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娆胃里被烧了一夜，第二天赶到片场的时候，顶着俩黑眼圈，梳妆姑娘看见她忍不住问道：“夏娆，你是昨天晚上没睡，抓鬼去了吗？”
夏娆把自带的化妆品丢到简易桌前，瘫在椅子上，任人摆弄。
“可不，一夜没睡，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钟晓筱比她来得晚，今天拍得是外景，没有独立的休息室，所有艺人的妆发都在一个小房间内完成。
她昨天一直吐到后半夜才睡着，一觉醒来，脸颊上的掌印没了，但是整张脸都有些浮肿。
她大早上听说自家粉撕了夏娆，才觉得解气，此刻见了夏娆，心头火蹭蹭蹭又冒上来了。
钟晓筱讥讽道：“两大杯白酒，现在还能没事人似的。夏娆，你这么能喝酒，没少陪背后的大佬喝吧？”
梳妆师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相斥磁场，忙帮夏娆把发饰固定好，提着化妆包麻溜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
夏娆扶了扶发饰，转身朝她笑：“我其实特别好奇，钟小姐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钟晓筱冷哼一声：“谁让你欺负苡姝姐！”
她？欺负白苡姝？
夏娆笑：“我怎么欺负她了？”
“呵，果然是不要脸。”钟晓筱含恨咬牙，“强行加戏被曝光，为了挽尊，还把苡姝姐推出去挡枪。现在还能一副镇静自若的模样，你果然是恶毒。”
“白苡姝告诉你的？”
钟晓筱冷目横过她，说：“我全娱乐圈白苡姝第一毒唯，夏娆，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好过。”
钟晓筱的话绝不是说说而已，今天的两人依旧是对手戏，而且是夏娆单方面被虐。
剧中的场景是向秀蔓得到情报，在菜市场内被人盯上，正穿梭着想要甩掉那些人，不料被偶遇的姜小晚纠缠住，向秀蔓无奈，伸手将她推进了一侧的卖鱼小贩杀鱼的鱼缸里。
钟晓筱故意为难，夏娆在鱼缸里挣扎了五六次，感觉哈口气都是腥味，这条还没过。
等夏娆又一次从鱼缸里爬出来，牙齿咬得咯嘣响，眸子里的小火苗，蹭蹭蹭往上窜。
拍的是外景，环境简陋，剧组准备的浴巾已经全部用完，林妙妙捧着工作人员拿吹风机吹得半干的浴巾跑上来，夏娆伸手撩起还在滴水的裙摆，卷起来狠狠拧了一把水，才接过浴巾擦了把脸。
嘶~浴巾上都是一股腥味。
早上刮了一阵妖风，今天的天气格外冷。夏娆雪白的大腿冻得青紫，肌肉都在打颤，进了一圈水，脸上的腮红被尽数洗去，只留下一层浅色的紫红。
赵导忍不住皱眉，举着对讲机冷声道：“晓筱，你今天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导演，我今天状态不太对。”
钟晓筱鞠躬说着抱歉，脸上却是得逞的快意。
夏娆脸上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却在心底将她踩在高跟鞋底□□了千千万万遍。她好想问一句：你特么是白苡姝养的专门咬我的一条狗吗？
“状态不对就自己去找，别让对手演员陪你试状态。”
被鱼腥味熏得有些头昏的夏娆，正好奇着是哪位神仙帮她把心声说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回过头，□□的肩头便被一件还残余着体温的外套给包裹住，随之而来的是两只紧握在她肩头的大手。
随着他走近，钟晓筱觉得身边气压骤降，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程让虽生性清冷，但待人一向温和，鲜少当众黑脸，然而此刻望向钟晓筱的目光明显窝着火。
赵导也盯着监视器，瞧见这一幕，抬起眸：“哎，程让你不是说明天才能进组吗？”
“嗯，那边拍摄结束早，就赶过来了。”程让应着导演的话，随即搂着夏娆的肩膀，欠身道：“钟晓筱需要找状态，我带夏娆下去休息。”
“哦...哦，好的！”
他搂着夏娆离开，徒留身后一众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吴海刚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稳，就听到后座的车门被人拉开，转眸：“程哥...”
他看清眼前的景象，硬是将后半句话生生吞了回去。
迎面扑来一股鱼腥味，女孩被程让半拥着，肩上披着他的外套，顺着她的额角滴下的水微红，发丝间还沾着几片鱼鳞，模样极其狼狈。
一贯喜欢干净的程让，伸手帮她拭去额角的鱼血水，声音轻柔：“上车。”
夏娆被冻得发懵，不由自主抬脚迈上了保姆车。
程让示意吴海打开暖风，又抽了几张湿纸巾，帮她擦着脸颊。
“怎么我才不在两天，就搞成这副模样了？”
女孩的右脸颊的青紫还没有褪去，今天开工，化妆师给她铺了一层厚重的遮瑕，才勉强遮住。
见了水，又被程让用湿纸巾擦了一圈，遮瑕膏都被擦掉了，双颊逐渐显露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红疹。
她的皮肤薄，刚才拍摄用的鱼缸里，满是刮下的鱼鳞和血水，这回儿竟然是过了敏。
夏娆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湿巾，敷在因过敏而灼热的脸颊上，偏过头。
“要你管？”
有人叩响车窗，程让摇下车窗，窗外站着的小姑娘双眸清亮，似乎是有些害羞，更多的还是激动。
程让认出来，这就是上次来家里，还冲夏娆大喊“放开那个男人”的助理，问：“什么事？”
“导演说，刚才那几条夏夏摔得都不错，只需要给钟晓筱补个近景就行。现在我可以带夏夏回酒店。”
程让颔首：“好的，她直接坐我的车回酒店，辛苦你。”
林妙妙把夏娆的包递给程让，说：“麻...麻烦您了。”
程让点头接过包，示意吴海开车，侧目去看窝在一旁跟个小病猫似的女孩。
手畔的手机屏幕亮起，他接起电话。
“喂，越哥。”
“你这么明目张胆，叫我怎么给你捂？”
程让抬眸，和吴海望进后视镜的目光相接。
吴海有些露怯：“那个...我觉得有必要报告给越哥。”
“捂不住的话，就用我是夏娆的小舅这个点来公关吧。”
赵越无奈：“也只能这样了。阿娆是不是在组里受欺负了？我看到昨天的热搜...”
“嗯。”
程让侧眸，夏娆窝在那儿，异常安静。
“行吧，先这样。你注意分寸，别做出不符合舅舅对外甥女的举动。”
察觉到夏娆的情绪不太对，程让随便应付着“嗯”了两声，挂断电话。
夏娆有气无力地垂着眼睫，捂住小腹，紧咬着下唇，额前滋出细密的汗珠。
程让微微耸起眉头：“又胃疼了？”
夏娆没理他，程让熟练的捞过她的身子，把手覆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着。
夏娆想反抗，浑身却是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
吴海偷偷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迅速收回视线。
这真的是舅舅和外甥女的关系？