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之前,林婳去给皇后阿姐请安、告别。
可能有她这些今日总来盯着皇后吃饭喝药,又陪着一块说话解闷的功劳,皇后地身体比她刚进宫那会,要好上了一些,面颊红润了不少,能跟林婳一块到园子里走走,听苏姑姑说皇后写字都写得勤快了不少。
“阿姐,等过了午时,我就要出宫回府去了。”林婳窝在皇后身边说体己话,“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吃饭,听苏姑姑的话好好吃药。等过些日子我再来瞧你,你只能比现在更好,不能更差,知道吗?”
又半威胁道:“你要是敢不好好吃饭,不好好吃药。你就等着,我来找你的麻烦吧,小妹我生气起来,可以非常难缠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皇后哭笑不得,让苏姑姑拿了些东西来,说:“这些你带回府去,是我给爹爹和阿娘的东西,叫他们不必记挂于我,我会照看好自己的身体。这些是送给嫂嫂的,她马上要临产,得吃些补身体的东西。”
“阿姐,你也放心。我也会照看好爹娘的。”林婳道:“等过些日子,嫂嫂生了宝宝,我和阿娘进宫来看你。没准还能带上小侄子一块来让你看看呢。”
皇后笑了笑道:“来也到临产的时辰了,怎么这么些日子,也不见人进宫传信。”
林婳道:“是啊,我还以为过年的时候就会生了,没想到还拖了些时日。”
“皇后娘娘,娘娘,”这时,宫女香蕊快步踏进殿内来,满脸笑意:“从宫外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家的嫂嫂卯时生了,生了个小千金,刚好与小公子凑成一个好字。”
“真的吗?太好了!”林婳高兴得直接蹦了起来,“我有小侄女了,哈哈!”这会,林婳已经归心似箭,迫不及待地想回去看看她刚出世的小侄女。
皇后笑道:“大哥一直想要个女儿,如今可算得偿所愿了,”随即吩咐道:“苏姑姑,你快去挑一些东西,让福祥即刻随送口信的人一块送去贺喜。”
“哎。”苏姑姑应着,连忙去办。
林婳欣喜道:“以后我就有小侄女可以玩了。小曜儿一点也不好玩,小小年纪像大哥的性子一样,整日里稳重得像小大人,只爱读书练字习武,过一点也不好玩。”
皇后点了点她的额头:“你怎么不说是你贪玩呢?”
林婳扬眉:“贪玩不好吗?开心呀,做人最重要的不就是开心。”
“呵呵……”皇后宠溺地摇了摇头,
在长春宫小坐一会后,林婳回太后宫里,快到用午膳时辰,她得回去陪太后用膳。
刚走到长宁宫大门外,就见着何瑞的徒弟小德子迈着小碎步,快速跑过来,“奴才给郡主请安。”
“快起来吧。”林婳笑道:“怎么到这来了?”
翠儿的事已了,按理说何瑞没必要再找自己。
小德子将手中捧着的紫檀木小匣子递过来,道:“这是我师父的喜饼,说要送给郡主您一份。”
“喜饼?”林婳诧异。
”是的。”小德子笑道:“承蒙皇上圣恩,亲自给我家师父和翠儿师娘赐婚,今日是他们两个正式喜结连理之日。”
闻言,林婳很惊讶,没想到皇上居然会给何瑞赐婚,她还以为皇上这种冷血的人只会赐死呢。
“虽然这些喜饼不是金贵东西,但这是我师父亲手做的,里面有我师父对师娘的心意。”小德子嘴巴很甜地说:“郡主您吃了,一定会得到祝福的。将来您与谦亲王也会一帆风顺,您一定会得到这世上最美好、最真挚的感情。”
“呵呵,”林婳忍俊不禁,伸手接过道:“我一定会好好吃的,劳烦你替我同何总管说一声恭喜!”
小德子应下了,脚程很快地离开。
林婳抱着装了喜饼的小匣子往长宁宫里走,有点迫不及待想尝尝。
“你手里拿着什么?”太后就在园子里等着她回来,一眼看到她手里的小匣子,不禁问道。
“是喜饼,”林婳甜甜笑道。
“喜饼?今日有人成亲吗?”宁太后奇怪道。
“是皇上身边的何瑞公公,还有寿安宫年太妃身边的翠儿,皇上给他们两人赐了婚。”林婳道。
宁太后眉头一蹙:“成何体统!不说一个是宫中的太监,一个是宫女,在一起本就违反宫规。更何况那翠儿早就死了,跟死人成亲?皇上也太随性而为了!”
