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29章

乾隆也没料到竟会从魏怜儿口中听到这句话,他大概愣了一瞬,随即竟朗声大笑起来。

魏怜儿听罢,又羞又恼,拿拳头狠狠的在乾隆胸口捶了两下。

“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对朕动手?”

乾隆一把握住魏怜儿的手,挑眉问道。

魏怜儿摇头,羞的就差把嘴唇咬破了。她缓缓吐出一句陛下恕罪,就没了下文。

“立春那日,朕会带你去圆明园。那日无人打扰,无杂事缠身。”

乾隆俯身,在魏怜儿鼻尖落下一吻。

“陛下。”

圆明园于魏怜儿来说,更像是一个残破的符号。她没有想过,竟然能真正的去圆明园游历一番。

“朕不会带旁人,还剩下三日,别着急。”

“好。”

魏怜儿低眸,她不能否认的是,在乾隆这几次的克制和用心中,她的确红鸾心动了。

他原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却愿意为了她一再退让。

而她的初次,乾隆也尽力用心的营造最美好的场景。都说帝王无情,然魏怜儿看着乾隆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这一瞬,她宁愿相信乾隆对她不仅是欲望,兴许是有爱的。

“陛下,臣妾等您。”

“嗯。”

乾隆颔首,随即松开双手,又道。

“朕的折子还没有批完,先回养心殿了。”

魏怜儿竟有些不舍得乾隆离开,她揪住乾隆的衣袖,“明日还能再见陛下吗?”

“这几日朕应当都无暇来后宫,你去太后身边侍疾多加小心。”

乾隆笑笑,今日的魏怜儿就像是变了个人般,竟这般的主动,倒是让他不适应了。

“好。”

魏怜儿乖巧的松开手,趴在浴桶沿上目送着乾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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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内,皇后竟还未歇下。她静静的望着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银杏端了两碗热茶上前。

“娴妃,都这样晚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皇后只是轻轻瞥了一眼桌上的茶碗,神情淡漠。

娴妃却笑得亲切,将那茶碗端起,细细品上一口。

“陈茶的确要比前几日的新茶来的好喝,不像那新茶汤子里藏着血腥味。”

“娴妃这话,本宫竟听不明白。”

皇后抿唇,脸色未变。她淡然的瞧着娴妃,一副对她说的话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皇后娘娘是真的不明白吗?”

娴妃含笑,将茶碗轻轻放到桌上。

“陈清清患上了重疾,命不久矣了。”

说罢,她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嘴角。

“是吗?为何后宫的事情,娴妃总是要比本宫先知晓一步?”

皇后轻笑一声,原本菩萨般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的改变,带了几分不屑的意味。

“皇后娘娘难道是真的不知道吗?”

娴妃放下帕子,故弄玄虚般的凑到皇后跟前,低声道。

“一个小小的答应而已,左不过没人想的起来她,就这么草草度过余生也就罢了,可如今却得了重疾,撑不过三天,臣妾只叹世事难料。”

“娴妃若是想救她,大可放手去做,本宫不会阻拦。”

皇后面不改色,并不将陈清清此人放在眼里。

“人自然是救不活的,只是她穷途末路之际总是会想着拖人下水。皇后娘娘可千万要注意了,到时后宫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臣妾可担待不起呢。”

“多谢娴妃提醒,本宫会注意的。”

皇后答应下来,娴妃自知目的达成遂也不再多言、她温柔的屈膝行礼,随即便转身离开了长春宫。

“娘娘,娴妃既然想动手,又何必专门过来提醒一句。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绿蝉不解的问。

“兴许陈清清此人并非是她刻意安插,总之提醒魏怜儿多注意些,尤其是饮食还有她身边的那位素云。”

皇后原本以为陈清清定然是娴妃安插的人不假,可若真是她,那娴妃的确用不着多费这般口舌。

那么这枚棋子的执棋人究竟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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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怜儿一大早便见了绿蝉,听了此话之后便将此事放在了心里。在这之后的饮食都格外注意,而素云也并未再做出任何逾越规矩之事。

而太后这几日也点名让魏怜儿侍疾,旁人竟是一概不必再去。一时间众人也都领略到了这位令贵人的本事,传闻自从她去侍奉太后以来。寿康宫便总是欢声笑语,如今不过三日,太后的病竟好了大半,就连咳疾也不似从前那般吓人。

“明日便是立春,皇帝一早便安排了人去圆明园收拾,想来是要带你去的。”

太后接过魏怜儿亲手炖的冰糖雪梨,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慈爱。

“陛下也是这么对臣妾说的。”

魏怜儿大大方方的点头,倒也并不遮掩。

“哀家瞧着皇帝对你也算是用心了,今日就不必待在哀家这里了。早些去圆明园,别叫皇帝等急了。”

魏怜儿垂眸,面上浮现一抹晕红。

她乖巧的应了是,又嘱咐太后要记得吃药等话,直到太后不耐烦的挥手,她适才放心的离开寿康宫。

“主子,咱们今日不必会延禧宫。李玉公公适才同奴婢说,直接走这条道去往宫门,会有马车接应。”

“好。”

魏怜儿颔首,适才李玉貌似的确来过。而她对宫中的路并不熟悉,故而便听从了素云的话,走上了一条生僻的宫道。

如今正是傍晚,天气逐渐暖和,宫墙的墙头上竟也开出了一两朵小花。魏怜儿心情甚好,脚步倒是轻快。

只是刚走到一半,前方竟传来追逐声。只见前方拐角处突然窜出一个黑影,吓得魏怜儿往后退了几步。

但那黑影却猛地朝魏怜儿扑了上来,她衣衫凌乱,面容模糊,就连指甲也断裂开,里头尽全藏着污秽。

那黑影像是疯了一把扑在魏怜儿身上,嘴里发出如猎犬般撕扯的呜咽。

“还不快放开令贵人!”

