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时,林婳醒了,她准备翻个身,但微微一动,胳膊疼、腿疼,哪哪都疼,怎么昨晚上她喝醉了,是从山上滚下?来的吗?怎么那么疼?
她困倦地睁开眼睛,准备活动一下?胳膊,手刚抬起一点,就?疼得要命,“怎么回?事啊?”
猛然间,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为什么感觉床睡的怎么挤呢?而且自?己腰间还搭着一只沉甸甸的胳膊呢?她转头向一旁看去,看到了皇上长?发披散,侧卧在她身旁,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腰间,揽着她在怀里?。
林婳轻轻拿起被子往里?一看,“啊啊啊……”她伸手伸脚往萧弈洵身上捶去、踢去,把还没醒的他给推到了床下?去,萧弈洵睁着迷茫的桃花眼,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见到他未着一物,又是一顿捂眼,扯过撒乱在床上的衣物扔向他,大喊着:“滚!滚出去!你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
萧弈洵被衣物砸了个满头,他从中拿了中衣穿上,起身又坐到了床榻之上,挑眉看向林婳道:“皇后,朕怎么就?不要脸了?我们可是夫妻,圆房难道不是理?所应当?”
说完,又说:“况且昨晚可是你拉着我不放的,非要人?家陪你,你怎么酒醒之后,就?全然不记得了。”
林婳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气得小脸涨红道:“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谁知道事情又是怎么样。”
“那我可得去找证人?来做个证,就?叫你的两个贴身宫女进来,你问问她们,昨晚喝醉了,是不是你非要让我背你下?山的?”
她拿起枕头就?往萧弈洵身上砸去,眼眶红红地骂道:“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你出去!”
“好?好?,我出去便是了,”萧弈洵起身捡起地上的衣物穿上,目光偷偷地看委屈得抹眼泪的林婳,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心中懊恼,怎么昨晚上定?力?就?那么不行了?唉……好?容易关系融洽了,这下?好?了,比之前更恶化了。
“滚呐!”林婳见他还不走,又扔了另一个枕头过来。
这一向清贵高冷的文宣帝,就?这么被狼狈的赶了出来,衣袍未系好?,长?发还散着,俊脸上挂着无奈和懊恼,看得外头一众洒扫的宫女太监都瞪大了眼,不过见到文宣帝面色冷了下?来,赶紧低下?了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他往前走了两步,紧绷的脸庞又渐渐地缓和了下?来,眼底燃起了炙热的火焰,若是以后每一夜都能像昨夜一样,芙蓉帐暖度春宵,便是死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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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皇上和皇后回?宫的日子,众妃嫔早早打?扮好?,准备去迎接皇上回?宫。
不想,皇后先?一步回?了宫,火气还很大,见到她们这些妃嫔连甩都没甩一眼,就?径直回?了永安宫,派人?去打?探了,知道皇后娘娘回?宫后,把之前皇上送过去的东西通通扔了出来,还明令禁止永安宫里?的宫人?,以后都不许皇上进永安宫。
众妃嫔满脸迷茫,难道是皇后和皇上又吵架了?感觉比之前离宫时关系还要糟糕。
一直到傍晚,皇上的龙驾才回?宫,也不搭理?前来迎驾的妃嫔们,径直就?去了永安宫,还被皇后娘娘轰了出来。
这下?,全皇宫的人?又知道了,皇上与皇后娘娘之前是结下?了梁子,这回?不知因什么结仇了。
此事也传到了长?宁宫。
“唉……”宁太后听了,连连摆手道:“罢了罢了,哀家也不管了,随他们去吧,反正也撮合不了,也管不了。这一对冤家,真是要头疼死哀家了。”
秋璇姑姑宽慰着:“太后娘娘,依奴婢所见,皇后娘娘与皇上不过是正常夫妻吵架,这夫妻间便是越吵架感情越好?,这不吵架才糟糕了。”
宁太后扶额道:“你别说了,哀家都不想听了,他们爱怎么吵,就?怎么吵吧。”
秋璇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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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马场,萧弈洵与边阳骑着马飞驰在草场上打?马球,你追我赶,战况激烈,一直打?到精疲力?竭、大汗淋漓这才作罢。
下?了马,把木锤丢到一旁,热得脱了外袍,汗水沿着脖颈不停往下?跌,他们就?穿着个中衣在石头上坐下?,拿起水囊就?大口喝起来。
萧弈洵伸手扯了扯衣襟,散散身上的热气,领口更开了些,露出了一些肩膀来。
边阳喝完水,抬眸瞧了个正着,不禁问:“皇上,您肩膀怎么了?怎么会?有个疤痕……看起来像刀伤。”
身为皇上的贴身护卫,皇上身上有伤,他必定?是要追问到底,然后想办法应对危险。
“呵呵……”萧弈洵笑了,斜睨了他一眼,“看来是时候给你赐一门婚事了啊!”
