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呐呐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以谢文瑞为首的弟子?本就不是什么精通修炼之术的修道者,顶多是有些家族里给的保命手段,但长清门中的宝物又何止一二?更何况姬冰玉等人都是内门弟子?,各峰峰主留给他们的宝物更是只多不少。

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后来者加入这场战斗。

总而言之,一个谢文瑞倒下了,他便再也站不起来了——面对全体弟子?的怒火,这?些纨绔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谢文瑞:快乐都是你们的,我什么都没有.jpg

不过虽然所有到场弟子?都很注意言行,没有闹出太大乱子?,可这里?的动静比之以往到底太大,惹得明悟堂中的某个教习发现,惊得赶紧将人分开,又通知了各峰长老。

乐水真人和云潇真君最先赶到,随后长清子?也带着荀砚池和一些教习姗姗来迟。

看着眼前的场景,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掌门长清子?回过神,满眼复杂。

在这一刻,谢文瑞根本算不上什么,包括他身后的那些受伤的纨绔子?弟——反正都是皮肉伤,死也死不了,因而长清子?根本不在乎,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个问题——

“是谁,告诉你们,音修是这么修的?”

山河浩荡,万古长清。作?为专出音修的长清门,从来都是以弟子?儒雅端方、清冷出尘而闻名于世,每每上阵时,仙音袅袅,总是比试不过,退场时也能迎来众人一片喝彩。

而现在?!

饶是长清子?多年佛系此刻也忍不住想要爆粗。

有弟子?抡琵琶如铁锤;有弟子?持长笛如打?狗棒;其余琴瑟、洞箫之类,更是握于掌中,对着那群人,直接哪里不对打哪里。

听见长清子?的问题后,霎时间,所?有能动弹的人不约而同?齐齐回首向同?一个方向看去——

在这一瞬间,被众人灼灼目光注视的姬冰玉仿佛感受到了某种鬼片里?被僵尸齐齐注视的恐怖,她抬起头,面对长清子?痛心疾首的目光,难得有几?分心虚。

“呃、掌门,其实,这?也是一条我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姬冰玉话音未落,几?乎是同时,一道清澈悦耳、又带着丝丝笑意的男声于众人身后响起。

“出什么事了?还特特将我叫了过来?”

与这道声音同时落下的,是一道浅青色的人影。

一身青色外衫如春雨温润,一袭藏蓝色的里?衣又显出他几?分跳脱的疏狂,鸦青色的长发用一根木簪斜斜挽着,几?缕飘落至脸侧,如枯木遇烈火,又如荒芜逢细雨,整个人都显出了出尘脱俗的清艳。

几?乎无需细看,光是这份独一无二的气质,姬冰玉便知道是自己师父出场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一出现就和反派boss一样,自带全场寂静的装哔效果。

长清子?摸了摸下巴,总觉得容清垣最近格外风骚,活像是东边那时不时就要开屏的老孔雀。

容清垣话是这么说,可他的眼神却直直地望向了姬冰玉,带着笑意。

说来也是奇怪,分明这么多弟子?又掺杂着许多教习,今日一身水蓝衣裙的姬冰玉也并不算衣着亮眼,可容清垣却偏偏能在融融人海里?,第一个将她纳入眼中。

姬冰玉摸了摸鼻子?,上前道:“禀告师父,弟子?又惹事了。”

这?话一出口,包括长清子?在内的所?有长老嘴角俱是一抽,然而紧接着,就听容清垣问道:“何事?”

