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茉莉看着挡在小田切敏也面前的女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穿着一条浅紫色的连衣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一双浅棕色的眸子明明勾画得柔情似水,但在她低头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间,小野茉莉却没来由地感受到一种寒意,似乎是希望她谨言慎行,如果下一秒再说出什么失礼的话来,那么迎接她的可能就不是来自小田切敏也简单的一巴掌了……
“你又是谁?”很显然对方是特地来给小田切敏也出头来的。
失算了,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种场合带一个圈子外的女人来。
小田切敏也果然是脑子被门夹坏掉了吗?
听得出小野茉莉这句问话背后的色厉内荏,朝仓可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漫不经心地伸出手拍了拍身后小田切敏也的手臂,“再去给我拿一杯香槟来,加满冰块。”
然后冷冷你发热的脑子。
“好嘞,我这就去。”
小田切敏也看着朝仓可可冷淡的表情,温柔却透着几分无法忽视的锋芒的语气,感觉头皮发麻的同时那双眼睛又无法掩饰地发出某种炙热的光芒,他像是个憨憨一样点点头,欢快地做了朝仓小姐的跑腿。
徒留朝仓可可站在原地,用一种冷漠又隐含嘲讽的表情讥讽着小野茉莉。
“这位……小野小姐?”
等到小田切敏也欢快地离开包围圈,借着拿冰块的借口偷偷跑到了福山雅人那边,朝仓可可这才勾勾嘴角,“好歹是议员的女儿,不要做出什么太失礼的事情,否则可是会让我们这些平民大跌眼镜的。”
“那家伙虽然是个小傻瓜,但要是真的闹得太难堪的话,家长就会来出头了。”
“打狗也要看主人。”
在朝仓可可的冰山压制以及福山雅人的长袖善舞之下,小田切敏也安安稳稳地度过了这场订婚宴,回程的路上,他扯开领带松了口气,“还好你在。”他转头看着朝仓可可,眼里闪动着热切的光。
如果不是朝仓可可及时赶到,他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被家里的老头子压着去向小野家道歉了。
再想得恐怖一点说不定这会儿他和小野茉莉的订婚日期都已经确定了。
“没什么。”朝仓可可将一头用卷发棒卷过的长发扎起,晃动了一下脖子,这才转过头看向小田切敏也,
“那姑娘本来也没有属意你,只不过是因为你是最好算计的一个。”
“我知道。”
听到朝仓可可的话,小田切敏也苦笑,“她从小就自视甚高,从来都看不起别人。”
更别说他这种脑子不好又易怒,长大了不但没有接受父亲安排按部就班进入职场反而还叛逆跑去搞摇滚乐的……
用小野茉莉的话来说,他这种“自甘堕落”的人可没资格与他们为伍。
“今天的事我已经和雅人哥说过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把今天的事通过福山叔叔传到老头子那边去,小野家想要搭上我们家这条线应该是没戏了。”小田切敏也说着挠了挠那头艳丽的红发。“虽然我和老头子关系不好。”
但别人算计到他儿子头上,要是老爷子还能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那个憨憨儿子被人白白算计,这警视厅的刑事部长当得未免也太没意思了。
好歹是自己家的崽子。
小田切敏也的父亲,作为警视厅形式部部长的小田切敏郎从福山雅人那边得知了小野茉莉的行为之后连眉都没有抬过半分,“那个臭小子是一头桀骜不驯的野马,即使是我管教多年也没出什么成果,我本来已经对他失望了,如果说真的能有人管得住他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但若是修炼不到家没有管得住他的本事却硬是想要上马,那么被甩下踢伤也只能说一句自作自受。”
小田切敏也直接将朝仓可可送到了她家门口,然后眼巴巴地目送着对方下车也没有等到对方一句要不要去喝杯茶,于是只能一边暗自腹诽着果然是一个狠心的女人一边表情失落地将红色跑车开出了一阵风。
朝仓可可无视这位合伙人偶尔的戏精上身下了车之后只是一个简单的道别就将对方甩在了身后,临到家门口才遇到隔壁旧公寓正准备出门的真岛诚。
“又准备去采访?”
