,名叫红钏。

红钏很快也被审讯,她看见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素云,便连板子都没挨,直接承认了。

“是奴婢威胁素云,叫她给令嫔娘娘下毒。”

她说的倒是利索。

“你?用什么威胁?”

太监甩着血鞭,他?倒是很喜欢这种识时务的犯人。

“半年前,是奴婢同素云一起将还是奴才的令嫔娘娘推进湖里的。奴婢便以此来威胁她,若是她不同意,奴婢便会告发此事。”

素云趴在地上,痛苦的连声音都发不出。

“那你又有何人指使?”

红钏连连摇头,竟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奴婢同令嫔娘娘原是亲戚,只却没想到她当初当众羞辱奴婢,在飞黄腾达之?后也从未想过拉扯一把我这个姐姐。

故而心中嫉恨,一心想要除了她。”

素云在地上扭动着身子,她试图用那双血手去拉红钏,却实在没有力气,最终只是在地上扭动了两下,接着断了气。

红钏看了一眼她,此时适才涌出两行泪。

“你?说没有人指使你,那你的毒药又是从哪里拿的?”

“紫禁城中只要有钱什么买不到?公公应当也买过吧。”

红钏笑了一声,随即不知从哪里拿出来的一枚药丸,径直吞了下去。

太监连忙上前去抢,终究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红钏倒在面前。这条线索就这么断在这里。

————

他?们忙又去查了紫禁城中做交易的那些太监们,果真?查出红钏在一月前托人从宫外买了毒药,此事倒是叫乾隆龙颜大怒,一时间这些以交易宫内外物件为赚钱法子的太监们都被处斩,狠狠的整顿了一番。

可这件下毒之?事竟就真的断在了红钏身上,她没有任何后宫哪位主子交往的蛛丝马迹。人也已经暴毙,如今是真的查无可查。

然乾隆却不相信此事果真?没有幕后指使之人,遂下令将跟红钏有过?接触的人全都审问一遍。

红钏平日里同六宫众人皆有交往,若是果真?这样大动干戈的查下去,后宫定然人心惶惶。

这日,太后将魏怜儿叫到寿康宫。

“因?为你的事,皇帝竟像疯魔了一般。如今真?凶已经查到,也是时候收手了。”

太后语重心长,皇帝过?于宠幸这个令嫔,若是再这样下去,便会如同娴妃所说的那褒姒祸国一般,于国于民都不利。

“臣妾明白了,臣妾会劝说陛下的。”

魏怜儿只得乖巧颔首,其实她也不信此事真?的是红钏一人所为,故而适才纵容乾隆一查再查。

“你?是个好孩子,哀家是知道的。”

太后伸出手,亲切又慈祥的抚摸着魏怜儿的头发。

“然倘若皇帝因?为你犯错,那这罪过定然是你的,明白吗?劝导陛下,本就是后宫妃嫔应尽的职责。”

魏怜儿觉得头皮一紧,她看向太后,太后又笑了笑,适才松开手。

“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魏怜儿心中委屈,却也不得不俯身听话。

——————

下毒之?事终究是盖棺定论,红钏一家子原本是要诛九族的,然念及魏怜儿同红钏本是一家人,故而乾隆便抬手放过了她的家人。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没有料到却是这般草率的收场。

长春宫内,魏怜儿一脸愁容的看向皇后。

“臣妾终究还是觉得此事没有这样简单,红钏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恨我至此的。”

“本宫给你?看个东西。”

皇后从匣子中取出一个挂饰,是一朵并蒂莲的样式。

魏怜儿接过?,不太明白皇后的意思。

“这是娴妃给本宫的,在红钏还没有认罪之?前,娴妃便点出此事走向了。”

皇后一边画画,一边低声道。

“娴妃娘娘竟会未卜先知,莫非此事是她所为?”