姬冰玉老老实实道:“弟子?因见不惯谢文瑞欺辱同?门,故而与对方发生争执,动了手。”

话里?话外,竟是直接将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

姬冰玉确实这?么想的。

怎么说呢?大概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她笃定依照容清垣的性格,绝不会因此事与她翻脸,最多又将她拘在山上几?日,也就罢了。

而与她将此事闹大,说不定便能促使掌门开始思?考起“客居弟子?”存在的合理性来,也是是件妙事。

说白了……

姬冰玉眼神往后瞟了眼,看着扶着胡姣姣,直接将外衫都拢在她身上的凤飞霜,轻松一笑。

今日没有晚来一步,她能顺利救下胡姣姣,已经是最好的收获了。

然而姬冰玉话音刚落,原本站在姬冰玉身后的弟子?已经有人面露愤愤。

尤其是钟子?期,他向来是个暴脾气,尤其是修了鼓乐后,更是脾性直率。如今,他心中不平甚至压过了对清虚真人的恐惧,上前一步道:“回禀清虚真人,此时并非姬师妹之过!实乃这?谢文瑞欺人太甚!若是真人要处罚,弟子?愿与姬冰玉共同承担。”

裴乐夜愣了一瞬,同?样行礼道:“弟子?也愿!”

凤飞霜和谢喻安一个扶着人,一个被谢文瑞用令牌操控,身体极为不适,故而稍晚了两步,此刻不悦极了。

凤飞霜\\\\谢喻安:可恶,无论是被救还是被怼,明明是我先!好你个钟子?期,居然故意出风头!

无辜被人怒视的钟子?期:???

没有给凤飞霜和谢喻安发挥的机会,在裴乐夜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容清垣轻轻抬手,青衫如柳,制止了他们的发言。

他和长清子?彼此对视一眼,又看向姬冰玉浅笑道:

“不错,杀了几?个?”

姬冰玉:?

参与打架的弟子?:??

前来的一众长老和教习们:???

躺在地上看似死了其实倒也没死的谢文瑞等人:?????

且不说这句话前后的矛盾之处——容清垣,你心中的“惹事”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原来没死啊。”

容清垣叹了口气,又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有些遗憾道:“算了,看来今日阿玉你的运气不好,罢了,便随我回峰去吧。”

“回去后多看看梧桐居里?的瑞兽图样,说不准下次运气就好了。”

眼见容清垣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要将徒弟带走,教习中的某位胡姓教习顿时憋不住了。

他与谢家有旧,又收人钱财,答应要替他们照顾大公子,如今被人在眼前将人打了,胡教习顿时觉得没了面子。

“清虚真人这就将人带走了?”胡教习道,“她聚众打?人,难不成清虚真人一点不想管教?”

容清垣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撂下了一句话:“死了吗?”

胡教习被问得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容清垣的意思,下意识看了眼地上的人:“没死……?”

“嗯。”容清垣侧过脸,在长清子?警告的眼神下微微一笑,“你若再多说一字,他便要死了。”

随着这?句话一起的,是铺天盖地的上阶者威压,直直将胡教习直接压在了地上,眼神惊骇,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然而出乎意料的,对于胡教习的惨状,即便是最温柔好性的云潇真君也视若无睹,并未流露出半点怜悯。

而乐水真人更是冷哼一声:“人在做天在看,胡教习日后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谁不知这胡教习与谢家颇有渊源?这?谢文瑞几?人若是没他庇护,说不准根本闹不出今日之事!

几?次三番皆不收敛,这?胡教习日后,恐怕也要呆不下去了。

“好了。”长清子?端起架子,自己的大弟子?荀砚池看顾好那些小弟子?们,“今日事出有因,虽是动手重了些,不过也是见义勇为,功过相抵,无奖无罚,你们便各自回去,写一篇心得吧。”

这?件事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典范。

尤其是姬冰玉得知长清子?以“需要修养”为由,将谢文瑞等人圈在了缥缈峰的某处阁楼后,更是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也许,长清子?掌门,同?样看不惯这些纨绔许久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姬冰玉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多方位的询问后,这?才有了明悟堂故意挑衅一事。

