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了大约半天,魏怜儿适才叫人将窗户关上。
她弯腰看向太后,见太后的脸色红润了许多,适才松下一口气。
“太后娘娘觉得怎么样,身子可有好些?”
太后一边推开魏怜儿的手,面上呈现着颇为嫌弃的神情,然嘴里却嘟囔。
“倒也确实好了些,胸口没有从前闷了。”
“以后便都要这般开窗透气,再喝些这个,是臣妾家传的秘方。”
这原不是什么秘方,不过是从前魏怜儿特意去宜昌的老中医手里拿来的土方子,治疗咳嗽很是有效。
她细心的将太后扶起来,随即一勺一勺的喂给太后喝。
这药并不苦,反而有些发酸。比起宫中太医开的方子倒是适口不少,太后平日里喝药皆要推却,如今倒是很快喝完一整碗。
“太后娘娘服完药便起身走动走动吧。”
魏怜儿笑吟吟的望着太后,这要求是旁人提都不敢提的,如今她竟这样自然的说了出来。
太后望着她,心中明白此刻是要发火的,然却不知为何这小姑娘的笑容如春日暖风一般,叫她没办法拒绝。
“你扶哀家走。”
“自然是臣妾来扶您,若是旁人臣妾还不放心呢。”
魏怜儿连忙伸手扶起太后,一老一少走在夕阳下,影子拉的很长。二人的发冠一个繁复一个简约,叠在一起叫人瞧着竟有几分唯美。
乾隆批完折子心中念着魏怜儿,害怕太后对她责骂,故而便匆匆赶来。没料到却瞧见了这么一幕,望着二人的身影,乾隆背过手。
手中的白狮子头也搓的渐渐慢下来,李玉在一旁竟憨笑一声。
“你笑什么?”
“奴才在笑,咱们的令贵人小主真是人见人爱。万岁爷日后也不必总是为她操心了。”
李玉发自内心的感叹道,要知道这么些年来,这后宫之中除了娴妃娘娘之外,就没有妃嫔能够同太后娘娘走的这般亲近。
然娴妃也不过只是借着佛理的由头,能够同太后这样并肩行走的,令贵人可是头一位呢。
“朕何曾担心过她?”
乾隆皱眉,眸子冷冷的扫了李玉一眼。随即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咳嗽两声,“回养心殿。”
“万岁爷,咱们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吗?”
乾隆冷声,极为厌恶的踢了李玉一脚。
“朕要做什么事,还需要你一个奴才提醒吗?”
他严肃的很,李玉却笑,跟在乾隆身边这么多年,万岁爷这分明是刻意端着呢。
“是,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李玉连连点头,将手中拂尘轻轻一扬,轻声道。
“摆驾养心殿。”
声音不大,却依旧入了魏怜儿的耳。她下意识的转身,果真瞧见了乾隆正坐上步辇。她下意识的朝乾隆笑了笑,后者却一脸漠然,像是不曾看见。
“你看什么呢?扶哀家走路还三心二意的,是不是想把哀家弄摔倒才满意啊。”
太后见魏怜儿侧身,心有不满。
“臣妾知错,只是臣妾适才瞧见了陛下。”
太后听罢,适才也看向了乾隆的方向。却只能瞧见那逐渐离开的步辇,红色的穗子在斜阳下散着圆润的光泽。太后眼中却逐渐暗淡,她同皇帝,一向都只有表面的客气。
从前她是瞧不上皇帝和他的生母,可如今年岁越大,心中寂寞孤苦。弘历也是在她膝下长大的孩子,她也并非是真的想同他闹得这样僵。
“太后娘娘,陛下应该是怕打扰您,故而才远远的瞧上一眼就走的。”
魏怜儿轻声解释道,太后却冷哼一声。
“哀家怎会因此难过,你一个小小的贵人实在是过于僭越了。”
魏怜儿却不害怕,轻轻的捏了捏太后的手心。这动作叫太后一时间愣住,她适才靠在太后耳边轻声道。
“太后娘娘,那晚陛下得知您生病,未曾临幸臣妾便着急的赶来了寿康宫。”
说完,魏怜儿的脸颊有些泛红。要她亲口说出这句话,实在是有些害臊。
“哼,还想哄骗哀家?”