魏怜儿一把握紧那并蒂莲,忽而觉得后背一凉。

皇后摇头,“本宫从来看不懂娴妃,可以说她是好意提醒,也可以说她是故意过来耀武扬威。”

她轻轻的在画上勾勒出最后一笔,魏怜儿上去瞧了一眼,却见上头是一副开的极为艳丽,赤红一片的花海。

“娘娘这是画的什么?”

“你?知道罂粟吗?娴妃就是这样的花。”

皇后笑了笑,将画笔搁下。她看向魏怜儿,低声又道。

“本宫扶持你?,为的就是不叫娴妃来日登上后位。她心思?深沉,行为不端,表面矜贵华丽,实则阴狠毒辣。”

魏怜儿瞪大双眸,“可臣妾又能做什么。”

“只要不让后宫落到她手中便好,令嫔,你?的路还很长。”

皇后笑了笑,虽说如今的魏怜儿不过?只是一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然她有乾隆的宠爱,这便是后宫之?中最大的资本。

至于那些个手段,还不急,她有三年时间,可以慢慢教。

“此事就当是娴妃给你?的教训吧。”

——————

三、

春日正好,魏怜儿独自一人坐在延禧宫的花荫中,她呆呆的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丝毫没有做为娘娘的半分规矩。

如意端着燕窝走过来,见她失神,遂在她身后吓了她一下。

然魏怜儿兴致缺缺,似乎并没有心思?同如意玩这些平常会玩的小游戏。

她接过?燕窝,随即一饮而尽,又将碗还给如意。

如意十分诧异的盯着手里的碗,又看了看魏怜儿,后者不似从前般活泼,那双眼似乎冷着,没有光彩。

四?周种的全是芍药,五颜六色的都有,它们被春风吹拂的全都绽的蓬蓬的,很是热闹绚烂。

然魏怜儿坐在里头,竟活生生将这一份热闹打了折扣。

“你?这是怎么了。”

如意坐到魏怜儿身边,轻声问道。

“没事。”

魏怜儿摇头,她原本以为得宠做皇帝的妃子,换来的是不被轻视和安稳的日子。却没有想到皇后竟会将这样重要的事情放到自己肩上,她害怕自己做不好。

“是不是因为下毒的事情?”

如意轻轻搂住魏怜儿的肩膀,低声问道。

“嗯、”

魏怜儿闷闷的答应一句。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说自此之?后大家都明白皇上有多?重视你?。咱们延禧宫也再也不会有眼线了,别怕。”

从前都是魏怜儿安慰如意,如今竟调转了过?来。

“嗯,你?说的对。”

魏怜儿点头,应和着如意的话。她自然是不能将皇后对自己的话说给如意听的,这丫头哪里能接受得了。

“听闻东侧殿的枣树结了许多的枣子,王姜早上还说呢,你?最喜欢吃枣子,要带人去打呢。”

如意笑着说道,魏怜儿从前在辛者库做宫女时,最爱吃的便是甜枣。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延禧宫内竟有一颗百年老枣树。

已经长得很高了,结的枣子也是又大又圆。

“现在就去吧,叫上王姜。”

魏怜儿突然起了兴致,轻声道。

在这后宫,互相争斗是过一天,可安心享受也是过一天。既如此,她便更应该珍惜能够一起打枣子的日子才是。

“好啊,只不过?我得给您找把伞,免得把你?漂亮的脸蛋砸坏了。”

如意笑着调侃道,魏怜儿气的锤她。

————

东侧殿的枣树,不知道当初是何人所种。只是它自己实在是顽强,没人照料,竟也长了百年。

树很高,那树冠几?乎都要瞧不见了。上头的枣子也很多?,沉沉甸甸的几?乎要压弯树枝。

王姜不知道从哪找来的一根很长的竹竿,如意果真?给魏怜儿打了一把油纸伞,又叫她站的远一些。

延禧宫中的其他太监来了四?个,一人揪住布的一角,将布整个摊开。

这样王姜打下来的枣子便能够落到布上,不至于跌落在地摔坏了。

“王姜,那边也有,那个最大的都已经红一半了。”

魏怜儿虽说真?的远,眼力却好。她指着最红最大的枣子,朗声喊道。

王姜抡起竹竿一打,那一片枣子全都落下,在布上又轻轻的弹了一下。树叶也跟着落下些许,空中被太阳照出的那些灰尘此刻都像是镀上了光一般。

魏怜儿乐的拍手,适才的烦恼暂时消散了。

————

“陛下,您不去凑凑热闹吗?”