林婳正打开小匣子,看到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喜饼,每一个都做得精致无比,雕花都一模一样,一看就像是下了十足心思的。
她像是没听见太后方才的那一番话,把木匣子往前一递,眸子亮晶晶地问:“母后,你要不要尝一个?”
宁太后斜睨过来一眼,“不要。”
“方才小德子说,这些喜饼是何瑞亲手做的,里面有他师父对师娘的心意。”林婳望着那些喜饼说:“如果吃了的话,会得到祝福。”
“这种话你也信?”宁太后道。
“信啊,”林婳点头,杏眸里含着亮光,“我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的真挚、浓烈,就算死亡也不能把他们分开。母后,难道您不觉得很美好吗?”
“是,是吗?”宁太后眼神小小的困惑了下,随即笑了,“听你这么说,确实也挺好。”
“尝尝?”林婳捧着木匣子,杏眸灵动望过来,令人无法拒绝。
“行吧,那哀家尝尝,”宁太后伸手捻了一块喜饼,试探性地吃了一口,惊讶道:“味道——不错。”
那厢,林婳已经吃了满口香,“恩……没想到何瑞公公居然有这么好的手艺,好好吃啊。”
绿翘眼巴巴地望着,林婳给她拿了一块,一旁还有秋璇姑姑,还有珍珠,林婳笑着递上木匣子,道:“喜饼见者有份,都尝尝吧。”
宁太后瞥过来一眼:“给哀家留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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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来留去,到了时辰总还是要离开的。
宁太后拉着林婳的手,依依不舍地嘱咐再嘱咐了,“虽说春天来了,可还有倒春寒,你平日里可得多穿些,晚上太凉了,要让丫鬟们给你暖个汤婆子放被子里。”
又道:“嗓子眼但凡有一点不舒服,就得找太医去瞧瞧。凉的也少吃,酒也要少吃,你这次来哀家宫中喝的可不少,到底是姑娘家,少喝点为好。”
“母后,婳儿记住了。”林婳道:“等过些时日,婳儿还会在来宫里看母后您的。”
宁太后笑道:“行,到时候你跟谦儿一块来,你们两个一块来看哀家,哀家更高兴。”
那厢,郭公公来问:“太后娘娘,出宫的马车已经备好了,紫云郡主何时启程?”
林婳道:“这就走。”说着,跟太后行了行礼,“母后,婳儿养在您园子里的那群小东西,您可得给婳儿看好了呀。”
宁太好怪嗔地看了林婳一眼,“你的东西,谁敢不伺候好了,放心吧。”她想起这些日子宫里发生了那么多事,重重叹了口气,“你回去了也好,这宫里呀,还是没自个儿家里舒坦,人多眼杂的,看着闹心。”
林婳笑道:“没有啊,我觉得在母后您这里更舒坦呢。您是不知道,我如今在家里可是被重点照看的人物。我娘要盯着我学女红,我爹盯着我的功课,我简直忙得都没有工夫玩了。”
“哈哈,”太后笑道:“你爹娘做得没错,大了,该学些东西的。不过,逼得太紧也不好,人还是开开心心的好。”
“嗯,”林婳点头,“等婳儿回去,一定要把母后这番话说给我爹娘听,看他们还总是逼着我。”
“你这孩子,”宁太后伸手摸了摸林婳的头,不舍道:“去吧,早回去,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母后,那婳儿告辞了,”林婳行了礼,领着绿翘往大殿外走去。
宁太后往前走了几步,立在了大殿门旁,看着林婳一步步走远,目光里尽是不舍……
回府的马车上,林婳抱着小木匣子看了大半天,里面还剩了最后一个喜饼。
绿翘道:“郡主,您不是说喜欢吃吗?专门给你留了最后一个,怎么又不吃了?”
林婳看着喜饼,叹气一声道:“绿翘,你说男女之间相爱的感觉是什么样啊?”
“呃?郡主您没事吧?”绿翘伸手探了探林婳的额头,“也没发烧呀,怎么突然问这样的话。等您跟谦亲王成亲了,那就知道了呀。”
“是这样的吗?”林婳合上小木匣子,决定把这个喜饼留给表哥叶庭风吃,她笑了笑看向绿翘道:“怎么你们都觉得我就应该跟萧弈谦成亲呢?”
“可郡主你们不是自小订的亲?”
林婳手托腮,“唉……是啊。”
夕阳下的宫墙之上,有个颀长的身影久久立在那儿,眺望着远处,向是在看太阳在天边落下,又像是在看那徐徐离开皇宫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