“啊?”边阳一脸蒙,突然扯这个作甚。
“唉……”萧弈洵嫌弃地又扫了他一眼,道:“自?然是夫妻间的情趣,否则谁又伤得了朕。”
边阳干笑地挠头,赶忙将话题扯开了来,“皇上,平南王的底细我们摸清楚了,暗桩也安插了进去,什么时候收网啊?”
“不急,”萧弈洵黑眸里?闪过一丝冷意,“平南王纵横沙场多年,岂是轻易就?能扳倒的,朕倒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底牌,你叫你的人?看住他,若有什么异常,尽早来报便是。”
“是,皇上,”边阳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天气越来越冷,进入深秋了,皇宫里?的树木有专门的宫人?维护,倒也瞧不到几分秋天的萧瑟,只有几颗冬天落叶的树,掉秃了顶端的叶子,还留了些发黄的树叶在桠枝上。
永安宫,月橘快步走入殿中,走到林婳身边,禀告道:“皇后娘娘,皇上遣人?送了几套骑马装来,说是过几日子要出宫去皇家猎场围猎,想带您一块去兜兜风呢。”
林婳低头画她的落叶图,头也没抬道:“扔出去,本宫不去。”
月橘侧头看了看林婳,继续道:“娘娘您离上回?出宫都过去一个多月了,这难得有机会?出宫透气,娘娘您真的不去?”
林婳笔尖一顿,墨汁倏地滑落滴在了画纸上,晕染成了污迹,她登时失了兴致,放下?笔来,问道:“就?单我一人?去?还是其他娘娘们也一块去?”
“这没说,”月橘道。
林婳伸手把画得差不多的落叶图一把揉成了团,扔进了纸篓里?,又铺了一张新画纸继续下?笔画画,“你去回?了皇上,若要做骑马装,替其他娘娘们也一块做几套,正好?大家伙一块出门玩耍,我又不会?打?猎,自?己去又有什么好?玩的。”
皇后娘娘这是想出门玩了,月橘面上也不禁一喜,连忙行了礼,“奴婢这就?去回?禀了。”
去送骑马装的太监回?了长?明宫,将皇后娘娘的话转达给了皇上。
萧弈洵自?然是心情大好?,马上命小太监去传话,给各宫娘娘都做了骑马装,至于什么款式、颜色、料子的不像给皇后娘娘做,他还亲自?指定?了,这些随便让司制房去拿主意便是。
他笑望向一旁的何瑞道:“还是你有办法,她可算是搭理?我了,想要什么尽管跟朕说,朕重重有赏。”
何瑞面上笑眯眯着,“能为皇上分忧,是奴才的职责所在。”
“怎么?跟朕也客气起来了?”萧弈洵剑眉微挑。
何瑞道:“奴才在皇上您身边伺候,也不缺什么,真没有什么可求的。那奴才就?斗胆给奴才的徒弟小德子讨个封赏,他在皇上您身边伺候得也挺久了,不如您给他往上升升,如此也能加些月例。”
“呵呵,那好?,朕便升他做个副总管,可好??”