门后,乾隆背着手正看向枣树下的人。李玉悄摸摸的凑上前,低声问道。

“朕若是去了,她们反而笑的没这么欢快了。”

乾隆唇边也含了一丝笑意,却摇了摇头。

“令嫔娘娘真?是奴才见过?的最好的娘娘。”

李玉看着魏怜儿,不由感叹道。

“此话何解?”

乾隆转过头,扫了一眼李玉。

“陛下心中分明也有数,如何问起奴才来。”

李玉笑了笑,随即站到了乾隆身后。

乾隆看着魏怜儿跳着从王姜手里夺过竹竿,自己蹦跶着去够那最高处的枣子时,不由也笑出了声。

在这后宫中,能够同奴才们其乐融融的主子,魏怜儿的确是头一个。

“娘娘,您还是小心些吧,这枣树上有虫子,若是落在身上,定然红肿万分的!”

如意见魏怜儿径直站在枣树下,果子和树叶落下来也不去躲,连忙开口提醒。

然却还是说晚了,众人都瞧见一个手指长的毛虫从树上掉落,直接落在了魏怜儿的手背上。

起初魏怜儿只当是一只普通的虫,且并无感?觉,却没料到没过?多?久便红肿起来。

一时间手背上起了一个极大的红疙瘩,又痒又疼,如同有火在烧。

“我说什么来着。”

如意连忙走上前,捧起魏怜儿的手。

魏怜儿委屈巴巴的苦着一张脸,她最近是不是水逆呀,令妃是什么星座来着?

“我都跟你?说了要站远一点,有虫子,你?非是不听。”

如意皱眉,眼睁睁的看着魏怜儿手上的疙瘩越来越大。

“怎么回事?”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魏怜儿抬起头望过?去,看见乾隆的一瞬间便哭了出来。

“陛下,好疼。”

乾隆连忙走上前,接过魏怜儿的手来,顿时变了脸色。那手背肿的极为吓人,乾隆便是见都没见过?这东西。

“快去传太医。”

“陛下,娘娘,其实这虫子咬了,太医也是没办法的。奴婢的老家有一个说法,若是被枣树上的虫子咬了,必定要新鲜的人奶涂上才能好。”

如意小心翼翼的开口,这原是她们老家的传统,小时候她胳膊上被咬,就是用这法子治好的。

“是吗?”

乾隆没听说过?这法子,心中觉得荒谬。

然见如意点头,低眸又瞧见魏怜儿那只又红又肿的手,遂又道。

“李玉,去阿哥所,取奶过来。”

“啊?”

李玉诧异的看向乾隆,万岁爷,还真?用这法子吗?

“让你去就去。来令嫔,朕扶你先回去。”

前半句有多?么的不耐烦,后半句话就有多?么的温柔。

李玉默默擦了一把汗,习惯了,早就习惯了。

他?派了进忠去阿哥所,进忠颇为为难。

“师傅,那奴才应当怎么说?”

“笨,你?就说万岁爷要一碗新鲜的奶,谁还敢不给你??”

李玉拿手点了点进忠的额头,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师傅,您确定要这么说吗?”

进忠吞了下口水,又问道。

“就这么说,快去吧,晚了一步令嫔娘娘就多疼一会。”

李玉颔首,拿拂尘打了打进忠的屁股。

“得嘞。”

进忠颔首,连忙一路小跑往阿哥所去了。

如今正好是喂奶的时候,进忠找到阿哥所的管事嬷嬷,将李玉的话一字不落的重复一遍。

“进忠公公,你?确定真?的是万岁爷要奶?要的是奶,不是奶娘?”

