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季雨迟没有应对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她又不会算姻缘，这鸡蛋万万不能收的。
“大姐，您误会了。”季雨迟连忙推辞。
这都叫什么事啊！
应该信得不信，自己不能算的偏偏一个又一个。
“误会什么？刚刚不是你说要下雨？你不是算出来的？你方才是哄骗人的？”
大姐拉着孩子，看到季雨迟这推辞的模样不算作假，一时间又开始游移不定。
“大妹子，我跟你说可不能骗人！”
季雨迟哑口无言，但是又不能什么都不说。
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试图转移话题，“过两日是真的会下雨，若是院子里有晒着的粮食，还是尽早收起来好。”
下雨这条信息是季雨迟方才看到那位大哥死因的衍生视频看到的，所以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只是别的她真的一概不知。
提到粮食，女人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季雨迟趁机将那两个鸡蛋放回了女人的篮子中，而后又继续说道：“大姐，你看这天也要黑了，出来一整日想必家中人都在等着，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此时妇人也听出了季雨迟的推托之词，她并没有强求。
不过心中却还有别的打算。
这会儿天色确实不早了，她没有时间再同季雨絮叨，况且季雨迟并没有收下她的鸡蛋了，两人没有什么牵扯。
因此妇人很快就拉着自家孩子走人了。
不过走了两步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摊的季雨迟，想着过两天去方才那人家中去看看，若是这位真的算准了，到时候乐意拉着女儿过来看看。
人都到面前了，自家又不是占便宜的性子，想必便不会拒绝了。
妇人心中盘算了一番，准备过两日再来一趟。
而季雨迟在收拾好自己东西后，也向家中走去。
季雨迟家中是住在城郊的，地方不大，家中也只有她和爷爷两个人。
“回来了？”季爷爷看着季雨迟到家，从厨房端出来两个碗放在院子里的小桌上，“快洗手吃饭。”
季爷爷没有多问，但是看季雨迟的模样也知道想来是没有多少收获的。
“吃完了，也别着急进屋，在院子里乘乘凉。”季爷爷想了想，自己还是要同孙女谈一谈，看看能不能找个别的活计，总不能一直这般空手而归。
季雨迟的算卦手艺是从他这里学来的，而他当初也不过是因为家中活不下去所以跑了道观之中求口饭吃，虽说当初是个道士身份了，但是算卦这本事却没有多少。
后来遇到战乱，道观没能经营下去，索性他也离开道观，凭借自己这算卦的皮毛混口饭吃，后来在路上捡到个小娃娃，正是如今的季雨迟。
他虽然算卦的本事不算很好，但是一手黄符还算画的不错，凭借画符的本事祖孙两人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是也能混个饱肚，且同邻里关系处的不错。
不过因为年纪大了，如今眼神和体力都不行了，因此季爷爷已经很少画符了。
原本是想着让季雨迟将这门手艺继承过去。
况且如今普通人家买符也大都是求个安心，这种有关玄学的事情，并没有人多问。
但是季雨迟明显没有继承到这门画画的手艺。
明明是同样的朱砂，同样的黄纸，同款着笔姿势。
但是季雨迟画出来像极了鬼画符。
这东西别说卖出去驱邪保平安了，就算是白送别人，也要被担心放家里会不会招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眼看画符这项没有指望了，季爷爷便准备让季雨迟学六爻。
但是玄学这东西多多少少还是要有些自己悟性在里面，而季雨迟显然没有这个悟性，连六爻都马马虎虎，算出来的准确率还不如季爷爷。
眼看季雨迟这孙女不能继承自己的衣钵，依靠玄学赚钱养活自己不能成立，季爷爷便琢磨着趁着他还在世，在邻里之间还有些情面的时候，为孙女寻个好人家，日后也好安安稳稳的，不至于为生计发愁。
结果还没等季爷爷寻个合适的人选，同季雨迟说起这件事情，季雨迟给了他一个“惊喜”
画符六爻都不行的季雨迟竟然说自己要去摆摊算卦，并且将季爷爷前些年用的东西都找了出来，又找附近的木匠修整一番，每日推着小车早去晚归。
季雨迟这么有事业心，季爷爷便没有同季雨迟说起成婚的事情，附近有人来打探，也都是自己搪塞过去。