朝仓可可看着真岛诚穿着一身运动服背着一个挎包一副学生样急匆匆地准备出门,又看了看天色,表情有些微妙。
“是啊,”真岛诚注意到了朝仓可可看时间的举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哈哈笑起来,然后才像是注意到朝仓可可与平常不同的打扮。
“朝仓小姐是今天有什么活动么,打扮得特别漂亮呢。”
他的称赞发自内心,表情诚恳到完全不像是恭维。
“朋友参加订婚仪式,我当了他的女伴。”朝仓可可对真岛诚的恭维很是受用。
说来也奇怪,明明小田切敏也平日里舔狗当得够可以了,但她却从来没有从对方的炙热眼神中得到半分愉悦,但从真岛诚这边听来的称赞就万分悦耳。
大约也只能解释为小田切敏也不做人了吧。
“是这样啊……”真岛诚点点头,脑中回想刚才自己在窗口时看到的那一闪而逝的跑车尾灯,努力将号牌记了起来。
他本就是有心才会租下朝仓可可家里的公寓,自然对这位目标人物之一关注不低。
“那么不打扰你工作,我先回去了。”朝仓可可不知道真岛诚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现在只想着赶快回家把脚上那双细高跟换成柔软的拖鞋。
细带高跟优雅地凸显了她脚踝的纤细,但也同时加重了她脚上的负担,再加上今天这场订婚宴持续的时间不短,虽然出行有小田切敏也接送,但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疲惫,于是尽快和真岛诚告别步履匆匆回了家。
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玄关把细高跟脱下,然后赤脚踩在了木质地板上,脚跟从凌空一下子踩到实地的感觉令她一瞬间竟然有些不适应,直到前脚掌与后脚跟完全平行踩在冰冷又带着树脂类抛光打磨后呈现出的柔软上,感受到脚掌紧贴着地面,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舒服多了……”她轻声呢喃着,甚至想要就这样一直赤脚走遍家里的每一个角落,直到理智提醒自己家里有几天没有打扫角落肯定沾了灰尘才强迫自己把拖鞋拿出来,将双脚陷入毛茸茸中。
拖鞋与地板又是完全不同的触感,过分可爱的毛绒绒拖鞋让双脚像是踩入云端,甚至有种一不小心就会落空的心跳感,但在真正踩到实地时又会有一种奇妙的治愈,这正是朝仓可可如此喜爱这款拖鞋的原因,哪怕粉嫩的外表与她给人的印象颇有些不搭甚至被邻居嘲笑过很多次。
“反正你穿正常的那种就可以了嘛,不用在意我穿什么。”朝仓可可趴上沙发的时候脚终于舍得从毛绒绒中钻出,然后对着坐在另一边的邻居抗议。
说实话,黑泽阵也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穿着打扮的人,只要这个人不妨碍他工作,哪怕是基安蒂那种脸上画着蝴蝶烟熏妆的女人背着来复开着道奇蝰蛇在街上和交警玩你追我赶游戏,只要不影响到任务也不会蠢到把自己送进局子还需要他去捞,那他就不管。
原则上他是很放任下属爱好自由的。
只不过放任不代表他不吐槽就是了。
他刚接手基安蒂的时候那就已经是个疯批了,时不时主动要求和他单挑对练也就算了,反正他是能压制住她的,但问题是这个疯女人她还话痨啊!
每次小组集合的时候就听到她在那儿小嘴叭叭个不停时不时还口吐芬芳真的很让人头疼的。
幸好后来的科恩是个闷葫芦他们俩凑成一对正好绝配。
真岛诚看了看天,临近傍晚的米花町比起五光十色的六本木来说要安静许多,半空中还有几只乌鸦飞过,带着低沉的嘶鸣让人忍不住裹紧了并不算薄的外套。
真岛诚握着挎包背带的手紧了紧,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将刚才惊鸿一瞥到的红色跑车号牌报给了友人安藤崇,让他安排人去调查跑车的主人身份。
朝仓可可并不是他这一次调查的主体,只是和他需要调查的人有关联,所以才会潜到她的身边希望能够从她这里得到些线索,然而经过这么些天,他忽然发现朝仓可可本人也不太寻常。
根据他们能够调查到的记录,朝仓可可出身横滨,从小跟在作为地下密医的父亲身边长大,朝仓可可15岁时,父亲朝仓雾人在某次横滨黑帮交战的时候被卷入意外身亡,于是朝仓可可根据遗嘱以及父亲的几个旧友帮助来到东京生活,就读于目前改名为来良的来神中学,就履历而言是个平平无奇的人。
资料里发现不了太多,主要目标人物也并非朝仓可可,真岛诚于是只能从她身边任何出现过的人物入手,最好能够借此调查到他们想要调查的最终目标。
真岛诚低着头看着路人的影子边在心里盘算着,身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
他停下脚步,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对方有着一头墨色的短发以及白皙到近乎苍白的皮肤,清秀的脸上带着友善的笑,然而那双鲜红的眸子却令他心中猛然升起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真岛……诚对吧,听说你一直在找我?”来人朝着真岛诚歪歪头,鲜红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他,随后勾起嘴角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要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