嬷嬷诧异的看着进忠,这人奶除了给婴儿吃以外,还有别的用途吗?

“大胆!怎可如此诋毁陛下!”

进忠瞪了瞪眼,随即清清嗓子朗声道。

“陛下要一碗新鲜的人奶,一定要新鲜,嬷嬷还是快些弄来,奴才还等着交差。”

那管事嬷嬷从前也是在太后身边服侍的,自然自己是见过?些许世面的。

可却不曾想到今儿个竟遇到了这样的事,传闻都说万岁爷是个风流的主儿,可再怎么风流,也不至于心思?歪到这上面来。

她虽疑惑,却还是叫最优质的奶娘挤了一碗。那碗奶白花花的,香味很浓。

进忠接过,“嗯,若是有需要,我还会再来,有劳嬷嬷了。”

管事嬷嬷目送着进忠离开,连忙关上阿哥所的门,她看了一眼适才挤奶的娘子。

生的虽说不是国色天香,却也有几?分成熟娘子的丰腴,尤其是那一对吃饭用的家伙,便是整个京城都没有比她大的。

“你?有福气了。”

管事嬷嬷对着她说了一句,倒是叫那奶娘稀里糊涂的。

“嬷嬷是什么意思?”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管事嬷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啧啧了两声,随即便自顾自走进了屋子。

————

进忠很快便将奶带回了延禧宫,乾隆亲自给魏怜儿擦拭。

“怎么样?”

魏怜儿手上的红疙瘩已经大的几?乎覆盖整个手背那么夸张,原本之前是疼的厉害,如今涂上了奶,倒是舒服了不少。

“好多了,多?谢陛下。”

魏怜儿颔首,有些不好意思。

“下次休要再做这样的事。”

乾隆冷声道,魏怜儿颔首,乖巧应下。

“还好陛下在,否则臣妾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朝着乾隆撒娇,随即转头去问一旁的如意。

“适才打下来的枣子可洗好了,还不快拿上来给皇上和本宫一同品尝。”

“是。”

如意腹诽,这时候还想着吃枣呢。

一大盘洗的水灵灵的枣子端上来,一口咬下,里头竟是奶白色的,甜的出奇。

魏怜儿将剩下半个递给乾隆,“弘历,你?来吃。”

这是床笫之上唤的名字,魏怜儿一时忘了,径直当着人的面喊了出来。

乾隆接过那半边枣子,手轻轻的覆盖在魏怜儿的小手上。

“你?叫朕什么?”

他?微眯双眸,魏怜儿脑袋里走马灯似的闪过那些不可言说的画面,顿时红了脸。

“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看幕后真凶是谁?猜对有红包掉落

可以看看基友的文文咩

《为臣(皇嫂)》by白玉钩

野心勃勃太后x狼性忠犬,强强

太子大婚娶妻,秦王杨昪代兄接亲,亲自将他心心念念了七年的姑娘送入东宫。

后来皇权更替,新帝登基,杨昪眼看着她登上后位,华贵雍容,转头去向新帝奏请离京,远赴边关,三年不归。

杨昪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与黄土风沙凑合着过了,却没想到他那皇兄如此薄命。

带着先帝密旨,奉命再次回到皇城的杨昪,看着阶上面容平静、端庄优雅的年轻太后,撩袍跪了下去。

皇兄,臣弟只能,对不起你了。

【小剧场】

郑嘉禾与婢女说起往事。

“那秦王呢?”婢子问。

“他呀,”郑嘉禾懒洋洋地抬眸,“你看他那出身、经历,像是好掌控的么。我本就没想与他处多长时间,图个新鲜罢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郑嘉禾抬头望去,正看到杨昪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

1、女非男c,幼帝非亲生

2、女主略渣,男主也不是小白花,女帝路线

3、杨昪(bian,音变)

4、男女主同岁,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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