……

……

当然,关于乾明真人的那神来一笔,纯粹是姬冰玉突然加戏。

按照姬冰玉和沈和歌、裴乐夜等人共同的计划,就是由姬冰玉出头,挑起谢文瑞的怒火,再次闹到掌门面前,顺便让他说些不良言语,最好给掌门以深刻印象。

若是处理得当,能将他赶出长清门最好;若是他们理解错了掌门的意思,那姬冰玉大不了与他打?一场,能拿回谢喻安的令牌也是好的。

总之,将此事绕开那些无辜弟子?,他们本就修行不易,若是因此惹上了这?些世家大族,反而更麻烦了。

但胡姣姣显然不是这么认为。

她方才的眼神,便是再告诉姬冰玉一件事。

别怕,既然你帮我们出头,我们也会是你最牢固的后盾。

“掌门在上!弟子?胡姣姣愿以道心起誓,沈师兄案册所?言句句为真,绝无半点虚假。弟子?家人俱是心狠,当初为了让我那痴傻的弟弟娶妻,便要将我卖与那四五十的鳏夫,弟子?、弟子?……”

胡姣姣有些哽咽,她抬手抹了把泪,看见姬冰玉的眼神时,却又倔强地将泪拭去,对着她露出了个浅浅的笑。

“弟子?逃啦,逃得远远的,还有幸入了这?长清门。”

有幸,遇到了你们。

胡姣姣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下头,对着长清子?道:“弟子?自踏入长清门始,便与家中人断绝往来,自此之后无论生老病死,皆两不相干,可恨那谢文瑞!竟是强行买通了我的家人,与他们沆瀣一气,试图、试图令弟子?重蹈覆辙!”

胡姣姣说得话有几?分混乱,甚至颠三倒四,但殿内没有一人开口。

——谢文瑞倒是想打断,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容清垣轻轻动了下指尖,垂下眼眸。

“……弟子?以道心起誓,绝无半点虚言!恳请掌门依照门规将谢文瑞等人驱逐出长清门!”

未及胡姣姣的话音落下,就一道娇俏的声音又于殿内响起——

“掌门在上!弟子?凤飞霜亦然!”

一身明黄色衣衫的凤飞霜飞奔入殿,她喘着气,像是匆匆赶来。

往日里总是喜欢摆弄水粉又爱漂亮的凤飞霜此时发鬓松散,有根金羽流苏簪斜斜插在鬓发中,要落不落,可她却像是全无所?觉,只跪在地上、

她紧紧跪在了胡姣姣的身旁。

恍然中,姬冰玉依稀记得,与凤飞霜初见时,她还像是各种古早文里?标准的无脑恶毒女二一样对着旁人极尽所能的刻薄嘲讽,抬着尖尖的下巴,尽显她凤家嫡女的高傲尊贵。

如今也不到三年,凤飞霜却愿意跪在这殿内,为一个“出身低微”又“平平无奇”的外门女弟子?求得一份公平。

姬冰玉心想,这?还真是长大……

“掌门、掌门一定要严惩谢文瑞那狗东西!”想起这?人打算做的事情,凤飞霜就气得面部扭曲,她狠狠瞪了眼不知为何张着嘴却一言不发的谢文瑞,哼了一声。“反正不能罚姣姣和沈师兄!也、也不能罚姬冰玉!”

……长大了个寂寞。

不止是姬冰玉内心吐槽,长清子?和刚刚踏入殿门的云潇真君同?样哭笑不得地看着凤飞霜。

还以为长大了,熟料还是这么小孩子脾气。

云潇真君对着长清子?摇了摇头,落座在了乾明真人左侧。

算啦,还有我在,即便我不在,也还有阿若在,总能庇护她们一二的。

几?乎就是前后脚,还不等云潇真君开口,另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弟子?同?样于殿门口出现。

“掌门在上,弟子?谢喻安同?样以道心担保,恳请掌门将谢文瑞驱除,以儆效尤!”