太后冷冷甩开魏怜儿的手,奴才就是奴才,只知道趋严谄媚,捡好听的谎话给主子听。
“那日来的迟了,不过是因为并非在养心殿,也不在延禧宫。而是去了温泉池,故而陛下才来的晚了些。”
魏怜儿却仍旧耐心的解释,说的诚恳真挚。
太后却依旧用狐疑的眼神盯着魏怜儿,将自己的手从魏怜儿手心抽出,矜贵的理了理狐裘领。
“那日陛下的行踪一问便知,臣妾实在是没必要也没胆子在太后娘娘面前撒谎。”
魏怜儿又道,随即暖暖一笑,伸手帮太后整理好被晚风吹乱的袖口。
“哀家知道了。”
她这般说,此事方才有了几分可信度。
“你同庆贵人就先回去吧。”
“那臣妾先扶您回宫歇息。”
魏怜儿复又搀扶上了太后的手,这次太后倒也配合,并未再次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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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延禧宫时,天色已黑。魏怜儿没想到侍疾竟是一件这样辛劳的差事,她匆匆吃了两口饭,便准备泡汤歇息。
刚走进浴房,便瞥见了那屏风后头伟岸的身影。
在这皇宫中能够随意进入嫔妃寝殿的男人,除了太监便就只有乾隆了。
魏怜儿默默长叹一口气,刚伺候完太后,如今又要伺候皇帝了。看来这贵人小主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踩着小碎步走上前,魏怜儿走到乾隆面前。
“臣妾参见万岁爷。”
乾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只穿了中衣,显出窈窕的曲线来。
“不必多礼,朕只是过来瞧瞧你。”
魏怜儿抬眸,眸中带笑,心中却腹诽。瞧瞧?怎么就瞧到浴房来了呢?
“是。”
魏怜儿颔首,有些为难的望着那泛着热气的浴桶。她咬唇,并不太明白乾隆真正的用意。
“瞧朕做什么,做你该做的。”
乾隆却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是。”
魏怜儿只得点头,心中虽有些害羞,然跟乾隆之间也算是坦诚相见了。她慢慢的脱下中衣,走进浴桶中。
水面漂浮着厚厚的一层花瓣,魏怜儿将整个身子都泡进去,只剩下脑袋。这样她心中的羞耻感才稍微减少了些。
“今日去侍疾,太后可曾为难你?”
乾隆走到浴桶边,将一旁的锦帕拿起,触碰到魏怜儿的颈间。
帝王的手指很凉,魏怜儿的身子下意识的抖了抖,随即很快恢复平静。背后的帕子在她的后背上游走,似乎在蝴蝶骨上停留的时间要更久些。
“太后娘娘很好相处,并没有为难臣妾,陛下不必担心。”
魏怜儿柔柔的答。
“听闻你主动让太后打你,打的是哪边脸?”
乾隆另一只手攀上魏怜儿的脸蛋,手指虽凉却轻柔无比。魏怜儿咬唇,乾隆这样温柔竟叫她的心口如小鹿乱撞般。
“是左边,不过太后娘娘只打了两下。”
“叫你受苦了,这法子虽说有些疼,却比她一直折磨你要好。”
乾隆嘱咐过魏怜儿要听话,却没料到这丫头竟更聪慧些,先发制人起来。
“其实太后娘娘挺好的,臣妾觉得她老人家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魏怜儿轻声说道,很明显感受到乾隆的手在自己脸上顿了顿。
“是吗?”
乾隆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而那背后的锦帕也啪嗒一声掉入水中。
“陛下这是怎么了?”
魏怜儿觉察出不对劲,下意识的转身去瞧。正巧对上乾隆那双黝黑的眸子,以及里头深不见底的寒意。
她是头一回直视这样的眼神,一时被吓得愣住。
而大好春光也正巧展露在乾隆眼前,花瓣挂在波涛之上摇摇欲坠。乾隆伸手取下一片花瓣,正巧碰到。
魏怜儿的脸瞬时发红,而她身上的桃花也渐次绽放,从乾隆触碰的地方层层叠叠如同水中涟漪般。
“你可真是敏感。”
乾隆收眸,魏怜儿的身子就像是为了床笫之欢量身打造一般。她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柔的化作一汪水。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特殊的体质。
“万岁爷,臣妾没有勾引的意思。”
魏怜儿立马意识到乾隆在说什么,连忙噗通一声潜入浴桶中。只剩下一头青丝漂浮,偶尔还鼓出几个水泡泡。
乾隆扬唇轻笑,却站着不动。
像是在等待时机出手的黑龙,悠闲自得的脸上却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直到水面上的泡泡越来越密集,魏怜儿实在憋不住只能站起,水花微溅,青丝落在脸颊两侧,芙蓉出水一片旖旎。
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吸上一口气,便被乾隆一把扯过,重重的吻了上来。
浴桶内外,一冷一热,交织在一起。
帝王的手在花海中游走抚摸,享受着这一具肉身逐渐化作春水的过程。
吻罢。魏怜儿满脸通红,她盯着乾隆,感受着他修长的手指。
“陛下……”
乾隆的手用力,魏怜儿只得一声惊呼。
“弘历……臣妾快忍不住了。”
魏怜儿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有一日说出这样羞耻的请求。只是这幅身子……的确无法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