不过这眼看一个月过去了，季雨迟一点收获都没有，季爷爷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提上一提，若是不愿意成婚，也不勉强，不过总归要换个行当，他们爷俩不能坐吃山空啊！
季爷爷心中思绪颇多，不过脸上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仍旧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蒲扇慢悠悠地扇着。
等到季雨迟从水井拿出方才放下去的瓜，季爷爷才开口道：“你李婶儿给的？”
“是，李婶儿生意不错，最后剩了两个卖相不好的瓜，便给了我。”
季雨迟坐下，看着自家爷爷。
虽然季雨迟同季爷爷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已经足够清楚季爷爷的性子，这模样一看就是有话要说。
不过季爷爷不说，她也不着急。
“明日还去摆摊？”季爷爷不知道怎么将话题引到婚事上，只好若无其事地开口。
他虽然养了季雨迟十五年，但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平日里照顾人并不精细，甚至可以说从季雨迟十岁之后，便一直都是季雨迟在照顾他了，如今家中里里外外，连银钱都是季雨迟在管着。
这不知不觉中，季雨迟也到了能够说亲的年纪，若是季雨迟嫁了出去，这家里就他一个人了，想一想还真是让人不舍。
季爷爷还没有开口，只是在心中想了想，便觉得充满了不舍。
而季雨迟看着自家爷爷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脸上的都表情都变了，忍不住自己开口问道，“爷爷，你怎么了？”
季爷爷回过神来，但是看着季雨迟却突然不想说起有关婚事的事情了。
他季老汉虽然一辈子没什么大能耐，但是这么些年他也算活的明白。
这年头表面上看这殷实可靠都说不准的，天灾人祸谁都挡不住，只有自己有本事才是真的可靠。
而且他孙女如今明显是想靠自己，同她说起婚事的功夫，倒不如再同她讲一讲六爻来得实在！
“爷爷是想说，等你明日出摊时，将家中的鸡蛋带上，卖给城中的酒楼，如今天热鸡蛋禁不住放，卖点出去，也好填个进项。”
“你放心，我还留了一部分足够家中吃了。”
听到此季雨迟没再说什么，点头答应下来，不过心中却算计着自家还能有什么旁的进项。
如今是夏天，家中吃食不缺，青菜充裕，时不时还能拿青菜和鸡蛋换些银钱，但是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而自己这算卦还不知何时才能开张，总要有个稳定的进项才行。
第二日季雨迟便坐在自己摊位前，便开始思考加发呆。
“小季听说了吗？这几日城中热闹可热闹了，听说多了不少杂耍的，若是今日收摊早，我也要进城去凑凑热闹！”
李婶儿坐在季雨迟不远处的地方，满是好奇地说起城中的事情，却让季雨迟心中有了想法。
她当初选择在城门口摆摊一是因为这是京都最大的城门，离家近，且每日人流量很多，二则是因为想要在城内摆摊，每个月要缴纳二十文钱，一穷二白季雨迟怎么可能拿出这个钱来，因此没有多想便将摆摊地点选择在了城门外。
但是如今想想，她其实根本不用摆摊，她完全可以只拿着自己那个摆摊算命的牌子进到城中，流动小贩，从不停留！
反正如今是她选顾客，又不是顾客选她。
说干就干，季雨迟很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拿起自己的招牌排队进了城。
城内人头攒动，比她早上进来卖鸡蛋时要热闹百倍，季雨迟也专门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试图让今天开张。
但是很快，季雨迟便发现了，城中之人一旦看到她那个随风飘扬的“摆摊算命”四个大字时，态度就变得很奇怪。
以她为中心，五步以内，一人没有，有些甚至还对她用眼神报以同情。
季雨迟很快就察觉到京都之中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与“算卦”相关的事情。
她很快收起自己那四个大字，准备不再拿出来，反正这东西对她来说用处不大。
但是已经开不及了，季雨迟刚把布条卷起来，还没来得及塞进包袱里，已经有两个士兵走了过来。
“江湖术士一律不许进城！”
“这律法刚出现不久，念你还不清楚，如今便放你一马，若是再次发现押入大牢，罚五百金。”
两个士兵说完，便毫不留情面将季雨迟“送”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