长清子?缓慢扭头,看向了已经长时间未做声的乾明真人。

乾明真人却没有看他,或者说,自从谢喻安出现起,乾明真人就一直看着自己的这?位小弟子?:“我所?有的弟子?中,你是最聪慧又有成算的一个,谢喻安,可知你今日站出来会遭遇些什么?”

谢喻安撩起衣袍跪在地上,垂首抱拳道:“弟子?知道。”

“你知道?”乾明真人冷哼一声,“我看你不知道!”

“你会被谢家报复、你会被谢文瑞以令牌要挟、你会被那些世家联手除名、从此以后你都会受人冷眼、如一条丧家之犬——”

“弟子?知道的。”

谢喻安跪在地上,低声重复道:“弟子?知道的。”

“什么丧家之犬?”姬冰玉不满道,“谢师兄不是还有您吗?只要您活得长长久久、祸害遗千年——呸,我说飞升至神仙,难不成还有人敢当着您老的面,诋毁我妈谢师兄不成?”

乾明真人被她一噎,转而看向了姬冰玉这?个罪魁祸首,立即调转木仓口:“老夫险些忘了,还有你这?不省心的在。”

“你说你好好的内门淑雅弟子?不做,成日里惹是生非,动不动便要与人动手!”乾明真人越说越气,“你若如此嚣张下去,也不怕有朝一日真惹出事来,到时候——”

乾明真人本想说,到时候连你师父也护不了你,然而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千万不能说出口。

容清垣那家伙从来不给他面子,谁知道会不会直接来一句“能让我护不了的人还未曾出生”,那到时候乐子?就大了。

于是乾明真人话峰一转,语重心长道:“这?世间纷扰,红尘喧嚣,你若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事事都要出头,再给你一千年、一万年,你也管不过来,无非是徒增烦忧罢了!”

“修道之人就该心无杂念,目下无尘,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专心于一事才好。”

乾明真人说得投入,并未注意到郦抚卿见了鬼似的眼神。

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西魔界开始守男德了?乾明这古板认死理的老家伙居然还有如此柔情温和、循循善诱的一面?

好家伙啊,别不是真的把小师妹当女儿了看待了?!

郦抚卿忍不住去看了眼容清垣,见对方神情不变,也勉强按捺住了自己满满吐槽欲的心。

感受到乾明真人话语中的真诚,姬冰玉也敛去了面上的不正经,她同样跪在了地上,抬起脸认真道:“乾明师叔,一千年、一万年都太久了,弟子?只争朝夕。”

“修道之人又何止十年磨一剑?废了这?么多功夫,倘若不以这世俗红尘中的不平之事一试霜刃,弟子?心中便会极不痛快。”

姬冰玉抓了抓脸,她无法描述自己的心情,只能道:“倘若弟子?当真视而不见,亦或是自顾自的闭目塞听,那这些事日后一定会成为弟子?心魔,困扰终生。”

若她当真视而不见,若她真的一心只顾修道。

那么此生寥寥,又如何快哉?

乾明真人道:“性情不定,便容易被外物所扰,失了道心。”

姬冰玉沉默了片刻,忽然道:“理应身远红尘,而心系苍生。”

乾明真人背过手,走到姬冰玉面前:“你当真如此想的?即便以后会被那些人指责、被百姓埋怨、被人——”

“那倒也不会。”

容清垣放下手,用灵力将跪在地上的姬冰玉拖了起来,那双清隽如画的眉眼含着丝丝绕绕的冷意,语气认真又淡然:“本君还活着。”

他抬眸,那双如同?凝固这浓墨的眼中清清楚楚地写明了一句话。

——只有我徒弟容不下他们,没有他们容不下我徒弟。

容清垣一开口,原先紧绷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

乾明真人嘴角一抽,尚未说话,就听不知何时站在了殿内角落里的乐水真人道:“行了。”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殿外那些弟子?还管不管了?老夫的徒弟还在殿外站着呢!你们赶紧把这?群人处理完,老夫还等着带徒弟回去呢!”

