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耍班子距离她们方才停留的茶楼有一段距离,不过众人兴致高昂,是以很快就?走到了。
进去之后,杂耍班子比方才的茶楼,还要热闹几分。
好?在这一次季雨迟在二楼要了个隔开的雅间,五个人坐在桌前,吃吃喝喝,很是惬意。
杂耍台子上,一人正?在后空翻,陈平蓝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双眼?晶亮,人忍不住站起来,趴在了栏杆上,陈正?青怕她遇到危险,索性将人抱起来。
杂耍班子的二楼并不是规整的房间,而是用屏风隔开的,因此周围的说话声?只要稍大一些,旁人便能听得很清楚。
因此坐下来不久,季雨迟便听到了些八卦。
还是她想要知道的事情,是有关林家的。
林家的事情在京都中不大不小,但是因为是连续半月内两人状告林家,还是有讨论度的。
而且临近年关,大家都清闲下来,因此传播的速度并不慢。
此时季雨迟的隔壁便有两人正?在讨论,季雨迟竖起耳朵,聚精会神。
“这林家真是作?孽,儿子随意打骂下人,还殴打良民,老子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随意侵占别人的田地,若不是官老爷查到,他林家还不认呢!”此人义愤填膺,听起来对林家的做法?很是不耻。
“不是说是大湾村村民当初为了贪图小利,所以会被哄骗吗?怎么你这意思不太像呢?”
“大湾村村民最?初确实是因为想要逃避赋税才同意了林家,但是林家除了在大湾村,在离开京都百里远的村子也强占了旁人土地,并且不是像大湾村一样哄骗得来的,而是强占,还将村子里好?几户人家都打伤了。”
“那林家小儿子也没有好?多?少,不仅随意殴打责骂家中的下人,寻常流连青楼之地,良民百姓他也责骂殴打的,这次据说好?几个人都上堂作?证,说当初林少爷看?重他家女儿,女儿誓死不从之后,林少爷便派人将他们都毒打了一顿。”
“林夫人知道自家儿子这么个德行,不严家管教不说,竟然还纵着他儿子,总归一家人没有一个好?人,压入大牢等候判决那是应该的。”
“我隐约听人说林家是有大靠山的,这案子竟然这么快结束了?那靠山没有出来为林家出力?”
这句话声?音极小,幸好?季雨迟的注意力一直在两人的谈话上,才能够将两人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是林家女儿入了王府,听说林家出事的时候,林家女儿立刻便去求了王爷,只可惜后来没了音信。“
“林家这种人,即便是女儿嫁进王府当正?妃,也不应该轻饶,何况只是个侧妃。”
说话的声?音又变了,季雨迟听了个七七八八,确定林家之后不会再兴风作?浪后,将自己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杂耍班子上。
五个人热热闹闹地看?了一场,等到结束后便打算回家,陈平蓝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又一眼?,最?终还是乖乖被陈正?青牵着走了出去。
“方才她们谈论中的林家你认识?”除了杂耍班子之后,季爷爷突然问道。
季雨迟眨眨眼?,同季爷爷说了林家与?白家的恩怨,并没有提起自己之前在城门口卖酸梅汤时,林聪故意给自己找茬的事情。
“这林家也算是恶有恶报。”
季雨迟点头?,正?是因为林家做的恶事太多?,所以哪怕林聪符合季雨迟的救人条件,但是季雨迟从始至终都没有提起过。
这种人落得这种下场是他活该。
因着听了一耳朵林家的事情,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季雨迟又想起那日见过的林家女儿,她总觉得林家如今能够猖狂到强占土地,肯定和王府脱不了干系。
“雨迟。”季雨迟正?在想着林家的事情,季爷爷却突然喊了她一声?。
季雨迟不知所以,抬起头?看?向季爷爷,对方却欲言又止,最?后才说道:“过完这个年再说吧。”
季爷爷不想说,季雨迟便没有追问,而是拉着季爷爷讨论方才看?的杂耍。
总归现?在只有五天就?到除夕夜了,她要好?好?过这个年。
除夕夜里,京都是没有宵禁的,帝后要携手?登上城门赏烟花,而季雨迟也趁机看?了个热闹。
初一一大早,季雨迟便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红包,分了芍药,陈正?青和陈平蓝三?个人。
如今芍药的厨艺已?经很好?,小吃也从甜口逐渐转变成咸口或者辣口。
几个人都没什么亲戚可以走动,索性都窝在家里,季雨迟和芍药今日要尝试做辣条。
她和季爷爷商量后,准备正?月初十?重新开张,所以这几日很是悠闲在家中吃吃喝喝。
原本说要等到年后同季雨迟说事情的季爷爷一直没有张口,看?起来好?像是杜绝了同季雨迟说的想法?。
季雨迟看?着季爷爷头?顶上日益减少的数字,内心忍不住慌张。
这些日子她带着季爷爷去过几家医馆,但是大夫的说辞都是一样的。
季爷爷年纪大了,身体有亏损,如今不能再操劳,偏生季爷爷自己闲不下来,之前开着奶茶店,雷打不动每日去奶茶店中,奶茶店关了之后,又被季雨迟和陈正?青刺激,寻回了以前对于玄学的激情,开始精进自己。
季家的日子过得温馨和乐,但是外面的天却有些变了,京都的风声?重新紧张起来。
正?月初五,新年后皇帝临朝,原以为只是一个新年致辞,毕竟如今的年味还很浓重,虽说已?经开始入朝办公了,但是这种时候,若无边关紧急事件,宁顺帝的心情一向都很好?,官员们的状态一般来说也较为放松。
偏偏这一次,大家都猜错了。
皇帝出现?一直便一直阴沉着脸,原本脸上还能看?出几分笑意的官员们,虽然不知皇帝到底是何种意思,但是大家的心情都是随着皇帝的心情来转变的。