素云紧张的大喊,而那人听了此话却一把抬起头。

居然是陈清清!那个同自己有几分相似,却在受宠次日被禁足的陈清清!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魏怜儿害怕的用力试图挣脱掉陈清清的手,可她却挥着自己那断裂可怕的指甲朝她脸上抓了过来。

“主子!”

素云见状,连忙扑上前。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将陈清清扯开,而她自己的脸则正好被划伤,顿时血污横生。

“素云!你没事吧。”

紧接着跟在后头的几位嬷嬷也正巧冲到面前,四人将陈清清如同牲畜一般钳制捆绑,随即道。

“冲撞令主子了,还请令主子恕罪。”

“这人做错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魏怜儿瞧见陈清清被按在地上不得动弹,心中疑惑不解。

“这位小主得了重病,却偏要到处跑,奴才们是奉命抓她回去的。”

陈清清得病了?距离她被禁足分明还没有几天,怎么就沦落至此了呢?

“既如此,那你们便带她回去吧。”

魏怜儿从皇后那学来了凡事不要乱插手的道理,遂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嬷嬷们点头应是,转身钳制着陈清清离开。

然陈清清却突然狂笑出声,随即开始嚷道。

“你以为你魏怜儿有什么特殊的,等被皇上宠幸过后还不是像我一样弃如敝履!皇上啊,你的心好狠!臣妾好歹也服侍过您一场啊!您为何这样心狠!为何!”

伴随着最后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魏怜儿竟眼睁睁的看着陈清清被嬷嬷扭断了脖子。

她吓得险些跌倒,还好素云扶住了她。

“主子,您没事吧。”

素云见魏怜儿脸都吓白了,连忙手忙脚乱的拿出手炉来。

“我没事。”

魏怜儿却摇头,推开素云递给自己的手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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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园天地一家春内,乾隆正来回踱步,他快速的滚动着手上的念珠,眉头微蹙。

周围已然布置妥当,大大小小挂了数百盏莲花宫灯。而地上则铺好了上等的金边波斯毯,便是连床榻一侧的镜子也是极为尊贵的西洋镜。

那西洋镜足有一人高,三个大汉那样宽,立在床边如同屏风一般。

“陛下,令贵人已经沐浴完毕,马上就要到了。”

李玉一路小跑上前,轻声道。

乾隆只嗯了一声,随即将念珠拍在桌上。那缠枝戏蝶大粉瓶也跟着抖了抖,乾隆扯了下衣领。

魏怜儿是被太监抬进来的,她被裹在被中,这是后妃头回侍寝的礼仪。

紧接着她被放在床榻之上,而周围宫女也纷纷按照规矩屏退。室内只剩下乾隆同魏怜儿两人,莲花灯将殿内照的恍若仙境。

乾隆坐到床沿,伸手将被子掀开一个小角。瞧见的却是一位眼角泛红的美人,看她哭,乾隆皱了眉。

“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魏怜儿摇头,轻轻咬着下唇。

乾隆见状,干脆将被子尽数拉开,曼妙身姿一览无余。

他俯身亲亲的拭去魏怜儿眼角落下的清泪,“可是害怕了?朕今日会慢慢来。”

魏怜儿摇头,起身一把抱住乾隆。头紧紧的埋在他的胸口,小兔子一般哭的一抽一抽的。

“究竟怎么了?”

“陛下会不会不要臣妾。”

乾隆失笑,手环绕住魏怜儿的腰身。他轻轻的吮吸着唇边绽放的桃花,瞧她的肌肤逐渐红润成一朵诱人的罂粟。

“朕怎么可能不要你。”

他将魏怜儿掰过身子,依偎在他怀中,二人正对着那面西洋镜。镜中的魏怜儿花枝轻颤,一时间羞的竟忘了哭。

“别哭了”

乾隆在魏怜儿耳边轻呼,他已经忍了太久。

“陛下,臣妾不行……”

魏怜儿于此并无经验,她手足无措的望着,只觉得手心烫的厉害。

乾隆轻笑,轻轻将魏怜儿搂进怀中。

“为何要问朕这个问题?你在害怕什么?”

见魏怜儿笨拙的模样,乾隆发出一声轻笑。

“臣妾……臣妾害怕自己跟陈答应一样,很快就会被陛下弃如敝履。”

魏怜儿看着镜中的自己,只看了一眼便匆匆收回视线。也不知道为何要在此处立一面镜子。

“不是。”

乾隆听了此话,竟莫名起了一丝怒火。他将魏怜儿的手慢慢挪到一边,双眸中竟生出几分温情来。

“陈清清不过只是你的暂时替代品,不配跟你相提并论。”

帝王眸中似烧了万顷山火,似乎在等待着魏怜儿点头。

“可以吗?”

乾隆在征求魏怜儿的意见,虽是询问,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