乾明真人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门外?”

就连长清子?和云潇真君都齐齐一怔,他们起身的起身、走下高台的走下高台,接连着快步落在了殿门口处。

原本站在殿中央的姬冰玉也忍不住回过了身。

她此前在三师兄沈和歌和钟子?期的建议下,也做了第二个方案,那就是找一些弟子?们,让他们一齐作?证,增强自己的话语的可信度。

只是却不知道,今日愿意来作证的,有多少?

即便没有人来也是正常的,毕竟这?事与很多人并不相干。

姬冰玉安慰自己,不过想来乐水师叔都说了钟子?期也在,那他想必还挺顺利的?来的人应该不少——

随着长清子?挥开了殿门外的遮蔽,就连之前还有心情吐槽的郦抚卿都不由自主地起身。

他脸上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怔忪。

——这?太樾峰正殿门口,此时此刻竟是齐刷刷地站满了弟子?!

太樾为长清主峰,而它的三千白玉阶绵延山脉如巨龙盘坐,此时此刻竟是无半点空隙!

从内门至外门,从金丹巅峰至将将练气,什么世家子、什么田野郎、什么商家女……无论曾经出身高低,此时竟是一同?站在了这?里?。

为首的正是裴乐夜和钟子?期等人,以及不知何时同样站在了那里的韶阳羽,见掌门并长老们出来,所?有人竟是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领头的玉韵大师姐上前一步,振袖行礼。

“昨日出关,乍一听闻竟有旁人以如此蝇头小事折辱长清门弟子?,还连累师妹出手被罚。我意难平,想请掌门思量决断,所?幸路遇同?道中人,故而在此聚集。”

玉韵身旁的韶阳羽抬起脸,铁制的面具在日光下反射出极暖的寒光。

她抱拳道:“我长清弟子?,清雅端方,和音论道,快哉逍遥!又岂能容宵小之辈折辱!恳请掌门,将谢文瑞为首等十七名弟子?,逐出长清——!”

“恳请掌门,将谢文瑞为首等十七名弟子?,逐出长清——!”

“恳请掌门,将谢文瑞为首等十七名弟子?,逐出长清——!”

长清三千白玉阶,如今皆是同道人。

即便是长清子?心中早有成算,此刻也觉得震撼。

之前不罚,不过是想要看看因着这?一事,这?一代弟子?们,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顺便磨练一番他们的心性。

长清子?甚至还与乾明真人打了赌,就是赌谢喻安会不会站出来。

以长清子?来看,这?一代弟子?性格几乎都是清高孤傲,各个资质都算不凡,故而很是有几?分骄傲。

别说是能一起联名上书了,光是将他们聚在一起都是难事。

长清子?只打算将此当做一次小小的试炼,他从未想过这?些弟子?能成事,故而早就打?算好了该如何为他们收拾烂摊子?。

可如今桩桩件件,却是他想错了。

而且错得离谱,大错特错,长清子?想。

长清子?如今也已是化神初期的修为了,早些年外出游历时,潜心修道前,他也曾有幸见识过星空浩瀚、赏过日月璀璨、阅过浮世繁华,最终又孤身于红尘嚣闹禹禹穿梭。

可长清子?却觉得眼前这?一幕,比之所?有曾见过的所?有珍惜奇景还要瑰丽。

这?就是少年人啊。

他们有着最纯粹而干净的梦,有着超脱世俗偏见的情谊,捧着一颗真心而来,以满腔热血为彼此驱散寒冬。

他们有着自己这?些老家伙自以为早已忘却的东西。

长清子?有些看不清眼前的这?一幕了,但他又觉得自己看得很清楚。

他看到了不知何时也一并跪在了他面前的姬冰玉、谢喻安、凤飞霜等人。

越过这?些弟子?们,长清子?还在眺望更远的地方。

他想,这?些弟子?应该能达到更远的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出自《满江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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