是以正?月初五的早朝很是压抑。
宁顺帝在看?到众朝臣的变化之后,袖子一甩将一封奏折扔了出去。
距离最?近的丞相,当下便捡了起来,随后逐渐变了脸色。
而后是御史大夫,太师太傅,最?后是各路王公侯爵,大家看?完后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看?向站在左侧第一例的异姓王萧凯。
萧凯自皇帝将奏折扔下来心中便有些不安,只不过那奏折已?经被丞相捡起,并且传到他人手?中,他即便是心中慌乱,也不能不顾风度,上前抢夺。
随着众人看?完之后,目光一致看?向他,萧凯更加确定那奏折中的内容定然是与?他有关。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轻举妄动,是以萧凯假装冷静地站在大殿之中,仿佛旁人的动静都与?他无关,但是却无意中对上了一双眼?睛。
是太子的眼?睛,虽然太子只扫了一眼?,便将视线移走,但是萧凯背后已?经一片冰凉。
他站在大殿中努力回想,宁顺帝到底是什么时候去查他的。
他的大本营在江南地界,根本不在京都,在京都异姓王中,甚至算得上低调,若是宁顺帝能够在开年第一天就?将罪证放上来,那肯定一早就?派人去江南查过,可是他并不记得这半年多?的时间,宁顺帝有什么举动,或者派什么官员去过江南查案。
恍惚间,萧凯又一次感受到了太子的目光,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武安侯第三?子,贺崇修。
此人年少时曾经是太子伴读,去年考中状元入了翰林之后,经常以翰林侍读的身份伴随在宁顺帝左右。
而此人已?经半年不曾露面了。
萧凯想到此,下意识想要找贺崇修。
可是却只看?到武安侯以及武安侯世子老神在在地站在朝臣之中,一言不发。
贺崇修如今官位低位,是无需上早朝的。
上首的宁顺帝一直没有出声?,任由朝臣在下面小声?说话,最?终奏折传到了萧凯的手?中。
看?到奏折后,萧凯首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才跪下请罪。
奏折上说他御下不严,任由手?下的人强买强占,随意将人发卖到青楼。
这些在萧凯算来只能算是鸡毛蒜皮得到小事,只要剩余的事情没有被查到,那他不可能有危险。
宁顺帝想要凭着这两个罪名?让他失势,暂且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暂时的伏低做小。
萧凯虽然心中想法?颇多?,可是面上却老老实实悔恨称罪,言明自己日后定然好?好?管教手?下之人。
宁顺帝摆手?,面上毫无波澜,将萧凯训斥一顿,命令其三?月内不得出府,一副准备大事化了的打算。
这些事情都是季雨迟特意去茶楼中听说书的听来的。
虽然为了避免麻烦,说书人特意给这个故事换了背景和人名?,但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这故事中纵容手?下作?恶的人便是萧凯。
这次进茶楼是季雨迟自己来的,因此听完故事也没有停留,便直接向家中走去。
偏巧在自家宅子附近,她又一次遇到了贺崇修。
贺崇修此人头?顶仍旧只是个鲜红的数字一。
季雨迟心下不解,走进贺崇修,看?清了属于对方的视频。
这一次与?之前不同,之前看?到的视频,虽然贺崇修每次看?起来都是性命垂危,但是那些事情看?起来都是因为倒霉造成的。
但是这一次是活生生的刺杀。
那两个黑衣人是冲着贺崇修来的,时间就?在明日傍晚。
贺崇修不知同何人约在了酒楼中,从酒楼出来天色已?晚,偏偏贺崇修没有回家,而是又来了一个地方。
根据视频的指使,好?像也在此处,应该是距离她家不远的一所宅子。
那二人看?准时机,在窄小的巷子里一前一后围攻贺崇修。
贺崇修失血过多?,连走到方才出来的那所宅子的力气都没有。
一直到下半夜有人巡逻才发现?贺崇修,但是时间已?经晚了,最?终还是没能救回来。
“贺大人,我们真是有缘。”季雨迟走上前去,重新看?向贺崇修的脸。
“季姑娘安好?,倒是没想到今日会遇到。”贺崇修的心情很好?,说话时还能听出些许笑意。
随后又好?奇季雨迟能够看?出什么,他今日一大早便将今日的灾祸躲了过去。
并且又在家中假寐休息,却没有继续有关明日的梦境,是他这半年多?时间里休息得最?好?的一次。
看?贺崇修有些高兴的模样,季雨迟甚至都有些不忍心说接下来的事情。
不过她还是调整了心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贺崇修可是她的积分大户。
“贺大人这几日是否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仇家?虽说如今京都治安很好?,但是毕竟入夜已?经不安全了,贺大人处理完事情之后,还是应该早些回府才是,否则若是出了事情,便是大麻烦了。”
季雨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人马要刺杀贺崇修,只能模模糊糊地提示,让贺崇修珍惜自己的小命。
听到季雨迟的话,贺崇修原本的笑意消失。
他明明已?经特意试过了,明日暂且看?起来并没有意外,可是听季雨迟这话的意思,明日让自己丧命的,不是意外,而是人为了?
想到此,贺崇修郑重起来,“请问季姑娘是否有时间同在下详细说说?”
季雨迟没有拒绝,她正?想趁此机会将贺崇修的生辰八字要到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中午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