何瑞忙跪下?谢恩,“奴才替徒弟小德子谢皇上隆恩!”
转眼间,便到了出宫去皇家猎场围猎的日子,正赶上天朗气清的好?天气,出行方便,心情也好?。
去的路上,大家都乘马车,林婳刚到队伍这边,何瑞就?巴巴地来请她,“皇后娘娘,皇上在那边等着您呢——”
林婳淡淡瞥了他一眼,径直上了一辆空马车,徒留何瑞在原地干笑,这时娴贵妃走了来,四下?看了看道:“马车似乎不够,皇上的马车大,皇后既然不愿意去,本宫小小牺牲一下?,便就?去跟皇上坐一辆马车了。”
不等何瑞说话,娴贵妃就?往皇上的御驾走去,宫女掀了帘子,她扶着宫女的手正要上马车上去,不想里?面的文宣帝冷冷瞥过来一眼,“下?去!”
娴贵妃僵住,面上讨好?地道:“皇上,我——”
她话还未说话,何瑞急冲冲跑过来救驾,一把扯下?了帘子,赶忙道:“贵妃娘娘,奴才方才点了点马车,数量是对的,还有空的马车。”说罢,降低了声音,同娴贵妃道:“娘娘,今儿个皇上心情不大好?,您还是别凑近去触霉头了。”
“呵!”娴贵妃看着他冷笑一声,怒得拂袖而去。
人?都到齐了,仪仗队伍缓缓向皇宫外行去,一路途径盛京街道,往几十里?外的皇家猎场去。
皇上每年都有狩猎的习惯,猎场的一切都预备得妥妥当当的,不过还是头一回?带了宫中的诸位娘娘来,一行人?下?了马车,被引着往猎场住的屋宇走去。
“真是奇怪了,娴贵妃这些日子不是都病着吗?”李美人?、舒妃等人?围在林婳身旁,道:“怎么要跟皇上出门狩猎,她这病就?一下?好?了。”
“装的吗?”王婕妤小声地说:“我听人?说啊,娴贵妃是在皇上那里?碰了一鼻子灰,面子上过不去,这才称病不见人?的。”
舒妃道:“皇后娘娘在呢,你们都瞎说些什么。”
“无碍,”林婳道:“你们说你们的便是,不用在意本宫。”
林婳此刻心思已然跑远,看着草场上跑来跑去的马,只想去牵了一匹马,到林子里?去骑马。
“你们谁会?射箭?”林婳问道:“可有箭法还不错的?”
林婳的臂力?不行,射箭只能近程会?一些,远了就?射不中了。
一群妃嫔摇摇头:“不会?,只会?骑马。”
“也行,等下?午大家一块骑马,也是不错的。”
以往萧弈洵到皇家猎场围猎,都会?带一些臣子来同乐,这回?他主要目的是哄皇后开心,便没喊臣子了,也就?他和边阳带的一批禁卫军。
这天下?午,众人?便换上了骑马装,一同骑马进林子里?,打?算在猎场掌事的带领下?,四处转悠一下?。
“踏踏踏……”忽然听见一阵马蹄声靠近,众妃嫔望去,看到皇上骑着马过来了,不由面上一喜,赶紧整理?仪容,生?怕自?个儿被她人?比了下?去。
萧弈洵骑马靠近了,便勒住了缰绳,笑问了句:“你们这是要去哪?”
虽说目光是看着林婳问的,但这句你们——就?足矣让众妃嫔心花怒放。
容美人?抢先?道:“皇上,我们打?算到林子里?四处转转呢,”说罢,挽着耳边的发丝,朝皇上抛了一个媚眼,“皇上,您让司制房给臣妾做的骑马装,臣妾很喜欢,您看臣妾穿得好?不好?看?”
林婳可不想听萧弈洵跟他的妃嫔们打?情骂俏,拉了拉缰绳就?往侧边的小道跑去,跟在她身后的月橘见罢,也连忙骑马跟上了去。
林婳一走,萧弈洵的目光也随着她一块走,几乎是想都没想,便踹了踹马肚子,向林婳追了过去。
“皇上,”容美人?娇声喊了句,也要骑马追上去,幸而边阳眼疾手快地拦下?了,“容美人?,皇上跟皇后娘娘有话要说,还请您留下?不要前去叨扰。”
容美人?狠瞪他一眼,骂了句:“狗奴才!”
娴贵妃瞧这情况,心中已然明了,皇上又岂会?好?心好?意地带她们这些妃嫔一块来围猎,不过是为了陪皇后一人?,而拿她们当筏子罢了。
“好?了,”娴贵妃拉了拉缰绳,往前骑道:“我们转我们的吧,总不能在这一直僵着。”
其他妃嫔也拉着缰绳,跟上了娴贵妃,心想:这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可不能白白的来了?
边阳立在原地,看着众妃嫔走远,身边就?跟了些太监、宫女,便挥手让一小队的禁卫军跟上,他则带了两个禁卫军,一路寻皇上去了。
深林里?幽静,可能是因为这么些马惊着了鸟,偌大的林子竟不闻一声鸟叫。
容美人?一路上抱怨不停,“我还道皇上怎么那么有兴致,这次围猎竟叫上我们,合着我们只是来作陪衬的。皇后娘娘可真是不厚道,从早到晚地霸占着皇上,便是再是妒妇,也没见过像她这般的。”
娴贵妃听着这话,只觉得痛快,也不喝止,就?让容美人?口不择言地胡说。
但娴贵妃在,舒妃也不好?出头喝止容美人?,只说道:“容美人?,你说这话似乎有些偏颇,皇上这些日子谁的宫里?都没去,怎么就?是皇后娘娘从早到晚的霸占皇上?”
“呵,”容美人?出言讥讽道:“我还道舒妃你是所有人?中最平常心的一个,没想到也挺关注着皇上的动向啊,把皇上的事打?听得这样清楚,可真会?装啊。”
“你,你别血口喷人?!”舒妃面上涌现薄怒。
“哟,生?气了啊!”容美人?有娴贵妃撑腰,也不顾舒妃比她位份高,只管出言挑衅:“可是被我说中了心事,明明心里?也惦记着皇上,还非装得谦让大度,其实心底嫉妒——”她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支箭嗖地向她射来,容美人?尖叫一声,嘭地一声摔下?了马。
无数蒙面黑衣人?涌现,手里?拿着□□和刀,向她们一行人?围过来。
护卫的禁卫军忙拔刀应对,与黑衣人?厮杀了起来,奈何对方人?数巨多,禁卫军一时处于下?风,还来不及放出信号烟,便被斩杀或被擒拿。妃嫔们毫无武力?,被从马上拽下?来,扔到了一处去。
“狗皇帝呢?”领头的黑衣人?发现一行人?中,并?未见到文宣帝的身影,他顺手逮起一个禁卫军,询问文宣帝的下?落,禁卫军宁死不说,直接被黑衣人?头领斩杀于刀下?,他扫向了那些妃嫔,拿刀逼问。
娴贵妃和舒妃等人?吓坏了,不敢直视黑衣人?的眼睛,都低着头缩成了一团,倏然周才人?惊得抬起了头,与黑衣人?头领对视了一眼,于是便被黑衣人?头领盯上一把抓了起来,拿刀架在脖子上逼问:“你说,狗皇帝去哪了?”
周才人?吓得哆嗦成一团,伸手指道:“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
“走。”黑衣人?马上带人?去追,留下?了几个刺客,看守这些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